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连环案
“我认为，人的思维缺乏将已知事物联系起来的能力，这是世上最仁慈的事了。人类居住在幽暗的海洋中一个名为无知的小岛上，这海洋浩淼无垠、蕴藏无穷秘密，但我们并不应该航行过远，探究太深。”
——洛夫克拉夫特，《克苏鲁的呼唤》
……
“我相信没有侦探会拒绝调查一起谋杀案，但我有个疑问，为什么警官会选择我。据我所知，在这条街上可是住着两个大侦探，他们的资历和专业能力更应该吸引警官的注意力才对。”于朗从一堆档案中脱身，站起身倒了一杯红茶递给健壮的男人，然后坐在宽大的靠背椅上打量着健壮的男人。
一身没有褶皱的黑色警服，天蓝色的警徽端正的挂在胸口。男人的神色很平静，接过茶水后象征性的抿了一口就放下。
“奥兰德先生，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罗恩，是绿萝街警卫局的副队长。”胡须浓密的罗恩语速缓慢的说道，像是根本不在意他要委托的谋杀案。
“罗恩先生，我认识您，这条街上的每一个人都认识您。您是一个正直的好警官，那两位大侦探一直以认识您为荣，这也是我好奇的原因，明显他们两个与您的关系更好一些。”于朗饮了一口茶，然后双手交叉平放在桌子上，语气依旧轻松。
“你是一个谨慎的侦探。”罗恩摸了一把胡子继续道：“跟翠丝女士形容的一样。哦，就是她让我来找你的，她说你的直觉很敏锐。”
话音落下，罗恩警官抬起双脚放在了堆满档案的桌子上，锐利的眼神逼视着于朗，轻声问道：
“是这样吗？奥兰德侦探。”
这位每天跟罪犯和底层混混的打交道的警员，显然不懂得什么叫做礼貌，但是于朗对于罗恩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反感。他不是那些虚伪自大的侦探，即使每天干着捉奸的活，却还在疯狂的标榜高贵。
他来自于底层，并且讨厌那些自诩高贵的绅士。
“翠丝女士谬赞了，我只是比较幸运，每次都猜的很准。”于朗笑着回道。
话刚说完，于朗微不可察的皱了皱鼻子，他闻到了一股腥臭味，味道很淡，假使一个热衷于抽烟的人，他肯定会闻不到这股味道。
于朗心里一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罗恩警官的靴子，很普通的黑靴子，这城市里的每一个警员都拥有一双一样的靴子。靴子的鞋帮上沾着一些灰色的粉尘，鞋底对称的底纹缝隙中嵌着草屑，靴子尖儿的位置被液体浸湿，腥臭味应该就是那浸湿靴子的液体散发出来的。
应该是某个倒霉混混的血迹，这一脚估计踢在鼻子上……于朗试着推论了一下。
在他的身前，罗恩警官掏出一根烟点燃，眯着眼睛继续说道：
“幸运可不会让人有高达九成的破案率。翠丝女士提起你时可是一脸的敬佩，我猜她如果再年轻个十几岁，估计都会把你收为禁脔。那可是个精明的老女人，有能让她敬佩的人不多。
所以我相信翠丝女士，同样也相信你，希望你能给我们一筹莫展的案件带来好运。”
于朗的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翠丝夫人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微微的打了个寒颤，故作轻松的说道：
“虽然被您相信是我的荣幸，但我还是想问一嘴，这次委托的报酬是多少？”
罗恩伸出两根手指道：
“如果案件按时解决了，我们会支付给你两磅索兰盾，如果案件没有按时解决，或者被别的侦探解决了，我们将会象征性的付给你两便士。”
两磅索兰盾？于朗喝茶的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非要比较的话，100便士等于1磅，1便士能买一块品相不错的牛排，7便士是码头工人一星期的工资，20便士是于朗赚过最高的委托费……
于朗的眼中泛起了光彩：
“很诱人的条件，我想我没有理由拒绝，对了，您带印章了吗？我去打印一份合同。”
罗恩警官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盒子。
于朗笑的更开心了，起身走到角落里的打印机前。虽然这件事透露着诡异，但谁又会跟钱过不去呢，尤其是他这种没有名气的三流侦探。
片刻后，于朗把一份新打印的合同放在罗恩警官的面前，崭新的纸张还留有油墨的清香，上面已经盖好了奥兰德·于朗的名字。
罗恩粗略的阅读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咧开嘴叼住烟卷，腾出的手打开小盒子，从里边拿出红色的印章，然后一只手摁着合同，一只手拿着印章在上边使劲一盖。
“博明市绿萝街警署。”
于朗把合同收好，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外面嘈杂的街道，确认没有下雨后，他向罗恩问道：
“现在方便去案发现场吗？”
“我正想着要不要带你去案发现场看一看。”罗恩弹了一下烟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褶皱的制服。
“时间就是金钱，案发的经过我们在路上聊。”于朗转过身从衣架上拿起自己的灰色风衣穿上，然后戴上了一顶绅士帽。
略微的整理了一下衣领，于朗跟在罗恩的身后走出了门。
