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蟠灵神果
晴空转阴，霎时间风声大起，秋雨欲来。
姜瑶外出不过两个时辰，风云骤变，归来时像是转换了季节。
远远近近的山峦在阴云下显得暗沉沉，姑媱山上一片寂静，原本对这一切习以为常，姜瑶却隐隐嗅到了不好的气味，悬空在山顶上穹，她眼中映出的山居静景分外沉暗。
“野小孩儿，你人跑哪儿去了？”莫名感觉不爽的姜瑶试着喊了一声，她能确定姑媱山并未受到外敌的偷袭，林子的禁制法阵丝毫未动，其它地方也一切如常。
唯有，桑亭的蚕丝布帘缺失了一些。
姜瑶缓缓的降临，从竹屋到草屋，逐步寻找着姜小丛的身影，作为山顶小居的主人，她丝毫不慌。
姑媱山不止八面悬崖，更有姜瑶施术形成的刃风吹刮不息，即便准备妥当，也是凡人上不来也下不去的高山。
可想而知，姜小丛不会傻到拿命去搏逃跑的机会，毕竟还有妹妹等着他去救呢。
前提是，他清楚的了解逃跑伴随的危险。
草屋似乎被简单的打扫过，作为储藏屋整洁了许多，夫容蜜酿倒是没有更少，野小孩儿也该明白了酒的坏处。
姜瑶没有见到姜小丛，环视一周，不详的预感愈发真实。
走到了桑亭之下，姜瑶捻起蚕丝布条查看，靠边的两条留下了沾泥的小手印，也被扯得垂到了地上，正好是姜小丛的个子能做到的，想来其它不见了的蚕丝布也是这个臭小子扯走了。
那么，在姜瑶看来只是平常不过的布条，究竟能做什么？直到姜瑶在北面悬崖边拾起断裂的蚕丝布，确认正是桑亭所失时，她才猜出了姜小丛的天真妄想。
“想依靠布条从这里攀爬下去吗？可惜，山巅有刃风围绕，切断布条轻而易举，打在人身上也会皮开肉绽呢……”
说着说着，姜瑶沉默了，低头向崖下看去，下方丛林覆盖，一片绿色中自然也看不到渺小的人影。
心中升起一股无名怒火，连拳头也不自觉的捏紧了，姜瑶的内心挣扎也只是一瞬，之后她纵身朝崖外跃下。
呼呼的烈风从身边刮过，姜瑶面上神情未变，坠落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
陡坡有滑落的痕迹，多处凸出的岩石挂着尚未干涸的血液，沿着这个轨迹，山崖底下的树折断了枝，树叶也被打落了遍地。
一个小小的身体躺在积叶地上，他的两眼紧闭，脆弱的躯体满是伤痕，血浸湿了破烂的兽皮衣，染红了周围，他的脖子和四肢都呈现不可思议的扭曲，十分可怕的惨状。
一截枯朽的树枝贯穿了他的心口，冒出的部分也染上了红色。
这便是自山顶跌落下来的姜小丛，生机将断的模样。
青色影子落下，姜瑶踩着松软的落叶层，即刻了解了状况，澎湃的法力一挥而出，青芒荡开了杂物，包裹了此时的姜小丛，将之举到了半空。
强大的力量不断钻入姜小丛逐渐冰冷的身体，引导着微弱的气息运行周天，维持他孱弱的呼吸与脉搏。
“还好赶得及时，尚有生机未灭……”
姜瑶本想庆幸自己来得足够快，转念却心一凉，喃喃道:“如果放出身外化身后直接回来，而不是多绕一圈……”
姜小丛仅剩的一口气全凭极强的法力维系，如要放弃他，只需姜瑶简单的松手，或是拔出那根穿心的木头任由心头血散出，那么再强的力量也无法起死回生，阴阳相隔乃是世间常理。
也许，姜小丛死在这里是他的命，没必要强行挽留……
这样的想法刚出现，就被姜瑶掐灭了，她神色一凛，迅速有了决断，只是可能违背了她长久以来的做派。
腰间的白绫解开了缠绕，迎风便长，竟然变大了许多，借着青色法力的加持，白绫一圈一圈的往姜小丛的身上卷了过去，如同桑蚕织丝般的缠成了一个茧。
滴答。
