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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无忧无虑

    “你就只关心这些吗?你的那双儿女,你不问问他们怎么样了?”尚轩不相信他一个母亲会不惦念自己的孩子。当初她与他商量好,找一对死婴换掉她和许沫勋的孩子,她要让许沫勋尝试到失去亲人的滋味。她不会像他一样去害人,但是她也能让他尝试到失去亲人的滋味。在生产那天,东方尚轩就安排了一出难产的戏码。没想到许沫勋明知道雅贝恨他入骨,他已经是整个东方家的敌人,却还是选择了保大人,那一次东方尚轩还是动容的。看着许沫勋一个男人躲在无人的角落伤心流泪,他竟然开始可怜他,同为父亲的可怜。

    “哥,你变了,如此有人情味。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就是不一样!”她对那两个孩子没什么感情,除了他们待在她肚子里那8个多月有点相处的情分。其实后来那几个月,她知道了一些事情,对他们甚至有厌恶。出生后她都不愿意看他们一眼就让东方尚轩送走。说起来世间哪有她这么狠心的母亲,她自己都没脸见他们。

    “呵,应该是!雅贝回去看看他们吧!是两个乖巧可怜的孩子。”东方尚轩笑了。

    “嗯,这些年谢谢你和菲丽!”雅贝看向舷窗外,他们在云的上空,看不见下方发生着什么,就像不知道明天落地,又会发生什么一样。

    “给你!”奶声奶气的声音,一个穿着灰白汉服的小男孩,小小的手中放着一块方糖,想把这个给一个穿着同样衣服的女孩,女孩抓在手里。小男孩问她为什么不吃,小女孩说要留给曾外公。

    小男孩听后,把刚放进嘴里的糖吐了出来,也攥在手了。他也要把这个太爷爷。两个人迈着短小急促的小碎步,向着庭院外跑去。一个老头拿着一支野梅出神,两个孩子围着他转,一边欢快的笑。

    “哎呦,哎呦,晕死我了。”听见他这样说,两人转的更加起劲儿。

    “无忧,无虑。”一个女人叫住他们,是冰菲丽。雅贝生下他们一直是冰菲丽和苏瑞、景梦照顾他们。景梦也就是东方雄的发妻。

    “妈妈!”两个人飞赴进冰菲丽怀里,冰菲丽一手一个把他们抱起来,现在这样抱他们越来越吃力了。

    “你们怎么又欺负曾外公!”冰菲丽装作生气训斥他们。

    从冰菲丽身上下来,叫无虑的小女孩拉着东方雄坐在台阶上,把手里的方糖给他。无忧马上跑过去把自己那个小了一圈的糖也给他,东方雄开心的鼓掌。他现在的心智也就像孩子一样。

    冰菲丽皱着眉看着无忧手里小了一圈还带着液体的方糖“你这是手心出汗捂化了还是吐出来的!”

    无忧低着头,偷笑。东方雄已经把两块糖放进了嘴里。“爷爷…”冰菲丽看着他咽了下去。景梦看这三个还真不容易,她现在照顾两个也是不能常来。她想着等苏瑞从加拿大回来,景梦就能相对轻松些。

    当初怕被许沫勋发现把他两个孩子送进深山古寺也不知道对不对,他们住在城市里的孩子早就不满足一块简简单单的糖,他们却如此宝贵,还把它留下来给东方雄吃。冰菲丽心里不是滋味。

    景梦抱着糖罐出来“谁拿了糖站出来!”无忧、无虑相互看了眼,冰菲丽看着吃着正开心的东方雄,这会儿看这两小鬼头要怎么办。

    无忧挠着头站了出来,嘴角向下。景梦冷哼一声“还有谁吃了?”她本意要抓无虑,谁知道两人齐刷刷的指着东方雄。

    最后无忧和东方雄被罚站,现在的东方雄极听话,景梦说什么他都听,一老一小站在墙角相当滑稽。

    雅贝回来苏瑞的住处,好多年没有和母亲一起睡觉。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她就没了这些尴尬的情绪,是不是母亲身上总有让人安心的气味儿。“妈妈,如何才能成为一个好妈妈?”她问了一个没有确定答案的问题。

    “我相信你以后会是个好妈妈!”苏瑞只能这样回答她。好妈妈的定义,她有四个孩子应该给得出结论,但是这些孩子的成长中她又参与了多少呢!她惭愧!好在她的孩子们都茁壮健康的长大,并且在做人方面没有让她失望!他们有能力在这个社会中生存!她幸运!当然这些并不仅仅是她的功劳,是整个家庭给予他们的成长环境让他们得到更好的发展。

