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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冤家路窄

    “壮士!”

    “张壮志!”

    张菲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上午。

    伸了一下懒腰后起了床,看着自己身着的衣物,心里暗叫不妙,要是被爸妈知晓,肯定会招来一顿臭骂。

    身上的一股酒精味,她这才想起和何堪喝酒一事,自己是如何回家的,她完全失去了记忆。

    除了自己身上的酒味,她的神智异常清醒,头不痛心肝脾胃也没有什么不舒服,和平时没喝酒之时无任何区别。

    屋子里静悄悄地,爸妈估计出去干活或者打麻将了。

    “张壮志,滚到哪里去了?!”她大声呼唤。

    壮士是她弟,14岁,大名叫张壮志。

    为了这个弟弟,她没少费心,自己学习不行,她爸妈包括自己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

    为了激励弟弟,依照他的名字,她总对他说要是有心学习,将来就可以凌云壮志,你要是无心学习,以后顶多就是个壮士。

    “咋滴,喊啥呢?让猪给拱啦?”张壮志满脸的不耐烦,在她房门口探进脑袋。

    “谁有这个能耐?!只有我拱别人的份。”张菲没脑地回了一句。

    “哼!就知道你是头猪。”张壮志霎时冲她笑了一下。

    “看我不踢死你!”张菲这才发现口误,气得抬起脚。

    张壮志吓得咿咿呀呀地大叫,如燕子般扑棱棱地飞奔而逃,只听见拌倒椅子的声音,以及夺门而出狼狈的关门声响。

    她只是吓唬他,姐弟平时经常打打闹闹的,小鬼机灵,为了制服他,在姐弟俩多年的嬉戏中,她不知不觉练就了踢人的绝招。

    从小她长得就可爱,总有人喜欢捏她的脸蛋摸她的头,让她烦不胜烦。

    有次无意之中踢了她弟一下,张壮志当场痛得哭天喊地,害得她妈把她揍了一顿。

    她由此慢慢总结出来了,小腿骨、脚踝和脚大拇指头是薄弱之处,被踢上一脚,不仅钻心得痛,还可以让对方丧失战斗力。

    从那时候起,她开始苦练,遇到什么就踢什么,直练得脚下生风,快如闪电,又准又狠。

    为此,鞋子都不知道烂了多少双,她妈也因此打了她几次,每次都不觉得痛,反而,倒有神功精进武功大成之欢欣。

    以至后来她买鞋时,总有些偏执,首先看看鞋头是否坚硬,只要鞋头硬度达到,配合她的“神功”,足以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从那时候起,熟悉的不熟悉的人,只要对她有厌恶的动作,都领教过她的“盖世武功”。

    昨天她就是这样对付何堪手下的。

    她迅速洗好澡换好衣服后,才想到她弟,一时想不起来当时叫他不知道是要干啥来的。

    “菲哥,你麻烦大了。”张壮志又探进脑袋。

    自从她那次踢了他弟一脚后,她妈就骂她姑娘家家的,成天像个男孩子,她弟也从那时候起叫她菲哥。

    “领导有什么训示?!”听弟弟这么说,她才想起叫他是看看爸妈有什么反应。

    “领导说,这个疯丫头,要上天了,不治治,以后就是个赔钱的货。”张壮志学着她妈韩春燕的语气。

    “就这?良哥咋说?!”她有些心虚。

    “良哥说,是得治治,我丢不起那人,还是送学校吧。”张壮志又学着她爸张贤良的腔调。

    “唉呀,妈呀,这下完犊子了。”她有些懊恼。

    虽然自己学习不咋样,但现在大学很多,考个末流大专院校应该不是难事,再不济,弄不好,父母把自己送进职业中专也有可能。

    她不想再读书,自己也不是读书的料,读个大专,工作难找不说,就是找到了,还没有工地上搬砖的工资高。

    她早就下定决心,早一点踏入社会,寻找机会。

    “我怎么就丢人了?”她想起弟弟刚才说的话。

    “你还说,昨天你穿的都快露屁股了,还喝那么多酒。”张壮志也一脸得不快,“你来,你过来看看,你昨天的战报。”

