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海屿区，某大型体育场，一年后一场举世瞩目的赛事开幕式将在这里举行。没有丝毫征兆，“哒哒哒”“啪啪啪”，然后就是各种喊叫。三分钟，十几辆巡逻车各方向驶来，十分钟内，从现场执勤组、所队巡逻组到区S分局市S局SWAT队相继到场部署完毕，大批手持T79与BZ95的市S局与海屿S分局SWAT队队员编组为若干小组盾牌在两辆装甲车掩护逼近体育场各出入口，与此同时，大批AP队员就位，包括最精锐的AP岭海八（支）队特勤（大）队。不时有观众“逃”出被接应到安全地带，不过体育场内情况依旧不容乐观。现场指挥下达了行动指令，三架直升机品字形梯队飞到体育场上空，两侧舱门打开，二十余名SWAT队与AP队员全套装备索降体育场，而在体育场外围，消防救护部门亦已就绪……

    这是一次演练，旨在检验负责安全保障勤务的各部门之间的协调。孔队先期参与了行动策划，而在演练中则带十一名SWAT-1队员搭乘EC225与EC135进行若干空勤项目演练。尽管已是四十一周岁，体力精力有所下降，不多他一直努力保持一个较好状态，因为成为指挥员的那一刻，他就不止一次在内心对自己说，如果注定一个团队要冒险，他一定要和团队一起。而这些年，屿霖S局也渐渐形成了一个传统，谁做的方案，谁第一个上。当然最近这段日子，他也总在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因为他不能再让晓怡承受七年前她曾遭受的痛苦，他不能让晓怡肚子里的宝宝，成为七年前的琳琳。

    这段时间除了工作，也会向队里年轻的已经做父母的同事取取经，以求更好的利用这段准父亲的时光。老搭档程学明向他传授了如何陪妻子做产检，如何逗怀孕的妻子开心等等，而魏振华，每次已被老孔询问总是尴尬笑笑……毕竟从王娟怀孕到女儿出生，他总共陪了她不到二十天，甚至女儿在江汉仁华医院出生的时候，他正带队出国进行联合演练，那次演练，若干辆跳伞队的装甲车直接从大型运输机伞降目标区域，这是一个全新的训练项目，而前期，整个跳伞队一直在高强度全空域跳伞训练……换言之，整个孕期，王娟还要时不时担心他，加之峪西支援三个月，认识十几年，更多的，还是愧疚亏欠。

    那段时间，晓怡大部分时间回到家，总会看到老孔在厨房做饭，晓怡喜欢吃鱼，他就争取每次不重样，黑鱼、草鱼、鲫鱼、鲈鱼、带鱼，最初只会红烧，不过后来他也熟悉了清蒸鱼与水煮鱼的做法。晓怡还特别喜欢吃他做的鸭血豆腐与毛豆茭白丝，她也很佩服他能一锅牛腩小火炖上四五个小时，这几个月，她也看到了老孔厨艺的进步。孕期不好喝咖啡，不过两人也会睡前一起喝牛奶，一起休假的时候喝酸奶，有时是直接买的盒装，有时则是用酸奶机自己做，老孔也会加一点点草莓酱或是蓝莓酱。

    但凡早上一起上班，他总会提前半小时轻轻起来给她准备早饭，面包加火腿，或是两个奶黄包，每次都会煎两个荷包蛋，晓怡有时胃不好，所以给她做的那只荷包蛋总会多煎半分钟。每天早上喝下一杯温牛奶，晓怡总会感觉踏实不少，四十岁的年纪，太烫了也不行，太凉了也不行，温温的，刚刚好。那段时间，老孔还会尽力争取每天送晓怡去上班，晚上再接她回家，有时她手术没做完他就在停车场等一两个小时。

    其实那段时间，晓怡心里也没底，孕期本来就有许多未知数，更何况是这个年纪，而且两人真的一点备孕准备都没做，宝宝能不能生下来，作为医生的她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而老孔的体贴，总是或多或少会加重他的心理负担。怀孕快两个月的时候她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而老孔，轻轻抱了抱她：“晓怡，只要宝宝在你肚子里一天，我就要努力做好一天的准爸爸，我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我只希望，你能够健健康康，因为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到老。”那一刻，晓怡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不想让老孔看到自己哭。

    其实有的时候，晓怡也会有一些传统，她也想着给老孔添个一儿半女，恋爱后期到领证，有时她也会问自己还有没有缘再做一次妈妈。做儿外科医生十六年，救治了许多患病小宝宝，也深深体会过医学的局限与无力，各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对小生命，也有了更深的理解，而这次出乎意料怀上宝宝，纵使会有太多不确定性因素，哪怕这会让她受太多苦甚至是承受太多风险，她也想拼一拼，哪怕是需要豁出去，她也愿意，为了她自己，为了老孔，她真的很珍视肚子里这个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