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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人生得意 就去看戏

    陆大坚顺利交货,顺利拿到了余下的货款,他从来没有这样的快意过。居然在自己的手中,会有这么多的钱。而这些钱此刻就在自己身上。他把三千元也从银行取了出来,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要好好感受这拥有金钱的感觉,拥有这么多金钱的感觉!从小到大,他的身上最多装过两元钱,而现在他来到了城市里,不到一个月,手中就有了二十元,虽然那是找梁哥借的。但相对而言也是一笔大钱。而现在自己手中居然握着三千元的巨款。实在匪夷所思,如果父母兄弟姊妹知道,一定会乐开了花。如果家乡的旁人知道,那一定会羡煞旁人也!

    大坚站在船尾,看着滚滚逝去的流水,不由的感叹人生变换之大。他想起了李志的岳父,那位曾老先生说的真对:城市真的是一个好地方,现在到处充满了生财的良机,这就是社会的大趋势,不用挖空心思的去找寻找,赚钱机会,就会自己找上门来!真可谓是富贵逼人来呀!

    几天之后他回到了华城,回到了他的小阁楼里。他把三千元,一叠一叠放在床上,摆成一个弧形,看了又看,摸了又摸。金钱的确能够带给人以喜悦,一大堆的崭新的钞票,摆在面前,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多快乐呢!

    梁哥和阿昆过来了。大坚听到了上木楼梯的脚步声,急忙收起了钞票,装进了纸袋子里!梁哥和阿昆进来坐下,大坚把出差的情况,一五一十的汇报了一遍。最后把合同书和三千元的袋子,交给了梁哥。梁哥把钱袋子,转给了阿昆,阿昆把钞票抽了出来,一张张的数了起来,核对数量!梁哥自己点起了一根烟,对着窗子,看起了合同。

    阿昆很快清查完毕,数量三千元,没有错误。但他还是不放心,不是不放心陆大坚,而是担心有假币。所以出船之前,对陆大坚千叮嘱,万嘱咐,不要收现金,必须在银行走账!

    那时间通讯不是很发达,远方信息传递,最常用的是电报和邮局邮信。电话极少数家庭才用得起。即使自己家有电话,当时叫程控电话,可是别人家没有,也不用不上啊!就像今天如果大家都买的起汽车,但是却没有宽敞的公路。那有汽车又有什么用?所以有了汽车,还必须要有宽阔的,到处都是,通畅好走的柏油公路配套。这种公用的基础设施建设,跟的上,大家都买汽车才有意义。

    所以当时就算有人家安的起电话,可是大部分人家都安不起,电话打给谁呢?梁哥决定:为了保障客户的结款及时到位,不用直接转到梁哥账上,而是就近直接转给陆大坚。陆大坚到当地银行核对清楚就行。这也体现了梁哥对陆大坚的极度信任!

    当然梁哥还是留了一手,在陆大坚出差之前,梁哥已经派遣阿昆到陆大坚的老家,把陆大坚的家庭情况,摸查的清清楚楚。他的父母都在,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在老家,可以很难听点地说:陆大坚他们家,就是下等家庭,四等公民。农村人讲的老鳖一,他们家就是混的最差,最没有人搭理的家庭。

    梁哥把陆大坚的家庭调查清楚之后,就放心的让他独自完成这场任务。很好,他顺利的交接了货物,完整拿回了余款,一分不少,一厘不差。

    梁哥仔细询问了整个交易的过程,对陆大坚所讲的,那个接货人坚持要打五万元到大坚账上,让大坚取出来四万七千元,再还给他,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举动呢?岂不是多此一举,还是人家别有用心呢?梁哥心中有一点疑虑!

    但是大坚毕竟完成了任务,结清了账款!第一单生意也算完美收官!很好,值得庆贺!梁哥从三千元中抽出了一百元,递给大坚,这是对他首战告捷的奖励!大坚欣喜的掉下了眼泪,心里非常的想要,可是嘴里还是说着“梁哥,太多了,这样不好吧!”

    梁哥把一百元,塞到了大坚的手里,说道:拿着吧,这是对你的奖励,以后踏踏实实的跟着梁哥我,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梁哥走后,大坚抱着这一百元,趟在床上,他把这一百元反复的观看,反复的抚摸。一会对着窗户射进来的光线,仔细研究这一张百元大钞的***头像,一会仔细分辨,哪跟是金线,哪跟是银线。根据阿昆告诉他的方法,怎么样去识别真钞,和假钞!他确信自己手中握着的是真真正正的真钞!当然了,这是他自己从银行取出来的,银行给的钱,怎么可能有假钞?当然是真的了!于是他自我嘲笑的笑了!

