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再会
夏国历四十六年秋，承泰七年十月。
夏辽两国兴兵近四十万决战于秦岭首阳山，两军鏖战整整两日夜，双方阵亡将士近半，尸体堆成了小山，鲜血流淌十几里，夏军统帅陈青山与数十位军团将领战死，残余兵将退守秦关。
死守三日之后秦关告破，辽国大军长驱直入南下永州，此战夏国主战军团尽数覆没，面对如狼似虎的辽军无力再战，永州很快便全境陷落，辽军休整增兵之后，于次年一月兵分两路直取青兖二州，夏国倾覆在即。
“废物！全都是废物！”
夏国承泰皇帝在金銮殿上咆哮如雷。
“难道除了陈青山，就没有一个能打的了吗！那些整日在朕面前吹嘘自己多能打的人都去哪了？辽军马上就要打到京城外了！”
“对了，仙师呢？幽剑宗的仙师们怎么说？为何朕没有看见他们？”
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大臣们面面相觑。
“陛下，这......仙师们随陈将军去了秦关之后，就没有再回来了。”
“......”
承泰皇帝失魂落魄的瘫坐在龙椅上，他知道大夏国是真的要亡了。
首阳山决战后第三日，傍晚时分。
辽国军队正在攻打秦关，因此阵亡在这里的十几万将士的尸骨还无人收敛，山丘上风干的褐色鲜血与晚霞映照，真是一副炼狱景象。
乌鸦和秃鹫在天空盘旋，时不时的落下来饱餐一顿，这对他们来说是难得的盛宴。
“嗤！”
半截长刀从尸体下面刺出，直接把一只正在进食的乌鸦劈成了两半，随后尸堆翻滚着倾倒，一个被血染红的士兵从里面爬了出来。
他站在尸体上茫然四顾，刚才的动作让他剧烈的咳嗽起来，粘稠凝固的鲜血从口鼻中喷出，看起来实在凄惨至极。
“二牛......老宋......”
此人正是刘长生，他好不容易平复住自身的气息，然后开始在尸堆中翻找起来。
十月金秋烈日当空，战场上的尸体早已开始腐烂，有的已经肿胀形成了巨人观，但是他并不在乎，每一具夏军的尸体他都要翻出来仔细查看，确认没有漏掉一个，直到月上三更，他终于在不远处找到了二牛。
“二牛......”
抱着已经开始腐烂的半截身体，脸颊划过无声的眼泪，看着那双死灰无神的眼睛，脑中回想起二牛临死前的呢喃。
虽然只有不完整的两个字，但是他知道二牛要说什么，就像多少次闲聊时说起自己的梦想那样。
回家和小花成亲，
生一个胖娃儿，
伺候父母终老。
二牛那憨直单纯的脑子里，装不下这些以外的东西，可是如今他做不到了，为了给自己报仇，他像一只蚂蚁一样被人砍成两截，死在这距离梦想几千里之外的战场上。
“玉灵宗，曲乘风！”
刘长生沾满血污的脸上森寒无比，他还记得自己昏死之前听到有人叫了那黑衣刀客的名字。
此刻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渴望仙道的力量，这已经不单单是为了回到故乡，也是为了心中这刻骨的仇恨和不甘为蝼蚁的抗争，如果拥有强大的力量，那么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在自己和身边人的身上。
“二牛，你先等我一下，我带你回家。”
放下二牛，他翻找着其他人的尸体，突然他听见传来了脚步声。
“刘兄！是你吗？”
转身望去，就见秦昊站在自己身后，此时的秦昊看起来也是十分凄惨，衣甲破碎露出多处刀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甚至那张漂亮的脸上都有两道血疤，给他添上了几分煞气。
虽然如此不堪，但是当确认了前面的人是刘长生之后，秦昊还是一脸兴奋的神情，拖着一条腿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刘兄！太好了，你没死！你没死啊！”
秦昊激动的掉下泪来。
“太好了，这几天在秦关城内没有看见你和二牛哥，我还以为你们已经......”