    张壮志勾着食指,示意她出去。

    她跟着弟弟,走出大门,顺着弟弟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大门上贴着四张黑执事的漫画海报。

    她正要质问他为何把这东西贴在大门口,却见他扯下四张海报,海报遮盖着的地方赫然出现“破马张菲”四个大字。

    “奶奶的,向土甚,老娘和你没完!”张菲气得浑身发抖,这肯定就是何堪他们昨晚夜里干的。

    她说的向土甚就是何堪,她有一个初中同学,说她就喜欢流氓一样的男朋友。

    何堪英俊潇洒,初中同学很有些着迷,那个同学打听到,说何堪上学时,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何”字写得紧,变成了向,“堪”又写得开一点,变成了“土甚”,老师发试卷或者作业本时,总叫着他为向土甚。

    当时,张菲听了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张菲虽气得七窍生烟,但要说和他没完,去找他理论,心里还是有些胆怯。

    现在这四个字用纸蒙着总不是办法,想着,就推出弟弟的单车。

    “菲哥,你想去哪?爸妈让我看着你,不让你到处乱跑。”张壮志一看就急了。

    “就你?还看着我?!”张菲正在气头上,上前逼问了弟弟一下。

    张壮志往后退了几步,不敢上前阻拦。

    她踩着单车风风火火飞一样冲上了屋后的公路。

    “姐,你慢点。”张壮志只有在担心她时才叫她姐,怕她摔跤。

    她得去马道河街买一罐油漆,把大门上那四个字刷了。

    快到马道河街时,看到不远处公路下边的马道河有几个光着膀子的身影,静静地待在河里,一动不动。

    她没怎么留意,待走近了,才发现是何堪他们几个人。

    真是冤家路窄!

    这段河水中多石头,里面有很多黄骨鱼和鳜鱼,他们大概正在石头缝中摸鱼。

    没看着他们自己想着还有些发怵,看见他们了,她的怒火一下子蹿了出来。

    “向土甚!你给老娘听着,你们几个怂货,姑奶奶也不是好惹的,有本事我们单挑,偷偷摸摸地算个什么鸟人?!”

    公路边是十多米高的悬崖,悬崖下边才是马道河,她料想他们爬不上这段悬崖来找自己麻烦,就有恃无恐,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

    向土甚这三个字对何堪来说,如揭开刚愈合的伤疤。

    何堪听了有些怒不可遏,在马道河敢公开叫骂自己的,除了自己的至亲,还没有第二个人。

    如今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找上门来骂,他实在忍不住了,正准备回击时。

    他的一个小兄弟恼了,嚷道:“我艹,你个破马张菲!”

    其他三人也跟着骂了起来,并起身准备沿河拦截。

    何堪似乎看出了一点端倪,感觉有点不对,本来昨天自己的本意不知为啥跑偏了

    本无恶意的,却变成了五个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传出去是有些失颜面,何况,他对张菲还很有好感。

    “怎么回事?!”他训问着四人。

    听到老大发话,四人没再叫骂,才吞吞吐吐地说了昨晚一事,喝高了才瞒着他去了张菲家。

    “反了你们了!胆肥了不是!”何堪一听,就把怒气转到四人身上了。

    对着四人拳打脚踢,像疯了一样,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动手,还是对着自己的小兄弟。

