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过去
“三个金星币，工资过两天打给你。”听到龙剑辉的声音，K似乎才反应过来，边低声回复，边揣起桌上的资料，起身往酒吧外走去。“如果你一会没事，有件事我想和你聊聊。”
“我要去上课，按蛾摩拉的时间算，我可能要明天晚上才有空，至于钱什么的我不着急，看你方便。”龙剑辉回答道。
K闻言，点了点头，走出空落落的街道，“好，那到时见。”
陈平自然明白K想要和龙剑辉商量什么，但他仍是想确认一下，“你想和他聊‘X’的事情，对吧。”
“既然你知道，又何必要问？”K以问题回答问题，又突然开启了个新的问题，“你肚子饿吗？”
“啊？”
K似乎也没想等陈平的答复，他没有回到原来的小房间里，而是拐进充斥食物香气与暖色灯光的街道。有不少简易的餐车停泊在道路旁，贩卖诸如面条和馄饨一类的食物。
“老板，来份炒饭，A款。”
“嚯，K，好久不见你了！”老板闻声抬头，微胖的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像是与K熟识般，打着招呼。
“啊，近期有点忙。”K点头回应，从口袋中掏出几枚铜黄色的方块，递给老板。陈平猜那个估计是另一种星币，相比银星币和金星币而言，大概率是更普遍在平民中流通的面值。
被弥漫热气掩盖的小餐车上摆满了各色的糊状物，陈平看不出它们的原料到底是什么，也不想知道。
“你吃辣的吧。”
“……什么？”
K的这句疑问是给他的，陈平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过，前者正如先前那样，也没有真心实意地想等他的回答。
“上路前吃顿辣，应该挺过瘾。”K自言自语一般道，将老板已经做好的炒饭拿到路边的小桌前，岔开腿大大咧咧地坐下。
“上路前？是因为‘X’的事情吗？还是说，因为‘伊甸’？它们很危险？”
陈平隐隐觉察他代指的是“X”的事情。如果根据K先前的反应看，问题可能是在“伊甸”上面，但具体为何，现在他也着实想不出所以然，只能选择直接开口问。
K却没有立刻回答，他反倒是像对面前的那一坨混成奇怪颜色、还散发一股诡异辛辣气味的“炒饭”，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一般，拿着勺子缓缓地舀了一口递到嘴边。
不过，他说不定真的是饿了。听闻胃部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陈平如此感叹，但他还是很难相信眼前的东西可以被称作是食物。
看起来就是会吃死人的吧！
陈平被那阵气味熏得睁不开眼，一时间也不在意K为什么没有回他，反而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烈星虫、胡蛇之类的什么外星生物吧。”K漫不经心地回答，自顾自地将那口还带着热气的饭塞进嘴里。
陈平只觉口腔炸开一阵古怪的味道，连带着黏糊的口感，仿佛在吃带着生肉腥气的秋葵，一阵反胃涌上喉咙，他几乎要将它吐出来。
但K仍然牢牢把控着身体的控制权，那坨糊状物还是顺着他的喉咙流了下去，而且又紧跟着一勺又一勺的新鲜“炒饭”。
“呃呕……你……你们这里的人就吃这种东西？”
陈平一直感受着这些恶心的东西被灌进胃里，但他甚至无法令身体做出相应的生理反应，只能勉强在K吞咽的间隙挤出这样一句疑问。
“怎么，你以前是有钱到天天吃山珍海味？”K刮掉盘子中最后一点食物，似乎吃饱后他放松了些，甚至有心情反过来询问陈平。
“不……但也不会吃这些……什么虫子。话说为什么会有外星生物啊！这一点都说不通吧！”陈平可没K淡定。
正常人谁会吃外星怪兽啊！
K听闻他的呐喊，却露出困惑的眼神，“你都穿越了，怎么还会觉得这个奇怪？”
顿了顿，他的脸上又浮现一点嘲弄的笑意，“还是说你果然是在撒谎呢？”
“就是说你还不信我啊……”陈平有些无语。
K只是笑笑，但转瞬间他的表情又变得严肃，“只能怪你这家伙太敏锐了，让人很难相信啊。”
陈平听到他的评价，明白是讲自己在吃饭前提的那个问题，情难自持地嘴角抽抽，“明明是你表现得太明显了。”
稍稍整顿下心情，陈平还是没忘记对话的开端的：“所以说，问题是在‘伊甸’？”
“你知道伊甸是依赖‘融金’成长起来的都城吧？”K先反问一句。
