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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异变

    无伤这两天还没在那档子糟心事里走出来,整个人有些萎靡憔悴。道七虽然都看在眼里但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毕竟心理创伤只能靠时间去慢慢治愈,等她走出来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也就坦然了,当然不遇到最好。

    近来一段时间,道七留意到院子后面不远处的落霞峰,陆陆续续多了不少人,穿着打扮啥样的都有,有几个是镇子上的居民,其他的都不认识。但大多都是上上下下转悠几圈就走了,基本不做停留。

    但长时间人来人往不断,这就不得不让人起疑了。再加上自己缺德师父整的那一出,自己此时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也不敢去镇上摆摊算卦,索性没啥事干不如也去凑凑热闹,看看是怎么回事。

    打定主意,道七来到无伤窗外喊道:“无伤,我们出去走走吧,别老窝在屋子里,时间久了会闷出毛病来的!”

    无伤回应了一声便走了出来,道七看着如今模样的她很是心疼,但又什么都做不了十分无力,要怪只能怪自己那缺德师父,于是在心里把老道从头到尾骂了个透透彻彻,惹得世界某处喷嚏声此起彼伏。

    轻轻牵起无伤的手,明知没用却还是说道:“好啦!都过去了,说到底都怪那缺德牛鼻子,哪天他落单,我们按着他揍一顿,好好出出气!”

    无伤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可是那些人的表情和声音我真的很害怕!”

    道七摇了摇无伤的手说:“怕他们做什么,我们跟他们很熟吗,大不了下次一起揍!说我们这不好那不对,那就坏给他们看看。”

    无伤看了看信誓旦旦的道七,这才露出了一点笑容道:“好!我们去做坏人,看他们怎么说!谁多嘴就揍谁!”

    就这样无伤任由道七牵着自己的手,一边吐槽一边出了院子朝着不远处的落霞峰走去。

    来到山下,道七仰着脖子看了一会,果然,光秃秃的连根草都没有,至于形状就像一个大碗扣在地上一样,瞬间连爬上去的兴趣都没有了。

    于是便征求无伤的意见“额…要爬上去吗”?无伤点了点头。

    既然她想上去,那就一起爬吧。光溜溜的山体让人连驻足欣赏的兴致都没有,唯一想的就是抓紧时间爬到山顶。累了就坐下来歇一会,歇够了就卯足了劲往上爬,奈何这山又高又陡,没抓手的地方还要绕开另找路。

    等两人爬到顶的时候太阳也眼瞅着落下了大半,在山顶上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背靠着背互为倚靠大口喘着粗气,无伤都不禁诽谤道:“我们俩看起来是不是很傻!”

    道七像没了骨头一般含糊不清的说道:“傻,傻死了!不行了,我已经没力气说话了,而且好饿…好渴…”

    待到歇过来了道七才说:“这山我还是第一爬上来,一会下山我觉得缩成一团滚下去会快些。”

    无伤伸手在道七腰间掐了一把,笑着说道:“你缩成团的时候,我可以踢你一脚,帮你滚的再快些!哈哈哈!”

    ……

    夕阳西下,两人开心的嬉闹着,浑然忘却了之前的疲惫。当最后一缕阳光快速扫过,落霞峰刹那间霞光万道,山顶上的二人也瞬间被淹没在无尽的光芒中之。

    道七只觉得眼睛被刺的根本睁不开,然而即便是闭着眼,眼前依旧是一片耀目的白,白的整片世界都只有这一个色调,白的很多事情都渐渐想不起来。

    他顾不得许多,快速转身想要死死的抱住无伤,挡住那片白,然而却抱了个空,身边什么也没有。

    他嘶声高喊着无伤名字,然而耀光之下,连声音都消失在虚无之中,耳朵什么都听不到,只有喉咙传来的刺痛能够证明他在声嘶力竭的喊着什么。

    他害怕了,害怕的一直在颤抖,环绕的手臂想用力挽留住什么可最后却反抱住了自己的双肩,怀里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唯有绝望的嘶吼声回荡脑海里,那是他最后的不甘……

    紧接着连脑海也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什么也不记得。无音,无感,无味,无识,唯有那一片虚无的白……

    一切都像被格式化了一般,从未存在过。那人,没了轮廓,没了声音,没了名字……那他/她,是谁呢?

    时间彷佛定格在了世界起点一般,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世纪?一万个纪元?总之漫长到无法计数,漫长到不确定它是否存在。终于,那片虚无褪去了单一的白,逐渐有了色彩,似呢喃似低语的声音也从极远处慢慢临近逐渐清晰。

    漫长的虚无像溺水一样几近窒息,随着消失掉的记忆如潮水般疯狂涌入脑海,道七才猛地吸了一口气,接着胸膛快速起伏癫狂的呼吸了好一阵,这才平复了好多,五感五识的逐渐恢复,似余音般回荡的嘶吼声也清晰了起来,无需辨别那是自己的声音,那声音绝望无助,听着心碎。

    道七抬起右手紧握成拳,确定自己还存在着,不再如之前那般,像是意识被抽离了一样,什么都控制不了,什么都感受不到。缓缓转动身形,周围依旧十分空寂,这片空间无边无际,能看到的依旧是大片的耀白,不同的是耀白之中掺杂了些许霞光般的七彩光线。

    道七漫无目的的迈动双腿四处走动,之后奔跑,只是毫无作用,根本找不到边际,空间内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如此瞎折腾不是办法,索性停下所有动作,席地而坐。

    漫长的枯坐孤寂无边,只好一遍一遍反反复复的翻阅记忆,从小到大的一幕幕场景一个个片段却成了让自己唯一坚持下去的底气,不再枯燥惶恐。记忆是真实的,只是自己被困在了不可名状不可理解的空间里了。

    逃不出,溜不掉,如陷囚笼。想到无伤,他又坐不住了,站起身形,一边走动一边呼喊着她的名字。只是得不到任何回应,唯有回音不绝,呼喊声和回声重叠在一起无限放大,震的他耳朵滴滴答答流出血来。

    随着血珠的滴落,地面泛起阵阵涟漪。空间突变,刹那间耀白的空间里血光四射,整片世界在一瞬之间除了如血的殷红再不见其他颜色,红的耀目红的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