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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神情自若

    车鸣渐奏,倏然发祸。

    回想起过去…,儿子不到两月大时,便出了车祸,滚落在山路间,若非英子死死环抱着他,恐怕自己儿子连命都保不住。

    儿子哇哇大哭,看上去没什么伤痕,可…我却没能,发现的了他的异状。

    随着年龄的增大,骨骼逐步发育,这样畸形的骨状才愈发的明显起来。

    都怪自己太粗心了,竟然心存侥幸…

    ——我真是枉为人父,如今还要将儿子推入险境。

    见王淑衍两眼空洞呆滞,赵光磊义正言辞的将他从回忆中拉回来说道:

    “我知道你心疼你儿子,但当你踏上那根“钢丝”,就再无法回头了。”

    “大家都是局中人,谁都无法置身事外。”

    “总不能一直逃避的,我们也一样。”

    “其次,老章现在也失踪了,手环损坏严重,通过修复查询,里面最后一次通话便是澜英。”赵光磊面容真挚而恳切

    “老章,就是之前给我打电话的那位?他是谁?”

    谢澜英悄无声息的到两人身后,压低声音道,方才说的话她可都听的清清楚楚。

    赵光磊转过身,又将病房扫视一遍,不远处的病人正狐疑舐毛般正看着偷偷摸摸的自己。

    手臂手掌有规律性地轻轻往下一划,玻璃缓缓变色,呈不透明。

    “扶帆,你也过来吧。”

    四个人偷鸡摸狗般,关闭掉房间里的智能设备后密谋着。

    “首先,老章是第一批研发并且制造HW型1次序列号人工智能AI的人员,这些智能AI仿生技术完善,学习能力极强,且计算力——”

    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打住,说重点!除了仿生技术,其他不都早就有了,二十多年前,这些特点智能AI不就都已经实现了么?”

    谢澜英阻止了他的涛涛不绝。

    学习能力强,计算力惊人,这些智能AI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实现。

    如今随着技术发展,也不过是在查漏补缺,进行完善,重点已经侧重在于它们的样貌上改动。

    赵光磊咽了咽口水,喉咙往下一沉,说道:“它们早就有了自主意识。”

    “而且,这种自主意识,我觉得恐怕只存恶意,并没有善意。”

    随着人工智能的样子不断升级,它们那恍若真人的样子也愈加的耐人寻味起来。

    这种仿真AI虽然还未大面积普及开来,但家家户户也都拥有了先前制造的智能机械人。

    除了外表是金属制成之外,可以说算是全能型家庭管家。

    “怎么说?”

    谢澜英将椅子挪来扶着王洛婵坐下,给自己又拿来板凳,完全没把另外两人放在眼上。

    “这是老章是最先发现的,我知道的也晚,它们的这种仿生模样就像真人,有表情,有感情……”

    赵光磊不由自主的想着那会儿端上来的茶,那僵硬的表情,就像是藏锋露拙却不擅隐瞒的结果。

    ““它”甚至递给我过茶。”

    王洛婵挑起水果块嚼进嘴里,口齿略显不清的说道:“那赵叔你喝了吗?”

    只见他颌首默言。

    “您敢喝?那就不怕有毒么?”

    她吞下小块哈密瓜,继而又道:“这是一种心理学现象,【恐怖谷效应】啊。”

    “至少现在,“它们”还不敢明着杀害人类,在应有程序设定面前,这样随随便便一查…”

    “不…甚至不用查,“它们”会立即暴露,不管是人类还是智能AI,现在都还不敢立刻明着撕破脸皮。”赵光磊颌首着解释。

    “有...道理。”她大口吞咽着一块块哈密瓜,生怕有人夺食。

    赵光磊无奈的看着王洛婵,继续说道:

    “首先,老章现在下落不明,我很担心,其次,我想说的是,现在问题很严重,你们认真点儿啊。”

    “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有党在,我们只需要跟随组织的步伐就好了。”

    “说得好,相信组织,相信政府。”听到王淑衍的话,王洛婵立马郑重其事道。

    她停止了咀嚼,不靠谱的点点头,将水果彻底吞咽进去。

    这次,她却说的很清晰,丝毫未被水果影响。

    “我给你们开通的这种老年机是最新款特造,联不了网的,独一份,好好保存,别弄丢了。”

    看着王洛婵欲口又言,赵光磊提前打断道:“第一,扶帆你放心,绝对摔不坏,你现在就可以试试,第二,你吃慢点,我们不跟你抢。”

    王洛婵悻然着,只能重操旧业,侧腮突起上下鼓动。

    “呲呲…,嘚—”

    昼明的房间突然失去光亮。

    唯黯,视线一转,眼前顿然一亮。

    只见兵戈铁马中,喊杀声发聩欲聋。

    又做梦了~

    王络帆苦涩无奈的摇了摇头

    身前身后,无数粗犷的汉子骑着高头大马,冲杀着手无寸铁的人们。

    他们面带扶额,一身毛皮制成的衣裳,额头,腰间配饰着牛羊骨头。

    此时此刻,王络帆正亲眼看着一个个人死在自己面前,他连滚带爬着奔向那群百姓。

    好似只有在他们身边,就能获得一丝地慰藉和安全感。

    那城中几曾何时,竟成了深晦血色的水墨画,不知轻重般四处横流。

    月色昏暗之下,巷街小道之中,躺着不知凡几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着,扔在一旁。

    头颅,手臂,肩膀上的锁骨被刺进挑出,被兵戈刺锁着拖行。

    妇人衣不蔽体,眼有憎恶,面目狰狞扭曲,王络帆仍然能够想象的到死前遭受道多么惨绝人寰,残酷无情的折磨

    老人血肉模糊,头颅以下一块块的如同腐肉般瘫在血泊之中。

    就连孩子也被刨心挖肚,手指尽断,根根血肉青筋暴露在空气中,以至血色氤氲,腥臭无比,眼角划过的血迹泪痕清晰可见,却只剩下空荡荡的眼眶。

    兴许是大哭大闹,惹得烦躁被挑出眼珠,又也许是被挖双目,引得血泪涕流。

    那一瞬间,便是深不见底的恐惧感涌上心头,催着喉咙,泛起恶心。

    王络帆全身仿若在电流中徘徊,止不住的颤抖,反呕出金黄色的液体。

    大概是胆囊都在惧怕着这一切,不断的排出胆汁用来壮胆。

    王络帆不敢听,不敢看,不敢嗅,每一次接触到空气中的一切,都好像让喉咙承受着莫大的压力。

    忍着吐意,却在血滩中瞧见自己鼻涕直淌而下,将唇畔覆盖的满满当当。

    浅浅呼吸中,就连那鼻涕似也染上了殷潮,喉咙又是一阵温热传来。

    呕到虚脱,吐无可吐。

    那股金黄色的液体不断淡化,使得王络帆也没了反胃之状。

    吐到最后没得吐,自然也就不再想吐了,他强撑起身子爬起,踉踉跄跄地走着,却看见前面不远处的死人堆里一阵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