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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绝地天通

    犁山大典,作为十年一度的盛会,自是隆重盛大。

    为表虔诚,参会者,需一步一脚印登至山顶。

    山间小道上,彩旗飘飘,行人众多,秦思远吹着口哨,倒是略显轻松与潇洒。

    李灵秀见了,自然要打趣一番:“哟,心情不错嘛,不知是遇到了什么喜事?正好这路途枯燥,不出说来,供大家解闷儿?”

    秦思远悠哉道:“昨夜某人不胜酒力,出了糗,现在想来,依旧有趣,如果她执意想要回忆一下,那我倒是没什么意见。”

    李灵秀有些心虚:“昨晚...发生什么了吗?”

    “自然是,趣事,甚是有趣,没想到堂堂的...”

    “咳咳...”李灵秀轻咳一声:“既然是他人糗事,怎可乱嚼舌根,还是...算了吧。”

    “嗯,我没意见。”秦思远摇头一笑,心里想的却是昨夜用碧海莲换了不少宝贝的事,这波可算是赚着了。

    秦思远所在的行进队伍,皆是些封王贵族,经昨日之事,大家对他都很客气。

    不过有两人的视线却是刻意了些,一个是祁王世子李琇钰,纵使缠着绷带,也遮不住那肿的跟猪头一样的脸。

    另一个,则是那秦王世子李成济,能在短短一天修复好伤势,倒是令秦思远意外,看来他那背后的势力能量不小。

    “秦小弟。”找了个机会,李成济主动靠了过来。

    秦思远客气道:“世子殿下,昨日比试出手重了些,还望世子不要怪罪,你伤可好些了?”

    李成济笑道:“家师精通药理,经他一番调教,自是无恙。”

    “反倒是秦小弟,昨日一战,可是令本世子记忆犹新,以你这般年纪,就别说这宣武国,连我南蛮国,恐怕都无人能与你媲美,当真是少年英雄,令人钦佩。”

    秦思远笑着摇头:“小弟我只是侥幸学了一招半式,比不得那些真正的天才少年,世子所言当真令小弟惶恐。”

    李成济点头道:“不错,胜而不骄,秦小弟之心性,连我这个世子都望尘莫及。”

    “只可惜,如今这宣武国看似风平浪静,却是风暴前的宁静,我南蛮国虽身处蛮荒之地,但甚是爱才...”

    秦思远挑了挑眉头:“世子这是,想拉拢我?”

    “谈不上拉拢,只是觉得以你之才,不该被埋没在这即将动乱的国度。”

    秦思远抱拳:“恕小弟拒绝,王爷于我有恩,此时离去,并非大丈夫所为。”

    李成济摆了摆手:“无妨,你可再想想,南蛮国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对了,还有一事,那株仙药...”

    “世子这是后悔了,想要寻回?”

    李成济背手,装的一本正经的:“这是什么话,只是那株药是我师傅故人所留,对他而言极为重要,也怪本世子太过自信,自认为同辈之中无人能敌,这才...害。”

    “不过秦小弟大可放心,我可以金银珠宝,绝世佳人换之,当然,你若是随我回南蛮国,我承诺,可许你大将军之职,享尽荣华富贵。”

    秦思远一拍手,演技拉满:“哎呀,世子你怎么不早说呢?昨日你说那是一株仙药,小弟以为吞食此药便能羽化登仙,昨夜回去就给吞了。”

    “啥,你吞了???”

    犁山山顶,有一处占地极广的平台,可容纳万人在此。

    而在平台中央,则是一规模宏大,气派的祭祀台,立有一高达百米的犁山老祖雕塑。

    随着钟乐奏响,众封王虔诚的登台,犁山大典正式开始。

    “臣奉天之命,恭敬祭奠犁山天神,天地之道,无穷无尽,请您保佑宣武国,山河永固,国泰安康......”

    人们皆诚心跪拜,场面一时隆重,庄严。

    可就在这时,风云变动,原本晴朗的天空被重重乌云遮盖,电闪雷鸣。

    有人惊呼:“这是...神明显圣!!!”

    有仙人急不可耐:“诸位仙友,神明赐福,有缘者得之,可莫要因此伤了和气。”

    一道道紫电不断劈打在犁山老祖的石像上,不知持续了多久。

    待得乌云散去,留在人们眼前的,只有一块被打磨的光滑的奇石,以及上方的四个大字--绝地天通!!!

