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这个冬天不太“冷”

    李之一三戏灭绝师太的故事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像火一样的传播开，事情发生的时候正好是老师散会，学生放学时间，围观群众太多，而且看点很多，堪称大型车祸现场。师生恋多么敏感的话题，学生为年轻老师出头硬刚老教师，那也是多年未曾见，更何况硬刚的还是灭绝师太这样的大高手。大家更津津乐道的是，事故现场据说是像香港电影里的法庭辩论，这几年香港电影电视剧风靡大陆，律师辩论的场景观众可是觉得很高大上的，这种高端撕逼场面，小县城的人哪里见过。据说那个学生言辞犀利，逻辑严密，环环相扣，处处设陷，驳得校长和老教师哑口无言。“道路以目”“腹诽”“师太”“暗恋”出口率很高啊，而“腹诽”则荣登学校热词榜榜首。

    同学们学习成语和典故的积极性很高，仿句这种修辞方法，本来还是考试的难点，现在不用老师讲，全都会用了，所以说实用性是最好的老师啊。历史也成为热门学课，成语后面都是典故，典故后面是历史，大家的学习热情让历史老师很是欣慰。有老师开玩笑说，估计这次期中考试，语文和历史成绩会提高不少。

    但是，副作用也很明显，有金庸武侠小说爱好者透露，灭绝师太是倚天屠龙记里峨嵋派的掌门人。有人故意恶搞黄老师，说掌门人就相当于校长，副校长就相当于长老，黄老师是相当校长，杨校长是暗中扶持黄老师的长老。这些谣言当然让杨校长和黄老师很不爽，但又不能真的去追究，不然传到校长耳朵里，那不是变成掩耳盗铃，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嘛，所以，知识越多越反动，有时候也是有道理。

    另外一个副作用那就是“举一反三”现象愈演愈烈，学生们一旦爱上学习真可怕啊，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学生们都现学现用了，“张三，我想吐你一脸，但我不说出来，你去告我“腹诽”吧”“李四，我真想扇你两个耳光，但我只是在肚子里想，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你去告我“腹诽”吧”

    “周五，我心里喜欢你，但我又没说出来，我暗恋你也犯法啊”周五心想“你这还是没说，你明明已经说了好不好，你只是没表白而已，我怀疑你在用修辞方法”

    “郑老师，你这样安排是不合理的，我只是在心里想，但我不会说出去的”郑老师心里一直暗骂“mmp，你心里想就心里想，你不会说出去，你现在不是在说是什么。有意见就放在肚子里嘛”。

    “王二麻子，你要好好听课，你爸爸妈妈我都教过，读书的都很用功的，按道理你应该叫我师爷的”老师这样说。

    调皮的高三学生对年轻老师说，“赵老师，如果我考上你的母校，那我们以后就是师兄弟了，你对我好一点”赵老师一脸便秘的回怼“你先考上再说吧”，赵老师心想，“就你，还想考上我母校”。

    这场闹剧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在这个寒冷的小镇，热闹起来，给安静冬眠的人们生活带来了无穷的话题和思想的活力。小镇的传播速度很快，白天发生的事晚上很多人就知道了，三天之内全镇都知道了。传到杨彩芷耳朵里的时候，这次事故已经演变成了三个版本，一个版本是一中的老师和学生谈恋爱，被抓了现行。这个版本主要在女同事间传播，看来女人更喜欢吃带颜色的瓜，这女老师真幸福。小年轻，也别是男青年中间传播的版本是，一中的学生手撕校长和老师，以一对二还大获全胜，“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小年轻心里都有一柄，很想把单位老是找自己麻烦的领导和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老油条斩落马下，可惜只敢在心里想，一中的传说实现了他们潜意识里的冲动，偶像啊偶像。第三个版本是在中老年朋友中间流传的，杨学校和黄老师都认识啊，自己的儿子女儿都是他们带过的。这黄老师很严格嘛，对自己的孩子还是蛮关照的，杨校长也是老江湖了，怎么被学生给羞辱了，看来学校的管理还是不行啊，学校的领导虽然是知识分子，但管理手段还是欠火候。

    杨彩芷听到一中的故事，已经是第二天，获得的信息就更多了，没想到是自己的闺蜜和李之一闹出绯闻了。杨彩芷心里是五味杂陈，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跑到这个小县城，图的是小地方人际关系简单，图的是民风淳朴，图的是没有大的压力。杨彩芷是有秘密的，她图的是清静，没有家里人逼婚。没想到这种清静的生活就要被打破了。二来呢，杨彩芷很担心小白，她知道小白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对明枪暗箭一点防御能力都没有。刚从象牙塔里出来的大学生，哪里见识过这种事情，局里哪些女人在谈起女教师的时候，那可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泼起脏水，那污言秽语，哪里有一点知识分子的涵养。对李之一，杨彩芷现在的观感很复杂，这个高中生很早熟啊，杨彩芷对男人的眼神很敏感，李之一看她的时候，那种一种同龄人的眼光，是男人的眼光，但是一点也不让人反感，不是油腻大叔的猥琐和占有欲，而是男人对女人的欣赏。李之一的心智很成熟，虽然接触不多，但感觉很有学问，不是学生那种爱学习的感觉，而是涉猎很广又有读到的见解，远远超出她对高中生的认知。在李之一面前，她是有点心折的感觉。所以，她很羡慕小白杨和李之一那种随意的相处模式，但是却放不下架子，所以听到她们的绯闻，心底里居然是有点酸酸的。杨彩芷家里从政的很多，从小对政治上的倾轧和勾心斗角耳闻目见过很多，心里也按按担心李之一会不会吃亏。太锋芒毕露了，刚则易折，先出头的椽子妈妈从小教她的是中庸是隐忍，但是年轻人谁不想活出自己呢，毕竟压抑是反人性的，李之一为闺蜜出头，那担当，那气概，那智慧，让她砰然心动。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的杨彩芷，明明离火盆很远，但心里却是火热的，这个冬天不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