话音戛然而止，他看见了躺在刘长生脚下二牛的尸体。
沉默了片刻，刘长生开口说道：“对不起，我没能看护好他。”
秦昊则摇了摇头：“刘兄，你不要这么想，战争的残酷岂是你我个人所能左右，何况还有那些修仙之人参与，咱俩自己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千万的幸运了。”
刘长生沉默不语，他转身继续在尸堆中翻找起来，秦昊看着他萧索的身影，没有上前帮忙，他知道对方不需要他帮忙，刘长生在找的不光是战友的尸体，也是自己破碎的救赎。
一个月后，永州和青州的交界处，刘长生把一个小布包交给秦昊，自己则将另一个揣进怀里。
“刘兄，你真的不同我一起回去？”
“......我实在无法面对二牛的父母和小花，只得劳烦秦兄你把他的骨灰带回去，让他魂归故里入土为安。”
“如此......也好。”
“那么刘兄你接下来便要去闯荡江湖，寻找属于你的仙缘了吗？”
“秦兄，你还是直接叫我长生吧，你我相识已久又共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还这么文邹邹的称呼实在显得生分了。”
“哈哈哈，好！长生，你也直接叫我秦昊便是。”
两人相视而笑，只不过临别在即双方心里都有些伤感。
“长生，据我所知那化气丹也不并不能保证一定能助人突破至化气境，只能起到辅助作用，提高一些几率而已，具体的还是要看个人是否有灵根资质才行。”
陈青山给的小瓶中装了两颗化气丹，秦昊没有私藏而是分了一颗给刘长生。
“我明白，秦昊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回到祝融村之后是要留下，还是继续出来闯荡？”
“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我已经明白，山中狩猎和将将军侠客都不是我想要的。”
“陈将军临终前的话说的不错，仙道之下皆为蝼蚁，而为了不像蝼蚁那样死去，我也要去寻找属于我的仙缘。”
“好！秦昊，那你我就在这漫漫仙路之上再会！”
“仙路再会！多保重！”
“保重!”
说罢，秦昊调转方向，扬鞭策马，绝尘而去。
夏辽两国兴兵近四十万决战于秦岭首阳山，两军鏖战整整两日夜，双方阵亡将士近半，尸体堆成了小山，鲜血流淌十几里，夏军统帅陈青山与数十位军团将领战死，残余兵将退守秦关。
死守三日之后秦关告破，辽国大军长驱直入南下永州，此战夏国主战军团尽数覆没，面对如狼似虎的辽军无力再战，永州很快便全境陷落，辽军休整增兵之后，于次年一月兵分两路直取青兖二州，夏国倾覆在即。
“废物！全都是废物！”
夏国承泰皇帝在金銮殿上咆哮如雷。
“难道除了陈青山，就没有一个能打的了吗！那些整日在朕面前吹嘘自己多能打的人都去哪了？辽军马上就要打到京城外了！”
“对了，仙师呢？幽剑宗的仙师们怎么说？为何朕没有看见他们？”
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大臣们面面相觑。
“陛下，这......仙师们随陈将军去了秦关之后，就没有再回来了。”
“......”
承泰皇帝失魂落魄的瘫坐在龙椅上，他知道大夏国是真的要亡了。
首阳山决战后第三日，傍晚时分。
辽国军队正在攻打秦关，因此阵亡在这里的十几万将士的尸骨还无人收敛，山丘上风干的褐色鲜血与晚霞映照，真是一副炼狱景象。
乌鸦和秃鹫在天空盘旋，时不时的落下来饱餐一顿，这对他们来说是难得的盛宴。
“嗤！”
半截长刀从尸体下面刺出，直接把一只正在进食的乌鸦劈成了两半，随后尸堆翻滚着倾倒，一个被血染红的士兵从里面爬了出来。
他站在尸体上茫然四顾，刚才的动作让他剧烈的咳嗽起来，粘稠凝固的鲜血从口鼻中喷出，看起来实在凄惨至极。
“二牛......老宋......”