雨点落了下来，拍打在重重树叶上，为茂密的丛林奏出一首古老的乐曲。
“不能耽搁了，必须即刻启程。”姜瑶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上方“家”的位置，自言自语道。
已死之人确实不能复生，但只要还有气息，也会有奇珍异宝能够救治。
而恰恰正好，在姜瑶调查黄泉鬼气的必经之处，就有这样的稀世珍宝。
“只是顺便而已……”姜瑶漫不经心的自我提醒着。
昆仑山，乃是神州祖山，神州龙脉之源以及水脉之源。
昆仑山九霄之上，有时会有现绚丽的天光照耀下来，那是天地灵气汇聚的虚影显现。
在人族，昆仑山是不可亵渎的神山圣山，是向往的永恒乐园；对于妖族，昆仑山上有惹不起的强者，能绕开就绝不靠近。
曾有许多妖族强者守护神州祖山，到如今，虽然昆仑的辉煌不再，但擅闯之必然是对“秩序”的极大挑衅，后果依旧沉重。
姑媱山距离昆仑山少说也有千里之遥，即使是姜瑶，也无法在日落前到达。
翱翔于九霄之上，横穿蜀地后便进入了蛮荒之地。
大荒的贫瘠凭肉眼可见，远不如中土的山清水秀，稀疏的树植被荆棘占领，浅缓的河流仿佛随时都会断水，黄沙，石林，在这些景象的背后，更是暗藏着数不清的危险。
拥有高明手段和强大的力量，才是在大荒生存下去的条件，对人族如此，对妖族亦是残酷的考验。
疾飞在高空，姜瑶甚至一度被个别不怕死的妖物盯上，不过压根儿追不上姜瑶的速度，姜瑶没有停下的空余，也就没去理会它们。
青色流光划破宁静，拖着尾巴贯穿了大荒的天空。
浓郁的灵气，美不胜收的山峦景色，还有祥云的缭绕，昆仑山不愧为神州第一山，即便地处蛮荒，仍是世外仙境，称之仙山毫不为过。
当姜瑶接近这座仙山时，不禁有些手痒难耐，这里有吸引力的东西可太多了，龙脉的源头，最富饶的灵气孕育着的土地，生长出来的一花一草皆不是凡物，姜瑶炼药所用的材料，有不少都是来自昆仑山。
由于太急着赶路，姜瑶没法隐藏气息，远远的就被昆仑山的守护者发觉。
一束五彩光华冲天而起，贯穿了云层，在夜间展现华丽色彩的同时，也散发出强大的气场，震慑力十足，吓得山脚的小动物惊惶不安，也惊走了数只云鹤鸾鸟。
这是对外敌的警告。
姜瑶无拘无束习惯了，可不会被区区武力威胁吓到，她的逍遥，却有些放肆了。
无视了对方的警告，姜瑶俯冲而下，直直的朝着山间高处飞去。
昆仑山上有两汪邻近的泉水，分别是华池和玉泉，泉水澄澈自不必说，中间则有棵独一无二的神树，称之为蟠灵木。
蟠灵木即是姜瑶的目标，为了救姜小丛。
很巧，昆仑山的守护者此时就在蟠灵木附近，对入侵者严阵以待。
嗷呜！
随着一声震耳的咆哮，力量强大的气浪随之而来，姜瑶嘴角上扬，不减速度的挥袖迎上，发出了类似的法力冲击。
两道气浪撞在了一块儿，在沉闷的轰鸣后相互抵消，空气振动，冲击的余波扩散后消失。
“还没见面就攻击，你是孤独太久，忘记怎么说话了吗，老怪物？”姜瑶施法护住了帝女蚕丝白绫，一边下落一边嘲笑道。
回归黑暗的大山里，发起进攻的对方陷入沉默，大概是猜到了姜瑶的身份，也没有再进行阻截，等姜瑶即将降落在华池玉泉时，才反讽道:“妖族大多生来便是独行之辈，而你一个脱离族群的人，独活数百年的老怪物，怕不是句句都在讥讽自己，况且你每每到来少不了行偷盗之事，真把这里当成你的姑媱山了？”
姜瑶脸不红心不跳的落下，娇柔玉足轻踩在双泉之间的地上，离着枝叶茂盛的蟠灵木有些距离。
定睛看了看巨木的主干，姜瑶已经清晰的感知到了对方，也没想到昆仑山守护者的言辞犀利至此，一瞬的呆愣后，回道:“一段时日不见，你竟然能说会道了，昆仑山的神兽也有点人样了呢。”
