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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侠血气

    瓜分完胜利的蛋糕后,李太守急忙召来自己的心腹,让他将此事添油加醋地告知昔日的游侠头子李林及其手下。

    消息灵通的张河一得知风声,便立刻从市井之中赶回了军营。他一脸愤慨地带着兄弟们来到躺在榻上闭眼假寐的李林面前,痛心疾首地说道:“李家大兄,你猜猜这次他们是怎么算计咱们的?”

    见李林听后仍无反应,张河这个市井出身的无赖泼皮,立刻就开始煽风点火,想要激起李林的斗志。他慷慨激昂地说道:“我们这些卖命求财的也就算了,但李大兄你可是天下闻名的好汉啊!如果只赏你些财帛就打发了,我们这些兄弟可咽不下这口气!你的威名岂能被这般轻辱!”

    然而,李林对此却显得颇为冷静。他深知自己这次行动中的过失远大于功劳,因此无论张河和其他兄弟如何在一旁煽动,他都保持着沉默,没有做出任何冲动的回应。

    待听得厌倦了,李林不过轻翻身躯,侧脸避开那扰人的喧嚣。世间之人,哪个不欲多得好处?只怕是他的这些兄弟们未能深谙此道。

    然而李林自己,内心却如明镜般透亮,是非曲直,一一分明。他深知,自己此番所为,已然是罪人之行!拿他人的身家性命,去换取自己的一缕前程,这等事,又怎能称得上是地道?

    成与败,暂且抛在一边,但他这所作所为,已足以被千刀万剐,受尽天下人的唾弃。他向来以仗义自居,可如今,却不仁不义至极!这等反差,怎能不让他痛心疾首,悔不当初?

    他躺在那,思绪万千。秦汉时期的风土人情,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那些英雄豪杰,哪个不是仗义疏财,为天下百姓而战?他李林,也曾想过要成为那样的英雄,可如今,为何却沦为了这般田地?他不禁发问自己

    “李林啊李林,你究竟是怎么了?怎能被一时的荣华富贵所迷惑,而做出这等不仁不义之事?你可知,你的这些兄弟们,他们还在为你拼命,而你却在这里自怨自艾,对得起他们吗?”

    是故,李林对自己的卑鄙行径深感不齿。面对那本不属于他的功劳,他自觉不配接受,更因良知而耻于争夺。

    然而,张河见李林不为所动,便没来由地安慰式地嘀咕道:“说来也是!就连那英勇无比的赵百夫长,听说也因年纪尚轻,功劳被夏育那老儿所窃取。他立下如此赫赫战功,都未曾出声抱怨,我等奉命行事之人,确实不该多言了……”

    张河本以这番话自我安慰也就罢了,却没想到被李林听了进去。李林回想起赵烈曾在关键时刻救过自己一命,且多次在明里暗里给予帮助。如今,赵烈冒死扭转大局,立下赫赫战功,却未得到丝毫应得的封赏!

    李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慨。他认为像赵烈这样的大功臣,理应得到封侯的赏赐,最不济也应被授予伯爵或子爵的尊荣。然而听闻赵烈并未得到任何封赏,李林瞬间激动无比,甚至比赵烈本人还要愤怒。他从软榻上猛然跃起,怒声骂道:“夏育老贼!你竟敢如此欺压英雄!我李林今日誓要为赵百夫长讨回公道,哪怕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说完,李林双目赤红,浑身散发出游侠特有的凛然正气。他大声呼喊,迅速召集了十余名曾一同夜袭敌营的勇士,毫不犹豫地直奔夏育的军营而去。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为赵烈讨回应得的公正与荣耀。

    而此刻,正在营地内闲逛的赵顺恰巧目睹了这一幕。他看见李林率领众人气势如虹地冲向夏育的营帐,心中不由为之一震。

    当即,赵顺便迎了上去,试图询问李林到底发生了何事。然而正在气头上的李林并未多言,只是铁青着脸继续前行。这时,张河走了出来,对赵顺解释道:

    “我家李大哥对夏育不赏赐有功之人的事,感到非常愤怒!所以我们决定一起去找夏育要个说法!”

