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毛骨悚然
“有点安静啊？”
林邵峰走在走廊上，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整个走廊空无一人，一直到自己快要走到楼梯口也没看到一个住户。
就算林邵峰再怎么神经大条，也能注意到现在的异常。
这栋楼一层有十二家住户，共有八层，第八层是天台不住人，林邵峰租的房间位于第五楼层左侧的末端。每个楼层的形状像个吃剩的冰棍棒，两个位于末端的（06号和12号）房间面积会稍大几平米，但在价格上依然没有什么差距。
每个房间近一百平米，属于单住过宽，多人住又有点狭窄的“尴尬面积”。
对于一些低要求的现代人而言，或许房间有张床，门框上有个门就OK了。不过林邵峰觉得自己还不至于住那种蜗居式的廉价商品房，所以就选了这种可以让自己一个人住得很舒服的房型。
当然这房子是租的，买房不在林邵峰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才刚刚大学毕业，又不是什么厉害的高材生，从事的也不是高薪职业，买房那种奢侈的费用，目前还拿不出来。
家里条件虽然还好，但也不算特别富裕，林邵峰也不想依赖父母，只想靠自己在城市中生活下去。
林邵峰的邻居中有各式各样的人，有些是摆流动摊的老夫老妻，有些是像林邵峰这样的独居的年轻人，有些则是拖家带口在城市中打工的“蚁族”……可以轻松看到人生百态，也是林邵峰选择住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由于那些邻居们管自己的孩子都挺严，不是周末假期一般都不会有小孩子拿到智能手机或者游戏机在公共场地大声嚷嚷。
不过到这个时间点依然会有几个邻居家的小孩子在走道玩弹珠或聚在楼梯间玩游戏卡，虽也不会弄出太大的声响，但依然会很热闹。
可现在既看不到孩子们的影子，也没见邻居在外走动。
“奇怪了？人呢？”
林邵峰喃喃自语，尽管他在心中感到一些异样，但总不能因为这点事情就折返回去，所以他还是准备从楼道走下去。
而这时他发现位于楼道口旁边的2504号房的房门是开着的。
准确的说，这个房门是虚掩着的，所以林邵峰在没走近前并没有发现这间房和其他锁紧的房间有什么区别。
挂着“2504”的门牌的棕红色木门与门框之间留了条一指宽的缝隙，门上没有系防盗链，谁都能推门闯入。
防盗门不是谁家都有，那些防盗设施基本都是住户后面自己装的，如果家里有好几个人住的话，防盗门就不是很必要了。何况小区有保安有监控，而且近年炎黄国经济发展也很好，世道太平，自然流氓小偷之类的也少了很多。
而林邵峰究竟是独居，所以他选房间时就考虑了防盗门的问题，选择了一间带防盗门的房间入住。
可就算小区治安最近没有出什么问题，应该也不会有人心大到连自家门都不打算关好。
估计是房主进门没关好，自己又有点粗心给忘记了吧？
此时林邵峰仍未起疑，只当是房主粗心大意。
反正自己要下楼，既然撞见了这事就顺带帮忙关上吧。
林邵峰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将手朝门把伸了过去，正准备悄悄带上门时，房间里奇怪的响声让他停下了动作。
林邵峰作为一位自认为有些文采的文艺创作者，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房子里传出来的动静，只能说这里面的声音听着像是在进食。
因为他能听见牙齿碰撞的声音，还有清晰的咀嚼声。他能想象到对方应该吃的津津有味，舌头在牙床上下拨动，然后将嘴里的食物咽下。
没错，是咽下。
对方没有用牙齿反复咀嚼，而是像是犬类一样用牙齿将大块的肉从骨头上扯下后就不介意肉块的大小直接吞咽下去，在吞下去后才会再咀嚼一番，以将口中剩下的肉块挤入食道。
