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土木工程，狗都不嫁
二零二四年六月九日，鹏城。
包厢里，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程风坐在主陪位上，分酒器里还剩小半壶白酒，他直接端起来，和旁边秃顶的肥胖男人勾肩搭背：
“王总，最近辛苦了，后天验收的事儿，还得麻烦多多关照。”
秃顶男人红着脸，摇头晃脑：“好说，我做监理这么多年，工程质量把关一向有数。”
有数，有数就好。
程风压低声音，笑着应承：“明白，明白。端午快到了，给兄弟们备了点小礼物，你那份是单独的。”
将壶中酒一饮而尽，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包间里闷得慌，烟雾缭绕，一斤白酒下肚，程风心砰砰跳得厉害。
“上个洗手间。”
找了个由头，他退出包厢。
傍晚的凉风一吹，他整个人清醒了许多，看着楼下的风景怔怔出神。
酒楼楼下是个广场，紧邻学校，今天是周末，成群结队的学生脸上洋溢着笑容，有几个学生拎着啤酒，坐在广场上闲聊。
“开始的开始，我们都是孩子~”
“最后的最后，渴望见到天使~”
学校广播突然响起音乐声，毕业神曲《BJ东路的日子》，广场上的学生们安静下来，静静听着。
对哦，今天是高考最后一天，怪不得有这么多学生。
看着广场上学生们无忧无虑的样子，程风不由想起自己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白衣飘飘，还没被社会毒打，一样对未来充满希望。
那会自己的梦想是什么来着？
做老板，赚大钱。
对了，那会自己好像还有个挺喜欢的姑娘。
有点晕，记不清叫什么名字了，当时满心都是想和人处对象。
现在少女怕是变成少妇，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当年真是脑袋被驴踢了，选了个土木工程专业。
回想着这些年熬过的夜，程风腰疼。
头三年，天天熬夜加班，吃不完领导画的饼。
小雨大干，大雨硬干，暴雨拼命干！
好不容易快熬出头，房地产开始暴雷了，公司业务少了大半。
靠着能喝、敢喝，在糟糕的大环境下他还是熬出了头，迎接他的却是忙不完的应酬。
白天忙工作，晚上陪各路牛鬼蛇神，就是没时间陪陪自己家里人！
他靠着这些年的努力工作，拼命应酬，成功帮老板换了两套别墅，三辆豪车，四个老婆。
老板娘越换越年轻，自己身体却越来越差。
三十而立，高血压、高血脂、肾结石，全都找上门来，三十岁的年龄，五十岁的身体。
要是能重来，土木工程，狗都不选！
“怎么在这发呆？”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身影，程风扭头，是在另外个包房的同事。
“你那边怎么样了？”程风随口道。
“妈的，这帮叼毛想去二场。”同事愤愤不平。
程风叹了口气：“算了，随他们吧，花点钱能把事办了就行。”
二场，就是去商k了，人均消费小几千，带走另算，程风算了下人数，心疼小金库。
这帮叼毛属蛤蟆的，长得丑还玩得花。
兜里手机震动，程风摸出来看了一眼。
是老妈的电话。
清了清喉咙，调整好状态，他才语气柔和地接通电话：“喂，妈，怎么啦?”
