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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啖仙众

    张青钟天二人在清水郡这一片里分别号作‘纸麒麟’,‘乱点天’,声名赫赫,不过并非是因为此二人实力如何超群,毕竟分府中仍有金令道卫,

    而是这两人活得最久,已经安然干了近二十年道卫,即便是放眼整个乾国的天师府道卫,也算凤毛麟角了。

    白海打量着眼前宅邸,也是暗自咋舌,这两个家伙在郡城北面买了处大宅子,此地是城中灵机最为充沛的地段,房价连白海看了都直摇头,可见两人身家之丰厚。

    还未走上前去敲门,张青就已踏出门槛,亲自请了白海入内。

    今日张青身着绸缎长袍,头发散落,未扎道髻,模样风流,如何也看不出他已四十有三。

    白海一边打量四周,这宅子弄的古色古香,颇为典雅,只是来往的婢女小厮虽样貌极好,可神情总有些呆滞。

    白海细细瞧看一下,发现竟都是纸人所化,他心中无语,这样一张自行做事且外形与常人无异的纸人可是价值不菲,这张青真是财大气粗,不由得古怪地看了对方一眼。

    张青正口若悬河讲解着宅内不同景色,面色自得,察觉到白海目光,还以为对方是奇怪钟天怎不在,连忙说道:

    “这宅子东边是我的,西边是老钟的,他上次伤得不浅,我就让他在自己家中好生修养,

    毕竟他大妻精通岐黄之术,且有家传宝药,故没喊他过来。”

    说到这里,他笑嘻嘻地看了白海一眼,虽然知道白道友不在乎虚礼,但也怕其认为自己二人招待不周,惹得不快。

    白海点点头,说了声“就该如此”,又才指了指宅中纸人仆从,意思自己看的是这些。

    张青见状,哈哈一笑,挥手招来一只纸人,伸手抚摸着对方俏丽脸庞,神情微有迷醉地说道:

    “与那娶了三位妻子的钟黑汉不同,我修了这旁门纸人法,如今再难对生人有所感情,反而愈发觉得纸人才是世间美妙,

    白道友若是有所意动,我倒可以精心制出一张赠你。”

    白海摩挲下巴,一是惊讶那浓眉大眼的钟天享尽了齐人之福,

    二是感叹张青毕竟只得了不完整的旁门功法,痴迷纸人不算什么,白海前世见过一些更独特的癖好,只是作为修士,张青终究心性有缺。

    又想到张青说要赠给自己一张,白海心里还真有点痒痒,随即又按下念头,种符都未成,怎就开始沉迷享乐了?于是开口婉拒。

    张青惋惜一声,以手指轻轻梳理了那纸人头发,让她离去,这纸人转身时脸上竟隐隐泛红,分明是被张青真气养得太久,快要开灵了。

    毕竟世间种种,无论死物活物,都是有机会开启灵智踏上道途的。

    二人走上一座小楼,这是张青在自家宅子所建,在内能看到秀美小药山与玉带般的清江,雅趣不俗。

    二人对饮几杯,寒暄几句,不待白海主动发问,张青面色一正,凝重说道:

    “我虽不知白道友如何听闻了啖仙众的名号,但我不会追问,只是要提醒白道友,你若真明白了他们是何等存在,只怕影响道心纯粹。”

    白海挑挑眉,也不着急,真个在心里思虑一番,终是认为不论如何,他都是要查明这所谓啖仙众以及那‘银巳蛇’的。

    既是为了灵药宗复仇,也是那日银巳蛇说自己要争取‘成药’让他心里始终不安。

    理清此事,白海舒了口气,郑重看向张青,点了点头。

    张青一口灌完一壶灵酒,咂咂嘴,也不多劝,幽幽开口:

    “道友可知,无论是道修的羽化灵仙,或是武修的天命人仙,在乾国,大宛,百诏,南海这四地,纵横近五十万里,已有近五百年未出一尊了。”

    白海心里猛然一跳,此事他的确不知,又想到玉成子那日正是要求灵仙,后才有了银巳蛇的现身,他有所猜测,喃喃问道:

    “莫非?”