    赵顺一听这话,顿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知道李林等人此去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于是转身便跑向了自己的族兄赵烈所在之处。

    “不好了!兄长!”赵顺气喘吁吁地喊道,“那李子虎受人教唆,跑去护乌桓校尉行辕闹事去了!”

    此时,赵烈正悠闲地躺在软榻上,翘着二郎腿畅想未来。听到赵顺的喊声,他转身侧躺,伸了个懒腰问道:

    “你小子咋咋呼呼的!这是怎么了?莫非鲜卑人打进来了?”

    见赵烈如此轻松的模样,赵顺急忙抓起案几上的水壶,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等气息稍微平顺一些后,便连连说道:

    “不是……不是鲜卑人打进来了!是那李子虎不知道受了何人的教唆,竟然跑到夏育的行辕去讨公道了!”

    赵烈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他知道李林是个性情中人,但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听族弟如此言说,赵烈心头一震,当即从软榻上惊起,双手拄着榻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之色,沉声问道:“这世间有何公道可言?此事必定有蹊跷之处……阿顺!你速去请李太守,务必请他即刻赶往夏育处,全力救下李子虎等人!”

    赵烈此刻心中波涛汹涌,思绪万千。自己这个被誉为第一功臣的身份,方才从李太守口中得知,在即将到来的盛宴中,恐怕难以获得应有的好处。而他呢?可以说在知道其中奥妙之后,便是给出来了一派自己已看淡名利的样子。

    临了,再看李子虎受人教唆这件事,他也是明白过来了,这背后必然有人因分润事宜获利不足,心生不满,从而暗中作梗,欲借李林等被夏育强行夺功之人,给夺取无名之辈冒死而得功劳的夏育制造麻烦,意欲那李林这些人的脑袋去恶心他夏育!

    想到这些,赵烈不禁握紧了拳头,眼中寒光闪烁。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不仅关乎自己的名誉和地位,更关乎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安危。他决不能坐视不理,必须尽快采取行动。

    而且,仔细思量之下,那背后的谋划者,真的很可能只是单纯地想给夏育找点麻烦,让他心生不悦。毕竟,李林等人的身份卑微,对于大局的走向根本无足轻重,他们的生死对于整个局势来说微不足道。

    这场纷争的终结,充其量只会让夏育稍感恼怒,功劳的分配最终还是会按照既定的计划进行。然而,令人愤慨的是,那些在背后捣鬼的人为了达到恶心夏育的目的,竟然不惜以李林等人的性命为代价!

    “兄长,那你呢?”赵顺目睹着赵烈急匆匆地从床榻上起身,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就这样赤着脚,仅着一件单衣,慌忙地向外奔去,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赵烈头也不回地回答道:“李子虎是位难得的将才,如果我此时不伸出援手,恐怕他将难逃一劫!我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英雄白白丧命!”

    话音刚落,赵烈就是身影踉跄,在纷飞如席的鹅毛大雪中艰难前行。寒风凛冽,似刀剑般割面,却无法阻挡他坚定的步伐。一瘸一拐的他顶风冒雪,直奔夏育的行辕。身后留下的脚印,在风雪中迅速被掩盖,仿佛见证着这场无声的对峙。

    而李子虎等人呢?已被夏育以啸乱军营之罪拿下。他们面如死灰,眼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仿佛一群待宰的羔羊。夏育的眼神冷冽如冰,他知道有人在暗中作梗,恶意中伤,此刻的他不再留情。

    盛怒之下,夏育将李子虎等人押至行辕之外。他声音洪亮,穿透风雪,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畔:“今日,我便要拿这几只杂毛鸡,明正典刑!以儆效尤!”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要将那些心怀不轨之徒一一揪出。

    大雪纷飞中,旌旗猎猎作响。夏育在行辕外设下刑场,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一众官佐被唤来观看行刑,他们或面无表情,或窃窃私语,但无人敢出声反对。

    赵烈终于抵达了行辕,他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愈发孤独而坚定。他深吸一口气,准备面对接下来的风暴。

    待监斩官嗓音洪亮地呼报道:“午时三刻已到!”整个刑场瞬间陷入了肃静之中。那位于首位之上的夏育,面容冷峻,目光如炬,他缓缓地从身前的几案上拿取军令,正欲下令刽子手,将李林等人斩首示众。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大营外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呼喊声:“刀下留人!刀下留人!”这声音如同晴天霹雳,瞬间打破了刑场的宁静。

    夏育闻言,面色骤变,他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竟然还有人敢来搅局。这分明是在挑战他的威严和军令!

