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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爱而不得 各不相同

    世事难两全,顾全一个,总是会辜负另一个。

    “那许沫勋呢?你不要忘了,你们已经有一对孩子了!”事情发生在谁身上,都会令人为难难以抉择。

    “他不要我了!我只敢对你说,无法与旁人张口。春天回来的时候,我一直找他,他一次次将我拒之门外。终于那晚的晚宴我们见面了,他要的只是TY。雅珺,他恨我。四年的时间足够抹平我们之间所有的回忆,我不想让他觉得我利用孩子要挽回他,以他现在对我的态度,除了厌恶和憎恨没有其他。我也不想让无忧、无虑知道他们的父母,当初用他们换金钱,现在用他们换爱情。一切都是我的错,为什么当初不选择相信他。现在他对我弃之如敝履,我也有自尊,我不能没有尊严的去乞求他的爱。我得到过他毫无保留的爱,没有珍惜。现在我想给他的,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我们之间,算了!”雅贝掏心掏肺的说着,声泪俱下。

    雅珺也是心痛,擦不干自己眼角的残泪。

    “东方家上一辈的恩怨延续却让你们承受,心痛你又不知道能为你做些什么。这该死的尼可,到底还要报复多少人。”将妹妹搂在怀里,心痛又愤懑。肉体上痛疼可以通过药物治疗,心理上的伤痛侵蚀人的灵魂,夜以继日的折磨人的精神。

    从雅贝的言语中雅珺知道她放下许沫勋有多难,那份深爱,那份感激,那份愧疚,那份舍不得。雅珺也知道如果一个男人已经不爱你,你委曲求全,丢失尊严也得不到他的爱。世间唯一自爱才配有他爱,不然只是玩物。

    世界都在呼吁女权,可是人类何曾真正从本质上尊重女性,尤其在感情和婚姻中连女性都不能做到真正的尊重自己。

    东方雅贝何其骄傲的女孩,她的家庭背景,她的才华,她的能力,她的容貌。她不会恃才傲物,当然也不会强迫他人委屈自己。这份洒脱身后的苦楚也只有自己尝尽,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是规避丢了尊严还受罪。

    女孩子不要被鸡汤误导,喜欢就要勇敢追求,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愚蠢。不要相信尝试才知能否成功,在你自不量力去尝试的时候,你其实已经失败了。一路波折得到的结果并不会是好结果,过程中受的痛苦远远大过了你期待的结果。

    “我经历过那些痛苦,我虽然做不到释然,但最终是熬过去了。我曾最担心的是我的孩子,从小没有父母,总归是一种缺失。幸好菲丽尚轩给了他们父母的关怀,还有你们一直温暖他们,让他们在爱里长大。这都是因为东方家,因为我们的家庭,即使在不得已地情况下我们受到伤害,可她一直以她最大的能力庇护着我们。我的幸福都是你们给予的,比起万千人我很幸运。”雅贝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她充满善意,更知道感恩。

    同样身为母亲,雅珺比起雅贝更知道孩子对生命的意义。

    半夜才休息的姐妹,一大早就起床。她们趁着上午去看望夜渼心,两人穿的素雅,亚麻改良旗袍简单端庄,入秋天气转凉,带了一件浅卡其色长风衣。

    餐厅中,东方森也在用餐,雅珺见面称呼父亲。雅贝一如既往冷漠,没有同他打招呼。东方森很早之前就听说她要回来,早早起来等她,从前作为父亲失责他确实对不起孩子,只是他不知道女儿如此倔强到现在也不原谅他。

    雅贝偷偷瞥了他几眼,比之前健壮了许多,脸颊也红润有肉。他们之间的父女情可能也就这般了,曾经当面将感情撕的粉碎了。他的不忠失责甚至对她的暴力,让雅贝不存任何修复父女情的心思。当初东方森遇难雅贝悲恸不已的责怪自己,可结果呢,竟然是东方森又去找夏媛才让自己被囚禁。

    因为他的失踪,雅贝将所有的责任都算在许沫勋身上,成为他们决裂的导火索。她与父亲关系微妙,相互知道对方安好就足够了,亲情中的瑕疵真的是都可以被原谅的吗?如果没有,在东方会被指责不孝,所以没有人试图去了解孩子的内心被伤了多深。

    病房内夜渼心安静的躺着,看得出她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了,尚琦完全把这布置出家的温馨感。一旁的桌子上还放着她的古琴,一尘不染,看她的样子应该好久没弹了,所以只能是尚琦珍惜擦拭的结果。

    娇病的夜渼心脸上毫无血色,病出一番林黛玉的风韵,单薄的身子,下巴尖瘦,眼眶凹陷,多层的双眼皮褶皱由于脂肪的减少尤其的明显。可能是个人体质的原因,虽然她已经瘦弱不堪可做化疗并没有使她大量脱发,只是无法进食,体型迅速消减。

    她们进来的时候,尚琦刚醒,他说只休息了一两个小时。夜里担心她有事不敢沉睡。雅贝抓顺了他毛躁的头发,催他再去休息一会儿,她们在这看着。

    夜渼心应该听见声音,梦中努力想挣开眼睛。手指抓着床单,尚琦注意到她的动作,立刻跑到床边呼唤她的名字。她眉头皱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睛,雅珺和雅贝才走向前和她打招呼。曾经雅珺和夜渼心性格上不对付,现在她经常过来探望夜渼心。人是被善良劝和,然后相互谅解,最后可以打破隔阂。