    张青苦涩一笑,应了声‘正是如此’,捏了捏手中酒盏,继续说道:

    “啖仙,啖仙,何为啖仙?便是他们守住成仙门户,凡有成仙机缘的修士,都被其吞入腹中!

    道友可曾听闻赤阳真人与长河宗师两者?此两者一道一武,皆是百年难遇的天骄,一身法术武功,五百年前可称横压一世,

    绝大多数人都以为赤阳真人走火入魔,自绝当场,长河宗师陨落雷劫,尸骨无存,还在惋惜世间少了两尊仙人,

    可在天师府中的记载里,两者都是在成仙之时,遇到一银蛇面具人,被后者化作一丸丹药,生生吃下!

    那银蛇称自己来自所谓‘啖仙众’,自那之后,世间欲要成仙者再无一人功成!”

    白海心里掀起巨浪,银巳蛇!难道五百年前银巳蛇就已能图谋仙人?

    丹成真人寿有五百,外景宗师寿一百五,而灵仙人仙二者均是寿八百。

    玉成子是因自身山玉成青真符特殊才能享寿八百类比仙人,那银巳蛇若是活到至今,除非其早就成了仙人!

    想到这里,白海手中生出津汗,他实在不知自己要如何抗衡一位仙人,又重新看向张青,只见他浑身颤抖,面色苍白,不住吸气。

    直到两位纸人侍女上前抚慰,他才好了不少,不再看向白海,反而盯着地上眼神空洞,愣愣说道:

    “我能知晓此事,缘因十年前同分府的上一位真修饮酒,那位真修号竹谷子,打小进了天师府修行,直到种符才可下山,

    竹谷子真修天资横溢,又是完完全全的天师府弟子,二十五岁便种得真符,原本道途坦荡,丹成可期,

    可他来了清水郡近三十年,皆放浪形骸,纸醉金迷,全然不像我等眼中真修,

    直到那次与我对饮,痛饮三百年灵酿,竹谷子真修涕泗横流,说出了他在龙虎山天师总府里无意间看到的秘闻,正是这啖仙众一事!

    他将此事视为仙路断绝,认为世间修行不过是在滑向一张腥臭大嘴,故生出心魔,难以清修!

    他酒醒之后知道失言,又狠不下心杀掉我,便让我与钟天休假两年,软禁在这宅子里

    钟天至今仍在疑惑,那两年为何如此清闲,我又颓废成那般模样。”

    张青痛苦地抓住自己头发,身后两位侍女将其拥住,他颤声继续:

    “两年后,也就是八年前,并非竹谷子真修放我等出来了,而是听闻有一场大变,我与钟天收到所有道卫的求救讯号,无论金银铜令!

    我两心一横,不顾真修禁令,擅自闯了出去寻找他们,我们寻到清江边上,只见一场滔天洪水就要爆发,当时道卫只存活两人,

    一人是如今的金令,另一人就是曲素父亲曲文,他以自身和灵狐的道行性命,生生压住洪水半个时辰,怒喝让我们去救清水郡的凡人,

    可我等没用,休说整个清水郡,便只是这郡城,我们也只护住六成,余者地方及县城村镇,不知被卷走多少百姓!”

    白海手持酒盏久久无语,八年前的洪灾,正是他与卢祥入灵药宗的契机,朦胧之间,他好似又看到一张银蛇面具在对自己轻笑。

    张青无力瘫软在椅上,望着纸侍女的面容,无声流出泪来,

    “我那时仍在怨恨竹谷子真修,恨他无能,堂堂种符,竟连一场洪水都拦不住,

    直到后来西州紫象真人前来调查,才对我等说此次洪水只是缘因丹成境界的清江水君失了控,无意识地扰乱水势,

    真修第一时间便去助那丹成境界的蛟龙调息,可后者那时无了神智,杀掉了真修。”

    张青泪流满面,终是同白海对视,

    “清江水君庇护此地五百年,从未听说过有过失控,在那次之前,我曾听闻水君功德圆满,要以妖修成就天命人仙了,可随后就有了此事,

    白道友,你说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