此人正是刘长生，他好不容易平复住自身的气息，然后开始在尸堆中翻找起来。
十月金秋烈日当空，战场上的尸体早已开始腐烂，有的已经肿胀形成了巨人观，但是他并不在乎，每一具夏军的尸体他都要翻出来仔细查看，确认没有漏掉一个，直到月上三更，他终于在不远处找到了二牛。
“二牛......”
抱着已经开始腐烂的半截身体，脸颊划过无声的眼泪，看着那双死灰无神的眼睛，脑中回想起二牛临死前的呢喃。
虽然只有不完整的两个字，但是他知道二牛要说什么，就像多少次闲聊时说起自己的梦想那样。
回家和小花成亲，
生一个胖娃儿，
伺候父母终老。
二牛那憨直单纯的脑子里，装不下这些以外的东西，可是如今他做不到了，为了给自己报仇，他像一只蚂蚁一样被人砍成两截，死在这距离梦想几千里之外的战场上。
“玉灵宗，曲乘风！”
刘长生沾满血污的脸上森寒无比，他还记得自己昏死之前听到有人叫了那黑衣刀客的名字。
此刻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渴望仙道的力量，这已经不单单是为了回到故乡，也是为了心中这刻骨的仇恨和不甘为蝼蚁的抗争，如果拥有强大的力量，那么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在自己和身边人的身上。
“二牛，你先等我一下，我带你回家。”
放下二牛，他翻找着其他人的尸体，突然他听见传来了脚步声。
“刘兄！是你吗？”
转身望去，就见秦昊站在自己身后，此时的秦昊看起来也是十分凄惨，衣甲破碎露出多处刀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甚至那张漂亮的脸上都有两道血疤，给他添上了几分煞气。
虽然如此不堪，但是当确认了前面的人是刘长生之后，秦昊还是一脸兴奋的神情，拖着一条腿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刘兄！太好了，你没死！你没死啊！”
秦昊激动的掉下泪来。
“太好了，这几天在秦关城内没有看见你和二牛哥，我还以为你们已经......”
话音戛然而止，他看见了躺在刘长生脚下二牛的尸体。
沉默了片刻，刘长生开口说道：“对不起，我没能看护好他。”
秦昊则摇了摇头：“刘兄，你不要这么想，战争的残酷岂是你我个人所能左右，何况还有那些修仙之人参与，咱俩自己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千万的幸运了。”
刘长生沉默不语，他转身继续在尸堆中翻找起来，秦昊看着他萧索的身影，没有上前帮忙，他知道对方不需要他帮忙，刘长生在找的不光是战友的尸体，也是自己破碎的救赎。
一个月后，永州和青州的交界处，刘长生把一个小布包交给秦昊，自己则将另一个揣进怀里。
“刘兄，你真的不同我一起回去？”
“......我实在无法面对二牛的父母和小花，只得劳烦秦兄你把他的骨灰带回去，让他魂归故里入土为安。”
“如此......也好。”
“那么刘兄你接下来便要去闯荡江湖，寻找属于你的仙缘了吗？”
“秦兄，你还是直接叫我长生吧，你我相识已久又共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还这么文邹邹的称呼实在显得生分了。”
“哈哈哈，好！长生，你也直接叫我秦昊便是。”
两人相视而笑，只不过临别在即双方心里都有些伤感。
“长生，据我所知那化气丹也不并不能保证一定能助人突破至化气境，只能起到辅助作用，提高一些几率而已，具体的还是要看个人是否有灵根资质才行。”
陈青山给的小瓶中装了两颗化气丹，秦昊没有私藏而是分了一颗给刘长生。
“我明白，秦昊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回到祝融村之后是要留下，还是继续出来闯荡？”
“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我已经明白，山中狩猎和将将军侠客都不是我想要的。”
“陈将军临终前的话说的不错，仙道之下皆为蝼蚁，而为了不像蝼蚁那样死去，我也要去寻找属于我的仙缘。”
“好！秦昊，那你我就在这漫漫仙路之上再会！”
“仙路再会！多保重！”
“保重!”
说罢，秦昊调转方向，扬鞭策马，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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