    有关这四个字的意思,众说纷纭。

    有人说,这是神明就此断绝与凡俗界联系的讯号,此后神明将无法下界。

    也有人说,这是神明断了凡人的修炼路,凡人将不可能再成仙。

    而对此,秦思远的见解是,都对。

    因为自打这次神明显圣后,他能明显感觉到,天地间的紫气,淡薄了不少,凡人修士若想成仙成神,将难于登天。

    显然,神明真的关闭了有关神凡界的通道,尽管,这对于他是好事,但对于这凡俗界,却是一场祸乱。

    就在回到禹王府不久后,远处传来消息。

    祁王以获得神明旨意为由,率先对异姓王石王发动了讨伐。

    后鲁王也打着获知天命,统一宣武的口号,开始了征讨收复之路。

    在此间隙,随着书房内的最后一次争吵,禹王爷的态度也发生了一些改变。

    在一次百民宴上,他竟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宣布,将小女李灵玉,许配给秦思远,以表自己对于王都之事的缅怀,和对其他封王的不满。

    秦思远试过推脱婚约,但这毕竟婚事有关政治,由不得他来选择。

    那晚,很多人的命运,都因禹王爷的一句话而发生了改变。

    “国哀之事,未满三年,诸王竟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此战意在止戈,待天下太平之时,何人登选新皇,我都会尽力辅佐!!!”

    禹王很快便加入了战事之中。

    再此之后,诸王纷纷粉墨登场,一时间,宣武国被群穷割据,陷入了混乱和无序。

    人们称之为...八王乱世。

    九年时间转瞬即逝。

    原本声明赫赫的宣武王朝早已不再,国土分裂为五块,由八王乱世时侥幸存活下来的封王,以及其他势力占据。

    禹王爷的运气不错,因民心所向,军事力量强横,才于战乱中,保得了一线生机。

    这九年,发生了很多,也改变了很多。

    就如那灵秀灵玉俩姐妹,九年时间已是生的小家碧玉,亭亭玉立,如同那璀璨的明珠,光彩夺目。

    此刻,二人被一众公子小姐围在后花园中,嬉笑声不断。

    “灵玉,可要恭喜你了,再过一月,你家那位副统领可就要到达及冠之年,离成婚,可是不远了。”

    “哇,真羡慕你们,自小一同长大,两小无猜,说是神仙眷侣都不为过。”

    可面对众人的恭喜声,李灵玉却是愁容满面。

    见此,众人叹息:“也不怪灵玉苦闷,当年看那秦思远也是一少年英雄,小小年纪便不畏生死,拼搏杀场,闯出阵阵威名。”

    “可谁知,他竟得了那五迟之症,十年来,那体型和容貌几乎未曾变过。”

    这时,一旁传来刁蛮的声音:“秦郎长不大又如何,就算你们这些平日里只知卖弄风雅的公子小姐加在一起,可都比不过他一根手指头。”

    “我说何人掷地有声,原来是悦儿小姐,听闻悦儿小姐前些时候在闭关,没能及时拜访,还望赎罪。”

    众人寻声望去,便见一穿着道袍,手持利剑,颇有英气的少女缓缓走来。

    正是侯清淑的女儿,林悦儿。

    九年时间,她已从那缠着秦思远的小女孩儿,长成了一个美貌如花,让人心醉神迷的花季少女。

    面对众人的恭维,林悦儿毫不留情:“不是我说,既然你们的家族是投奔禹王而来,自当行些分内之事,整天派你们过来想攀高枝,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悦儿姑娘教训的是,既然如此,我们便不打扰了。”

    知道林悦儿不是好惹的主,公子小姐们找了个借口便先行离去。

    “灵秀姐姐好,还有...灵玉姐姐。”林悦儿上前,冲着灵秀行了一礼,不过轮到灵玉时,她却略显敷衍,似乎是对她有些不满。

    李灵秀赶忙拉着林悦儿坐下:“妹妹你此番前来,可是那事有着落了?”

    李灵玉一听,也抬起了头。

    林悦儿没好气的瞥了眼李灵玉,点头道:“母亲托人四处打听,听闻南蛮有一萨满,甚通灵性,可接骨断续,或以此法,能治秦郎的病,但成功几率,恐怕只有一成。”

    听到这话,李灵玉再也忍不住,起身离开。

    “她在跟谁摆脸色?小时候看她那么喜欢秦郎,我还吃过醋,没想到如今,她竟因秦郎之病,对秦郎颇为冷落,还真是虚伪。”

    “少说两句吧。”李灵秀叹息一声:“灵玉并非薄情寡义之人,只是一时无法想通罢了,今日之事,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来,应付起那些达官贵人的子嗣,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林悦儿笑道:“没有禹王,就没有我青云派的今天,更何况禹王已收我为义女,姐妹之间,姐姐何须说这个谢字。”

    “对了,秦郎人呢?”

