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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何青青是被食物的味道香醒的,再睁眼,眼睛里就只容得下刚端上桌子的饭菜了。

    她撑着身体爬起来,抱起桌上的羊腿就啃了起来。

    一只羊腿啃完一半了,抬起旁边的银杯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了,这才看见祖丽亚提正坐在对面打量着她。

    祖丽亚提:她也不怕有毒?

    何青青吃得差不多了,抹干净满嘴满脸的油,开口问:“这位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儿是哪里啊?”

    祖丽亚提看着她说:“这里是幽王殿下的居所,休曲地宫。”

    “地宫?”何青青说,“……在地下?”

    祖丽亚提点点头。

    何青青心想:怪不得这里一点光都见不到。

    “那‘幽王’就是之前……”何青青话说一半就被打断了。

    “幽王就是你之前见过的那位殿下。”

    何青青听语气感觉她有些生气,一时不打算问下去了,可是心里的好奇心还在作祟,过半晌接着问:“那‘凛王’是哪位啊?”

    “‘凛王’是北部领主,深受国主器重,以后恐怕是要继承国主之位的。”

    “国主?你是说皇帝吗?”何青青歪着头问。

    祖丽亚提看她那天真懵懂的样子,竟也分不出她这是装傻还是真傻。

    她真看不出来这里的衣食、住所、人的外貌都同中原不同吗?还是实在因为她年纪小,见识有限?

    “这里是南禛,南禛国只有国主。皇帝——那是中原的皇帝。”

    何青青愣住了。

    先是惊讶自己已经不在中原境内,再者……

    南禛……这个词听着好生耳熟,触动了她脑子里的某根神经。

    何青青记忆里的很多东西好像忽然闪出来了一样,忽的一反常态地问道:“南禛人是不是都很擅长用蛊虫啊?”

    祖丽亚提也一愣,犹犹豫豫地答了一句:“是吧……”

    祖丽亚提看她的样子好像在努力在脑子里搜寻着什么东西一般。

    “是不是‘凛王’较为年长?除了‘凛’、‘幽’两王,是不是还有一个公主,叫做……叫做……”何青青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仍没想出来。

    “你说弩恩王女?”祖丽亚提接道。

    “对对对,就是弩恩。”何青青连连点头。

    祖丽亚提眉毛一跳:她此前是真失忆了?

    原本直呼王女的名字是不敬,可这两个字从何青青嘴里这样吐出来,竟然显得如此自然,让人想不起这事不敬。

    接着两人都静默了。

    祖丽亚提心里盘算了半天,左右摸不清楚,于是最后还是直接开了口:“我叫祖丽亚提,是幽王殿下的人,你是谁呢?”

    何青青被这句话点了一下,如梦初醒一般。

    对啊,我是谁啊?

    何青青脑子里旧时的记忆越发清晰,与近期的记忆搅在一块,正混乱不堪。

    好一会,记忆里韩柳叫她名字的声音忽的响起,这才把她叫醒。

    “何青青!”

    何青青左顾右盼地看了一圈——韩柳当然没有出现,只是她的记忆在重播。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才缓过劲儿来,吞吞吐吐地说:

    “我是颍阳派的弟子……我叫何青青。”

    事实上,何青青完全想起来了。

    在车马行的时候,嬷嬷同她说过,她母亲是公主,住在很大的宫殿里面,有许多的宫女伺候。后来招赘了一个中原男人,生下了她。之后因为王位继承争斗失败的原因身陨——此前南禛的继承权都是继承人互相争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她母亲输了,便自刎了结。死之前托付了最信任亲近的老奴,也就是何青青口中的嬷嬷,将她带到中原隐匿起来了。

    而这些记忆,都因为“南禛”这两个字触发出来了。

    嬷嬷好像和她说过,她父亲姓“沐”——尽管她从没见过她父亲。

    而她在中原的姓氏“何”,则是掩人耳目随便选的。

    祖丽亚提都愣住了:“什么玩意?”

    什么阴啊阳啊的?合着你刚刚说那一堆……你、你糊弄我呢?

    “你讲清楚!你到底是不是凛王的人?!”祖丽亚提拍桌说道。

    “我……”何青青惊了一下。

    算起来,这位凛王和那位幽王,应当是算……她表哥。

    “难道……你是国主的人?”祖丽亚提眯起她猫咪般的大眼睛。

    “这……”

    这不好说,搞不好还能算作仇敌。

    何青青这会子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干脆就装哑巴算了。

    “我……我哪边都不是,我是黎朝人……”何青青弱弱地说。

    黎朝,正是此刻中原的朝代。

    “呵,”祖丽亚提冷冷笑了一声,“你在给我装傻吗?一个中原人,身上种了半年多的紫金奴蛊?”

    何青青顿时瞳孔一缩:“奴……奴蛊?”

    她隐约记得奴蛊这玩意是种在奴隶身上,以便操纵,同时用来防止奴隶逃走的。

    身上有奴蛊的人,永远不能伤害蛊主,同时可以用蛊铃进行简易操纵。即便逃走,也可以通过召回仪式让其返回,否则必然要遭受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如同何青青之前那样。

    而祖丽亚提口中所谓的“紫金奴蛊”,应该属于奴蛊的细分种类,这何青青就并不清楚了。

    种了半年多……可是此前她一直待在容峰下,怎么会被种奴蛊呢?

    颍阳……

    师父?

    不,不可能是师父!

    难道是花蚨?!

    “我……我不知道我身上有奴蛊。”何青青说。

    “你不知道?那你一个中原人,南禛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祖丽亚提质问道。

    “我……”何青青一时语塞,瞎编起来:“我在黎朝的时候有所耳闻。”

    “那弩恩王女呢,”祖丽亚提追问,“弩恩王女是国主最小的女儿,封号是古山王女,你怎么知道她叫弩恩。”

    “是……是你说的呀。”何青青的声音逐渐微弱。

    何青青已然心虚地不敢直视祖丽亚提的眼睛。

    确是祖丽亚提说的,但何青青应得那么快,定然是早知道。

    “看来你还是不肯说实话。”祖丽亚提说,“来人。”

    房门被打开了,门口站着两个穿着盔甲的人。

    “把她拉去水牢。”只听祖丽亚提语气轻松地说。

    何青青顿时眼睛瞪得溜圆:“啊?!”

    前一秒自己还躺在舒适柔软的床上,待在一个暖和的屋子里,刚吃了一顿可口香甜的饭。

    然后转眼就要去泡水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