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某老式居民楼，大批全顺巡逻车闪灯，大批戴着头盔的PL把守两道封锁线，这不是演练，行动现场周围有十余辆消防车待命。此次行动，CTU主导，一次性起获七吨硝酸铵。行动全程，严禁明火，半径五百米，所有无关人员撤离。CT（支）队行动一（大）队二（大）队三（大）队在二道封锁线外的道路待命，行动一队二队三队策划一队则在一道封锁线内全程监督硝酸铵转移。

    便利店临时指挥中心，何队长滕队长看着平面图，两位真的压力陡增，此刻整个越新区S分局与越新区消防队全员备勤，市S局各直属队也高级版备勤随时准备支援行动现场。市中心区，没有任何许可，囤了这么多硝酸铵，如果出现……没有人敢想。行动方案改了好几次，甚至是封锁线内留守队员的名单都更换了三次，做了若干预案只为应对最坏的状况，但是如果真的出现了最坏的状况，这些高级指挥官，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无异于深处核心区的各位同事以及他们的家属。当然，行动开始前，坐镇市S局总指挥中心的副局长，已经给两位吃了一颗“定心丸”——如果出了问题，要撤职，先从我开始。

    最后一批硝✘✘安全运上货车，货车驶离的那一刻，S局指挥中心，掌声雷动，S局副局长也与屿霖消防局局长握手，没有两分钟，麦克风却传来了滕队长的声音——“何队长晕倒了……”何华高血压已经有六年了，晕倒的那一刻，有些神智不清的他下意识地在掏口袋里的降压药。

    屿霖大学附属济慈医院，心血管内科，躺在病床上的何华直面前妻徐颐教授。

    “咋了，老哥，又把自己折腾来了？”

    “嘿嘿嘿，老了老了，零件出些问题也正常。”

    “你啊，忙起来还是和当年差不多，也不看看自己的丫头都三十好几了。”

    “晓雪……能不能先别和她说……”

    “何大队长啊，你觉得就你这级别橄榄叶加豆豆往桌上一趴，整个屿霖S局三万八有几人会不知道？不过呢，你闺女现在也忙，除了电话里叹口气然后找个没人地方抹眼泪，她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

    “徐老师……”

    “嗯？”

    “这次又麻烦你了。”

    “这么多年，你还这么客气？好好歇着，有事儿按铃，我们科最近压力有些大，我得多回病房看看，照顾好你自己哈。”

    “嗯嗯，你也别太累。”

    呼吸科，示教室，一排胸片，多学科会诊，每一位教授专家面前，都是一沓。此时的呼吸科，真的有种火上烤的感觉，这位病人，是顾小茜，她的先生，是肝胆外科的主治医生，她的婆婆，是现在的济慈医院儿外科主任，而呼吸与重症医学科，年初的时候还参与指主导了顾小茜爷爷的治疗与抢救。前文说过，顾小茜父母级别很高，而她的爷爷，则是凌澳建市的主导者之一，并在建市伊始为这座年轻的城市付出贡献了太多。老人走的时候一百岁，家属很理解，感谢了医护人员在老人最后日子的付出。只是各位医务人员都没想到，几个月后，老人的孙女会重病住院。

    起初是小茜的先生肺炎住院，顾小茜忙完工作每天就来医院陪老公，三周之后，先生出院，然而没两天，她就出现了不适，最初没放在心上，直到那天把口罩咳红了……根据体征，一步步抗生素升级，上了无创呼吸机，三天签了两次病危通知书，徐颐看到药品申请签字开始有些手抖，而程明莉，也不知道面对同为医生的患者家属她还能说什么，有的时候，家属太理解，医生压力也会很大。每次沟通，小茜先生总是说“茜茜拜托你们了”，而顾小茜年迈的父母，甚至安慰已经一脸忧虑的医生护士“辛苦你们了，这段时间你们真的很不容易。”医院院长与S局局长副局长都告诉呼吸科费用方面不用顾虑，竭尽全力要把人救回来。当然，最自责的，还是CI队的几位队长副队长以及CI-2队队长副队长。李建军自从小茜住院近乎一直绷着脸，有几次去了洗手间没三秒就传来了强忍的哭泣，橄榄绿十几年，藏青蓝十几年，他“看不起”眼泪，只是同事再次重病住院，他真的很难受很煎熬。调查部门特殊的工作性质让从队长到新加入调查员都习惯了加班习惯了全员取消休假，只是每个人都不是铁打的，都是爹妈一点点养大一点点目睹人间烟火，心，真的会痛。而二队队长周一可副队长何晓雪，自从顾小茜住院，每次例会开完，都面对面沉默。小茜比晓雪年长一岁，六年前小茜调查任务中重伤，何晓雪和搭档第一批赶赴现场支援，一年半前晓雪调入CI-2队，许多时候也叫她顾姐。而周一可，则是在S部直属大学在职读博时与同样在职读研的顾小茜相识，与顾小茜的交流一定程度上也是他对屿霖S局乃至整个岭海S部门的最初了解。后来各种因素调入屿霖市S局，也是把顾小茜当做自己的老师。小茜人缘挺好，给人感觉总是再忙也是乐呵呵，这些日子，部门的同事，真的不敢相信她会病得这么重，只希望，她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