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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狂犬和雏鸟

    面前是看似没有尽头的黑暗阶梯,陈九野没有着急往下走,而是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朱眠!”

    狂暴的声浪席卷了整个空间,裹挟着陈老板势不可挡的强大意志,硬生生是把眼前的景象撕开了一个裂口,幽深的阶梯一瞬间伴随着裂缝的扩大,片片碎裂,显露出了原来的样貌。

    暗道的原貌是和“茧”入口类似的平整的银色墙壁和与之前类似的阶梯,但是这次的阶梯很短,一眼就能望到尽头处一扇贴满各色符纸并刻画了强力阵式的黑色窄门。

    黑色窄门忽然打开,从里面挤出了一个巨大的“肉团”。真的是极具张力的场面,只看他的半个身子出来,简直看不出人形,比魊者看起来变异程度还高。

    “不是我说,你这个门确实该扩建一下了。”陈九野看到眼前做人胃口的画面,哭笑不得的打趣道。

    “唉,我也想啊,九哥儿,这个门又不是我造的,肯定是天匠工坊那些老头故意恶心我,给我造这么窄!”还没挤出来的头从门内传出来愤愤的声音。

    他似乎已经很努力的在往外面挤,但是即便是卡在门口的皮肤都已经蹭出了深深的红印,也于事无补,庞大的身躯根本不允许他从这扇门走出。

    “算了,你别出来了。”

    说着,陈九野健步向前,一拳将“肉团”把他暴露在门外的半个身子也打回了门内。

    伴随着陈九野走进了窄门内,“肉团”的真面目才终于完全显露出来。

    这是一个极其巨大的胖子,在一般人面前显得高大的陈九野在他面前,甚至身高还不到他的肩膀。他的皮肤呈现一种病态的白色,这是当人长时间没有接触阳光长期处在密闭环境才会形成的畸形肤色。

    根本没有办法形容他的长相,因为他的五官已经深深淹没在了野蛮生长的脸部赘肉之中,只能看看分辨出他的双眼和嘴巴。

    刚刚的活动似乎消耗了他很多的能量,嘴巴一张一合间呼出了大片的白色氤氲。

    “朱眠,你这可真是越来越胖了。”只见,刚刚朱眠身上被陈九野一拳留下的凹陷,正一点点脂肪重新填满,恢复如初。

    “九哥啊,我的九哥,你可别在取笑我了,这次你又带来了什么好货,快给我看看。”朱眠朝着陈九野露出来不加掩饰的谄媚表情。

    “这次的魊者和往常的不一样,你要小心点,好像是狮家的私生子,因为没有继承三绝卦,被遗弃在长昼地带。”提到“狮家”一词,原来双方嬉笑的表情立刻收敛,严肃了起来。

    “狮家么,讲道理以狮家的灵值水平,在低融合度的长昼地带,即便是私生子,阀值没有嫡系那么高,异化概率应该也很低才对,应该是有人用阴之术式进行催化了,是么,九哥。”

    “确实如此,我从这个魊者的记忆水平里面,发现了根教的世界树之诗。”

    “是那群在昏日地带天叫嚣着人类和魇类是同一物种,号召人类停止魇类灭绝计划的那群疯子,没想到他们的手都伸到长昼地带来了。太有意思了,很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货了,九哥,快把牙刀给我吧,我都要等不及研究这么有意思的魇类了!”

    “可以”说着,陈九野张开嘴,从满口黑火中取出了一把血气缠绕的牙刀,赫然是杀死并吞噬了杜伟的那一把。看都没看一眼,随手扔向了朱眠。

    本来气喘吁吁的朱眠一见到牙刀,就像枯木逢春,久旱甘霖一般,重新焕发了活力,仿佛眼前的不是一把森冷的武器而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让他垂涎欲滴。

    他迅速的接住,生怕它掉在地上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朱眠颤颤巍巍的捧着牙刀,狂喜之情溢于言表,甚至用他那张满是肥肉的脸蹭了蹭牙刀。

    “具体情况你自己看吧,尽快把尊物交到我手上,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在天台市耗着,我要走了。”陈九野转身就准备离开。

    “行,九哥儿,你慢走,我就不送你了,我已经等不及要去好好试试我的宝贝儿了”说着,朱眠忍不住亲了一口牙刀。

    陈九野刚走没两步,忽然停下,转身朝着朱眠厉声警告道:“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句,你可以试验,我也会帮你,但是有一条底线不容践踏,永远不要用活人试验!不要让我们经历过的事情,再重演在别人身上。”

    锐利的杀意划过了朱眠苍白的皮肤,直刺入他的心中,此时的陈九野就像从阿鼻地狱脱困的恶鬼,无形的臂膀扼住了他肥胖到难以被找到的脖子。

    朱眠很清楚,就算相识已经十年,但是如果自己违抗了陈九野的要求,他绝对会无视道枢的法律,格杀自己。

    回到晓聪那边,起初,她和柳情舒在一个房间,但是柳情舒没有主动找她说话,她也不想自找没趣,招惹这条美女蛇,因为光光在她身旁承受那若有若无的灵压都已经够自己受的了。

    所幸没多久,美女蛇似乎觉得呆在这没什么意义,就一个人走出去了。

    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晓聪这才有时间去整理一下今天惊险刺激又让她感谢颇多的经历,正在经历危险时,时刻都要紧绷着神经,没办法思考太多的事情,但是一旦空闲下来,那些事还是会一股脑的涌进思想之中。