    所以母亲的存在是她给予你生命,陪伴你的成长,一个好的母亲是参与你生命,引导你的人生。她理解你,却不溺爱你。她教导你,却不压迫你。好母亲的定义并不是教育出一个多成功的孩子,而是不为难自己活得自在,孩子也是个对世界充满善意的人。

    雅贝带了许多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和他们喜欢吃的东西,她想着第一次见面,糖衣炮弹应该有效吧。

    “妈妈,听说他们一直认为大哥和菲丽是他们的父母,我去怎么说?”雅贝还是忐忑的。

    苏瑞笑了“这两小东西机灵的很,你看他们会怎么跟你打招呼!”

    以前她不允许他们跟她提起这两个孩子,生病后大家都照顾她的情绪,这些年她仿佛都不记得自己还有两个孩子,每次想起的只有许沫勋。她这个母亲还真是不负责任,即使他们不认她,她也没有怨言,从生下他们她没有尽一天做母亲的责任。

    一进门,雅贝就看到东方雄在扫院子,也不知道是他自愿的还是景梦给他安排的,倒也乖得很。

    “爷爷!”雅贝先开口叫他。

    他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好像在想着她是谁。“琳琳!”他叫出的却是东方琳的名字,扔下扫把就向她跑过去,脚步却没有那么灵活。

    雅贝也不与他争辩只是答应着。“慢点!”忙腾出手扶住他。

    苏瑞礼貌的叫了他声。他也没听进去,自顾自的跟雅贝说话。“这次学琴怎么那么久,我都想去老周家找你,他们不让!”

    “你在家乖乖的,我这不回来了嘛!您身体怎么样,看着很硬朗啊!”雅贝哄着他。

    听着她说他身体好,东方雄很高兴。当时就捶自己的胸口,表示自己身体很好。“好,好!”

    “太爷爷,又不好好干活!”远处门口坐着一个穿着像道姑一样的小女孩在说话。

    雅贝看了眼苏瑞,苏瑞点头,这就是她的女儿。

    “无虑,外婆回来了!”苏瑞喊她。“她马上对着屋内喊。无忧,外婆回来了!”奶声奶气的,扯着嗓子叫。

    随后景梦牵着一个男孩子出来。

    “奶奶!”

    “丫头,你终于来了!”景梦老泪纵横,这个别扭的丫头终于回来了。她整日里可怜这一双孩子,明明有父有母,却要跟她一起过这般苦修的日子。

    苏瑞把手里的东西都给雅贝,推着她上前见那两个孩子。雅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踌躇不前。“你们过来!”苏瑞向他们招手,他们欢快的跑到苏瑞身边。

    “你们好!”雅贝不自然的跟他们打招呼。

    他们躲在苏瑞身后“这是谁呀!”无忧小声问。是一个害羞的小男孩,雅贝觉得他还挺可爱。苏瑞把他从身后拉出“别人跟你打招呼,你应该怎样?”

    “你好~”他打了招呼又躲到苏瑞的身后,那个叫无虑的小女孩虽然不躲着却十分安静一直在观察她。

    雅贝拿出一个小礼盒给她,她不接,咬着手指头看苏瑞,等待被允许。苏瑞点头她才接下“谢谢,姐姐!”这是她孩子对她的第一声称呼。

    这个称呼好像也不错,这个孩子还真是聪明。雅贝看着躲她的无忧,也给了他一个。他也学着无虑喊姐姐道谢。景梦招呼他们进无说话,东方雄突然就生气,坐地上不走。

    “怎么爷爷?”雅贝不知道他为何闹情绪。

    无虑走过去,稚嫩的小手拍拍他宽厚的肩膀。“给你吧!乖!”东方雄果然喜滋滋的接过她递来的礼盒。

    “山里夜凉!”景梦为雅贝披上外套。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山中温度低都说梅花冬季开,这不知世人是否真的认识梅花,这明明是春天,山中的野梅尽情的绽放着。

    景梦、苏瑞、雅贝三代人伫立在回廊上,月辉撒了一地尽显冷清。“孩子,你打算带无忧无虑走吗?”景梦坐在回廊的宽栏杆上问她。

    “不知道,他们跟我没感情,应该跟喜欢奶奶这吧!”