总之林邵峰不认为这是人吃饭时会发出的声音，完全是个野兽在享用自己的食物。
2504号房的房主家养了大型犬吗？
林邵峰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听过类似的声音，那是他老家养的金毛啃满是肉的大棒子骨发出的声音。
他有点好奇里面在发生什么，但就这样将门推开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搞不好会被当成小偷这类的可疑人物。
所以林邵峰就先敲了敲门。
咚！咚！
用力敲了两下，门内没有回应，站在门外林邵峰只得又挠了挠头。
好像里面没有人的样子，那他要进去吗？
“这样做不太好，算了吧……”
自己也老大不小了，不该像个小孩子一样因为好奇就做一些无理由的事情。
他再继续站在别人家门口八成会被当成可疑人物，到时候要解释起来很麻烦，搞不好自己在邻里间本就不好的评风还会加上“行窃未遂”的标签。
成功从“废材青年”进化为“有害垃圾”，可不是林邵峰同志想要的成功。
“还是把门关上就走吧……”
林邵峰重新将手搭上门把，准备拉上门就离开。
“诶？”
哒、哒、哒……
走廊传来了弹珠声，林邵峰转头看向弹珠声的来向。
那是一个穿蓝色T恤的小男孩，看着像是七八岁的模样，两三颗彩色玻璃弹珠在他的脚下弹跳。他好像是从公共小厕所里面走过来的，林邵峰之前并没有看到他。
是想捡起弹珠还是想怎么样吗？
男孩低着头，跟着在弹跳的弹珠从距林邵峰不远的位置走了过来，动作很僵硬，像是喝高了的人一样，身体有些摇摇晃晃，脚步很虚浮。
“哦？我记得你是叫……彭少宇吧？”
虽然这男孩到现在依然低着头，但就算没看到脸林邵峰也能通过熟悉的服饰和他微胖的体型认出他来。
林邵峰平时出入单元楼的时候，常能见到他和其他楼层的孩子一起玩。比较顽皮的一熊孩子，喜欢朝着林邵峰扮鬼脸。如果林邵峰没记错的话，2504号房的房主一家也姓彭，这个彭少宇就是这户家的小孩。
“诺。”
一颗红色的玻璃弹珠滚到林邵峰脚下，他下弯腰将那颗弹珠拾起，伸手递给那个正朝自己慢慢走来的熊孩子。
有股血腥味，好像不太对劲？
林邵峰总觉得眼前的孩子有点问题，他的身上有股不太寻常的气味，而且他身上那件蓝色T恤上还有许多浅色的斑点，像是干透的血迹。
这让林邵峰警觉起来，他伸过去的手开始冒汗。
男孩走到距离林邵峰一米左右的位置，突然向他倒了或者说撞了过来。
是恶作剧吗？
林邵峰觉得不太像，他收手侧身避开，男孩便扑了个空。
对方的动作很迟缓，林邵峰作为成人想躲开并不难。
“喂？你还好吗？受伤了？”
林邵峰觉得自己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就蹲下来拍了拍那个趴在地上的男孩的肩膀，然后男孩便缓缓朝林邵峰转过脸来。
“啊？！”
面部肌肉僵住了，林邵峰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个小孩……不该活着吧？
从鼻梁到下巴，那一大块皮肉都没了，只留下红色的血肉和白色的牙齿，好像是在对他“哈哈”笑着。
没有血在流，估计是凝固了。
是噩梦吗？
不对，这太真实了。
那个小小的身体朝林邵峰爬了过来，林邵峰这才注意到这个小孩的小腿肚上几乎没有血肉，可以看到惨白的骨头，怪不得走路的姿态那么奇怪，换成活人根本就没有行走的能力。
对于面前完全超出常理的事物，林邵峰一时间失去了行动力。
“别、别过来，你再过来了，我不客气！”
林邵峰发出了口头警告，然而那东西依然毫无停顿的朝自己爬了过来，而双腿好像挂了铅球的林邵峰也只能用手撑着地面挪着屁股向后退去。
叽呀！
背抵住了门扉，刚刚没有打开的门，现在被林邵峰无意中顶开了。
在门打开后，那让人心里发麻的咀嚼声变得十分清晰。
接着林邵峰做了一件让自己后悔不已的事情——向后看。
“啊?”