    上次雅贝和渼心见面还能一起吃饭,现在她已经虚弱的无法下地。她平复自己的情绪轻声叫她“二嫂,我来看看你,带了家里煮的粥。”她称呼夜渼心二嫂,就是宽解她的内心,不希望她因为生病觉得愧对东方家,而有心理压力。

    这些年可能雅贝自己不知觉,其实她也在改变,比以前更有人情味,越来越懂得关怀他人。在心理治疗那段时间她的医师一直对她呼唤爱,大家爱着她,她也有爱的人。爱是生存下去的希望。

    夜渼心伸手,雅贝握住。“你们来了。”她现在说话都急剧消耗能量,看到她们过来还是很开心的,住院这么久与世隔绝,很少接触外面的人。瘦弱的她做开心的表情也只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面颊已无多余的肉让她调动,只能通过双手传递自己的欢喜。“什么时间回来的?”依旧还想着和雅贝聊聊日常。

    “昨晚刚回来,想着好久没见你了,便来瞧瞧。”雅贝在尚琦推过的椅子上坐下。

    “你还惦记着我,还好你来了,昨天还梦见你了,想着以后怕是见不着了!”夜渼心温声细语的说着,每一声都像是用最大的气息顶着发出的音。

    “夜渼心,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心大一点,你可没有人家林黛玉的命,别装柔弱。”雅珺依旧是那副刀子嘴批评她。

    “你看她,每次来都凶我。你怎么跟她一起来,没病死先让她气死。”夜渼心知道雅珺嫌弃她说话不吉利,也不再像以往一样矫情。不过嘴上还是跟她都了几句,权当娱乐。

    “来,你起来打我!”雅珺逗她。

    “你这个坏女人!”夜渼心扭过头装生气。

    雅珺竟然跟她认错,雅贝都不相信这是雅珺,看着尚琦不明所以,她们倒像一副情侣的架势。尚琦终于面带笑意,早已习以为常,吃着雅贝她们带来的早餐。

    “哼!”夜渼心一边的枕头都哭湿。“我错了,我都认错了。让尚琦以为我欺负你啊!不认!”雅珺对着她撒娇。

    雅贝也以为夜渼心真的和雅珺置气,连忙安慰。

    夜渼心抽泣的对着雅贝雅珺张开双手。

    雅珺鼻头已经开始酸了,说着玩笑话“还真要打我啊!”身体却很诚实向着她靠了过去。她纤纤玉指只剩下皮包骨头,看着像小鸡爪。

    “我舍不得你们,我舍不得你们。”她哭声大了起来。

    尚琦颤抖着手端着盛汤的盅子,眼泪吧嗒吧嗒的落进去。他一饮而尽,悄声出了病房门。

    那种抱头痛哭的画面以前总觉得不现实,可当在死亡面前,人无力又弱小,除了用哭泣宣泄自己的恐惧和对世间的留恋,我们没有任何办法。

    “舍不得父母,舍不得尚琦!”她情绪越来越激动,自己的身体她了解,早已经灯尽油枯。是尚琦在努力的留住她,她也希望多一天的陪伴他们。但自己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候越来越短,不久怕是再也清醒不过来。

    担心她的身体承受不住过大的情绪起伏,两姐妹尽力的平复她的情绪,宽慰她鼓励她要相信自己,积极配合医生治疗。

    夜渼心知道众人只是安慰她“我会努力的。如果…我想如果哪一天我离开,帮我宽解尚琦。我一直没有能力照顾他,我耽误他这么些年。本想着瞒着他,可是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就撞见了。赶他走,他也不走。说实话我也是很自私的,嘴上说着推开他,心里就想着他不要走,不要走。他就被我一直拖累着,尚轩都两个孩子了,他这么大年纪只拖着我一个病秧子。我对不起尚琦,也对不起你们家。请帮他找个好女孩照顾他,别让他留恋那些娱乐场合,要他珍惜身体。我跟他说过很多次,可是怕我看不见的时候他不听话。你们一定帮我看好他。”千百年人们都在歌颂爱情,现在的社会越发达却越难发现爱情。男男女女灯红酒绿,物欲横流,***情根本无法判断什么是爱情。大家更加追求激情放纵,享受的是情欲。

    夜渼心和尚琦走到一起历尽千帆,终究还是一场悲剧。所以往往波折不断以悲剧收场的爱情才会被歌颂。人们已经忽略了,平淡中的爱情才是人生幸福的根本,在社会进步,人性的解放中,我们最看不上眼的就是简单平淡。

    所有不甘平凡的人都期待有一场惊世骇俗的爱情,可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后果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

    两姐妹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为了不使夜渼心过多的劳累,匆匆一面便成了永别!

    临走前,夜渼心答应她们等身体好一些就为她们弹一曲《卧龙吟》,后来每当听到《卧龙吟》总会想到,金秋那个温馨的病房里洒满金色的阳光和那个病如黛玉的古韵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