    “难道你就让他们一辈子都待在这吗?奶奶这半辈子都是在逃避,他们应该去见见这旷阔的世界!”景梦语重心长。“孩子,你还不打算告诉许沫勋吗?他有一双儿女,父亲在孩子一生的成长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也正在人格的建立起需要好好引导。我们这老弱病残的不知道还能照顾他们几年!”老太太讲的都是道理,其实她也舍不得这两个孩子,但他们终究有父母,也终究拥有更广阔的天地去翱翔。

    “我不知道许沫勋现在还会不会接受他们,毕竟我们已经分开这么多年。他如果想要孩子有的是人愿意为他生。我不想让他们小小年纪就生活在单亲家庭的阴影中。寄在大哥名下挺好的。”她是回来面对的,但是回来之后她开始退缩。

    她是要找许沫勋道歉吗?然后呢?告诉他,他们的孩子没死,自己只是为了报复他!回想自己做的这些事情都觉得不堪,如何乞求别人的原谅!

    “哎!”景梦叹气,其实他们说的都有道理,如何抉择都看她自己了。“走走,回去睡吧!”

    景梦安排雅贝和他们两睡一起。躺在他两身边,看着那肉嘟嘟的小脸,悠然的让她母爱泛滥,她摸摸他们小脸,感觉是那么亲切,血缘这种东西果然很神奇。

    “哇,哇,哇!”清晨雅贝就被孩子的哭声惊醒。无忧无虑坐在床头嚎啕大哭。雅贝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了,手足无措“对不起,对不起!”一直道歉,对于孩子道歉根本没有用,而且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苏瑞听见声音赶了过来“怎么了,我的小乖乖!”两个人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嗓子都哑了。张开手让苏瑞抱抱。

    苏瑞轻车熟路一边一个抱起来,边走边哄。“乖乖,没看到外婆是吗?外婆就出去一小会儿,有妈…有姐姐在那不怕,乖啦!姐姐喜欢你们啊!你们这样吓着她了!哦~不哭了!”

    苏瑞竟然轻而易举的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果然他们哭声越来越小,情绪逐渐平静。雅贝如释重负,躺了回去。

    她想如果真把这两尊神请回去,她根本供不起。“妈妈,我小时候也这样吗?”她不由得问苏瑞,这小孩子一如既往的难搞,自己昨晚竟然还觉得他们可爱,一定是疯了!

    苏瑞抱着他们坐下,开始帮他们穿衣服。“你小时候很乖,你二哥是最闹的,而且只要我抱你大哥,他指定哭,从小就争宠。”虽然这样说,但苏瑞还是很开心,在母亲的眼里孩子永远是长不大的。

    “看的出来!”雅贝把头蒙住,这俩家伙一早扰人清梦,应该打屁股才对。

    “起来,给他两洗漱了!”苏瑞管着小的还得拉起大的。

    “妈,您真是太伟大了,竟然能摆平四个。我真的不行,我太困了!你就放过我吧,我还得倒时差啊!”雅贝果断求饶,孩子她真的是整不了。

    “你比起雅珺差远了,她照顾那对小伙子可是有一套,你怎么就不行,不会就学,起来!”苏瑞不依不饶,硬生生把她拖起来。还那雅珺激励她,东方雅珺也在2年前有了一对双胞胎小男孩,他们家有遗传的双胞胎基因,所以两个女儿都是一次抱两。

    雅贝心不甘情不愿的起来,她确实跟雅珺比不了。她虽然生疏,却很细心的照顾他们。加上她的小礼物和零食,很快两个小家伙跟她熟络了起来。

    “你们愿不愿意跟我出去玩玩?”雅贝坐在蒲团上看着他两玩积木,兴起问问他们。

    “太奶奶,外婆也去吗?”无虑问,这丫头真的是个鬼灵精。不过她这个问题好像自己小时候要被送去美国也这样问过。

    “就咱们三个不行吗?”雅贝有意逗她。

    她摇头,不跟她走。无虑细软的头发已经没过肩膀,齐刘海。大大的眼睛,卷翘的睫毛。可爱的小翘鼻,在一张白嫩的小脸点缀的极好,上长大应该会很漂亮吧!雅贝在欣赏她,不过她还是在腹诽这小孩一脸精明相。岂不知是在说自己还是许沫勋。

    相处了一段时日雅贝与他们也愈加熟悉,夜里她陪他们睡觉,早上他们起床也不会再哭。她已经能熟练的照顾他们的起居。这种平淡的生活说是苦修,她却真心的认为是无忧无虑的生活。现在所处的安逸生活都是因为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如果没有东方家他们如何能安逸,只不过是所有平凡大众中的一员整日里为吃喝忙碌,碌碌一生。

    她离开的时候无忧无虑竟然不舍,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告诉他们很快就会回来,希望那时候他们愿意跟她去看看外面的大世界。她抱了抱两个孩子与他们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