大脑失去了思考能力，像是电脑的中央处理器过热死机一样，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是个女人，穿着睡衣，全身是血，趴在满是肉渣的地板上，在“她”身下的就是“她”刚刚在吃的东西。
白的、红的，两种颜色霸占了他的视线。
林邵峰精神很恍惚，他知道浑身是血的女人身下是什么，但又不想承认。
似乎是注意到了这个闯入者的视线，对方停下了“进餐”，向林邵峰这里看过来。
视线对上了。
那个拥有人的形体，但本质绝不是人的东西的视线中没有什么感情，有的只有——“寒意”，让脊髓都冻结的寒意。
怎么办？林邵峰坐在原地，耳朵边有电流音，他的思考能力还未恢复。
那个东西放弃了手头已经基本吃尽的食物，“她”或者说“它”站了起来，它先僵硬的晃了晃身体，接着便朝着林邵峰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麻木的脚上突然感知到了重量，一只皮肤惨白又有些肉感的小手正搭在他的运动鞋上。
哦？现在我还能怎么办？
“呵……”
林邵峰突然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笑了出来。
现在当然是——跑啊！！
林邵峰走在走廊上，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整个走廊空无一人，一直到自己快要走到楼梯口也没看到一个住户。
就算林邵峰再怎么神经大条，也能注意到现在的异常。
这栋楼一层有十二家住户，共有八层，第八层是天台不住人，林邵峰租的房间位于第五楼层左侧的末端。每个楼层的形状像个吃剩的冰棍棒，两个位于末端的（06号和12号）房间面积会稍大几平米，但在价格上依然没有什么差距。
每个房间近一百平米，属于单住过宽，多人住又有点狭窄的“尴尬面积”。
对于一些低要求的现代人而言，或许房间有张床，门框上有个门就OK了。不过林邵峰觉得自己还不至于住那种蜗居式的廉价商品房，所以就选了这种可以让自己一个人住得很舒服的房型。
当然这房子是租的，买房不在林邵峰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才刚刚大学毕业，又不是什么厉害的高材生，从事的也不是高薪职业，买房那种奢侈的费用，目前还拿不出来。
家里条件虽然还好，但也不算特别富裕，林邵峰也不想依赖父母，只想靠自己在城市中生活下去。
林邵峰的邻居中有各式各样的人，有些是摆流动摊的老夫老妻，有些是像林邵峰这样的独居的年轻人，有些则是拖家带口在城市中打工的“蚁族”……可以轻松看到人生百态，也是林邵峰选择住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由于那些邻居们管自己的孩子都挺严，不是周末假期一般都不会有小孩子拿到智能手机或者游戏机在公共场地大声嚷嚷。
不过到这个时间点依然会有几个邻居家的小孩子在走道玩弹珠或聚在楼梯间玩游戏卡，虽也不会弄出太大的声响，但依然会很热闹。
可现在既看不到孩子们的影子，也没见邻居在外走动。
“奇怪了？人呢？”
林邵峰喃喃自语，尽管他在心中感到一些异样，但总不能因为这点事情就折返回去，所以他还是准备从楼道走下去。
而这时他发现位于楼道口旁边的2504号房的房门是开着的。
准确的说，这个房门是虚掩着的，所以林邵峰在没走近前并没有发现这间房和其他锁紧的房间有什么区别。
挂着“2504”的门牌的棕红色木门与门框之间留了条一指宽的缝隙，门上没有系防盗链，谁都能推门闯入。
防盗门不是谁家都有，那些防盗设施基本都是住户后面自己装的，如果家里有好几个人住的话，防盗门就不是很必要了。何况小区有保安有监控，而且近年炎黄国经济发展也很好，世道太平，自然流氓小偷之类的也少了很多。
而林邵峰究竟是独居，所以他选房间时就考虑了防盗门的问题，选择了一间带防盗门的房间入住。
可就算小区治安最近没有出什么问题，应该也不会有人心大到连自家门都不打算关好。
估计是房主进门没关好，自己又有点粗心给忘记了吧？
此时林邵峰仍未起疑，只当是房主粗心大意。
反正自己要下楼，既然撞见了这事就顺带帮忙关上吧。
林邵峰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将手朝门把伸了过去，正准备悄悄带上门时，房间里奇怪的响声让他停下了动作。
林邵峰作为一位自认为有些文采的文艺创作者，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房子里传出来的动静，只能说这里面的声音听着像是在进食。
因为他能听见牙齿碰撞的声音，还有清晰的咀嚼声。他能想象到对方应该吃的津津有味，舌头在牙床上下拨动，然后将嘴里的食物咽下。
没错，是咽下。
对方没有用牙齿反复咀嚼，而是像是犬类一样用牙齿将大块的肉从骨头上扯下后就不介意肉块的大小直接吞咽下去，在吞下去后才会再咀嚼一番，以将口中剩下的肉块挤入食道。
总之林邵峰不认为这是人吃饭时会发出的声音，完全是个野兽在享用自己的食物。
2504号房的房主家养了大型犬吗？
