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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调换的人生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六年。

    夏日虫鸣鸟叫,阳光透过绿叶的缝隙洒在草地上,映出一片金黄色的光影。微风轻拂着草丛中的野花,清香幽远。

    “你个下贱胚子,赔钱货,让你再偷懒。”尖厉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吓得树上的鸟儿纷纷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啪啪!”木棍重重地抽打在女孩身上,女孩想要躲开,可她的身形和抓着她的肥胖女人比起来,瘦弱得犹如一只鸡仔,女人头上扎着一朵红花,一双倒三角眼里满是恶毒的光芒,她拿着木棍不停地抽打着小女孩,小女孩裸露的肌肤上满是青紫的痕迹。

    “娘,我没有。”女孩一边哭一边闪躲着,“呜呜,我没有偷懒,求您别打了,别打了!”可她的求饶声没有任何作用,只换来更加用力的抽打。

    隔壁的金花嫂子对于每天的这种声音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怜的娃!能活到现在,也是命大!”

    刘翠花打了一会儿,终是打累了,甩了甩手腕,擦去了脸上青白脂粉混合的汗水道:“滚,给老娘干活去,今天干不完小心我扒了你的皮!”说完咬牙切齿地用手使劲拧着她的耳朵。女孩的头被迫仰起,露出一双极其清透的眼眸和那满是冻疮和伤痕的小脸,尽管她身形瘦小,脸颊凹陷,但看得出,底子标致,若是好好养养,待五官长开定然是个美人坯子。

    娘,娘,我知道了。她捂着刺痛的耳朵踉跄地跑进厨房,熟练地加水,烧火,做饭。她没有名字,人们都叫她二丫,她娘生她时难产去世。爹一看是个丫头片子,就不管她了。后来是外祖母把她接了过来。据说她当时已经满脸青黑,连哭的声音都快没有了。外祖母不肯放弃一点点地用米汤喂她,才把她给养活了。

    外婆把她带到四岁,她爹看她能干活了,就把她接了回来,自从回来后,她才知道活着究竟有多么艰难。

    外祖母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偶尔给她带点吃的,因为她挨打的事情也闹过几回,结果是她挨的打更多了。

    外祖母最后也没有办法,自古老子管孩子那都是天经地义,谁也干涉不了。直到外祖母去世了,舅舅们所幸就不管她了,从此两家也就断了联系。

    她一口气把清得见底的稀饭喝完了,把碗上剩下的那几粒米舔干净后,赶紧把锅洗了,收拾完家,喂完猪后就赶紧背着箩筐朝着山上走去。自从去年自己饿晕在了李婶家门前,李婶每日便会在这个时辰等在路口,给自己准备一个窝头,若不是李婶这个窝头,自己可能早就饿死了。

    她不想让李婶多等更是跑了起来。

    “别跑了,慢慢走。”

    婶子擦去她额角的汗水,摸着她的头顶的碎发道:“你看你又出了一身汗,都和你说了几遍了,让你别瞎跑。

    二丫笑得灿烂地道:“我这不是想早点见到婶子嘛!”

    婶子点了下她的额头,“看这小嘴甜的。”李婶把准备把窝头塞进她的衣兜里,揪扯中露出了二丫满是血痕的手臂,眼眶不禁一热,“这刘翠花杀千刀的,多乖的孩子啊,怎么下的去手。”她声音哽咽地问:“疼吗?”

    二丫赶紧露出个笑容道:“李婶你别担心,我不疼的。”

    李婶听后心里更加难受了。

    她转头擦去眼角的泪水道:“赶紧走吧,回的太晚了她又该找借口打你了,记得别走太远了,注意安全啊!”

    “嗯,知道了婶子。”

    李婶看着二丫小小的身体,背着个比自己还高的箩筐,心中忍不住再次心疼起来。

    她沿着小路走,李爷爷正拿着木铲子在扬稻谷,春子婶带着孩子坐在门口捡黄豆,村长的孙女儿李莹则和其他女孩在另一边的空地上踢着毽子。她真的很羡慕李莹,村长一家都很宠爱她,她的一双小手永远都是白白嫩嫩的。

    她多想能和她们一起玩,可她们说她是乞丐,让自己躲她们远点。

    “自己才不是乞丐!”