沙，沙。
沉重的脚步声从蟠灵木的后面传来，正在缓缓绕过向这边走，一个高大且厚实的身影逐渐出现在姜瑶前方。
“别和我开人族的玩笑，所谓神兽妖兽，只不过是你们妄加的区别，为善称神，为恶称妖，其实都是万千生灵之一而已。”神兽陆吾不骄不躁，獠牙大口一张一合，清楚的吐出了人言。
这就是如今的昆仑山守护者陆吾，肩高半丈的威严黑虎神兽，背生一对墨色羽翼，额上多出一只金眸竖目，其獠牙三寸有余，外表祥瑞不足却是霸气尽显。
姜瑶甩袖勾指，身后裹成大茧的帝女蚕丝白绫飘了出来，在她脚前一层层的褪开，青色法力映照之下，最终露出了其中的事物，形体扭曲的小孩子，心口还插着一截手臂粗的枯木，虽然血液没再外涌，但怎么看也是没救了的惨状。
“这是，一具尸体？哦，貌似还未断气！我记得你曾经也带着一个濒死的女娃来过，为了蟠灵果而来，可惜那时蟠灵木并未结实，而今你又来求蟠灵果？”陆吾站在蟠灵木的前方，紧盯住了姜瑶，试探着问道。
收起了蚕丝白绫后，姜瑶叹气说:“蟠灵果确实是我此行的目的之一，请务必用蟠灵果救这个孩子。”
拍了拍巨大的双翼，陆吾像是小猫一样下压前足，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血盆大口似乎裂开了一个笑，说道:“哦？那么，我倒是要问问这个小娃是谁，值得心高气傲的你特意跑来昆仑山一趟。”
姜瑶打消了玩笑心，抬头望向了蟠灵木开散如云朵的枝叶，虽能感受到温和的灵气在其内部流动，但正是因为灵气的汇聚可以掩盖果实的存在，姜瑶也不知道此时的蟠灵木是否结了实。
“倒也说不上关系密切，只是偶然遇上的可怜小鬼。”略带歉意的看了一眼垂死边缘的姜小丛，姜瑶依然耗费着法力为其续命，对陆吾回应道，“即便如此，视若无睹也不是我的性格。”
陆吾嗤之以鼻，带着三分嘲笑的说:“你生来即是人中龙凤，寿命超越了人族，又得到了强大的力量，还是看不淡生与死吗？”
“呵，呵呵。”姜瑶摇头苦笑，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总是习惯不了生离死别，人心很脆弱，我，也一样……”
与其妖力不同，陆吾浑身缺乏鲜艳颜色，在黑暗中几乎隐去身形，也只有它的三只眼睛金光闪耀，紧盯着姜瑶好一会儿，才用些许慈爱的语调说着:“你来得很巧，蟠灵木已经结了果实，取一颗救这小娃也不是不行。”
姜瑶喜形于表，她有些意外陆吾的豁达开明，思忖后意识到什么，急忙问道:“有什么条件你就说，办得到我不会推辞。”
见到姜瑶的态度，陆吾停顿了片刻，而后微张虎嘴，向着空中吐出了一口气。
随着妖力扩散，清明的当空皓月逐渐朦胧，刚才被吹走的垂云重新汇集，再次笼罩了双泉上空，昆仑山在垂云的遮掩下分外神秘。
借着安全感十足的隐蔽，陆吾这才开始说正题:“近期龙脉异动，黄泉之下恐生变化，作为蟠灵果的回报，我希望你到黄泉仔细查看一番，也只有你能做到安然无恙的往返。”
救姜小丛是目的之一，姜瑶急着修复帝女蚕丝白绫也是因为黄泉鬼气一事，没想到与陆吾的条件不谋而合，故毫不犹豫的回复道:“万物生克有序，如果龙脉有异，的确不能对黄泉放任不管，好，答应你了，我也正想走一趟。”
在大是大非面前，姜瑶是值得信任的，陆吾清楚这一点，也就没多要求什么，又为救人之事补充道:“不过蟠灵果尚未成熟，暂时给小娃续命没问题，但要完全与肉身融合的话，这个小娃得在蟠灵木下待些时日，直到果实成长与母树分离，你能理解吧。”
