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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缘起

    这一夜道七是睡舒服了,然而却苦了无伤。本来她已经睡下了,但睡梦中就听到附近时不时的传来一阵笑声,醒来后侧耳细听越听越觉得瘆得慌。这地方本就偏僻还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况且不远处还树着俩坟包,换谁谁不后脖领子冒凉风。

    翻来覆去睡不着,烦的要死,这笑声断断续续基本没停过,还特会找时机。你这边一沾枕头刚有睡意,那边就开始“嘿嘿嘿”,你只要清醒点了那边便没了动静,活见鬼了一般。周而复始折腾了好几遭,无伤整个人都在暴怒的边缘徘徊。

    实在受不了了,心想“今天不管是人是鬼我都得会一会它,如若它听不懂人话,在下也略懂些拳脚,喵的就算阎王爷来了,我也得搂他几根胡子下来”。随即撸胳膊挽袖子气冲冲的循着讨嫌声的方向快步而去。

    出了屋子来到小院,然而此时笑声早已经不见了,只好气鼓鼓的坐在石阶上慢慢等。温柔的月光笼罩着大地,放眼望去一切都清晰可见,相比白天阳光的炽热,夜晚的月光显得格外清凉舒适。坐了一会,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不再那么烦躁,做了一个深呼吸排出胸中的浊气,扶膝起身准备回去。

    说来也巧,还没等她站直身子,那讨嫌的笑声又出现了。这回她听的真切,一瞬间就辨出了方位,顺着声响看去原来是道七睡觉的柴房。无伤好气又好笑,心说“这人睡觉咋这么多毛病,啥美事能美成这样”。

    于是蹑手蹑脚的凑到柴房窗前,踮着脚尖向里看,只见道七四仰八叉摆成一个大字,咧着嘴“嘿嘿嘿”的一脸陶醉神情。但是看着他身下的稻草,心里还挺不是滋味,自己霸占的那间屋子起码还有床褥,虽然破旧但还算干净。估计是他父母的物件,所以一直以来只当作念想没舍得用吧。

    自己的到来是不是真的给他添了很多麻烦,他本来可以不用睡在这里的,可是自己不跟他抢又能去哪呢。再看道七洋溢着笑容的脸颊,貌似也没那么讨嫌了。只是这总“嘿嘿嘿”个没完也不叫事啊,于是溜进柴房蹲在道七旁边,试探性的用手盖在他的嘴巴上,还别说这一招果然有效。

    道七不再“嘿嘿嘿”后,无伤的睡意也涌了上来,迷迷糊糊的也忘了自己在哪,随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缩着便睡着了。

    “清风明月浅溪湍,夏虫低语伴声眠。年少不知情起处,人间一梦诉奇缘。”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把梦中的少年拉回了现实世界,道七只觉得身边萦绕着一股莫名的清香,甚是好闻,于是提着鼻子贪婪的深吸了几下,“咦?好香,这是哪里传来的?”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一瞬间便彻底清醒了过来。

    眼睛朝着鼻子的方向看过去,却见一只白皙小手正捂在自己的嘴巴上。道七努了努嘴,嘴唇上传来的细腻绵软触感很是真切。目光随着搭在自己胸膛上的手臂一直向右转移,这才看清楚这只玉手的主人。

    此时无伤枕着自己的肩膀蜷缩在身边睡的十分安详,长长的睫毛一动一动的很是可爱。短暂的思维空白之后,道七并未打破这份宁静,轻轻的放下她捂在自己嘴巴上的手,微微侧身,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睡梦中的她。

    道七觉得心里甜甜的暖暖的,仿佛这世间又多了一位亲人,而自己更像一个大哥哥,理应去守护好依偎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

    当然这不过是他的胡思乱想而已,鬼知道她醒来之后是个什么反应,所以出于理智还是不要盯着看的好。

    这种事一般都是谁先醒谁尴尬,道七虽然不怎么尴尬,但也不想背锅。于是乖乖的躺好,忍着胳膊上传来的麻木胀痛,闭上眼睛继续装睡。为了装的像一点时不时的还得吧唧吧唧嘴,总之做戏做全套,把能想的到的睡着表现统统展示了一遍。

    一套行云流水的表演之后,偷眼看了看无伤,好像她并没有要醒的意思,然而让个女孩子一直睡在地上也不是办法。索性便不装了,轻轻的抽出被枕着的手活动了一下,然后蹲下身子,轻轻的把她抱起,蹑手蹑脚的慢慢往正屋挪。

    不是道七力气有多大,而是无伤很轻盈,抱在怀里像抱了一团棉花似的,柔若无骨。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垫好枕头,这才又蹑手蹑脚的走出去。到了院子终于长吁了一口气,明明自己什么都不清楚,但就是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平复了一下心情,想着一会她醒来饿了该吃些什么,这两天吃的都是腌野菜,虽然下饭但不能常吃,不然脸会绿。正琢磨不出个子午卯酉时,只见大黄叼着一只兔子屁颠屁颠的小跑着进了院子。

    此时道七好想嘬它两口,缺啥送啥,时机恰到好处,果然好狗。但看着大黄打了卷的狗毛,又克制住了内心的激动,转而伸手好好抚弄了一番这才罢休,道七开心,大黄更开心。

    道七熟练的把兔子挂在篱笆上,剥皮开膛清洗干净,在院子外面升起一堆火,掰了一根合适的竹枝把兔子穿上,一边熏烤一边撒盐水,很快一只香喷喷的烤兔就做好了。随后拽下一条兔腿扔给了大黄,大黄笑眯眯的叼着兔腿,秃尾巴劈里啪啦摇晃个没完。

    走进院子,道七开始喊:“无伤!起床吃好吃的啦!”

    不一会无伤便在屋子里走了出来,路过他时面颊一阵粉红,明显异于往日那般从容。道七心里一阵打鼓,也摸不准她啥时候醒的。看此情形,她应该是知道点什么的,但知道多少就不清楚了,这样一来弄得道七也有些局促。

    “来…尝尝我烤的兔子,看好吃不…”说着,道七扯下另一条兔腿递给她,无伤接过兔腿淡淡的回应了一声“嗯”后便细细咀嚼着吃了起来。

    道七嗦咯着没啥肉的肋条,时不时的偷瞄无伤一眼,不经意的短暂对视后又慌忙避开,无伤见道七如此摸样反而嫣然一笑淡淡说道:“你烤的兔子很好吃,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