    过了石桥,沿着河道一直往上走,一般离得近的猪草早就被人捡走了,她只能往更远的地方找。路上她看见树枝也会一并捡起来。利落地用绳子捆起来,放在竹筐上,又走了许久终于看见了草丛中的猪草。

    她高兴地跑过去扯起猪草,扔进竹筐里。猪草旁边还有一些野菜,她也没放过,一起扯了起来。没一会她把竹筐里塞满了。她蹲下身子,背上竹筐,她一边走一边还要寻找一些用来治伤的药草。很奇怪她明明没有学过,却能感知每种草药的功效,有一次她被后娘抓着头,使劲往墙上撞,她当时只觉眼前一黑,就再也没有了意识。

    待醒来时,已经在柴房里了。她只觉的头晕晕的,脸上也湿湿的,伸手一摸才发现整个脸颊都是血,她忍不住摸向自己的额头,疼的她倒抽一口冷气,头被撞破了。

    把自己扔在这里,他们是不会给自己花钱看病的,她为了活下去,只能拖着受伤的身体,上山寻找一些草药,不曾想居然真的把自己给治好了,村里人都说她命大,只有她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很喜欢大山,真想一辈子待在山里,不用回家。她把竹筐放在不显眼的地方后,拿上草药就钻进了山洞里,这个山洞是她有次脚滑从山上滚落下来,无意间发现的。山洞洞口很小,外面又布满荆棘,一般人很难发现。洞中有一池子水“噗噗”地冒着气泡,常年都是热的,她经常在这里洗澡。

    她坐在石头上,脱下外衣,露出了她遍布伤痕的身体,青紫交加,惨不忍睹。她把草药嚼碎了涂抹在受伤的位置,带干一些了才穿上衣服。

    拿出窝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来,她觉得吃的慢点就能多吃点。

    她不明白,娘不是亲娘,爹总是自己的亲爹吧,可爹只会站在后娘的身后,冷漠地看着自己挨打挨骂。

    每当她看见别人的爹娘给自己的孩子穿着漂亮的衣服,看见别人的爹娘会摸着自己孩子的发顶,温柔地笑着,她就想那个孩子是自己该有多好。别人的爹娘还会给孩子买好吃的冰糖葫芦,红红的,亮亮的,甜甜的。

    那个糖葫芦她是吃过的,是娘给妹妹买的,妹妹吃的时候掉了一颗在地上,不要了。她就偷偷地捡起来,拍了拍土放进嘴里,甜甜的,酸酸的,真好吃啊!她不敢在山洞待的时间太长,回得晚了,娘真的会打死她的。

    当她沿着山路往回走时,路边的草丛似乎在抖动,把她吓了一跳。

    山上经常有蛇出没,“她不会碰见了吧!”她捡起一根树枝,把身子靠后,用树枝挑开草丛,“咦,”这是什么,黑乎乎的。她好奇地上前,提起了它,它的眼睛上糊着满满的眼屎,身上的毛一块一块的,肚脐上还留一节脐带,弱弱小小,可怜巴巴的。

    “这是山猫吗?”怎么这么小啊。”

    她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在竹筐中,用手指轻抚着它的额头道:“我带你回家。”她担心山猫会叫,让娘发现了肯定不会让自己养它,可小猫似乎已经虚弱极了,一路上也没有出一声。

    她回家后先把小猫藏在了自己睡觉的柴房,就赶忙去晒放猪草,刚立好了树枝,就听见了叫骂声:“你个下贱胚子,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去做饭,皮又痒了是不是!”她一听见刘翠花的声音,身体就会忍不住哆嗦起来,她赶紧道:“娘,娘我这就去!”

