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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红尘炼心

    黎明将至,万物复苏,鸟语花香。

    山顶,欧阳克斜躺在一块平整的巨石上,目光飘忽的注视着前方滚滚浪潮,以及海平面上露出一角的朝阳,心情逐渐平静。

    此刻他的脑海中尽是刚才那一剑的风采,坦白说,他对这一剑十分满意。未达宗师便一剑重创堪比五绝的周伯通,他日若成就剑道宗师,可否一剑斩五绝?

    当然,这只是一种衡量方式,当今所剩的四绝都与他无冤无仇,其中两个还是亲近之人,所以并没有杀死他们当中任何一人的想法。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一剑脱离了掌控,甚至当时整个人是被嗜血剑意主导的。这不仅仅是对剑客的羞辱,也是深埋在体内的一大隐患。

    “你之所以被自己的剑影响,是因为对于剑道的运用已经远远超出自身修为,这段时日最好不要再用剑法。”

    欧阳锋踏空而来,身形平稳落在欧阳克身旁,与他一同面相朝阳升起的东方。

    这个解决方式与欧阳克心中所想不谋而合,他想了一晚上,最终得到一个答案。

    红尘炼心。

    老爹说得对,我现在的战力与境界严重不符,简单来说就是武力超出了心境。

    欧阳克拿起一旁的青锋剑,作为一柄精心打造的利器,它有着杀人不见血的特性,沾染的鲜血早已被平滑的剑锋流尽。

    “误伤义士不祥,暂弃。”

    他先是站起身,持剑在最高处的巨石上刻下一句话。随后握剑的手微微用力对着脚下巨石一插,剑气与剑锋皆是无坚不摧,坚硬无比的巨石瞬间被洞穿,剑锋深入巨石内,仅剩剑柄孤零零的展露在表面上。

    欧阳克心想:当年独孤求败是不是也经历过同样的处境?

    战斗是磨剑的最佳方式,过分的杀戮却可能影响心知,这似乎是大多数剑客都要面对的问题。

    所以...最好的解决之道究竟是什么?

    “爹,我打算离开了。”

    欧阳克展露笑颜,也许答案就在接下来的旅途中。

    欧阳锋知道他向来有主见,而且决定了的事从不轻易改变,一如当年铁了心要练剑道。

    于是也不作无用之劝,只是叮嘱道:“切记,不要轻易动用剑道。除非...你成就了剑道宗师,能够完全驾驭自己手中的剑,而不是被剑所驾驭。”

    剑道宗师,一个只局限于传说,从未亲眼目睹的称号。

    相信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去吧,待你归来,我会将九阴真经送给你当礼物。”

    欧阳锋又补充了一句。

    吾儿归来之时,剑道当已成!

    欧阳克点了点头,他从不怀疑老爹的执行力。

    “爹,一切小心。”

    “对了,替我跟老顽童说声抱歉。”

    他心中善恶的标杆从来就不稳定,为达目的可以做许多恶事,却又不想成为泯灭人性的极恶之人。

    欧阳锋不作言语,想来是不会帮忙转告的。

    江湖之争本就残酷,比武论道难免死伤,若要道歉,世上就不会有这遍地孤魂了。

    一晃已过月余,寒冬悄然而至,襄阳也迎来了初冬的第一场雪。放眼望去,天地尽是一片雪白,干净的与这乱世格格不入。

    几名江湖游客踏雪而行,最终在一处炊烟袅袅的楼房前停下,相互对视后踏入其中。

    “小二,上酒!”

    几人各执刀剑,“啪”的一声重重砸在桌子上。

    走出来的却不是店小二,而是一个模样俏丽的绿裙少女。

    程瑶迦向几人解释道:“我这个店已经不开了,你们要吃饭投宿的话去其他地方吧。”

    其中一人面露异色,问道:“这家店是你的?”

    “这个房子是我的。”

    程瑶迦暗暗警惕起来,她明明已经把“悦来客栈”这个招牌拆下来了,这几人却还知道这里原先是一处客栈,可见从前来过。

    “襄阳五毒去哪了?”另一人直截了当的追问。

    几人俱是目光阴鸷之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些人,来到这里的时候便空无一人。”程瑶迦说话时,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去,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哼,襄阳五毒虽然武功不济,但好歹有一手独到毒术,绝不可能是你这丫头片子能杀死的。说,你的同谋是谁?”

    几人缓缓站起身,手执兵器向少女靠近。

    程瑶迦迅速后退至厨房,取下挂在架子上的佩剑,道:“那五人心肠歹毒,死有余辜!”

    其中一人嘿嘿一笑,摸着下巴说道:“其实我们江南四公子与襄阳五毒交情不深,也并不是非要替他们报仇,只要你...”

    其余三人闻言,纷纷发出“桀桀桀”的笑声,模样猥琐无比。这哪里是什么江南四公子,分明是四个采花贼。

    “呸!你们也配称江南四公子?”程瑶迦怒斥一声,拔剑先发制人。

    她的剑术得过欧阳克一段时日的指点,最近又勤学刻苦,已具备几分锋芒。

    一人迅速拔刀迎上,他自以为武艺高强,怎会连区区一个小丫头都拿不下?

    然而结果却是,少女的剑术又快又准,竟打得他难以招架,不出片刻肩膀就被划了一剑。

    其他三人见状,顿时没了调戏之心。

    “点子扎手,一起上。”

    如此一来,形势瞬间被逆转。

    程瑶迦虽然剑术有所精进,但毕竟功力低微,且缺乏对敌经验,很快便在四人的围攻下落入下风。

    “你敢划我一剑,待会儿我定要还你千剑,万剑...”

    “老四,你受伤了,这次要不还是休息一下吧。”

    “放屁!”

    ...几人眼见胜券在握,开始一点点卸下伪装。

    程瑶迦一边挥剑应对,心中悲戚:我宁死也不会让这些贼人污了清白。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飞驰而入,只听“砰砰砰”的几声,四人陆续被掌劲重创,口吐鲜血跌倒在地。

    一袭白衣站在门口,阳光照在背后,平添了几分出尘气息。

    “欧阳大哥!”

    程瑶迦片刻惊愕后,满脸欢喜的冲向来人。

    她的盖世英雄回来了!

    “你应该还没杀过人吧?”

    “杀了他们!”

    “没见过血的剑,永远只能是一件装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