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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生活

    天刚蒙蒙亮,象西镇就迎来一片繁忙的景象。

    包子铺

    “卖包子勒!热腾腾香喷喷的包子勒!”

    “一文钱一个的大包子!皮薄馅厚,来尝尝啊!”

    灶台旁,小二抱着一屉笼子,上头正冒着滚烫的蒸汽。

    人来客往,摊位前,热火朝天。

    早起的食客,坐在餐桌前,聊着天。

    “平日里,来往船只众多。这几日不知怎回事,不见踪迹,码头都没活了……”

    “河西街的怡春院,在廊桥湖边建了艘花船,只要客人花上重金,姑娘就陪你游湖。”一人回复着,说完,神情严肃,“结果前日,跟一商船给撞上了!”

    “嚯!这么宽的河道还能挨上?”

    “可不稀奇!还死了不少人。”食客压低声音,示意其将脑袋探过来,窃窃私语。

    “我还听说,这衙门封了河道,是因为当天船不受控制,有妖法!!”

    “……”

    客栈

    “客官您慢走。”

    店小二满脸堆笑,将一位早起的客人送上了马车。

    “驾!驾!”

    车夫拉着马绳,将车调转了方向后,向车内的客人叮嘱着。

    “各位坐好勒,路上颠簸,烦请多担待。”

    看着客人坐上马车,驶远。

    小二将肩膀上的白布抽拉到手上,脸色忧愁,叹息一口气,“唉,这些天了,就一个客人,官家还天天查。”

    “查完还不走,混吃混喝……”拿着白布抖了抖,嘟囔了几句,摇摇头,朝店内走去。

    胭脂铺

    “老板娘最近有什么新货没?”

    姑娘们挑着铺里的胭脂水粉,闻一闻,看一看。

    有的人拿指尖一抹,涂在手背上,鼻尖轻嗅。

    时而皱起眉头,时而嘴角带笑。

    “哪有新货……”老板回应着。

    “最近绸缎也没货,姐妹们可都快要没衣服穿了,哈哈哈。”

    “哎!听说了吗,那钱家的生意做不下去了。”

    “我们小店做不过去还差不多,家大业大,这才出事几天啊,就撑不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下了降头,珠宝生意进了一批货,全是假的!绸缎生意更严重,染布坊,织布坊,听说还死人了。”

    “可不,我还听说这怡春院的头牌姑娘,跟这花船……”

    “还是钱家的商船给撞上的!”

    “这码头直接停工了,那些个船夫,苦力,都有妻儿老小,不发点工钱补贴,怕是要闹了。”

    “行了,行了,别聊了。”

    ……

    鼓楼街西直路

    摊位上,一身着黄色道袍,头戴道帽的中年男子,将手中的旗幡立在摊位边,旗幡上的“神机妙算”格外醒目。

    桌面上,一块八卦仪,一罐签筒,厚厚一沓黄色符篆,一把桃木剑,几本老旧的书籍……

    边上还放着一壶茶,两盏茶杯。

    摊位前,有位可爱的小丫头,肉嘟嘟的脸蛋,红扑扑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透露着天真无邪。

    扎着马尾辫,手里拿着串糖葫芦,吧唧嘴。

    一旁是她的母亲,蹲着身子,给她整理着乱糟糟的衣裳。

    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你说你,大清早上的给她买什么糖葫芦?饭也不好好吃,才回来几天,就给她惯的!”

    “嘿嘿”小丫头笑着,露出了一排为数不多的小牙。

    “哎哟!”母亲呲牙咧嘴地吓唬丫头,还凶凶地捏着她的脸蛋,只不过并没有使劲。

    “快吃!一会去学堂,好好听先生的课。”

    “知道了,娘……”

    母亲站了起来,看着一旁的道人,“小奕一大早去哪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吃早点,这孩子。”

    此道长正是林奕的表叔,林安。

    他的摊位前,自然就是他的妻女了。

    妻子名叫,周玟。

    女儿名叫,林小悠。

    林安拿着书,大早上听的有些聒噪,“行了,送孩子念书去。”

    嘴上嘟囔着,可心里却有着安逸的美。

    这份安逸,来自家里人的状态。

    另一份安逸,来自林奕那神秘莫测的能力。

    ……

    话正说着,原本吵闹的街坊,安静了许多。

    这辆马车,街坊四邻,再熟悉不过了。

    马车上,车帘被一双胖手掀开,是一位富态的妇人。

    透过车窗,里头也坐着几位富态的妇人们。

    她们自然也都不面生,是这鼓楼街西直路上的大户人家的千金和夫人。

    为首的妇人,胖脸将五官,似乎挤成了一起。

    眼睛变得狭小,但依旧可以看出她一脸鄙夷的模样。

    “我说姓林的,有钱给孩子去学堂,怎么没钱还租?”

    言语中,充满了讥讽。

    林安听闻,一脸陪笑,“这不已经给您了吗,您贵人多忘事了……”

    身旁的妻子周玟,牵着女儿,低着头撩过略微粗黄的头发,有些胆怯,“那……那个杨夫人,家里侄儿确实说给您了,您看是不是误会了。”

    “啪啪啪!”

    杨夫人狠狠地拍打着车轿,她怒目圆睁,探出头来,“这商铺在这西直路最繁华的地段,多少人抢着要啊?”

    “我不用涨价?还是我全家老小都不用活啊?”

    车轿里,夫人们七嘴八舌的。

    “要我说,得把这条街都改改,都是些什么铺子啊。”

    “这神机妙算,又算出些什么?算不出这富贵命来?”

    “哈哈哈哈,姐姐说的有理。”

    周围,是西直路上最不好的地段,边上的商铺,都是些香烛铺,寿衣店……

    这样的地方称的上繁华吗?