    刑场上的众人也纷纷侧目,他们或惊讶、或疑惑、或期待地望向大营外,想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夏育的军令之下喊出“刀下留人”的口号。

    眼见形势突变,夏育身旁一位身高八尺、孔武有力的军司马立刻出列,插手到夏育面前。此人眼神锐利,显然是夏育的心腹。夏育微微颔首,心领神会地示意他去捉拿外面聒噪之人。

    而营外那个扒着军营护栏、声嘶力竭地朝刑场呼喊的人,不是别个,正是冒着鹅毛大雪、赤脚跑来救人的赵烈。他眼睁睁地看着李林等人即将被砍头,一时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触犯军律的风险,只能大声叫喊,试图拖延时间,等待李太守前来相救。

    此刻的赵烈,声音已经喊得有些沙哑,但他依然坚持着,不断重复着“刀下留人”的呼声。他知道,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也是他必须做的。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然,仿佛在说: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能让你们伤害到我的朋友!

    而刑场上的夏育,看着赵烈的举动,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并没有立刻下令阻止赵烈的叫喊,反而饶有兴趣地想看看这个敢在自己军令之下公然叫板的人,究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身高八尺,虎背熊腰,一脸横肉的军司马,已经是奉命带着几名精壮的兵士,气势汹汹地直奔到了赵烈的跟前。

    一见赵烈还在这把这护栏喊叫,军司马便怒目圆睁,大喝一声,挥起蒲扇般的大手,狠狠地扇了赵烈一个大嘴巴子。这一掌力道极重,打得赵烈眼前一黑,嘴角顿时渗出血丝,脸颊上留下一个通红的掌印。瞬间便是把赵烈自护栏上给打落了下来!

    “你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军营外喧哗,扰乱军纪!”军司马怒骂道,他话音未落,手下兵士已是一拥而上,将赵烈团团围住。

    赵烈此刻虽身处劣势,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不屈的斗志。他紧咬牙关,怒视着军司马,仿佛要用目光将其刺穿。

    军司马见状,更是火冒三丈,他大手一挥,喝令兵士将赵烈拿下。几名兵士如狼似虎地扑上前去,将赵烈牢牢捆绑住,推搡着押向夏育的行辕。

    一路上,兵士们对赵烈又打又骂,仿佛对待囚犯一般。赵烈默不作声,只是紧紧地咬着牙关,默默忍受着这份屈辱。他知道,此刻的忍耐,是为了更好地救出李林等人。

    不久之后,赵烈便是被押至夏育面前。夏育端坐在首位上,面色阴沉如水,他冷冷地瞥了一眼赵烈,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而赵烈则是昂首挺胸,毫无畏惧地与夏育对视着,一场无声的较量在两人之间悄然展开。

    夏育目光如炬,定定地打量着被押解至面前的赵烈。他注意到赵烈急切的神情,以及那打着赤脚、穿着单衣的狼狈模样,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疑惑。

    这究竟是何人?竟敢如此无礼地闯进军营,还公然在刑场上叫嚣?而且,看他这急切的样子,显然是有所图谋。夏育微微皱眉,挥手止住了军司马对赵烈的殴打和叫骂。

    “住手!”夏育沉声喝道,“此人既然敢孤身闯营,必有蹊跷。且先听听他有何话说,再作定夺不迟。”

    军司马闻言,虽心有不甘,但也只得悻悻地退到一旁。赵烈趁机挣脱了束缚,他活动了一下被捆绑得酸痛的手腕,然后昂首挺胸地站在夏育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