姜瑶外出不过两个时辰，风云骤变，归来时像是转换了季节。
远远近近的山峦在阴云下显得暗沉沉，姑媱山上一片寂静，原本对这一切习以为常，姜瑶却隐隐嗅到了不好的气味，悬空在山顶上穹，她眼中映出的山居静景分外沉暗。
“野小孩儿，你人跑哪儿去了？”莫名感觉不爽的姜瑶试着喊了一声，她能确定姑媱山并未受到外敌的偷袭，林子的禁制法阵丝毫未动，其它地方也一切如常。
唯有，桑亭的蚕丝布帘缺失了一些。
姜瑶缓缓的降临，从竹屋到草屋，逐步寻找着姜小丛的身影，作为山顶小居的主人，她丝毫不慌。
姑媱山不止八面悬崖，更有姜瑶施术形成的刃风吹刮不息，即便准备妥当，也是凡人上不来也下不去的高山。
可想而知，姜小丛不会傻到拿命去搏逃跑的机会，毕竟还有妹妹等着他去救呢。
前提是，他清楚的了解逃跑伴随的危险。
草屋似乎被简单的打扫过，作为储藏屋整洁了许多，夫容蜜酿倒是没有更少，野小孩儿也该明白了酒的坏处。
姜瑶没有见到姜小丛，环视一周，不详的预感愈发真实。
走到了桑亭之下，姜瑶捻起蚕丝布条查看，靠边的两条留下了沾泥的小手印，也被扯得垂到了地上，正好是姜小丛的个子能做到的，想来其它不见了的蚕丝布也是这个臭小子扯走了。
那么，在姜瑶看来只是平常不过的布条，究竟能做什么？直到姜瑶在北面悬崖边拾起断裂的蚕丝布，确认正是桑亭所失时，她才猜出了姜小丛的天真妄想。
“想依靠布条从这里攀爬下去吗？可惜，山巅有刃风围绕，切断布条轻而易举，打在人身上也会皮开肉绽呢……”
说着说着，姜瑶沉默了，低头向崖下看去，下方丛林覆盖，一片绿色中自然也看不到渺小的人影。
心中升起一股无名怒火，连拳头也不自觉的捏紧了，姜瑶的内心挣扎也只是一瞬，之后她纵身朝崖外跃下。
呼呼的烈风从身边刮过，姜瑶面上神情未变，坠落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
陡坡有滑落的痕迹，多处凸出的岩石挂着尚未干涸的血液，沿着这个轨迹，山崖底下的树折断了枝，树叶也被打落了遍地。
一个小小的身体躺在积叶地上，他的两眼紧闭，脆弱的躯体满是伤痕，血浸湿了破烂的兽皮衣，染红了周围，他的脖子和四肢都呈现不可思议的扭曲，十分可怕的惨状。
一截枯朽的树枝贯穿了他的心口，冒出的部分也染上了红色。
这便是自山顶跌落下来的姜小丛，生机将断的模样。
青色影子落下，姜瑶踩着松软的落叶层，即刻了解了状况，澎湃的法力一挥而出，青芒荡开了杂物，包裹了此时的姜小丛，将之举到了半空。
强大的力量不断钻入姜小丛逐渐冰冷的身体，引导着微弱的气息运行周天，维持他孱弱的呼吸与脉搏。
“还好赶得及时，尚有生机未灭……”
姜瑶本想庆幸自己来得足够快，转念却心一凉，喃喃道:“如果放出身外化身后直接回来，而不是多绕一圈……”
姜小丛仅剩的一口气全凭极强的法力维系，如要放弃他，只需姜瑶简单的松手，或是拔出那根穿心的木头任由心头血散出，那么再强的力量也无法起死回生，阴阳相隔乃是世间常理。
也许，姜小丛死在这里是他的命，没必要强行挽留……
这样的想法刚出现，就被姜瑶掐灭了，她神色一凛，迅速有了决断，只是可能违背了她长久以来的做派。
腰间的白绫解开了缠绕，迎风便长，竟然变大了许多，借着青色法力的加持，白绫一圈一圈的往姜小丛的身上卷了过去，如同桑蚕织丝般的缠成了一个茧。
滴答。
雨点落了下来，拍打在重重树叶上，为茂密的丛林奏出一首古老的乐曲。
“不能耽搁了，必须即刻启程。”姜瑶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上方“家”的位置，自言自语道。
