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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毁誉参半的城霸

    中午,罗忠敲开了小姐的房门,由于清晨才入睡,小姐的脸上略显疲惫,细心的老奴自然是看得出来。

    “小姐,昨晚没睡好吧?我让小二给你准备了燕窝粥,一会我让他送到房间。”

    “谢谢忠叔”略显疲态的小姐在嘴角挂起了一丝笑容。

    吃过午饭,罗小姐换上了天青色的干练服饰,将长发束起,完全是一个清秀男子的模样,如果是被谁家的怀春少女看到,那一定会小鹿乱撞,芳心暗许吧。

    罗小姐在老奴的陪同下走出了花旗楼,酒楼门前就是XZ城的主街,宽阔的街道目测能容下四辆马车并驾齐驱。

    街道两旁满是商铺,沿街叫卖的小贩,逛街的百姓,巡查的官兵,形形色色的人构成了XZ城独特的生态链。

    罗忠望着面前的街道,侧身问道“小姐,我们去哪呀?”

    “忠叔,跟我走吧,我们去了解了解这位李家的大公子。”罗茹显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一脸茫然的老奴,难以猜测小姐的意图,只能默默的跟在小姐身后。

    主仆二人穿过主街,走到了XZ城的一条小巷,巷子一侧是一排苍蝇馆子,与主街不同这条小巷里的人显然更接地气。

    罗小姐走到巷子中间,选了一家麻辣串店,坐了下来。身为蜀中人的罗小姐,对具有辣味的美食有着天生的热爱。

    “小姐,怎么知到此处的?这是想家想吃辣了?想吃让厨房做不就行了,何必亲自跑到这来。”罗忠被小姐带到此处,自然更是一头雾水。

    罗小姐眨了眨大眼睛,略显精明的说道:“忠叔,吃东西不是重要的,我是想听听XZ城的百姓们怎么评价李公子。”

    罗忠冲着小姐竖起了大拇指,笑着说:“还是小姐聪明呀!”

    店老板五十岁左右,头发有些花白,见来了客人连忙过来招呼,罗小姐点了些吃食,并问到老板:“老板,我们初到XZ,不知道能不能跟您打听个人?”

    小店老板每日忙于生计,能说上话的也都是街头巷尾的小商小贩,客人们也都是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难得有客人要打听些XZ城内的八卦,自然十分乐意回答,满脸堆笑的回答道:“客官您说,只要我知道的,肯定全都告诉您!”

    “听闻XZ城内,李家是一顶一的大户人家,家主李义有一独子,不知道此人为人如何呀?”见小店老板十分愿意回答,罗小姐自然毫不客气的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店老板听到罗小姐问出的问题,面色突然凝重了起来,从身旁搬了把椅子,坐在了主仆二人中间,故意压低了声音说:“这你们就问对人了,我一看二位就是外地来的,这里人多嘴杂,关于李家的事咱们得悄悄地说。”

    店老板说着话,同时抬眼瞧了瞧周围,又继续说道:“这李家的公子叫李炫城,我是有过接触的,外面的人都说他嚣张跋扈,但是我觉得小伙子为人正直,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这话听得主仆二人一头雾水,昨晚在高、王二人嘴里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小城霸,到了今天的商贩嘴里就变成了品德高尚,为人正直的好孩子。

    罗小姐继续追问道:“可是我听说,他可是个嚣张跋扈的城霸呀。”

    店老板摇摇头说:“二位有所不知,我们XZ不同于别处,城内富商遍地,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自然数不胜数,都是些我们寻常百姓得罪不起的人。但是这李家小子却是个例外,虽然也是个娇生惯养,蛮横的主儿,但是只是针对那些富户,对于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倒是从未做过过分的事。”

    由于已经过了饭时,用餐的食客寥寥无几,老板就给罗家主仆二人讲起了一些流传在XZ城百姓内部关于李家小子的故事。

    据店老板所说,李家小子出生后,XZ城夜夜灯火通天,烟花放的炫彩夺目,故取名李炫城。

    李炫城是李家独子自然也是娇生惯养,三岁起便跟随XZ城几位有名的先生识文断字,但是天生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每个先生都坚持不了一个月,便会自行离去。后来李义不知从哪请来一位先生,一直到现在都还在教授李炫城。

    李家是XZ第一大户,李炫城每次出门自然风光无限,身边奴仆家丁打手无数,XZ百姓私下都称他“小地主”。

    和其他XZ富家子弟相比,李炫城也是个异类,高不成低不就,文不通武不会,没听说有什么过人的才能。倒是心眼好使,别的富家纨绔子弟欺男霸女,胡作非为,只要他知道了必定施以惩戒。

