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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过渡

    游侠的灵魂看上去很凝实,却有些残破,像是件被磕碰划痕摧残的艺术品,上面还有着时间和回忆留下的污渍。

    所幸范瑾不需要帮他补全这灵魂,只是帮他清除了那些深黑的,嵌入灵魂里的郁结。

    郁结是由记忆引发的,随着时间的发酵,而对灵魂造成的永久损坏,也许记忆会消失,时间会忘却,但那郁结却永久停在了那里。哪怕没有人记得它的存在。

    游侠灵魂上郁结很多,但大体上都不严重,除了有两个郁结。因为修行者本身也会修行灵魂功法,他们的灵魂越是璀璨,郁结便越是暗淡,便越发不足为奇,但相对应的,能在璀璨灵魂下闪烁的郁结,便越发不可摧毁。

    一颗郁结在眉心,另一颗在胸口。

    这两个地方的郁结是最难处理的,恰好游侠就伤在这两个地方。眉心的郁结说明他曾有一段难忘的往事,并且这段往事在如今仍旧成为了他的梦魇;胸口的郁结说明他曾经受过很大损伤,从肉体到灵魂都曾被摧残过。

    联想到他对徐庆之的讽刺,想来这一段故事就发生在徐家。

    暗叹一声大家族就是热闹多,范瑾开始为游侠剔除那些浅色郁结了。他祭出自己的灵魂,化为一把小刀,朝着郁结刺了下去,刺入一点,转一圈,取下一小块,又将灵魂幻化为针,一点点地去钻,去剜。

    旁边人也看明白了,这秘术并不复杂,本质上和牙医的工作很类似,但不同的是,人身上的郁结数以百计,这不仅是个技术活,更是个体力活。

    等到那些浅色郁结处理完后,游侠灵魂表面看上去坑坑洼洼的,范瑾想了想,还是取出一些纯粹的灵魂能量填补了上去。毕竟这么多人在看,要是发现结果做完手术的灵魂变得有碍观瞻,想要退单,那就亏大了。

    然后便是胸口处的那一个郁结。

    如果只是剜下来那一块的话,这深色郁结也不至于让他那般头疼,最可怕的是,有些深色郁结已经和灵魂交缠在一块,在处理郁结的时候,可能会导致灵魂大规模的掉落。如果掉落灵魂过多,甚至会导致整个灵魂完全崩溃。

    范瑾没有赌,游侠也不愿意赌,于是这一次秘术便结束了。

    “感谢范先生。”游侠也不顾范瑾比自己小上二十来岁了,直接喜笑颜开,“我感觉灵魂轻盈了许多,运用能量也更舒畅了,隐隐约约又有了新的感悟。”

    范瑾知道这是错觉,只要他的灵魂没有完全恢复到最纯粹的状态,那他是不可能更进一步的。他可以在豪杰之下不断前进,但永远不可能成为豪杰了。

    这也是豪杰只出现在几大顶级势力的原因,这是生命层次的飞跃,是灵魂的二次进化。但他不会把话说开,垄断才是谋利的最好方式。

    “你胸口的那处郁结已经定死了,不会再扩张了,但是你眉心的郁结仍然有扩大的趋势,如果有未了的事情的话,可以早些做了,或者放下,不然有一天,你会走火入魔。”

    这些郁结对修行者来说危害很大,但不致死,也不危害性命,只是摧毁自己的神智,断了自己的路。或许有些人会在意自己前路尽断,但更多人会更在意自己的性命。

    “谢谢先生指教。”游侠爽朗一笑,起身告辞离开了,众人也紧随其后离去,院落里又安静了下来。

    *

    “武林大会第三天第七场,散修范珏对战谢家谢媛媛。”

    王徐林谢四大家族,自千年前便已是同气连根,互相扶持着走到了现在,在战场上向来是王徐林谢四家各一人进行团队合作,其中徐家担任前排肉盾,谢家和王家担任后排输出,林家担任辅助,而谢家所传《灵符百解》,正擅长范围性持续性轰炸输出。

    在战场上,这项能力太过于强悍,但在擂台上就缺陷十足了。

    范珏眉心劫莲闪烁,一股煞气便将其包裹了起来,一朵朵莲花在擂台上绽放,去和一片片灵符做正面对换,以此做到欺身而上,去和谢媛媛做近身对战。

    谢媛媛当然不是对手,只能投降。

    第四天范珏对战的是一位散修,第五天对战的也是一位散修,都取得了胜利。

    “抽完签了吗?明天对战谁?”范瑾看着走过来的范珏,心情大好。他目前的谋划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五十,只要不出意外,一切都能按着最符合他利益的结果走下去。

    “明天对战孟磊。”范珏表情有些怪异,她没想到邪道的三个钉子,要被她送走两个,感觉这和邪道的计划不太对得上。

    “他们三个人无非是某些人的一步闲棋,用来恶心人的。”范瑾看出来了范珏的想法,“你帮肖兰去除污垢的时候应该也注意到了,他们体内有点东西。”

    范珏点了点头,那点东西她注意到了,但她没有去取出来。对他们两兄妹来说,那也有可能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孟磊体内也有。但明天不适合再施展一次秘术了。”范瑾说,“可惜南蛮的人没来参加这次盛会,要不然,我可就赚大发了。不过这些南蛮人没有出门合辙的本事,却非要学闭门造车的思想,如此结果,也不过是咎由自取。”

    范珏明白范瑾的意思,在范瑾看来,合作交流与共赢才是发展最核心的思想,这也是他从小到大一直秉信与坚持的道理。

    她也和范瑾一起去拜访过南蛮,但在那里,他们吃了第一次闭门羹,这也是范瑾一直不满南蛮的原因。

    其实在她看来,这个问题不算大问题,毕竟这是人家自己的选择。但范瑾走得太顺了,那是他第一次吃瘪,因此他记得很深。身为范瑾妹妹,哪怕南蛮没有过错,她也愿意站在范瑾这一边,支持范瑾的所做所想。

    要不要给孟磊上点狠招呢?

    范珏想了想,哪怕暴露底牌也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