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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郑保

    所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马贼说到底都是因利益而聚在一起的乌合之众,勃儿齐身死,桑植也早已双臂乌黑毒发身亡。赵金一死,散成两拨的马贼又将目光对准了刘家。毕竟老大的仇已经没法报了,但钱财还是要拿的。

    一伙马贼意气风发的南下,如今只剩二十余骑伤痕累累的亡命之徒。李复年威风凛凛的站在场中,看起来神完意足,实际上一套太虚焚雷手使下来极费内力,现在完全是靠一口气强撑着而已。曾韩看似一直与普通马贼缠斗,实际上却已是连续撑了几天,默默承担着比李复年更多的苦。两相对峙,两相无声,只有缓缓挪步的刘家人不时传来的哭喊声。马贼们也累了,身累,心更累。他们调整呼吸,做着最后一次冲锋的准备,胜了,便回家,败了,就败吧。

    曾韩又一次站在了李复年身前,伸出双臂将好兄弟挡在了身后,眼神坚毅,不屈不挠,嘴角还挂着鲜血。

    突然,远方传来了马匹的嘶鸣声,两骑马在向北狂奔,不多时,已奔至近前。李复年看清了来人之后,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身穿常服的郑保和李副官双双下马,两匹马立刻支撑不住横倒在地。一脸深沉的郑保眯眼扫了一圈,冰冷的声音传出“李猛,动手!”

    李副官躬身施礼,下一刻如箭矢离弦般身形弹出,经过李复年和曾韩身侧时腰间佩刀已经抽出,还不忘转头给二人一副笑脸。李复年双手微抖,时刻精神贯注的盯着郑李二人,与李副官擦身而过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盏茶时间后,李副官提着下摆便擦拭佩刀边走回来复命,二十余骑马贼已尽数殒命。躺在山坡上嚼着草根的郑保这才起身,换上了平时的皮赖神情“吾乃西北道监察使司监察使郑保,听闻此处有匪寇作案,亲自前来平乱,现诸贼匪均已伏诛,刘大人?刘大人何在?”

    两位家丁抬着刘大人缓步走过来,原来正气凛然的刘大人又昏了过去。郑保也不介怀,吩咐李副官抓紧去给同僚还有刘家人治伤,然后看了看李复年,挑眉问道“李?李小兄弟?”

    李复年倒是诧异这位官居二品的封疆大吏居然能记起自己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子,拱手回道“郑大人好记性,在下正是书院李复年。”

    “好,好,好。书院果然名不虚传,李少侠才拜入书院多久,便有了这般实力和胆魄,郑某代获救的同僚和刘大人一家谢谢李兄弟!”

    郑保说的严肃,李复年倒反而有些意外了。他不喜郑保自然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便知道他是个外表泼皮无赖,实在心机深沉,难以捉摸的人。他隐在幕后放任掌镜司袭击老夫子轩辕青,这份毒辣少年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

    郑保似乎看出了李复年的隐忧,正色道“西北各郡县均有各自的府司衙门,更有独立的军政系统,但西北道相对特殊,一州之地大小事宜说到底都与郑某有关,我和李副官听到了报信,跑死了四匹马这才赶到。这次刘大人致仕返乡,整个西北官场都在翘首以待,毕竟一大半西北官员出自刘大人门下。李兄弟这次的义举是帮了在下的大忙,更是帮了整个西北道的忙,请受我一拜。”

    李复年慌忙推脱“我倒没想这么多,只是举手之劳罢了。这次还是全凭皇城司尉和曾大哥不惜性命才能侥幸生还,大人要谢就谢他们吧。”

    郑保早就注意点李复年身后的憨憨少侠,拱手致谢“多谢曾少侠出手相助,看少侠如此气度,可是箭傲西北曾彤大哥的高徒。”

    “那正是家师,锄强扶弱本就是吾辈分内之事,我也只是举手之劳。”曾韩再次露出标志性的笑容。这时李副官来报,说刘大人已醒转,郑保再次道谢然后赶忙跑了过去。李复年和曾韩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机会,两个少年干脆躺在山坡上,就地而眠。

    不知过了多久,书院的马车才姗姗来迟,驾车的冷霜停下马车,站在一旁,向郑保微微点头致意。张子恒从马车中跳出,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李复年身边,却发现一旁的孩子比他伤的还要重,怕是过于劳累伤了本源,于是抓紧给他二人治疗。快到傍晚,两人才渐渐醒转,李复年右臂包扎的跟个火腿似的,头上还扎了好几根银针,曾韩比他还惨,浑身裹着绷带活像个大粽子。两个孩子终于恢复了平日的天真烂漫,互相嘲笑,张子恒这才放下心来。

    刘家人已经在陆续赶来的监察使司官兵的护送下返回雍州。郑保一直留在此处,非要等两人安然醒转才放心。李复年劝曾韩随自己先回书院养伤,一身绷带只剩眼睛和嘴巴露在外面的曾韩也没的选,蹦着上了马车。

    临要出发,李复年突然想起一事,拨开窗帘“郑大人,这伙马贼是受人蛊惑才南下作案的,其中有一个人。。。”

    “是掌镜司的人。”郑保双手负后面无表情,眯缝的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

    李复年这才知道是自己自作聪明了,原来这些人,每一个能到这个位置的人,都不简单。

    遥远的顺京城内,灯火通明的掌镜司衙门内,罗问躬身弯腰面对身前背向自己之人,显得极为谦卑,“大人放心,皇城司方刑海武功不弱,这帮马贼一时也难以得手,此时应该已经到了西北境内,我另外安排了暗探盯着,刘鸿海终究是要死在西北的。”

    空旷的大堂,守卫早已被清空,那人不曾转身,伸手拨弄盏中的灯芯,悠悠的道“其实动不动用你在北境的密探都无妨。哼,就连刘鸿海死不死也都无所谓。这次小题大做,无非是要钓郑保上钩,本来刘鸿海致仕归乡,郑保为了避嫌躲都躲不及,天下大势风云变幻,他想在大乱中独善其身,渔翁得利,我们就偏要让他趟这趟混水。”这人声音极为轻灵,颇为好听,给人一种柔和感觉。

    “大人神机妙算,事情发生在西北,他郑保想管不想管都得管,现在天下官员都盯着他,看来他很快就要做选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