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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人间炼狱

    “李树根,你这个王八蛋,占了我的田地,还打伤我老娘,今天老子跟你拼了!”

    “李天水,把欠我的钱还来,不然我打死你。”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赔钱货,我老李家三代就要在你这里绝后,我摔死你个赔钱货!”

    “李春兰,叫你给老子偷汉,当老子是傻的吗,今天我要杀了你和你那姘头!”

    “汪汪汪...”

    “咩咩咩...”

    是夜。

    整个李家村乱成一团。

    家家户户,怒叫声,惨叫声,哭泣声,狗吠声交织在一起。

    夫妻反目,兄弟相残,比比皆是。

    一夜之间,村里面人们的新仇旧怨突然爆发。

    并且,哪怕是平日里一点小小的恩怨,在此时也给无限放大。

    男人们红着双眼厮打在一起,父母铁青着脸摔死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兄弟互相朝对方递刀子,丈夫扯着妻子的头发往墙上撞......

    村子里的野猫野狗也互相撕咬起来,圈养的家猪山羊也像疯了一样冲撞同类,就连地里田间的虫蚊蚁鼠之物,也在互相残杀。

    鲜血,火焰,尖叫。

    让李家村变成一座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村子里的声音消失了,只有木柴受火焰灼烧不断爆开的‘噼啪’声在响起。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村子里的每一寸土地几乎都给鲜血染红浸湿,粘腻湿滑的血浆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红色的血洼。

    血洼里冒着气泡,飘浮着眼珠断指之物。

    村民、家畜、猫狗.......尸体横呈,有的靠在墙上肝脑涂地,有的脖子穿过自家的竹篱笆,有的眼珠凸出舌头伸长,有的开膛破肚死状狰狞。

    月上中天。

    村子外出现数道身影。

    均着黑衣黑袍的夜行服,戴着斗笠,垂下黑色面纱遮挡面容。

    这些人的衣服胸口处,均用银线绣着清风明月图。

    不过,他们当中大部分是绣的是一轮新月。

    只有其中一人,绣着半月。

    那绣着半月图案之人,打了个手势,其它几个夜行人便散开,如同幽灵般掠入村中。

    一柱香的时间后,他们重新在村中集中,并向半月之人汇报。

    “禀子夜长老,经我等查探,李家村二百余口以及部分外乡人均已死绝。”

    “除了人之外,就连村中的猫狗猪羊,乃至其它虫蚊蚁鼠等,也全部死绝。”

    “村里没有发现太阴道果合道者。”

    “村中发现三苦道之一,怨苦天道的律法残韵。”

    ......

    等众人汇报结束之后,那胸口绣着半月图案,被称为‘子夜’的人,才开口道。

    “一村生灵死绝,再加上怨苦天道的律法残韵。”

    “看来,这是周国铁骨山中‘怨生门’的手段。”

    “那些疯子怨恨红尘众生,每次出手,都会制造一地死绝的惨案。”

    “观各国的‘斩妖司’把他们与妖祟同列,他们的危险性可见一斑。”

    “现在看来,太阴道果那位合道者,怕是落入他们的手上。”

    “哼,太阴道果,我们‘长夜宫’势在必得,哪怕是‘怨生门’,也休想染指!”

    “走,我们去与景夜长老汇合,再动身前往周国!”

    众人应诺,随后这些黑衣人转身离去,很快身影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

    *

    车轮滚动,碾过一颗石子,让驴车上的吕良身体晃了下。

    李秀才驾着车,一边把朵大红花戴到头上,美滋滋地说。

    “道爷,一切顺利的话,明儿晌午,咱们就能在杜阳县的荣记面馆里,美美地吃上一碗羊杂面了。”

    “我跟你说,那可是好东西啊,我两年前吃过一碗,至今还念念不忘。”

    “那滋味,可比村里李大傻子的清汤寡面强多了,最重要的是,还不贵,也就六文钱,大大的良心呐。”

    说着,李秀才回头望了眼,见吕良在看书,纳闷道。

    “道爷,你看的是啥书?”

    吕良随口回应。

    “没啥,一本闲书,打发下时间。”

    但他眉毛却微微锁紧。

    他手上这本《离尘杂谈》中,记了不少东西。

    里面有离尘真人炼制的法器记录。

    除了用以防身的‘养魈葫’外,离尘真人还炼制了‘白虹针’,根据书中记载,只要拿到目标的时辰八字,便能利用这件法器,千里之外,刺魂穿魄。

    据守鹤所说,这件法器被楼青风那两个帮凶拿走。

    此外,楼青风还拿走了另一件法器‘景风剑’。

    这样看来,离尘真人身上至少有两件法器,又合道‘太阴道果’,应该有好几把刷子。

    怎么看都不像是被一个弃徒外加两个帮凶就能够摞倒的角色。

    难道守鹤有所隐瞒?

    不对,在李员外的后花园里,自己可是把那少年道士折磨得死去活来。

    一个少年,哪来那么坚定的心志,在那种情况下还做了保留。

    或许谋害原主,抽走魂魄的,不仅仅是青风和他的帮凶。

    只是守鹤不知道而已。

    想到这里,吕良便看向前面驾着驴车的李秀才。

    当晚野庙中,还活着的人便只有他和李秀才。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是如何在当晚那种情况下活下来的。

    难道那些谋害了离尘的人,得手之后急着离开,没有把李秀才灭口。

    又或者说,李秀才是凶手之一?

    这时李秀才回过头来,露出花痴般的笑容,还调整了下自己头发上的大红花。

    “道爷,你瞧我这样子俊不?”

    “那杜阳县的娘子,最喜欢头上戴花的男子,要不你也戴一朵?”

    吕良无语摇了摇头,心想自己大概是多心了。

    李秀才又望了下天,说:“天色不早了,道爷,咱们找个地落脚休息吧?”

    吕良看了眼快下山的太阳,点头同意。

    天黑之际,驴车停在一个义庄门口。

    这座义庄已经废弃,大门都烂得不行了,里面杂草丛生,地上躺着一口散架的棺材。

    还好屋顶没漏,而且义庄大厅里不见尸体。

    不然的话,吕良宁愿去外面找棵大树休息。

    走进大厅,吕良用长剑除草,清理出一片空地。

    李秀才把驴拴好后进来,在空地上升了把火,好作取暖照明之用,接着拿出干粮和水,分给吕良。

    吕良喝了口清水润润喉咙,又咬了口硬梆梆的馒头,差点没把牙给崩下来。

    只得把水倒到碗里,将馒头泡软,才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

    “到了杜阳县,我请道爷去吃羊杂面。”

    李秀才对那碗羊杂面仍念念不忘。

    就在这时,大厅深处那扇木门突然‘咚’一声响,吓得李秀才手里的馒头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李秀长惊慌地看着那扇木门,咽了下口水,看向吕良。

    “道爷,该不会闹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