    她跑进了厨房,刚把糙米放进锅中,妹妹就走了进来。妹妹只比她小几个月,看起来却比她高许多,她又瘦又小,妹妹却又白又胖的。

    妹妹一生下来,娘就找秀才给她起了名字,“李珠,”寓意如珠如宝。

    李珠一进来发现饭还没有做好,就把她推倒在地,“你是不是要诚心饿死我,什么时辰了,饭还没有做好!”

    “没有,我一回来就赶紧做饭了。”

    “呵,你还敢和我顶嘴。”

    “娘,娘,”李珠大喊着,“二丫今天故意在山上躲懒,到现在才回来做饭。”

    刘翠花一听,这还了得!从炕上下来直冲厨房,了。二丫被吓得连往后躲,一个肉巴掌就呼到了她的脸上,她一下就重重地摔落在地,耳躲嗡嗡作响,脑中更是一片空白,就连刘翠花骂人的声音似乎都离她很远。

    “你这个下贱胚子,贱骨头,谁给你的胆给老娘在外面躲懒,吃老娘的,喝老娘的,居然敢给老娘躲懒,打死你这个下贱胚子。”她一边骂,脚还一边狠狠地踹在二丫的身上,二丫疼得把身体紧紧蜷缩在了一起。

    李珠得意洋洋地在旁边看着,直到她的肚子传来“咕噜”一声才道:“娘,您可别把她打死了,打死了谁给咱们做饭!”

    “哦,对对,去,赶紧做饭去。再敢偷懒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小贱人。”说完就拉着李珠就走了。

    二丫疼得浑身发抖,试着好几次才勉强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舀出玉米面活起来,贴在了铁锅边。她还趁机把一个饼子扔进了柴堆里,每次她做饭时后娘都会盯着,就怕她偷吃,今日估计打累了,才没有盯着。

    她把菜切了,炒好了,摆放好碗筷才道:“爹,娘,小妹吃饭。等他们都上了桌,她站在一旁却不敢走过去。”

    她知道刘翠花一定还会和爹告状的,果然后娘白了她一眼道:“我看你这闺女是准备当大小姐的,早上让她去捡些猪草去,她倒是好,跑到山上躲懒去了,我看是管不得她了。”

    二丫爹随意地瞥了一眼她瘦弱的身体,满脸嫌弃。“来,往前站一站。”她心中叹息,明知道结果会怎样,还是往前走了走。果然爹一脚朝着她踹了过来,直接把她踹了出去,“滚,给老子滚出去。”

    她忍着痛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她知道要是再不起来,等待自己的又是一脚。

    她瘸着腿去厨房把玉米饼拿出来,放在了自己胸前的衣襟里,顺便拿了一点热水。

    走进睡觉的柴房,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一点布,用水沾湿,把小猫抱起来,一点点擦拭着它的眼睛,细心地把眼屎一点点地擦掉。之后找了个破碗把玉米饼子弄碎,放在碗中,加上温水,等待完全泡开了才放到小猫的嘴跟前。

    小猫不会吃,只会用鼻子滚着,她用手指沾上饼子一点点喂进它的嘴里,它吃到了东西,激动地到处寻找着,她把碗放在小猫的嘴边,看见小猫闻着味开始主动舔舐,她才放下心来。轻抚着它杂乱的毛发道:“你被遗弃了,我也是一个人,我们以后一起做伴吧!”

    待小猫吃完,她把剩余的饼子藏起后。从竹筐里取出一把野菜,去厨房煮了,也不管苦不苦就吃。这些对于她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

    以前冬天没有吃的时候,她还和猪抢过食。洗完锅后她不敢停歇抱着大盆去河边洗衣服,夏天洗衣服比冬天真是好太多了。冬天冻得她的手指都没了知觉,手头上全是冻疮,来年上山寻到草药才能好一些。

    待她干完一天的活,能够躺在柴堆上的时候,才感到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她想起了娘,如果娘在的话一定也会心疼自己的吧!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她用力地擦去,哭有什么用,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过了许久,她才平复心中的悲伤,把小猫放在自己的胸口处,一边摸着它头顶的软毛一边道:“我给你起个名字吧!你这么小,就叫你小小吧,怎么样?小小,小小!”

    小猫用头滚了滚她,似乎很满意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