得到陈平肯定的鼻音，K点了点头以示了然，“那你又知不知道当初最早的一批融金改造者是从哪里来的？”
听懂K的话外音，陈平接道：“伊甸是源头？”
K再次颔首，他凝视餐盘上残留的酱汁，“很多人都那么传，说那批流着‘融金’血的人都是从那里来。救了我的老麦也是那么说，我不想信，但我没别的线索。”
“什么意思？”
“我和你之间的差别，其实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大。”K露出一个带有讽刺意味的笑，“我来这个地方也不过三年。”
“我还以为你是本地人。”陈平有点惊讶。
K闻言只是摇摇头，“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反正多半不是蛾摩拉。呆在这里三年了，我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陈平隐隐听出K语气中的失落，不禁追问：“那为什么你三年前回来到这里？”
拾起桌上的勺子，以酱汁作墨水，在盘子上画圈，“跟你一样俗套的故事，只不过你是穿越，来到不属于自己的世界，而我是忘了自己是谁。”
陈平怔愣，一时间说不出话。
“按照老麦的说法，我大概在三年前，载着一个冷冻飞行舱，坠落在了蛾摩拉的垃圾场。”
K语气很平淡，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他恰好在那里捡点材料，回收再利用，意外救下了我。”
“那会我连呼吸都没有，本来老麦以为我已经死了，本想把我埋了。”
K摩挲着下巴，像是想起好笑的事情一般，微微勾起嘴角，“结果，我躺在他挖的坑里，突然大喘气，把他吓得不轻。”
两人轻笑两声，之后K又接着道：“不过，我醒来之后，什么都不知道，连名字也没有，身上只有一个带着K字样的烂手环。”
K顿了顿，露出个苦笑，“我没地方可去，老麦就收留了我一段时间，可能一两个月之后，他才发现我是融金改造者。”
“最早的时候，他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因为那会融金的改造功用还没流传开来，大家只是知道它只不过是一种高级货币。”
“要不是因为，有另一个融金改造者来医闹，我们可能要更晚才会发现，流淌在我体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那场战斗可能不是什么很好的记忆，谈到这里的时候，K铁青着一张脸。
“我把他打了个半死，而老麦比对我俩的DNA，发现我们都有‘融金’在体内，这时，我才第一次摸到一点点关于自己的事情。”
K神色随着讲述缓和下来，但眉间的愁绪不减。
“也正因为如此，老麦发现了我的战斗能力，建议我可以去找点活干，可以顺路了解一下‘融金’。不过，他也没忘，提醒我得先把医药费结了，再讲别的。”
“听起来倒是挺像他的。”陈平轻笑一声，评论道。
K跟着笑了笑，“是这样。”
随即他话锋转回原题，“再之后，我开始去接活，在一次意外合作里认识了龙剑辉，然后就一直搭档到现在。得益于他，在不久前我终于摸到了一丝门路，关于我自己的。”
“那个门路就是‘伊甸’？”陈平问道。
K点点头，“那次的雇主是伊甸人，提了些关于上层的事情，我们得知目前市面上所有融金的源头都是在伊甸，而且是高层。”
K盯着餐盘上那一个个扣起来的圈，低声道：“如果说有什么与我自身有关联的话，那多半会是在伊甸。现在这个机会摆在我面前，所以我一定要去那里，找出我自己到底是谁。”
陈平望着餐盘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圈，沉默半晌后，才缓缓开口：“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只是不想让你挡我的路而已。”K扔下手中的勺子，抛出这一句。
这句话让本来稍稍轻松的氛围又有些紧张。
陈平知道他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他说这句话可能是好意的玩笑，也可能是恶意的威胁。
不过，对现在的陈平来说，其实都没差，他都得接受。
“我明白了。”陈平微笑，尚且拿不准对方的意思的话，选择表现出无害和听话是一个比较好的做法。
K闻言只是轻哼一声，不再多言。两人间的气氛又略略缓和些。
然而，这种平静的情绪还没持续多久，便被一场意外打断了。
