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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为什么是你

    可那是我的爹娘啊,疼我爱我的亲人,我怎么会害怕呢,又怎么会被吓到呢?

    ——李昭昭

    李家几乎满门被屠,只余下幼女李昭昭,素稿于身,白绫悬挂。

    前来吊唁者寥寥无几,李昭昭守着灵堂,心中恨意滔天。

    腰间的白玉长命锁自那日,便再也没有了动静,李昭昭甚至有些痛恨,若非是她,李家不会遭此劫难。

    “昭昭,节哀。”

    周应安与宁朗等人祭拜后,李昭昭跪送。

    “昭昭,李家还需你撑下来,你好歹吃点东西。”周秀看着一旁两日未曾进食的李昭昭,红了眼眶。

    “昭昭,这事我已经替你上报到京都总署了,你放心,不论如何,都要给伯父伯母讨个公道。”宁朗走上前来,看着她苍白而疲惫的面容,有些不忍心。

    如今李家只余她一个幼女,李伯的年纪也大了,偌大的李家,只怕无人支撑。

    这几日,因着有宁朗的帮衬,周秀的照顾,这才让李家上下三十一口入了灵堂,但今后如何只怕还需从长计议。

    “谢谢。”她低垂着头,轻声应答,开口的嗓音沙哑无力。

    “李伯,照顾好昭昭。”周秀想要留下来,可是李昭昭却不想让她们担心。

    灵堂内,夜风清冷,李昭昭时不时地给爹娘烧些纸钱。

    “小姐,夜里风大,这里我守着就行了。”李伯来到李昭昭的身边,接过她手中的纸钱,劝她休息。

    李昭昭慢慢抬起头,看着李伯,眼底一片猩红,“李伯,夜半时分,爹娘可会来看我们,他们定是不舍我们的,我想留下来陪爹娘,见见他们。”

    灵堂的门大敞着,一阵阵风穿过白绫,吹得李伯只觉得脖颈间凉飕飕的,他拢了拢衣领,见李昭昭一直看着自己,神色略有些遮掩,“老爷夫人一定不想吓坏了小姐,这里我守着就好,小姐莫要累坏了身体。”

    “是吗?可那是我的爹娘啊,疼我爱我的亲人,我怎么会害怕呢,又怎么会被吓到呢?”

    李昭昭望向灵堂上的牌位,两行泪水自脸颊滑过,拢在衣袖中的手,紧紧地攥成拳。

    是夜,月黑风高,一抹黑影黑布遮面,猫着脚步,正悄然靠近灵堂。

    两日未曾歇息,李昭昭只觉得头痛欲裂,跪坐在灵堂内,倚靠着身后的柱子,闭目歇息。

    那黑影透过高悬的白绫,看向跪坐在灵堂内的人,亮出了手上的匕首,月光映照下,泛着森然的寒意。

    四下看去,见再无其他人,这才大着胆子,朝她走去。

    来到李昭昭的面前,见她似是累极了,眸底的阴狠浓烈,手握匕首狠狠地朝着面前的人扎去。

    却在临近李昭昭胸口前,一声枪响,震得他手中的匕首瞬间脱了力,匕首落在李昭昭的腿上,只发出轻微的声响,而她也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黑衣人握着匕首的那只手抖着厉害,他瞪圆了双目看向灵堂门外,只见原本应该离去的宁朗此时正站在那里,他手上的手枪枪口此时冒着一缕白烟。

    “你没有走?”

    黑衣人在看到宁朗的当下,便要去夺掉下的匕首,只是李昭昭比他更快,在他诧异宁朗出现的那一刻,她就捡起了匕首,狠狠地朝黑衣人的腿上扎了下去。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响彻在空荡的灵堂内,李昭昭起身,看着摔倒在地的人,满眼的不可置信。

    自他出声的那一刻,她就听出了他的声音,她听了十六年的声音,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她怎么可能会认错!她又不敢去认!

    “李伯。”李昭昭险些掉了泪,她只觉得左胸一窝一窝的疼着,明明那把匕首没有碰到自己,可她却觉得整颗心像是被这把匕首剜走了。

    黑衣人拽下了面上的黑布,那是李昭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此时正无奈的看着她。

    “为什么是你?”

    那个自小便疼爱自己的李伯,总喜欢事事依顺着自己,甚至对她比自己的爹对自己还好的李伯。

    “李伯。”

    李昭昭忍着胸口的窒息感,咬着牙,话音里都在颤抖。

    李伯忍着腿上的痛意,看向李昭昭,原本眼底的无奈慢慢的被阴狠取代,“你是怎么知道的?”

    地上的人看着宁朗走到了李昭昭的身旁,还是没有想通,这两日都没有任何的破绽,为什么他们会怀疑到他的身上,“你们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看着毫无悔意的李伯,李昭昭无声地哽咽着,如果不是宁朗提醒她,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是他,李家最忠心的人,在这里任劳任怨了大半辈子,却将枪指向了李家上下三十一口人身上。

    “原本我还期盼着不是你,究竟我爹娘哪里对不起你,李家上下三十一条人命啊,李伯,你怎么忍心?朝夕相处几十年,你怎么忍心将李家上下的命都送出去!”声声质问,却不见李伯半分的愧疚,相反,他的眼底是一片癫狂。

    “我兢兢业业为李家苦了大半辈子,可是李树民他呢,只把我当成下人,我不过是想要李家商铺能够赚多些钱,可是他却说我目光短浅,不可为富不仁。这些年来,我辛苦操劳李家上下,可凭什么我只是一个下人,伺候着他大半辈子了,他不知感恩戴德,却处处压着我。现在这个世道,不赚钱哪来的立身之本,说不定那天打起仗来,就吃不上饭了,就要趁着现在多赚些钱。”

    “粮价本就一天一个价,其他家的粮价都涨了几分了,我不过是随行就市,可他就不准我再经手商铺的生意,有钱都不赚,是当自己救世吗,那我们这些人吃什么喝什么?囤积的粮食我不过是拿出了些去其他店铺贩卖,一出手便是赚了三成,可他非要让我像是个孙子一样,赔钱去买回粮食。”

    李伯越说越激动,可那双眼睛却充血般的猩红,他不理解,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李家,可是在他李树民的眼里,他是小人,对不起穷苦百姓,是吃了人血馒头。

    可笑,可笑至极!

    那些争执时的责怪,依旧言犹在耳!他不甘心,心里的恨意日渐滋生。他才是李家的功臣,偏他李树民是李家的家主,既然他让他老老实实地做李家的管家,那他就彻底接手了李家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