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海边的冬天风比内陆更大，乡下更是刮得尘土飞扬。
唐晓宁眼睛的情况，沈识是不可能带着她回老家的，他只是单纯想慢慢渗透，让青初逐渐接受分手的事实罢了。
果然，青初说得没错，沈识这次回去，想的都是上一次跟青初一起住在家里的情景，真的是削弱了很多对伤心事情的沉浸程度。
青初戴着蓝色的小星星发卡的样子，青初穿着他睡衣的样子，青初在储物间门口把他抱在怀里的样子，青初给他洗头的样子，青初光滑的肌肤贴着他的胸膛，青初羞涩地握住他的下*面，青初可爱又单纯的关于性的认知。他一个人躺在父母的床上，竟然能够因为想着青初而不自知地微微笑起来。
青初说，清晨醒来，你跟阳光都在，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可是现在，他只希望这五年，每一天的阳光都能够照在她的身上。
大年初十，沈识就带着唐晓宁去了上海，走之前，他跟青初也没见面。
沈识提前在网上租了一间公寓，在医院附近。这种公寓主要业务是日租或者钟点，长租要三个月起租，他租了半年。治疗是个长期的过程，他不喜欢住酒店，乱，而且他一个人住，也没必要。
这间公寓是两居室的，很干净，家电家具一应俱全。
两个人傍晚下了飞机，吃了饭，洗了澡，就躺下来。
大一点的这间卧室有一单一双两张床，但是因为屋子本来就不大，两张床离得很近。唐晓宁执意让沈识跟她在一个房间住，沈识也就依她。
在VIP病房已经跟她同屋住了好几个月，也无所谓了。
时间还早，两个人就躺在各自的床上，盯着天花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你跟郁青初说分手了么？”身材妙曼的唐晓宁刚刚洗了澡，她穿着性感的睡衣，仰躺在大双人床上。
“还没。”见她穿得那么少，沈识把空调又调高一度，这个时候如果冻感冒了就麻烦了。
“怎么还不说？”唐晓宁翻身，侧躺着看他。
“她也没问，我现在就尽量躲着她，想着先拖一拖，也许拖到最后，就不用伤害她了。”沈识仰靠在被子上，两手交叠着，枕在头下，“唐晓宁，我还抱着一丝希望，万一在上海把你的眼睛治好了，你就放过她，放过我们，行么？”
“你倒是诚实。”唐晓宁噘起了嘴。过了一会儿说，“我渴了。”
“你是不是特别恨我。”唐晓宁接过沈识递给她的矿泉水时说。
“在第一次听到你这个想法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恨了一下，但是只持续了几秒。”沈识重新躺回去。
“你恨她，她恨我，如果我再恨你，是不是像一出闹剧。”沈识苦笑，“都是可怜人，都是受害者，在这场灾难中，无人生还。”
“她弄伤了你，自己也很内疚，她觉得你善良又明事理，一直感激你能够原谅她。她每次给我发信息都嘱咐我不要顾及她，一定要把你照顾好，如果你情绪稳定一些，她还想来照顾你一段时间。”
唐晓宁不说话。
“我现在的想法特别简单，就做好眼前的事儿，不去往远想，没用。眼前的事儿就是治好你的眼睛，治疗的结果决定以后事情的走向，提前焦虑，毫无意义。”沈识看着天花板。
“其实我挺喜欢你的，虽然没到什么程度，但是你又帅又man人又真诚，是个挺有魅力的爷们儿。”唐晓宁突然说，同时身体往他这边凑了凑。
“谢谢。”沈识苦笑，一眼不看她。
“老娘阅人无数，不会看错的。”唐晓宁叹了一口气，又说，“想想也是造化弄人，要不是发生这个事儿，跟你结婚，我想都没敢想过。”
“不管治疗的结果怎样，我都会对你的后半生负责，”沈识想到青初说要管他，要对他的后半生负责，也轻叹了一下，“我会把你今后的生活安排妥当，你大可放心。”
“沈识，你说我们俩要这么一年半载都形影不离的，你会不会真的爱上我啊，就算我治好了眼睛，也不舍得离开我了呢？”唐晓宁用轻佻的语气说。
沈识没有心思去分辨她的话是玩笑还是真心，但是他很认真地回答她，
“不会的，唐晓宁，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除了郁青初，我这辈子接受不了任何人。”
“嘁，”唐晓宁不屑，“真的是小屁孩儿，你才多大，就敢说这辈子？”
“说到这儿，有一件事儿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坦白，便于你判断是不是真的要跟我结婚。”沈识说，“我因为家里发生的变故，得了创伤性应激障碍，还去BJ治疗过几个月，我不知道我姐姐跟你说过没有。”
“我隐约听说过一点儿，”唐晓宁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没好么？你不会是吓唬我，想让我知难而退吧？”
“呵，”沈识无奈地摇头，“这种病，无所谓好还是不好，只能说目前还算稳定。”