电话那头老妈江美琪声音有点疲惫：“风儿，在干嘛呢？”
“在外面吃饭呢，我爸最近还好吧？”
“我刚帮你爸洗完澡，他最近康复得很好，今天居然下地走了两步。”
“真的？好事儿啊。”程风心头一喜，老爸两年前脑血栓之后一直瘫在床上，没想到恢复得不错。
他算了算最近工作安排，乐呵呵道：“妈，我下个月抽个周末回去一趟，看看你和我爸。”
“嗯，你回来得正好，最近我们学校新来个小谭老师，长得哟，那个漂亮！你回来妈安排你和她见个面，了解一下。”电话那头的江美琪开始絮絮叨叨。
程风头都大了，又安排相亲。
相亲，有那么容易吗，那是把最搞不定女人的男人，和最不好搞的女人匹配到一块，无解！
程风不是不解风情的木头，工作这些年，他也流浪过很多张双人床，对于女人的心态，大差不差能把握住。
但鹏城这地方，只适合搞钱，不适合成家。
高高在上的房价，让他没有任何成家的冲动。
不吃不喝一年，勉强可以买个厕所。
这是个打工人的城市，不相信爱情！
揉着额头，程风无奈道：“再说吧，妈，咱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就别瞎张罗了，这不是害人吗？”
老爸这两年治病走遍大江南北，家里积蓄都花光了，程风甚至卖了自己在老家买的房。
老爸就这么一个，他肯定不后悔。
但现在这社会，姑娘们一个比一个现实，没房没车，谁敢嫁给你。
相亲，不就是坐在一块谈条件过日子，家里有这么个病人，能相中才怪。
程风不禁思考，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当初要没学这破逼专业就好了，找个离家近点的工作，好好挣钱，陪陪爸妈，管着点老爸饮食作息，让他别为了儿子这么拼，可能他就不会生病了。
也不至于像现在，钱没挣到，身体垮了，家庭还一塌糊涂！
“什么叫瞎张罗！妈不骗你，人小谭老师对你也很感兴趣，都答应见面了。听话，回来时候提前给妈说一声，妈来安排。”江女士语气带点不快了。
“再说吧，妈，我这边还有点工作上的事儿，先挂了，你和我爸多注意身体，身体才是第一位的。”程风头大，应付两句，挂断了电话。
抬头正好对上同事好笑的目光，程风尴尬笑笑，一挥手：“走吧，咱们回去。”
包厢里，一群男人退去平时斯文的伪装，吆五喝六喝着。
程风举杯：“咱们杯中酒，喝完这杯换地方二场。”
“谢谢程总！”
“喝！”
程风仰头一饮而尽，一股热流穿喉落肚，接着一阵天旋地转。
眼前一黑。
“程风！你怎么了？！”
“快叫医生!”
“除颤器！快！“
“没救了，通知家属吧。”
……
“程风，我们分手吧，我受够异地了！”
眼前似乎有个好看的姑娘梨花带泪，绝望地看着程风，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你以后想做什么？”好基友徐子昂望着夜空发呆。
“我要创业，挣很多很多钱，让你们都抱我大腿，叫我义父！”程风眼神灼灼地看着他，满满地对未来的憧憬。
……
“同学，你怎么了？高考快结束了，抓紧答题吧。”
程风睁开眼，视线范围内影影绰绰的带着重影，旁边有个看不清脸的影子，低声提醒他。
摇摇头，看得清楚了些，似乎是个考场，坐满了学生。
高考？
程风暗自嘀咕，做梦了吗？
我靠，好可怕的梦，居然梦回高考考场！
包厢里，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程风坐在主陪位上，分酒器里还剩小半壶白酒，他直接端起来，和旁边秃顶的肥胖男人勾肩搭背：
“王总，最近辛苦了，后天验收的事儿，还得麻烦多多关照。”
秃顶男人红着脸，摇头晃脑：“好说，我做监理这么多年，工程质量把关一向有数。”
有数，有数就好。
程风压低声音，笑着应承：“明白，明白。端午快到了，给兄弟们备了点小礼物，你那份是单独的。”
将壶中酒一饮而尽，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包间里闷得慌，烟雾缭绕，一斤白酒下肚，程风心砰砰跳得厉害。
“上个洗手间。”
找了个由头，他退出包厢。
傍晚的凉风一吹，他整个人清醒了许多，看着楼下的风景怔怔出神。
酒楼楼下是个广场，紧邻学校，今天是周末，成群结队的学生脸上洋溢着笑容，有几个学生拎着啤酒，坐在广场上闲聊。
“开始的开始，我们都是孩子~”
“最后的最后，渴望见到天使~”
学校广播突然响起音乐声，毕业神曲《BJ东路的日子》，广场上的学生们安静下来，静静听着。
对哦，今天是高考最后一天，怪不得有这么多学生。
看着广场上学生们无忧无虑的样子，程风不由想起自己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白衣飘飘，还没被社会毒打，一样对未来充满希望。
那会自己的梦想是什么来着？
做老板，赚大钱。
对了，那会自己好像还有个挺喜欢的姑娘。
有点晕，记不清叫什么名字了，当时满心都是想和人处对象。
现在少女怕是变成少妇，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当年真是脑袋被驴踢了，选了个土木工程专业。
回想着这些年熬过的夜，程风腰疼。
头三年，天天熬夜加班，吃不完领导画的饼。
小雨大干，大雨硬干，暴雨拼命干！
好不容易快熬出头，房地产开始暴雷了，公司业务少了大半。
靠着能喝、敢喝，在糟糕的大环境下他还是熬出了头，迎接他的却是忙不完的应酬。
白天忙工作，晚上陪各路牛鬼蛇神，就是没时间陪陪自己家里人！
他靠着这些年的努力工作，拼命应酬，成功帮老板换了两套别墅，三辆豪车，四个老婆。
老板娘越换越年轻，自己身体却越来越差。
三十而立，高血压、高血脂、肾结石，全都找上门来，三十岁的年龄，五十岁的身体。
要是能重来，土木工程，狗都不选！
“怎么在这发呆？”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身影，程风扭头，是在另外个包房的同事。
“你那边怎么样了？”程风随口道。
“妈的，这帮叼毛想去二场。”同事愤愤不平。
程风叹了口气：“算了，随他们吧，花点钱能把事办了就行。”
二场，就是去商k了，人均消费小几千，带走另算，程风算了下人数，心疼小金库。
这帮叼毛属蛤蟆的，长得丑还玩得花。
兜里手机震动，程风摸出来看了一眼。
是老妈的电话。
清了清喉咙，调整好状态，他才语气柔和地接通电话：“喂，妈，怎么啦?”
