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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黑驴和白衣天神

    马庄主越来越像一头黑驴了,成天四蹄着地走着,练剑时,也是四蹄着地,常常用两只后腿用剑,冷不丁,刺出一剑,让人防不胜防,这是黑驴剑法中最精妙的一招,叫驴踢虎。爱品茶的马庄主不再品茶了,把小笼包子茶碗变成了搪瓷大碗,也不再用鼻子闻茶了,整天端起搪瓷大碗喝茶,他的肚子越来越大了。

    李族长的头发越来越白了,脾气越来越暴躁了,可剑法却越来越精了,那剑上的血也越来越红了,剑是血红的,红得发紫,监狱里面的死囚越来越少了。

    神手李三依然没有消息,可每天李族长都会收到一个带着泥底座的雪上一枝蒿,有时候那花开在厕所里,有时候那花开在卧室的床上,有时候却开在门口上,有时候开在厨房的锅盖上。人们渐渐地知道了那朵散发着蓝色光艳的花叫雪上一枝蒿,是一朵具有剧毒的花。人们越来越不明白为什么放花的人能悄无声息地放花,却不见一个人中毒?

    话说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马庄主刚练完黑驴剑,爬在卧室走,便看见了一个长长的影子。爬在地上走也有爬在地上走的好处,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看见身后的影子。这个影子,不是黑虎的影子,也不是丫环小红的影子,更不是李族长的影子,是谁在半夜三更能够躲过三十多带剑护卫的巡查,走进了他的小屋。

    只见那影子一弯,那是一个坐的姿势,坐到了他的茶桌旁边,拿起了那些他好多天没有用过的茶具,看了看,取出来了十一根茶叶放进了茶壶,这可是他以前喝茶的动作,是谁在模仿他的动作。

    那一定是我以前的影子,马庄主心里想着,继续爬着走,突然看见了一双鞋,白白的鞋,如初落地的雪一样白,发着耀眼的光。他记得,他以前从来不穿白鞋,那里来的白鞋。他心情烦躁及了,尽管他没有像李族长那样每天收到一朵冒着鬼火的雪上一枝蒿,可每天晚上他都能够见到一个影子,那是一个飘来飘去的影子。那影子,他试着赶了好多天,可赶来赶去,他却发现自己在赶自己的影子。今夜,那影子又来了,和往常不同的是,今夜的影子坐着,往常的影子一直晃动着。

    他终于忍不住了,抬起头,发出一声驴叫,他想通过驴叫赶走内心的恐怖。他已经这样叫惯了,外面的黑虎听了,不会进来看他,小红那个丫环胆小的很,一到晚上就跑了,那些带刀侍卫听见他发出驴叫,就知道他好着,如果你隔两个小时不发出一声驴叫,带刀侍卫就跑过来问黑虎,庄主好着没?

    他们都是忠实的侍卫,可恶的小红,一到晚上就不来陪他,即使刀架到脖子上也不来陪他。

    李族长的剑总要用血擦洗,监狱里面的犯人越来越少了,他知道许多人罪不至于死,可李族长需要血,他也不好意思阻拦。牛头马面死了后,没有人再往监狱里面送犯人,如此下去,监狱就会成为一座没有犯人的监狱。到时候,李族长的宝剑该用谁的血去擦洗?

    那个影子晃了晃,听见了“滋滋滋”的声音,那是茶壶烧茶的声音,闻见了茶香。他忍不住抬起头,学了两声驴叫。一滴淡淡的茶落到了他张开的口中,清凉,芳香,甘醇,好长时间没有喝到如此好的茶。他又学了两声驴叫,这次滴到嘴里的是五滴茶。五滴茶没有在嘴里停留,第一滴滴到了心里,苦苦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甜;第二滴滴到了肝上,浇灭了那曾经燃烧的熊熊烈火;第三滴滴到了肺上,辣辣的,他想大声呼喊却呼喊不出来;第四滴滴到了脾上,酸酸的,他浑身打了个喷嚏;最后一滴滴进到了胃里,他放了个屁。

    “孽畜,赶紧把这张黑驴皮穿上!”

    谁在说话?阳,那个年轻人,说我是黑驴投胎为人的。不是普普通通的黑驴,是白衣天神身后的那头黑驴,是一头受万人膜拜的黑驴。

    空中飘落下来了一张黑色的衣服,他穿上了那身衣服,不长不短,不宽不窄,刚合身。

    “孽畜,抬起头来,看看我是谁!”

    他终于听清了,他没有学驴叫,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衣服,腰悬桃木宝剑的人坐在原来他坐的位置上,手里端着原来他端过的琉璃茶碗在闻茶。

    “孽畜,你看清楚了没,我是谁?”

    他看清楚了,终于看清楚了。

    “你是阳,你跑到我的卧室来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拿我的琉璃茶碗喝我最爱喝的茶?”

    一把冰凉凉的剑抵在了他的喉咙上,他感到了无比的冰凉,连他的心都凉了。

    “孽畜,你再抬起头,看看我是谁?”

    他没有抬头,言道:“你是白衣天神!”

    “孽畜,亏你还记得我。我念你对我有养育之恩,度化你为人,可你却为非作歹,草菅人命,你可知罪?”

    “求求你饶了我吧!这一切都是李族长安排的,我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饶了你可以,但你必须跟我去白衣天神庙!”

    “去那里干什么?”

    “你做你的黑驴,我做我的白衣天神!”

    “可我是马云飞,你是尚阳!”

    一把冰凉凉的剑再一次刺向了他的喉咙,他感到了死亡的窒息,用最后一口气,言道:“我跟你走吧!”

    “你是谁?我是谁?”

    “你是白衣天神!我是黑驴!”

    “我们去那里?”

    “去白衣天神庙。”

    “去那里干什么?”

    “你做白衣天神,我当黑驴!”

    他们一起来到了白衣天神庙,庙里的黑驴塑像不见了,白衣天神塑像也不见了。

    “你站在黑驴的位置上,我站在白衣天神的位置上,无论看见任何人来,都要一动不动,不能开口说话,否则不但你做不成人,连黑驴也做不成。”

    “知道了,主人,我以后就是你身后的一头黑驴。”

    夜静静的,墙角的蟋蟀弹琴弹累了,放下了琴,倒在草丛中,做起了甜甜的梦。一缕月光,柔柔地用那特有的温柔照耀着白衣天神和黑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