已死之人确实不能复生，但只要还有气息，也会有奇珍异宝能够救治。
而恰恰正好，在姜瑶调查黄泉鬼气的必经之处，就有这样的稀世珍宝。
“只是顺便而已……”姜瑶漫不经心的自我提醒着。
昆仑山，乃是神州祖山，神州龙脉之源以及水脉之源。
昆仑山九霄之上，有时会有现绚丽的天光照耀下来，那是天地灵气汇聚的虚影显现。
在人族，昆仑山是不可亵渎的神山圣山，是向往的永恒乐园；对于妖族，昆仑山上有惹不起的强者，能绕开就绝不靠近。
曾有许多妖族强者守护神州祖山，到如今，虽然昆仑的辉煌不再，但擅闯之必然是对“秩序”的极大挑衅，后果依旧沉重。
姑媱山距离昆仑山少说也有千里之遥，即使是姜瑶，也无法在日落前到达。
翱翔于九霄之上，横穿蜀地后便进入了蛮荒之地。
大荒的贫瘠凭肉眼可见，远不如中土的山清水秀，稀疏的树植被荆棘占领，浅缓的河流仿佛随时都会断水，黄沙，石林，在这些景象的背后，更是暗藏着数不清的危险。
拥有高明手段和强大的力量，才是在大荒生存下去的条件，对人族如此，对妖族亦是残酷的考验。
疾飞在高空，姜瑶甚至一度被个别不怕死的妖物盯上，不过压根儿追不上姜瑶的速度，姜瑶没有停下的空余，也就没去理会它们。
青色流光划破宁静，拖着尾巴贯穿了大荒的天空。
浓郁的灵气，美不胜收的山峦景色，还有祥云的缭绕，昆仑山不愧为神州第一山，即便地处蛮荒，仍是世外仙境，称之仙山毫不为过。
当姜瑶接近这座仙山时，不禁有些手痒难耐，这里有吸引力的东西可太多了，龙脉的源头，最富饶的灵气孕育着的土地，生长出来的一花一草皆不是凡物，姜瑶炼药所用的材料，有不少都是来自昆仑山。
由于太急着赶路，姜瑶没法隐藏气息，远远的就被昆仑山的守护者发觉。
一束五彩光华冲天而起，贯穿了云层，在夜间展现华丽色彩的同时，也散发出强大的气场，震慑力十足，吓得山脚的小动物惊惶不安，也惊走了数只云鹤鸾鸟。
这是对外敌的警告。
姜瑶无拘无束习惯了，可不会被区区武力威胁吓到，她的逍遥，却有些放肆了。
无视了对方的警告，姜瑶俯冲而下，直直的朝着山间高处飞去。
昆仑山上有两汪邻近的泉水，分别是华池和玉泉，泉水澄澈自不必说，中间则有棵独一无二的神树，称之为蟠灵木。
蟠灵木即是姜瑶的目标，为了救姜小丛。
很巧，昆仑山的守护者此时就在蟠灵木附近，对入侵者严阵以待。
嗷呜！
随着一声震耳的咆哮，力量强大的气浪随之而来，姜瑶嘴角上扬，不减速度的挥袖迎上，发出了类似的法力冲击。
两道气浪撞在了一块儿，在沉闷的轰鸣后相互抵消，空气振动，冲击的余波扩散后消失。
“还没见面就攻击，你是孤独太久，忘记怎么说话了吗，老怪物？”姜瑶施法护住了帝女蚕丝白绫，一边下落一边嘲笑道。
回归黑暗的大山里，发起进攻的对方陷入沉默，大概是猜到了姜瑶的身份，也没有再进行阻截，等姜瑶即将降落在华池玉泉时，才反讽道:“妖族大多生来便是独行之辈，而你一个脱离族群的人，独活数百年的老怪物，怕不是句句都在讥讽自己，况且你每每到来少不了行偷盗之事，真把这里当成你的姑媱山了？”
姜瑶脸不红心不跳的落下，娇柔玉足轻踩在双泉之间的地上，离着枝叶茂盛的蟠灵木有些距离。
定睛看了看巨木的主干，姜瑶已经清晰的感知到了对方，也没想到昆仑山守护者的言辞犀利至此，一瞬的呆愣后，回道:“一段时日不见，你竟然能说会道了，昆仑山的神兽也有点人样了呢。”
沙，沙。
沉重的脚步声从蟠灵木的后面传来，正在缓缓绕过向这边走，一个高大且厚实的身影逐渐出现在姜瑶前方。