“但是我时不时还是会出现身体不适，焦虑，失眠，出现幻觉和错觉，而且经常做噩梦。这个病具有爆发性和冲动性，如果被某个情景所触发，情绪可能在几秒钟从0直接飙到100，非常容易失控。”
“那郁青初知道么？她怕么？她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唐晓宁不以为然地说。
“她不怕，是因为她是我的解药，而且只有她……”沈识小声呢喃，说到一半，他已经不想把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了。
等了十几天，唐晓宁终于办理了住院。
上海这种级别的大医院，全国各地的患者涌向这里，人满为患。根本不可能有多余的床位让沈识在医院里陪护，唐晓宁能等到床位已经很幸运了，正合他意。
他每天把唐晓宁都安顿好，就回小公寓睡觉，一大早再买好早餐赶过去。
虽然很辛苦，但比起之前住院的情形，二十四小时都要陪在她身边，已经好太多了。
唐晓宁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也不敢太造次，积极配合治疗。
治疗了一个多月的时候，沈识偷偷地去问了医生治疗的情况。得到的答复忧喜参半。医生说唐晓宁的情况不是太乐观，恢复本来视力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是，失明的几率也不大，只能在这两种情况之间，尽量向好的方向靠拢。
医生的话，让沈识辗转反侧，一夜没睡。他预感到，他可能要跟青初说分手了，再舍不得，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了解青初的性格，只要让她相信，没有任何外因干扰，只是自己不爱她了，她是绝对不会纠缠不清的。她自己再痛，也不会缠着他。可她越是这样，沈识越心疼，但是又必须、只能这样骗她。
沈识每天晚上回到公寓都会一遍遍翻看青初发过来的那些信息。他能感觉到青初努力掩盖着他不理她的失落，努力在调节自己，甚至一直在安慰他，鼓励他。
以前沈识一度没有勇气活下去，但是青初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他，现在，他失去了青初，可是他又有了新的羁绊，那就是守护青初，期待与她云开月明的那天。
唐晓宁眼睛的情况，沈识是不可能带着她回老家的，他只是单纯想慢慢渗透，让青初逐渐接受分手的事实罢了。
果然，青初说得没错，沈识这次回去，想的都是上一次跟青初一起住在家里的情景，真的是削弱了很多对伤心事情的沉浸程度。
青初戴着蓝色的小星星发卡的样子，青初穿着他睡衣的样子，青初在储物间门口把他抱在怀里的样子，青初给他洗头的样子，青初光滑的肌肤贴着他的胸膛，青初羞涩地握住他的下*面，青初可爱又单纯的关于性的认知。他一个人躺在父母的床上，竟然能够因为想着青初而不自知地微微笑起来。
青初说，清晨醒来，你跟阳光都在，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可是现在，他只希望这五年，每一天的阳光都能够照在她的身上。
大年初十，沈识就带着唐晓宁去了上海，走之前，他跟青初也没见面。
沈识提前在网上租了一间公寓，在医院附近。这种公寓主要业务是日租或者钟点，长租要三个月起租，他租了半年。治疗是个长期的过程，他不喜欢住酒店，乱，而且他一个人住，也没必要。
这间公寓是两居室的，很干净，家电家具一应俱全。
两个人傍晚下了飞机，吃了饭，洗了澡，就躺下来。
大一点的这间卧室有一单一双两张床，但是因为屋子本来就不大，两张床离得很近。唐晓宁执意让沈识跟她在一个房间住，沈识也就依她。
在VIP病房已经跟她同屋住了好几个月，也无所谓了。
时间还早，两个人就躺在各自的床上，盯着天花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你跟郁青初说分手了么？”身材妙曼的唐晓宁刚刚洗了澡，她穿着性感的睡衣，仰躺在大双人床上。
“还没。”见她穿得那么少，沈识把空调又调高一度，这个时候如果冻感冒了就麻烦了。
“怎么还不说？”唐晓宁翻身，侧躺着看他。
“她也没问，我现在就尽量躲着她，想着先拖一拖，也许拖到最后，就不用伤害她了。”沈识仰靠在被子上，两手交叠着，枕在头下，“唐晓宁，我还抱着一丝希望，万一在上海把你的眼睛治好了，你就放过她，放过我们，行么？”
“你倒是诚实。”唐晓宁噘起了嘴。过了一会儿说，“我渴了。”
“你是不是特别恨我。”唐晓宁接过沈识递给她的矿泉水时说。
“在第一次听到你这个想法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恨了一下，但是只持续了几秒。”沈识重新躺回去。