钥匙拧到三圈半，于朗抬起头看着“奥兰德侦探事务所”的牌子，突然充满了期待。
于朗和罗恩走在绿萝街的一条长巷里，他们将穿过这条幽深僻静的长巷，来到一位信仰全知女神的中年女工家里。
死者是她的丈夫，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死亡地点在不远处的小教堂里。
“早上接到报案后，我们就立马赶去了教堂，到了后发现她的丈夫被挂在教堂的壁画上。四肢和头分别被钉在了五个不同的方位，身体的内脏被掏空，摆在了肢体的正中间，组成了一个血腥的五芒星图案，像是邪教徒举行的某种邪恶仪式。”罗恩缓缓诉说。
“这起案件，应该不是单独发生的吧？我见过你们的队长，那个腐败的胖子绝对不像是会为了一起独立案件而付钱的人。”于朗突然的问道，他双手插在了上衣口袋里。
这话罗恩听得一愣，似乎没想到于朗居然这么聪明，仅仅通过他的一句话就推测出了原因。
“没错，你猜对了，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凶手在一个月内以同样的手法连杀了四人，内脏掏空、切断四肢、摆成五芒星。”罗恩无奈的苦笑道，流落在巷子的光让他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死者呢？都是些什么人。”于朗没注意到罗恩的落寞，所以继续追问道。
“死者都为男性，年龄有大有小，没有共同特征，凶手的目标似乎是随意挑选的。”罗恩回道。
如果凶手将每一个受害者的尸体都摆放成了五芒星，那就说明这几起案件肯定有共通的地方……于朗沉吟了片刻道：
“罗恩警官，这里调查完以后，能带我去另外三起事件的案发现场吗？”
罗恩点点头道：
“没问题，案发现场保存的很完好，只有尸体被清走了。”
案发现场的完好非常重要，因为追捕凶手的关键线索，往往就隐藏在现场！
非常好，这让我的工作难度下降了好几个等级，价值两磅的金币正挥舞着小翅膀飞向我……于朗的思绪被勾动了起来。
“哦对！还有尸体。差点忘了！多谢罗恩警官提醒。”于朗猛的一拍额头，赶紧拉回思绪，接着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去看看尸体。”
罗恩警官呵呵一笑，并未立刻回答，停下脚步点了一根烟，美美的抽了一口，在缭绕的烟雾中慢慢回道：
“当然可以，在案件没结束前，他们都要暂时存放在停尸房。”
听到尸体还在，于朗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有些过于紧张了，面对人生的第一个大案子，表现的一点也不沉稳，这明显不是一个合格的捉奸侦探该有的情绪……
——洛夫克拉夫特，《克苏鲁的呼唤》
……
“我相信没有侦探会拒绝调查一起谋杀案，但我有个疑问，为什么警官会选择我。据我所知，在这条街上可是住着两个大侦探，他们的资历和专业能力更应该吸引警官的注意力才对。”于朗从一堆档案中脱身，站起身倒了一杯红茶递给健壮的男人，然后坐在宽大的靠背椅上打量着健壮的男人。
一身没有褶皱的黑色警服，天蓝色的警徽端正的挂在胸口。男人的神色很平静，接过茶水后象征性的抿了一口就放下。
“奥兰德先生，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罗恩，是绿萝街警卫局的副队长。”胡须浓密的罗恩语速缓慢的说道，像是根本不在意他要委托的谋杀案。
“罗恩先生，我认识您，这条街上的每一个人都认识您。您是一个正直的好警官，那两位大侦探一直以认识您为荣，这也是我好奇的原因，明显他们两个与您的关系更好一些。”于朗饮了一口茶，然后双手交叉平放在桌子上，语气依旧轻松。
“你是一个谨慎的侦探。”罗恩摸了一把胡子继续道：“跟翠丝女士形容的一样。哦，就是她让我来找你的，她说你的直觉很敏锐。”
话音落下，罗恩警官抬起双脚放在了堆满档案的桌子上，锐利的眼神逼视着于朗，轻声问道：
“是这样吗？奥兰德侦探。”
这位每天跟罪犯和底层混混的打交道的警员，显然不懂得什么叫做礼貌，但是于朗对于罗恩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反感。他不是那些虚伪自大的侦探，即使每天干着捉奸的活，却还在疯狂的标榜高贵。
他来自于底层，并且讨厌那些自诩高贵的绅士。
“翠丝女士谬赞了，我只是比较幸运，每次都猜的很准。”于朗笑着回道。
话刚说完，于朗微不可察的皱了皱鼻子，他闻到了一股腥臭味，味道很淡，假使一个热衷于抽烟的人，他肯定会闻不到这股味道。
于朗心里一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罗恩警官的靴子，很普通的黑靴子，这城市里的每一个警员都拥有一双一样的靴子。靴子的鞋帮上沾着一些灰色的粉尘，鞋底对称的底纹缝隙中嵌着草屑，靴子尖儿的位置被液体浸湿，腥臭味应该就是那浸湿靴子的液体散发出来的。
应该是某个倒霉混混的血迹，这一脚估计踢在鼻子上……于朗试着推论了一下。
在他的身前，罗恩警官掏出一根烟点燃，眯着眼睛继续说道：
“幸运可不会让人有高达九成的破案率。翠丝女士提起你时可是一脸的敬佩，我猜她如果再年轻个十几岁，估计都会把你收为禁脔。那可是个精明的老女人，有能让她敬佩的人不多。