林邵峰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听过类似的声音，那是他老家养的金毛啃满是肉的大棒子骨发出的声音。
他有点好奇里面在发生什么，但就这样将门推开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搞不好会被当成小偷这类的可疑人物。
所以林邵峰就先敲了敲门。
咚！咚！
用力敲了两下，门内没有回应，站在门外林邵峰只得又挠了挠头。
好像里面没有人的样子，那他要进去吗？
“这样做不太好，算了吧……”
自己也老大不小了，不该像个小孩子一样因为好奇就做一些无理由的事情。
他再继续站在别人家门口八成会被当成可疑人物，到时候要解释起来很麻烦，搞不好自己在邻里间本就不好的评风还会加上“行窃未遂”的标签。
成功从“废材青年”进化为“有害垃圾”，可不是林邵峰同志想要的成功。
“还是把门关上就走吧……”
林邵峰重新将手搭上门把，准备拉上门就离开。
“诶？”
哒、哒、哒……
走廊传来了弹珠声，林邵峰转头看向弹珠声的来向。
那是一个穿蓝色T恤的小男孩，看着像是七八岁的模样，两三颗彩色玻璃弹珠在他的脚下弹跳。他好像是从公共小厕所里面走过来的，林邵峰之前并没有看到他。
是想捡起弹珠还是想怎么样吗？
男孩低着头，跟着在弹跳的弹珠从距林邵峰不远的位置走了过来，动作很僵硬，像是喝高了的人一样，身体有些摇摇晃晃，脚步很虚浮。
“哦？我记得你是叫……彭少宇吧？”
虽然这男孩到现在依然低着头，但就算没看到脸林邵峰也能通过熟悉的服饰和他微胖的体型认出他来。
林邵峰平时出入单元楼的时候，常能见到他和其他楼层的孩子一起玩。比较顽皮的一熊孩子，喜欢朝着林邵峰扮鬼脸。如果林邵峰没记错的话，2504号房的房主一家也姓彭，这个彭少宇就是这户家的小孩。
“诺。”
一颗红色的玻璃弹珠滚到林邵峰脚下，他下弯腰将那颗弹珠拾起，伸手递给那个正朝自己慢慢走来的熊孩子。
有股血腥味，好像不太对劲？
林邵峰总觉得眼前的孩子有点问题，他的身上有股不太寻常的气味，而且他身上那件蓝色T恤上还有许多浅色的斑点，像是干透的血迹。
这让林邵峰警觉起来，他伸过去的手开始冒汗。
男孩走到距离林邵峰一米左右的位置，突然向他倒了或者说撞了过来。
是恶作剧吗？
林邵峰觉得不太像，他收手侧身避开，男孩便扑了个空。
对方的动作很迟缓，林邵峰作为成人想躲开并不难。
“喂？你还好吗？受伤了？”
林邵峰觉得自己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就蹲下来拍了拍那个趴在地上的男孩的肩膀，然后男孩便缓缓朝林邵峰转过脸来。
“啊？！”
面部肌肉僵住了，林邵峰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个小孩……不该活着吧？
从鼻梁到下巴，那一大块皮肉都没了，只留下红色的血肉和白色的牙齿，好像是在对他“哈哈”笑着。
没有血在流，估计是凝固了。
是噩梦吗？
不对，这太真实了。
那个小小的身体朝林邵峰爬了过来，林邵峰这才注意到这个小孩的小腿肚上几乎没有血肉，可以看到惨白的骨头，怪不得走路的姿态那么奇怪，换成活人根本就没有行走的能力。
对于面前完全超出常理的事物，林邵峰一时间失去了行动力。
“别、别过来，你再过来了，我不客气！”
林邵峰发出了口头警告，然而那东西依然毫无停顿的朝自己爬了过来，而双腿好像挂了铅球的林邵峰也只能用手撑着地面挪着屁股向后退去。
叽呀！
背抵住了门扉，刚刚没有打开的门，现在被林邵峰无意中顶开了。
在门打开后，那让人心里发麻的咀嚼声变得十分清晰。
接着林邵峰做了一件让自己后悔不已的事情——向后看。
“啊?”
大脑失去了思考能力，像是电脑的中央处理器过热死机一样，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是个女人，穿着睡衣，全身是血，趴在满是肉渣的地板上，在“她”身下的就是“她”刚刚在吃的东西。
白的、红的，两种颜色霸占了他的视线。
林邵峰精神很恍惚，他知道浑身是血的女人身下是什么，但又不想承认。
似乎是注意到了这个闯入者的视线，对方停下了“进餐”，向林邵峰这里看过来。
视线对上了。
那个拥有人的形体，但本质绝不是人的东西的视线中没有什么感情，有的只有——“寒意”，让脊髓都冻结的寒意。
怎么办？林邵峰坐在原地，耳朵边有电流音，他的思考能力还未恢复。
那个东西放弃了手头已经基本吃尽的食物，“她”或者说“它”站了起来，它先僵硬的晃了晃身体，接着便朝着林邵峰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麻木的脚上突然感知到了重量，一只皮肤惨白又有些肉感的小手正搭在他的运动鞋上。
哦？现在我还能怎么办？
“呵……”
林邵峰突然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笑了出来。
现在当然是——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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