“别和我开人族的玩笑，所谓神兽妖兽，只不过是你们妄加的区别，为善称神，为恶称妖，其实都是万千生灵之一而已。”神兽陆吾不骄不躁，獠牙大口一张一合，清楚的吐出了人言。
这就是如今的昆仑山守护者陆吾，肩高半丈的威严黑虎神兽，背生一对墨色羽翼，额上多出一只金眸竖目，其獠牙三寸有余，外表祥瑞不足却是霸气尽显。
姜瑶甩袖勾指，身后裹成大茧的帝女蚕丝白绫飘了出来，在她脚前一层层的褪开，青色法力映照之下，最终露出了其中的事物，形体扭曲的小孩子，心口还插着一截手臂粗的枯木，虽然血液没再外涌，但怎么看也是没救了的惨状。
“这是，一具尸体？哦，貌似还未断气！我记得你曾经也带着一个濒死的女娃来过，为了蟠灵果而来，可惜那时蟠灵木并未结实，而今你又来求蟠灵果？”陆吾站在蟠灵木的前方，紧盯住了姜瑶，试探着问道。
收起了蚕丝白绫后，姜瑶叹气说:“蟠灵果确实是我此行的目的之一，请务必用蟠灵果救这个孩子。”
拍了拍巨大的双翼，陆吾像是小猫一样下压前足，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血盆大口似乎裂开了一个笑，说道:“哦？那么，我倒是要问问这个小娃是谁，值得心高气傲的你特意跑来昆仑山一趟。”
姜瑶打消了玩笑心，抬头望向了蟠灵木开散如云朵的枝叶，虽能感受到温和的灵气在其内部流动，但正是因为灵气的汇聚可以掩盖果实的存在，姜瑶也不知道此时的蟠灵木是否结了实。
“倒也说不上关系密切，只是偶然遇上的可怜小鬼。”略带歉意的看了一眼垂死边缘的姜小丛，姜瑶依然耗费着法力为其续命，对陆吾回应道，“即便如此，视若无睹也不是我的性格。”
陆吾嗤之以鼻，带着三分嘲笑的说:“你生来即是人中龙凤，寿命超越了人族，又得到了强大的力量，还是看不淡生与死吗？”
“呵，呵呵。”姜瑶摇头苦笑，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总是习惯不了生离死别，人心很脆弱，我，也一样……”
与其妖力不同，陆吾浑身缺乏鲜艳颜色，在黑暗中几乎隐去身形，也只有它的三只眼睛金光闪耀，紧盯着姜瑶好一会儿，才用些许慈爱的语调说着:“你来得很巧，蟠灵木已经结了果实，取一颗救这小娃也不是不行。”
姜瑶喜形于表，她有些意外陆吾的豁达开明，思忖后意识到什么，急忙问道:“有什么条件你就说，办得到我不会推辞。”
见到姜瑶的态度，陆吾停顿了片刻，而后微张虎嘴，向着空中吐出了一口气。
随着妖力扩散，清明的当空皓月逐渐朦胧，刚才被吹走的垂云重新汇集，再次笼罩了双泉上空，昆仑山在垂云的遮掩下分外神秘。
借着安全感十足的隐蔽，陆吾这才开始说正题:“近期龙脉异动，黄泉之下恐生变化，作为蟠灵果的回报，我希望你到黄泉仔细查看一番，也只有你能做到安然无恙的往返。”
救姜小丛是目的之一，姜瑶急着修复帝女蚕丝白绫也是因为黄泉鬼气一事，没想到与陆吾的条件不谋而合，故毫不犹豫的回复道:“万物生克有序，如果龙脉有异，的确不能对黄泉放任不管，好，答应你了，我也正想走一趟。”
在大是大非面前，姜瑶是值得信任的，陆吾清楚这一点，也就没多要求什么，又为救人之事补充道:“不过蟠灵果尚未成熟，暂时给小娃续命没问题，但要完全与肉身融合的话，这个小娃得在蟠灵木下待些时日，直到果实成长与母树分离，你能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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