    此刻,晓聪的心中不禁浮现出来两张面孔,两张在短短一天里面给她印象最深也是最让她产生思考的,一张是第二次遇到青蛙男时他面如死灰、一心求死的面孔,另一张是老板在猎杀魊者时那张冷酷无情、杀心浓重的面孔。

    但是还没等晓聪细想,老板就回来了,晓聪能注意到老板在看见她独自呆在这个房间之后,老板摸了摸鼻子,脸上浮现了明显的不悦。

    但是,当老板转头看向晓聪的时候,眼神逐渐软化,轻轻朝着晓聪挥了挥手,“我们走吧”

    “好的,好的。”

    实际上,晓聪的思想还停留在刚刚他脑海里那个冷酷无情,虐杀魊者的老板,现实中老板的轻声细语,反而让她一愣,但是在短暂的愣神后,还是里面跳了起来,强装出元气满满的样子,屁颠颠的跟在了老板的身后。

    出去的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都没有提前开口,尽管两个人互相之间有很多问题想问,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似乎达成了某种约定俗成的默契,两个人都不愿意去率先开口,或者说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晓聪,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还是老板先打破了沉默,他的笑容多少有些苦涩。

    “嗯,我有很多事想问,但是,我还没想好该怎么问,该从什么开始问。”晓聪低着头,轻声回答道。

    “没事,你慢慢想,如果我能回答你的,我一定会告诉你。”老板,笑着摸了摸晓聪的头。

    “我可没有骗你,这里真的是精神病院,只是不是给一般人住的。”老板环视了一圈这片“世外桃源”,最后停留在了正在和这边的几位女住户喝着下午茶。

    不知是否是感受到了老板的目光,美女蛇打了一个寒颤,但是她并没有还以颜色,只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继续着她的茶话会。

    “之前不是和你提到过精神污染却还没有到身体异化程度的人,这边居住的就是这样的人,他们的精神大多都在崩溃的边缘,为了避免他们最终异化成魊者,所以才需要“茧”,这样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来使他们帮助他们恢复正常的理智。”

    “哦哦”

    “之前,你和他们对视过,你应该都有感觉到过他们强大的灵压,能够住到“茧”中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拥有极高天赋预期的挂牌道者。他们不是不想去控制隐藏自己的灵压,只是现在的他们做不到罢了,控制灵性力量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很危险。”

    “原来是这样啊。”老板的回答确实解答了晓聪内心的一部分疑惑,但回答的其实是最无关紧要的那一部分,那些让晓聪难以开口的问题还是萦绕在晓聪的心头,依旧不能释怀。

    晓聪放慢了脚步,不再和老板并排走,而是就那么默默的,悄无声息的,跟在他的身后。看着老板的背影,晓聪还是决定把这些问题放在心里,等待一个真正合适的契机,再问老板好了。

    在回程的车上,独自坐在后座的晓聪,难免又感慨万千,对这个充满着魔幻和恐怖的一天产生了无限的揣测和幻想。

    作为江南道枢直属大学的一年级新生,在晓聪的第一节常识课上,他们的校长就告诉过他们,魇类,是虽然不被大部分人所认知,不存在在历史教科书中的人类最大的威胁。

    所谓的魇类就是人类恶念的结晶,魊者是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恶念和欲望,导致自身的灵性力量不断畸形膨胀,超过自身肉体所能承受的限度,最终导致身体异化。

    并且魊者为了承载自身的恶念和欲望不得不通过吞食人类肉体的形式来增强自己肉身,这是魊者最本能的“食欲”,是他们根本没有办法用理智来抗衡的。

    校长在那节课上,强调了“天敌”这个词,自然界中专门捕食捕食另一种生物的生物。在现在自然界里面,人类唯一的天敌就是魇类。魇类不光吞食人类的肉体,它们一旦还会用自己的恶念去感染其他人类,低灵值的人类很容易因为沉沦,异化成魊者,并且这是个不可逆的过程,是一种种族同化。

    在座的同学里几乎绝大部分都是和晓聪一样,经历过魇祸,并拥有有望成为道者的天赋者,所以大家对于校长的话都格外有共鸣。

    毕竟在座各位都见识过,在异化成魊者后,不管之前对方是你情如手足的兄弟、无话不说的闺蜜,还是和蔼可亲的母亲、如胶似漆的恋人,只要被“食欲”所支配,都会毫不犹豫朝自己痛下杀手。就像那时一样,就像菁菁,就像自己第一次遇到老板一样。

    不同于似乎都是出于仇恨而学习术式的同学,我还带着对“魇类”这个未知物种的好奇。她发现大部分的老师都会把魇类简单的解释为魊者,但显然魊者只是魇类之下的一个分支,她询问过不少老师,都没有获得答案。逐渐她发现一个问题,江道大的各位,来这里几乎都是为了学习强大的术式去对付魊者。即便是老师,对于“魇类”和“魊者”这两者的很多概念都是模糊的,甚至有很多显而易见的矛盾点。

    直到有一天,我在图书馆再次见到了老板,他是来还书的,虽然老板急着离开,自己没有搭上话,但是我还是被他还的那本书深深吸引。那本书的名字叫《科技时代的亡魂》,作者叫唐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