“你恨她，她恨我，如果我再恨你，是不是像一出闹剧。”沈识苦笑，“都是可怜人，都是受害者，在这场灾难中，无人生还。”
“她弄伤了你，自己也很内疚，她觉得你善良又明事理，一直感激你能够原谅她。她每次给我发信息都嘱咐我不要顾及她，一定要把你照顾好，如果你情绪稳定一些，她还想来照顾你一段时间。”
唐晓宁不说话。
“我现在的想法特别简单，就做好眼前的事儿，不去往远想，没用。眼前的事儿就是治好你的眼睛，治疗的结果决定以后事情的走向，提前焦虑，毫无意义。”沈识看着天花板。
“其实我挺喜欢你的，虽然没到什么程度，但是你又帅又man人又真诚，是个挺有魅力的爷们儿。”唐晓宁突然说，同时身体往他这边凑了凑。
“谢谢。”沈识苦笑，一眼不看她。
“老娘阅人无数，不会看错的。”唐晓宁叹了一口气，又说，“想想也是造化弄人，要不是发生这个事儿，跟你结婚，我想都没敢想过。”
“不管治疗的结果怎样，我都会对你的后半生负责，”沈识想到青初说要管他，要对他的后半生负责，也轻叹了一下，“我会把你今后的生活安排妥当，你大可放心。”
“沈识，你说我们俩要这么一年半载都形影不离的，你会不会真的爱上我啊，就算我治好了眼睛，也不舍得离开我了呢？”唐晓宁用轻佻的语气说。
沈识没有心思去分辨她的话是玩笑还是真心，但是他很认真地回答她，
“不会的，唐晓宁，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除了郁青初，我这辈子接受不了任何人。”
“嘁，”唐晓宁不屑，“真的是小屁孩儿，你才多大，就敢说这辈子？”
“说到这儿，有一件事儿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坦白，便于你判断是不是真的要跟我结婚。”沈识说，“我因为家里发生的变故，得了创伤性应激障碍，还去BJ治疗过几个月，我不知道我姐姐跟你说过没有。”
“我隐约听说过一点儿，”唐晓宁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没好么？你不会是吓唬我，想让我知难而退吧？”
“呵，”沈识无奈地摇头，“这种病，无所谓好还是不好，只能说目前还算稳定。”
“但是我时不时还是会出现身体不适，焦虑，失眠，出现幻觉和错觉，而且经常做噩梦。这个病具有爆发性和冲动性，如果被某个情景所触发，情绪可能在几秒钟从0直接飙到100，非常容易失控。”
“那郁青初知道么？她怕么？她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唐晓宁不以为然地说。
“她不怕，是因为她是我的解药，而且只有她……”沈识小声呢喃，说到一半，他已经不想把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了。
等了十几天，唐晓宁终于办理了住院。
上海这种级别的大医院，全国各地的患者涌向这里，人满为患。根本不可能有多余的床位让沈识在医院里陪护，唐晓宁能等到床位已经很幸运了，正合他意。
他每天把唐晓宁都安顿好，就回小公寓睡觉，一大早再买好早餐赶过去。
虽然很辛苦，但比起之前住院的情形，二十四小时都要陪在她身边，已经好太多了。
唐晓宁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也不敢太造次，积极配合治疗。
治疗了一个多月的时候，沈识偷偷地去问了医生治疗的情况。得到的答复忧喜参半。医生说唐晓宁的情况不是太乐观，恢复本来视力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是，失明的几率也不大，只能在这两种情况之间，尽量向好的方向靠拢。
医生的话，让沈识辗转反侧，一夜没睡。他预感到，他可能要跟青初说分手了，再舍不得，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了解青初的性格，只要让她相信，没有任何外因干扰，只是自己不爱她了，她是绝对不会纠缠不清的。她自己再痛，也不会缠着他。可她越是这样，沈识越心疼，但是又必须、只能这样骗她。
沈识每天晚上回到公寓都会一遍遍翻看青初发过来的那些信息。他能感觉到青初努力掩盖着他不理她的失落，努力在调节自己，甚至一直在安慰他，鼓励他。
以前沈识一度没有勇气活下去，但是青初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他，现在，他失去了青初，可是他又有了新的羁绊，那就是守护青初，期待与她云开月明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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