    这一幕出乎张菲的意料,所有的屈辱似乎在何堪的拳脚相加之中被一扫而空。

    “哈哈……”张菲又是一阵旁若无人无比畅快的长笑。

    何堪在她的笑声中住了手,看着她绝尘而去的背影,似笑非笑的面容顿时挂在了脸上。

    事情突然急转急下。

    待张菲从马道河回到家中,一进门就嗅出了异常的气氛。

    她爸张贤良一声不响地抽着闷烟,她妈韩春燕脸色阴沉静静地坐在屋子里。

    “去哪儿了?”韩春燕冷不丁问了一句。

    “上街了,去买……”张菲本想说买油漆刷门的,看看气氛有点不对,担心说出来,那四个字会再次刺激到他们。

    “不是说,要你不要出门的吗?咹?!你当耳边风啊!”韩春燕一下子厉声说。

    “我去一下街,怎么啦?我都十九岁了,你们还这样管着我?我犯法了吗?”张菲心里觉得憋屈,忍不住,声音大了点回了一句。

    张贤良一听,蓦地站了起来,眼睛四处张望了一下,顺手操起一把笤帚,朝着张菲挥了过来。

    “爸,爸!别打,是我让姐姐去的!”张壮志喊着,飞身过去,架住了他爸手中的笤帚。

    张菲一时惊呆了,没想到她爸会打她,以前都是她妈教训她的,她爸从来没动过她一指头。

    看样子,张贤良是真打,张壮志在笤帚的力量下差点摔倒。

    见儿子出面阻拦,张贤良才顺势住了手。

    “你看看你,跟你姐也学不了好,还护着。”韩春燕在旁边叹了一口气,数落起儿子来。

    “我怎么没学好?我在外面受人欺负,回来又受你们打骂。我怎么啦?”

    “我弟叫我不要出门,是我自己要去的,我还告诉你们,我就是去找何堪算账去了,我就是把他们臭骂了一顿!”

    张菲一时不管不顾,心中的委屈发泄出来,有些歇斯底里。

    “你现在长本事了!你还有理了!你看看你昨天那个样子!还嫌不够丢人!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女儿的话,彻底激怒了张贤良,惹怒了何堪那还了得!何况儿子还在马道河街上学,这些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又转身转了几圈,寻得一条扁担,正要教训女儿时,却听到门外摩托车声响。

    张贤良顿时愣了一下,举起的扁担缓缓落了下来。

    韩春燕赶紧站起身来,走到大门口,脸色一时煞白,有些站立不稳。

    张贤良和张菲见着不对劲,冲到大门口,看了一眼,一下惊呆了!

    三辆摩托车,从车上跨下来的却是何堪他们五个。

    “韩姨,叔,都在家呢。”何堪脸上笑着,打着招呼。

    “姓何的,你别欺人太甚!”张菲看着他们,心里再害怕,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张菲妹妹……”

    “你妹的!谁是你妹!”张菲的性格吃软不吃硬,遇刚则刚,遇强则强。

    张壮志进屋拿起张贤良刚丢下的扁担,横在胸前,站在张菲的前面,怒视着何堪,尽管身体有些发抖。

    何堪连忙摆摆手,大声说:“误会了,真的误会了,我们来向你道歉来了!”

    张贤良和韩春燕一听,异常紧张的神色才稍稍舒缓了许多

    “道歉?!何大公子,小女子不才,请问,您哪里错了?!”张菲口气软了下来,但也是连讥带讽。

    她以前虽然和何堪没有谋面,但他的事情,在传言中了解的也不少。

    还从来没听说过他有服软认错一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是啥东东。

    确实,何堪以前坏事做了不少,自己真心认为错误犯的也多,但错了就是错了,他从不承认。

    何堪看她余怒未消,避免多费口舌,就从身后四人手中拿过牛奶、水果之类的东西一大堆,递给张菲。

    “哎哟,这我可受不起,我家徒四壁的,受不起你这么贵重的东西。”张菲还有些不依不饶。

    “你们看看,把人家得罪的不浅,人家还不领情,拿出你们的诚意来!”何堪为了缓解内心的尴尬,转身对四人说。

    “对不起,我们喝多了酒,做得确实不对,请原谅!”四人向前说着,态度还算诚恳。

    “小何,张菲平时娇惯了,请多担待!这礼我们可不能收啊。”韩春燕担心僵持下去,事情不好收场,赶紧过来圆场。

    “韩姨,叔,恁们以后就叫我何堪,或者何老大就行,这是一点心意,还请收下。”何堪依旧笑着。

    张贤良和韩春燕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但也知道“不要给脸不要脸”的一句话。

    能平息现在的事态,对女儿和全家都有利,就把礼物收下了。

    张菲见状,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接着,何堪他们还带来了油漆,五人一起动手,把大门细细地刷了一遍。

    他们这一做法,似乎消除了张贤良和韩春燕的后顾之忧。

    临走时,韩春燕真诚挽留他们吃饭,但被何堪拒绝了。

    “韩姨,听说您做鱼糕做得不错,改天我再来拜访。”何堪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张菲进了屋后,一直到何堪离开,都没有出来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