所以我相信翠丝女士，同样也相信你，希望你能给我们一筹莫展的案件带来好运。”
于朗的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翠丝夫人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微微的打了个寒颤，故作轻松的说道：
“虽然被您相信是我的荣幸，但我还是想问一嘴，这次委托的报酬是多少？”
罗恩伸出两根手指道：
“如果案件按时解决了，我们会支付给你两磅索兰盾，如果案件没有按时解决，或者被别的侦探解决了，我们将会象征性的付给你两便士。”
两磅索兰盾？于朗喝茶的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非要比较的话，100便士等于1磅，1便士能买一块品相不错的牛排，7便士是码头工人一星期的工资，20便士是于朗赚过最高的委托费……
于朗的眼中泛起了光彩：
“很诱人的条件，我想我没有理由拒绝，对了，您带印章了吗？我去打印一份合同。”
罗恩警官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盒子。
于朗笑的更开心了，起身走到角落里的打印机前。虽然这件事透露着诡异，但谁又会跟钱过不去呢，尤其是他这种没有名气的三流侦探。
片刻后，于朗把一份新打印的合同放在罗恩警官的面前，崭新的纸张还留有油墨的清香，上面已经盖好了奥兰德·于朗的名字。
罗恩粗略的阅读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咧开嘴叼住烟卷，腾出的手打开小盒子，从里边拿出红色的印章，然后一只手摁着合同，一只手拿着印章在上边使劲一盖。
“博明市绿萝街警署。”
于朗把合同收好，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外面嘈杂的街道，确认没有下雨后，他向罗恩问道：
“现在方便去案发现场吗？”
“我正想着要不要带你去案发现场看一看。”罗恩弹了一下烟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褶皱的制服。
“时间就是金钱，案发的经过我们在路上聊。”于朗转过身从衣架上拿起自己的灰色风衣穿上，然后戴上了一顶绅士帽。
略微的整理了一下衣领，于朗跟在罗恩的身后走出了门。
钥匙拧到三圈半，于朗抬起头看着“奥兰德侦探事务所”的牌子，突然充满了期待。
于朗和罗恩走在绿萝街的一条长巷里，他们将穿过这条幽深僻静的长巷，来到一位信仰全知女神的中年女工家里。
死者是她的丈夫，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死亡地点在不远处的小教堂里。
“早上接到报案后，我们就立马赶去了教堂，到了后发现她的丈夫被挂在教堂的壁画上。四肢和头分别被钉在了五个不同的方位，身体的内脏被掏空，摆在了肢体的正中间，组成了一个血腥的五芒星图案，像是邪教徒举行的某种邪恶仪式。”罗恩缓缓诉说。
“这起案件，应该不是单独发生的吧？我见过你们的队长，那个腐败的胖子绝对不像是会为了一起独立案件而付钱的人。”于朗突然的问道，他双手插在了上衣口袋里。
这话罗恩听得一愣，似乎没想到于朗居然这么聪明，仅仅通过他的一句话就推测出了原因。
“没错，你猜对了，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凶手在一个月内以同样的手法连杀了四人，内脏掏空、切断四肢、摆成五芒星。”罗恩无奈的苦笑道，流落在巷子的光让他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死者呢？都是些什么人。”于朗没注意到罗恩的落寞，所以继续追问道。
“死者都为男性，年龄有大有小，没有共同特征，凶手的目标似乎是随意挑选的。”罗恩回道。
如果凶手将每一个受害者的尸体都摆放成了五芒星，那就说明这几起案件肯定有共通的地方……于朗沉吟了片刻道：
“罗恩警官，这里调查完以后，能带我去另外三起事件的案发现场吗？”
罗恩点点头道：
“没问题，案发现场保存的很完好，只有尸体被清走了。”
案发现场的完好非常重要，因为追捕凶手的关键线索，往往就隐藏在现场！
非常好，这让我的工作难度下降了好几个等级，价值两磅的金币正挥舞着小翅膀飞向我……于朗的思绪被勾动了起来。
“哦对！还有尸体。差点忘了！多谢罗恩警官提醒。”于朗猛的一拍额头，赶紧拉回思绪，接着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去看看尸体。”
罗恩警官呵呵一笑，并未立刻回答，停下脚步点了一根烟，美美的抽了一口，在缭绕的烟雾中慢慢回道：
“当然可以，在案件没结束前，他们都要暂时存放在停尸房。”
听到尸体还在，于朗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有些过于紧张了，面对人生的第一个大案子，表现的一点也不沉稳，这明显不是一个合格的捉奸侦探该有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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