“轰！”
“我要去上课，按蛾摩拉的时间算，我可能要明天晚上才有空，至于钱什么的我不着急，看你方便。”龙剑辉回答道。
K闻言，点了点头，走出空落落的街道，“好，那到时见。”
陈平自然明白K想要和龙剑辉商量什么，但他仍是想确认一下，“你想和他聊‘X’的事情，对吧。”
“既然你知道，又何必要问？”K以问题回答问题，又突然开启了个新的问题，“你肚子饿吗？”
“啊？”
K似乎也没想等陈平的答复，他没有回到原来的小房间里，而是拐进充斥食物香气与暖色灯光的街道。有不少简易的餐车停泊在道路旁，贩卖诸如面条和馄饨一类的食物。
“老板，来份炒饭，A款。”
“嚯，K，好久不见你了！”老板闻声抬头，微胖的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像是与K熟识般，打着招呼。
“啊，近期有点忙。”K点头回应，从口袋中掏出几枚铜黄色的方块，递给老板。陈平猜那个估计是另一种星币，相比银星币和金星币而言，大概率是更普遍在平民中流通的面值。
被弥漫热气掩盖的小餐车上摆满了各色的糊状物，陈平看不出它们的原料到底是什么，也不想知道。
“你吃辣的吧。”
“……什么？”
K的这句疑问是给他的，陈平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过，前者正如先前那样，也没有真心实意地想等他的回答。
“上路前吃顿辣，应该挺过瘾。”K自言自语一般道，将老板已经做好的炒饭拿到路边的小桌前，岔开腿大大咧咧地坐下。
“上路前？是因为‘X’的事情吗？还是说，因为‘伊甸’？它们很危险？”
陈平隐隐觉察他代指的是“X”的事情。如果根据K先前的反应看，问题可能是在“伊甸”上面，但具体为何，现在他也着实想不出所以然，只能选择直接开口问。
K却没有立刻回答，他反倒是像对面前的那一坨混成奇怪颜色、还散发一股诡异辛辣气味的“炒饭”，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一般，拿着勺子缓缓地舀了一口递到嘴边。
不过，他说不定真的是饿了。听闻胃部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陈平如此感叹，但他还是很难相信眼前的东西可以被称作是食物。
看起来就是会吃死人的吧！
陈平被那阵气味熏得睁不开眼，一时间也不在意K为什么没有回他，反而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烈星虫、胡蛇之类的什么外星生物吧。”K漫不经心地回答，自顾自地将那口还带着热气的饭塞进嘴里。
陈平只觉口腔炸开一阵古怪的味道，连带着黏糊的口感，仿佛在吃带着生肉腥气的秋葵，一阵反胃涌上喉咙，他几乎要将它吐出来。
但K仍然牢牢把控着身体的控制权，那坨糊状物还是顺着他的喉咙流了下去，而且又紧跟着一勺又一勺的新鲜“炒饭”。
“呃呕……你……你们这里的人就吃这种东西？”
陈平一直感受着这些恶心的东西被灌进胃里，但他甚至无法令身体做出相应的生理反应，只能勉强在K吞咽的间隙挤出这样一句疑问。
“怎么，你以前是有钱到天天吃山珍海味？”K刮掉盘子中最后一点食物，似乎吃饱后他放松了些，甚至有心情反过来询问陈平。
“不……但也不会吃这些……什么虫子。话说为什么会有外星生物啊！这一点都说不通吧！”陈平可没K淡定。
正常人谁会吃外星怪兽啊！
K听闻他的呐喊，却露出困惑的眼神，“你都穿越了，怎么还会觉得这个奇怪？”
顿了顿，他的脸上又浮现一点嘲弄的笑意，“还是说你果然是在撒谎呢？”
“就是说你还不信我啊……”陈平有些无语。
K只是笑笑，但转瞬间他的表情又变得严肃，“只能怪你这家伙太敏锐了，让人很难相信啊。”
陈平听到他的评价，明白是讲自己在吃饭前提的那个问题，情难自持地嘴角抽抽，“明明是你表现得太明显了。”
稍稍整顿下心情，陈平还是没忘记对话的开端的：“所以说，问题是在‘伊甸’？”
“你知道伊甸是依赖‘融金’成长起来的都城吧？”K先反问一句。
得到陈平肯定的鼻音，K点了点头以示了然，“那你又知不知道当初最早的一批融金改造者是从哪里来的？”
听懂K的话外音，陈平接道：“伊甸是源头？”
K再次颔首，他凝视餐盘上残留的酱汁，“很多人都那么传，说那批流着‘融金’血的人都是从那里来。救了我的老麦也是那么说，我不想信，但我没别的线索。”