    见前几日,突然拿出一笔钱,知道他们家发了点小财,这不一大早就赶来涨租。

    蛮横无理,嚣张跋扈。

    可依旧敢怒不敢言,小本经营,要是没了这生计,那一家四口往日的开销都成问题。

    “我没有这意思,杨夫人……”周玟摆摆手,看着焦急的杨夫人,生怕再惹她不悦。

    “涨!涨!”林安看了一眼妻子和孩子,咬了咬牙,“杨夫人!就是不知道要涨多少?”

    那杨夫人伸手,食指直屈,“算算,总共算个一两银子吧,先补交上来。”

    “一……一两?”

    妻子周玟脸色涨红,这钱可不是小数目!

    她手足无措,另一手紧紧地拽紧了衣角,“那……那河西街廊桥边上的商铺,也不过二两,这西直路……”

    “我的西直路很差吗?”杨夫人横鼻冷目,“不给,今天就滚蛋!”

    “给!给她!”

    周玟泪眼婆娑,话语中带着一丝丝祈求之意,“林……”

    “给吧。”林安摆了摆手。

    现在身上的这笔钱,是他和林奕拿命换来的。

    他岂不心疼?

    可眼下没有其他办法,名声早就打出去了,老主顾们也就认地方。

    一下子换,还要一大笔支出,可能一家老小都要喝西北风。

    收了钱,得逞一般,杨夫人捏着一两碎银,乐呵呵地看着林小悠,“听我家小子说,你成绩不仅差,先生还老罚你?哈哈哈。”

    “去逛逛!走吧!”催促着马车,离开了。

    马车内,谈笑风生。

    “对了,姐,那钱家真要完蛋?”

    “我说的你还不信?哈哈哈……”

    声音渐行渐远……

    渐渐地,马车声也匿迹在了街道上。

    林小悠低着头,母亲周玟蹲下身子,双手按着她的肩膀,“悠悠!你知道你学费多少钱吗?你知道笔墨纸砚多贵吗?”

    “我……”林小悠低头,沉默不语。

    原本,在林奕的认知里,古代女子是不读书识字的,但这个世界里并没有这回事。

    习文习字,女子一样可以饱读诗书。

    历朝历代,世家大族的女子,哪一个不是知书明理?

    虽然学费昂贵……

    但林奕深知,知识改变命运,自然要求林小悠读私塾了。

    林安叹了一口气,连连摇头,“唉……”

    “争气点,不为自己,也要为了林奕哥!”说着,周玟擦去自己眼角的泪水,拉着小悠,准备朝私塾学堂走去。

    “钱的事,不用愁……有我和小奕在。”林安一脸愁容,咬着牙。

    她停下脚步,声音有些低沉,“今天还说,剩的一些钱存着,给小奕安个家……”

    林安语塞,“去学堂吧。”

    阁岚塔

    四方形,高约二十丈。

    镇内的藏书阁,象西镇的最高点。

    视野开阔,尽入眼底。

    他坐在塔延的砖瓦上,伴随着清风拂过,秀发飘逸,好生潇洒自在。

    有了轻功后,可御风百米。

    登上塔顶,自然十分轻松。

    进入了炼体和炼气一层境界,自然算作踏入修行领域的修仙之人了。

    与此同时,五感可笼罩十米之内。

    针尖落地,都能十分清晰地感知。

    与此同时,视力也变得极为清晰。

    在这塔顶,他观察的是钱家这几日出事的位置地点。

    当然,林奕可不是善心大发,他没什么心思保护钱家。

    他们连自己祖辈留下的守护灵都能祸害。

    自己又何必触霉头呢?

    但是,如果有一定利益的关联呢,而且利益足够大呢!

    那足以让林奕参与进来!

    所以,他在等。

    当然,也让林奕感兴趣的,还有那位神秘道人。

    可以肯定的是,他也是位修真者!

    ……

    思绪回荡,掀起波澜。

    饭桌上,做了许多的菜肴。

    林安看着不停动筷子的林奕,眼里没有丝毫的嫌弃之色,更是满眼的心疼。

    “孩子,多吃些,饿坏了吧!”

    一盘盘冒着热气的菜肴,不停地端上来,“来,慢点吃,尝尝婶子的手艺。”

    “给堂哥吃,我不爱吃!”说着,林小悠直勾勾盯着菜,流下了口水。

    这只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那年,那天。

    夜色正浓。

    屋外,下起倾盆大雨。

    雷光闪烁,映在纸窗前,屋外树杈如鬼影,张牙舞爪。

    床边,婶婶轻抚他的额头,“这孩子又做噩梦了?他的身体好烫,再这样下去不行啊。”

    他弯曲着背脊,靠在床边,“来!我背他去找郎中。”

    “这太远了,十里路啊……”

    “没事,能行。”他不说二话,扶起林奕,有些吃力的开口,“搭把手来。”

    河西街,深夜,大雨刚停歇。

    月色映着水潭,脚步沉重,溅起满是淤泥的水花。

    医坊门口

    他跪倒在地重重磕头,“大夫,我求求你救救他吧,我给你磕头了!!”

    “叔……叔……我没事,咱回家……”虚弱的林奕,刚从噩梦中醒来,挣扎着说话。

    “求求您了,钱我会想办法的,求您先救孩子。”他搓着手,祈求着。

    一遍又一遍。

    ……

    “存钱,给你找媳妇!”他笑的很是开心,眼角上的皱纹,挤成一块。

    她拿着衣裳,量着尺寸,“衣服小了,婶给你改大些……”

    他们的笑脸,时刻都浮在眼前。

    “臭小子!”

    “傻孩子!”

    “林奕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