    “他嘛,还是老样子,在练武场。”

    练武场,坐落于禹州城城郊,被高高的石墙围起。

    大老远的便能听到士兵们的喊杀声,庄严又肃穆。

    此刻,比武台,被一众士兵团团围起。

    比武台的中央,一手持双锤的悍将,正被一手持青铜巨剑的十岁孩童压制。

    孩童虽面容青涩,但眼神却是极为深邃,动起手来一点儿都不含糊。

    “这秦统领,虽说得了那长不大的怪病,但这实力却是愈发变态了。”

    “可不是嘛,军中排的上号的将军,皆是惨败,秦统领的武道境界,怕是已达六品之境,距真正的高手仅一步之遥。”

    “这还是人嘛,听说那巨剑重达千斤,可听闻秦统领五年前便可轻松托举...”

    砰--

    随着悍将横飞出比武台,这场比试也算是落下了帷幕。

    “哎,真是不服老不行,想当年我武山,一招就能轻松制服你这个小崽子,现在可好,被你打的跟狗似的。”

    悍将拍拍身上的灰,冲着面前的孩童竖了个大拇指。

    孩童抱拳,客气道:“那次比斗小子受益颇深,若是没有武山前辈的启发,小子未必能成长至现在这种地步。”

    武山摆了摆手:“你小子可别抬举我了,我的实力我知道,而且我当年就有种感觉,你小子若是使了全力,老夫未必会赢。”

    说话间,一旁传来女子的呼声:“秦郎,姐姐来看你咯!!!”

    营帐内,林悦儿摸着孩童的头,打趣道:“秦郎,都十年了,你说你,怎么就长不大呢?再这么下去,你可得真的管我叫姐姐了。”

    一把将林悦儿的手拍开,孩童没好气的道:“去去去,小丫头片子,没大没小的,小心我以后管你叫姨,话说,你们怎么来了?”

    李灵秀回答道:“思远,悦儿多方打听,寻到一法子可治你的病。”

    闻言,秦思远握着茶杯的手缓缓放下:“别白忙活了,没用的。”

    以前跟爷爷一起游历世间时,秦思远对时间的感知并不明确。

    但现在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九年时间,对于凡俗界的人来说,也许能改变很多人,很多事。

    可对他来说,凡俗界的九年,也不过是过了九天。

    练气一族,可活漫长岁月,以神界十年为一岁,而在这时间流速不同的凡俗界,想要成长一岁所花费的时间,则要以百万来计数。

    因此,他这仿佛停在十岁从未变过的身躯和面容,倒是给了凡人不小的惊吓。

    起初,禹王爷等人以为秦思远是吞了那仙药碧海莲所致,但在被秦思远否认后,大家只认为,他是得了那长不大的病。

    林悦儿不解:“都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没用?”

    秦思远淡淡的道:“我这不是病,只是...时间跟你们有些不太一样,对了,怎么只有你们二人,灵玉呢?”

    “她...”

    禹王府,李灵玉寝室。

    一回到自己的闺房,李灵玉便趴在桌上,无助的哭泣起来。

    “秦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长不大呢?”

    “莫非我李灵玉要跟一个侏儒度过后半生?”

    “真希望时间永远定格在十年前,那样...灵玉才不会如此痛苦!!!”

    房门被敲响:“小姐,用膳了。”

    李灵玉偏执道:“不吃,给本小姐滚!!!”

    可房门还是被推开,随后,便见一穿着朴素的少年郎,提着食盒上前。

    李灵玉不满:“都说了不吃,你是听不懂本小姐的话吗?”

    少年郎满眼心疼的道:“小姐,你整日茶饭不思,实在不是个办法啊。”

    李灵玉冷笑:“关你何事?徐生,当日带你入府,是见你村庄被屠戮,甚是可怜,你莫要自作多情。”

    徐生恭敬道:“小人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念在小姐恩情,想要替小姐解忧。”

    “小姐若是因即将到来的婚事赶到烦恼,小人倒是有一计,可助小姐暂离苦海。”

    李灵玉挑眉:“喔?什么计策,你若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本小姐可要你的好看。”

    徐生吓得赶忙跪地:“小人之前无意间听闻,前线战事吃紧,急需武器供需,可库中材料金属不足,王爷正打算遣人,外出寻找矿脉,这一去,恐怕要三年两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