    他把这一百元紧贴在胸口上,把贴身的秋衣,盖在上面,躺在床上,渐渐的睡着了!

    他梦见自己赚了好多好多钱!还取到了一个漂亮媳妇,他带着媳妇,一起回到了农村老家,父母,两个弟弟和妹妹,都夸奖他能干!都围住他和媳妇跳啊、笑啊!

    不知过了多久,陆大坚醒了,睡完觉之后,他感觉特别的清醒,特别的舒服。他突然想起来梁哥给他的一百元,赶快掀起身上的贴身秋衣,一张崭新的红色的百元大钞,飘了下来。大坚立马捡了起来,放到嘴边,亲了一下!

    他撑开窗户,看到太阳已经西沉,天很快就要黑了。外面的城市路灯,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亮了!这附近的长红街仍然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喇叭的叮咛声,商贩的吆喝声,小孩的哭闹声!自行车铃铛的铛铛声,还有驴车马车,的马嘶驴叫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嘈嘈杂杂,融汇一起,一片繁荣景象!是世道变了,还是这里一直都是这样?大坚不知。农村的夜晚,万籁俱寂,只听得到猫头鹰的叫声,和犬吠声!有时候夜间的安静让人感到恐惧,让人感到世界好像停止了运转!

    这里一片欣欣向荣,到处充满了生机勃勃,即使到了夜晚,仍然不见人们热情的消退!陆大坚感觉到肚子有点饿了,于是他穿好衣服,准备下楼去大鹏巷外面吃点东西。他把一百元叠起来,放在了贴身的衣服口袋里。而且还缝了一颗扣子,严严实实的把它包裹在里面,确定不会弄丢,他才放心的准备出门。

    从梁哥那借来的二十元还没用完,他把余下的钱,放在外面裤子口袋了,然后一只手斜插进去,摸着余下的钱,锁好门,下楼去了!

    他走出大鹏巷,拐到长红街,很快找到了一家小饭馆,他买了两个馒头。刚出炉的馒头滚烫而又柔软。他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馒头,差点烫到他的手,热馒头险些掉在地上!老板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请拿好!”大坚迅速的把馒头从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还一边用嘴吹着馒头上的热气,一边应和老板道:“没事,没事,不怕烫,只要软和,好吃就行!”说完后,就把馒头拿到嘴边,大大的咬了一口,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大坚一边吃,一边走着,一边逛着。不知不觉他走到了戏剧院,戏剧院门口贴着今晚演出的海报:梁山伯与祝英台选段。门口还有凑热闹的小孩跑来跑去,有的还围着,坐在台阶旁边卖小糖果瓜子的老奶奶旁边。进入戏剧院大厅的门口,坐着一个中年妇女检票员。不时的有长红街走来的人们,男男女女,成双成对,三三俩俩走到检票口。检票妇女,迅速的验完戏票之后,拿起一个短竹竿,挑起入门的帘布。客人们就愉快的走进去,找好自己的座位,坐好,等着好戏上演!

    大坚站在不远处观察,从偶而检票妇女撑起来的帘布缝隙中,他看到里面有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座位,前面几排是木椅子,后排是石头砌成的长长的石凳子。

    舞台上的探照灯,十分明亮,老远就看到戏班子工作人员,正在准备道具,开演时间应该很快就要到了。戏剧院慕名而来的客人越来越多,人头攒动,空余的位子已经不多了!

    陆大坚,现在手里有了余钱,还有一张大钞票存在身上。他要犒劳一下自己,也好好放松放松。

    他从小接受的观念是:金钱是用来买食物的,至于听曲儿,听戏,或者是其他跟吃饭没有关系的花钱,都是绝对的浪费。都是对家庭财产的亵渎,都是不可原谅的!一直过了好多年之后,他的儿子们,都有这种心理负担,买衣服一定要买最便宜的。买娱乐产品,比如收音机、录音机、磁带,照相机,这些都是不能碰的!直到几十年后的今天,某种时刻,他的孩子们,去打个台球,去KTV唱个歌,还觉得是很有面子,很高人一等的事情,他们会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消费得起,这些奢侈玩意了!

    陆大坚,当时彻底抛弃了,家族长期坚守的花钱原则——除了消费食物,其他的都不应该花钱。他不在这样思考问题,他要变一变生活的原则。再说了:这里那么多人,不都是花钱来看戏的吗?难道他们都是错的!于是,他不在多想,赶紧走到售票口,花了五毛钱,买了一张票,很快的挤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