电话那头老妈江美琪声音有点疲惫：“风儿，在干嘛呢？”
“在外面吃饭呢，我爸最近还好吧？”
“我刚帮你爸洗完澡，他最近康复得很好，今天居然下地走了两步。”
“真的？好事儿啊。”程风心头一喜，老爸两年前脑血栓之后一直瘫在床上，没想到恢复得不错。
他算了算最近工作安排，乐呵呵道：“妈，我下个月抽个周末回去一趟，看看你和我爸。”
“嗯，你回来得正好，最近我们学校新来个小谭老师，长得哟，那个漂亮！你回来妈安排你和她见个面，了解一下。”电话那头的江美琪开始絮絮叨叨。
程风头都大了，又安排相亲。
相亲，有那么容易吗，那是把最搞不定女人的男人，和最不好搞的女人匹配到一块，无解！
程风不是不解风情的木头，工作这些年，他也流浪过很多张双人床，对于女人的心态，大差不差能把握住。
但鹏城这地方，只适合搞钱，不适合成家。
高高在上的房价，让他没有任何成家的冲动。
不吃不喝一年，勉强可以买个厕所。
这是个打工人的城市，不相信爱情！
揉着额头，程风无奈道：“再说吧，妈，咱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就别瞎张罗了，这不是害人吗？”
老爸这两年治病走遍大江南北，家里积蓄都花光了，程风甚至卖了自己在老家买的房。
老爸就这么一个，他肯定不后悔。
但现在这社会，姑娘们一个比一个现实，没房没车，谁敢嫁给你。
相亲，不就是坐在一块谈条件过日子，家里有这么个病人，能相中才怪。
程风不禁思考，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当初要没学这破逼专业就好了，找个离家近点的工作，好好挣钱，陪陪爸妈，管着点老爸饮食作息，让他别为了儿子这么拼，可能他就不会生病了。
也不至于像现在，钱没挣到，身体垮了，家庭还一塌糊涂！
“什么叫瞎张罗！妈不骗你，人小谭老师对你也很感兴趣，都答应见面了。听话，回来时候提前给妈说一声，妈来安排。”江女士语气带点不快了。
“再说吧，妈，我这边还有点工作上的事儿，先挂了，你和我爸多注意身体，身体才是第一位的。”程风头大，应付两句，挂断了电话。
抬头正好对上同事好笑的目光，程风尴尬笑笑，一挥手：“走吧，咱们回去。”
包厢里，一群男人退去平时斯文的伪装，吆五喝六喝着。
程风举杯：“咱们杯中酒，喝完这杯换地方二场。”
“谢谢程总！”
“喝！”
程风仰头一饮而尽，一股热流穿喉落肚，接着一阵天旋地转。
眼前一黑。
“程风！你怎么了？！”
“快叫医生!”
“除颤器！快！“
“没救了，通知家属吧。”
……
“程风，我们分手吧，我受够异地了！”
眼前似乎有个好看的姑娘梨花带泪，绝望地看着程风，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你以后想做什么？”好基友徐子昂望着夜空发呆。
“我要创业，挣很多很多钱，让你们都抱我大腿，叫我义父！”程风眼神灼灼地看着他，满满地对未来的憧憬。
……
“同学，你怎么了？高考快结束了，抓紧答题吧。”
程风睁开眼，视线范围内影影绰绰的带着重影，旁边有个看不清脸的影子，低声提醒他。
摇摇头，看得清楚了些，似乎是个考场，坐满了学生。
高考？
程风暗自嘀咕，做梦了吗？
我靠，好可怕的梦，居然梦回高考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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