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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前尘往事

    明心见到佘青的时候也不禁楞了一下,虽然早知道佘青这一场打得肯定不容易,但因为黄婆婆那随意的语气,她直到见到佘青才意识到黄婆婆所谓的受了点伤是什么程度。

    眼前的树林一片狼藉,根根巨木连根折断,倾倒在地上,将茂密的山林清理出一片参差不齐的空地,树木间一个巨大的妖狼尸体躺在空地的中心,身边遍布断裂的长长冰晶,散发着寒气,还没有融化。

    一只丈许长的晶莹的冰剑穿透妖狼柔软的腹部,将它整个贯穿,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伤口,狼尸周围的地面和树上遍布着斑驳的血迹,看来妖狼受到这致命一击后还坚持了一段时间。

    而佘青此时就躺倒在一根三人合抱粗的树干上,面上青紫,腹部一道可怖的伤口,只经过了简单的处理,用丹药粗暴的愈合,此时还在慢慢向外渗血,而佘青本人已然神志不清,昏死了过去。

    这个状态随便来一只吃肉的野兽也足够要命了,远处的狼嚎声断续传来,其间夹杂着其他妖兽的怒吼声,狼群失去了首领,已然心神大乱,全面溃散,其它妖兽恐怕已经纷纷出来趁火打劫,现在正是一片混乱的时候,要是明心再来的晚一些的话,佘青恐怕早就进了某只路过妖兽的胃里了。

    “婆婆你不会是想公报私仇吧?”明心阴暗的揣测道。

    “对啊,我是,你有意见?”

    明心叹了口气——可怜的姑娘。上前在佘青身上胡乱摸了两把,她自己久病成医,对这种伤病严重程度分辨一下还是可以的,还行,死不了,也没废。

    将佘青背在背上,翻身跳进旁边完好的树林,速度不减地向其余几人的方向寻去。

    ……

    敛息术罩住自己和佘青,一路尽量避战,待明心回到最开始宿营的溪边,却只发现何迟留下的一张传讯符,要她们往约定的第二个集合点集合。

    明心带着佘青赶到李伯定提前下的第二集合点时是第二天的晚上,那是一个隐藏在瀑布后的山洞,是离江镇的猎人们在山中发现的一个落脚点,彼时山洞中还没有人,由于长期没人来,被一只淬体的熊妖占据,后者当然被明心随手干掉了。

    佘青的内伤很严重,一只发着烧,嘴里还乱乱地说着胡话,明心只是从拓跋戎的储物袋中找了两颗疗伤的丹药,胡乱给她喂下去,到现在还没醒。

    从佘青的腰间解下放帐篷的袋子,强行抹去佘青留在上面的神识封印,事急从权,料佘青也不会说什么。将她安置进去,明心便自去设阵布防了,摆上店里买来的成套隐匿阵法和迷阵,在周围留下记号,明心回到佘青的帐篷里的时候,正看到黄轻裳恢复了原型,坐在佘青边上看着佘青出神。

    那到底是怎样一种眼神呢?明心说不太好,那似乎是她关于人性不甚了解的一个领域,虽说黄轻裳也不是人,但更多的时候她总给她一种,相比妖更像是人的错觉。

    没有搭理黄婆婆思考妖生,明心进帐篷来重新检查一下佘青伤情,还是很烧,神志也不太清醒,但比开始时好转一些了,抚摸到佘青的额头时明心不由微微一怔,平时佘青脸色冷冷地看不出来,现在受伤昏迷,脸上少了冷硬,多了几分柔弱,那相貌看着竟和黄轻裳有七八分相似。

    佘青的身世在永州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她从小就从宋寒江的身边长大。

    明心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不了个是吧?!

    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明心重新细细在佘青的身上摸索了起来,唔,瞳色有点浅,背上有两颗痣,屁股上有块胎记……

    “咚!”黄轻裳重重地用小木槌敲了一下明心的额头,怒道:“你又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明心揉揉发痛的额头,委屈道:“我能想什么啊?”,随即又贱兮兮地冲黄轻裳笑道:“是婆婆你想到什么了吧?”

    黄轻裳错愕了一下,随即也失了和明心吵闹的性质,惆怅地叹口气,佘青的帐中空间不大,很简朴,三个人坐在里面有些狭小,或许是空间的距离拉近了心与心之间的距离,黄轻裳慢慢道:“关于我和宋寒江的事你多少也猜到一些了吧。”

    这不是问句,她不需要自己的回答,明心也就静静地当一个聆听者。

    “其实我跟你撒了一个谎,我不是天澜山出身的妖,或者说不全是,我被从天澜山中挖出来的时候还没有意识,那时我是一株孔雀藤,被种在一个大院子里面,我那时只觉得这个院子好大,那里有好多好看的花草,靓丽的鸟儿。”

    “我就是在那里妖化的。”尘封多年的记忆书本翻开,恍惚间似又回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从混沌的梦寐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秀气的小男孩,白嫩的脸上挂着点点污泥,清澈干净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她,眼含期待,久久对视。

    满园的春色,不及那纯净而专注的黑眼睛美丽,那是她对这个世界的第一个认识,于是她很开心地展开身上的花朵。

    姹紫嫣红,亦比不上孔雀藤花开时的亮色。

    小男孩儿开心地笑了,他向着远处大声呼唤,目光一刻也不肯转开:“母亲你看,花儿开了!”

    “从那以后我就被移到了那个小男孩儿住的院子里,搭在一只花架上,看着他每天辛苦的修炼,一年年地长高,变得强壮,成熟,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喜欢坐在我面前,向我倾诉着他的苦恼。”讲到这里黄轻裳失笑道:“都是些小孩子的苦恼,怪没出息的。”

    “后来他修为一天天的高了,在家的时候也很少了,只是受伤的时候总是喜欢将床放在我的荫庇下面,闻着我的花香入睡,他会跟人家说,孔雀藤的花香是最好的疗伤药。”

    恍惚间又听到那句温柔的情话:“孔雀藤的美,才是最好的伤药。”摇头驱赶掉杂乱的思绪,黄轻裳继续道:

    “直到有一天,他筑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