“什么意思？”
“我和你之间的差别，其实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大。”K露出一个带有讽刺意味的笑，“我来这个地方也不过三年。”
“我还以为你是本地人。”陈平有点惊讶。
K闻言只是摇摇头，“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反正多半不是蛾摩拉。呆在这里三年了，我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陈平隐隐听出K语气中的失落，不禁追问：“那为什么你三年前回来到这里？”
拾起桌上的勺子，以酱汁作墨水，在盘子上画圈，“跟你一样俗套的故事，只不过你是穿越，来到不属于自己的世界，而我是忘了自己是谁。”
陈平怔愣，一时间说不出话。
“按照老麦的说法，我大概在三年前，载着一个冷冻飞行舱，坠落在了蛾摩拉的垃圾场。”
K语气很平淡，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他恰好在那里捡点材料，回收再利用，意外救下了我。”
“那会我连呼吸都没有，本来老麦以为我已经死了，本想把我埋了。”
K摩挲着下巴，像是想起好笑的事情一般，微微勾起嘴角，“结果，我躺在他挖的坑里，突然大喘气，把他吓得不轻。”
两人轻笑两声，之后K又接着道：“不过，我醒来之后，什么都不知道，连名字也没有，身上只有一个带着K字样的烂手环。”
K顿了顿，露出个苦笑，“我没地方可去，老麦就收留了我一段时间，可能一两个月之后，他才发现我是融金改造者。”
“最早的时候，他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因为那会融金的改造功用还没流传开来，大家只是知道它只不过是一种高级货币。”
“要不是因为，有另一个融金改造者来医闹，我们可能要更晚才会发现，流淌在我体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那场战斗可能不是什么很好的记忆，谈到这里的时候，K铁青着一张脸。
“我把他打了个半死，而老麦比对我俩的DNA，发现我们都有‘融金’在体内，这时，我才第一次摸到一点点关于自己的事情。”
K神色随着讲述缓和下来，但眉间的愁绪不减。
“也正因为如此，老麦发现了我的战斗能力，建议我可以去找点活干，可以顺路了解一下‘融金’。不过，他也没忘，提醒我得先把医药费结了，再讲别的。”
“听起来倒是挺像他的。”陈平轻笑一声，评论道。
K跟着笑了笑，“是这样。”
随即他话锋转回原题，“再之后，我开始去接活，在一次意外合作里认识了龙剑辉，然后就一直搭档到现在。得益于他，在不久前我终于摸到了一丝门路，关于我自己的。”
“那个门路就是‘伊甸’？”陈平问道。
K点点头，“那次的雇主是伊甸人，提了些关于上层的事情，我们得知目前市面上所有融金的源头都是在伊甸，而且是高层。”
K盯着餐盘上那一个个扣起来的圈，低声道：“如果说有什么与我自身有关联的话，那多半会是在伊甸。现在这个机会摆在我面前，所以我一定要去那里，找出我自己到底是谁。”
陈平望着餐盘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圈，沉默半晌后，才缓缓开口：“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只是不想让你挡我的路而已。”K扔下手中的勺子，抛出这一句。
这句话让本来稍稍轻松的氛围又有些紧张。
陈平知道他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他说这句话可能是好意的玩笑，也可能是恶意的威胁。
不过，对现在的陈平来说，其实都没差，他都得接受。
“我明白了。”陈平微笑，尚且拿不准对方的意思的话，选择表现出无害和听话是一个比较好的做法。
K闻言只是轻哼一声，不再多言。两人间的气氛又略略缓和些。
然而，这种平静的情绪还没持续多久，便被一场意外打断了。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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