    有一次,高家的二公子高宏达见菜农刘福的闺女长得出奇,便带人要抢了小姑娘回去做填房丫鬟。

    正好被李炫城撞见,两伙人当街大打出手,最后自然是李家小子胜了,高宏达被打的鼻青脸肿,绑起来挂在妓院门口示众。

    后来还是高家老太爷去李家求情,高宏达才被放了下来。李家小子怕高宏达报复菜农妇女,就把小姑娘带回府里做了丫鬟,刘福也被安排去照顾李家的农场。

    这件事一出,李炫城几乎在XZ的富家子弟圈成了无恶不作,横行霸道的坏人,也渐渐没了朋友,那些纨绔子弟都叫他“城霸”,但是在百姓眼里,他却是个人品还不错的孩子。

    老板越讲越来劲,店里来了客人,方才作罢。主仆二人向老板道谢后,便离开了小店。

    听了一下午李炫城的故事,XZ百姓对李家小子的评价,和昨晚从高、王二人口中的评价完全不一样,罗茹心中自然暗喜。

    几经辗转,主仆二人离开了小巷,来到了主街。

    此时已天近黄昏,相比中午时的心事重重,罗小姐看起来轻松多了,心中无事自然脚步轻盈,虽着男装但是步态却越来越少女了。

    罗忠自然看出了小姐的变化,满脸堆笑对着小姐打趣道:“这是遇到了什么大喜之事,公子都要变成小姐啦!”

    “忠叔,不要拿我开玩笑啦!”小姐说着话,竟不自觉地羞红了脸。

    主仆二人一路有说有笑,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花旗楼门前,罗茹抬头看了看花旗楼宽大的牌匾,回头看了看罗忠。

    “忠叔,客栈我住够了,我们去李家吧,正好亲眼看看那位XZ‘城霸’。”

    罗忠点了点头,说:“好,老奴今晚收拾东西,明天我们就去李家登门拜访。”

    说罢,主仆二人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片刻,晚饭过后去罗忠和店家结了几天的账,又派人清点了物品,打扫好了马车,静待明日一早前往李家。

    六月初七清晨,罗忠便早早的在楼下等着小姐,早饭吃过之后,罗家一行人就骑马赶车,向着XZ城深处的李家进发。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马车就停在了一处大宅院门前,醒目端庄的红木制匾额上题写着“李府”两个大字,匾额下是八个门簪,簪头上有精美的木雕,为大门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三扇大门尽数开启,大门的门面为红漆黄花梨实木板,门上丹漆金钉铜环,门前有两尊巨大的石狮子,气派威严,门外的雁翅影壁也是做工繁琐。

    几名家丁穿着统一的服饰,在清扫门前的灰尘,几名侍女同样穿着统一,在给门前的花坛浇水,门前宽敞的马道上已经铺上了红色的毡布,用以迎接重要的客人。

    虽说李家的宴请定于六月初八,但是远道而来的宾客基本提前一天便会到达,所以李家派人早早的清理了庭院空出了几十间客房,更是包下了XZ城内几家高档客栈,用以接待重要的宾客。

    罗家的马车刚一到达,李府的大管家李和便带着几名家丁一路小跑的迎了上来:“罗忠贤弟!贵客驾到啊~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李大哥,多年未见,甚是想念啊!”罗忠见李和带人过来,赶紧跳下马车。

    小姐在车内把帷裳撩开一个小缝隙,生怕被别人发现自己吃惊的样子,两眼巡视着李家门前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惊叹于江南首富家门口的气派景象,并未注意到罗忠、李和二人正在攀谈。

    罗、李二人寒暄了一会,突然意识到主要人物被搁置在了一旁。

    李和紧忙上前招呼道:“罗小姐在车里吧?快快请下来吧。”

    罗忠也意识到小姐还在车里,赶紧转身去迎。

    “小姐,李家到了,咱们可以下车了。”

    罗茹还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乱想当中,听到罗忠唤她的名字,这才意识到自己该下车了。

    罗小姐伸手掀起了帷裳,一只脚先踏出了车外,随后整个身子也探了出来,见小姐从马车里出来了,罗忠上前将小姐扶了下来。

    小姐的双脚落于李家门前的土地上,罗忠便主动介绍:“小姐,这位是李家的首席管家李和。”

    罗忠的介绍完李和的名字,李和赶紧弯腰作揖,边鞠躬边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只是个看家护院的。罗小姐别再站着啦,快快里面请!”

    邀请完罗家一行人,李和转身对身边的小厮说道:“快去通报老爷,就说罗家大小姐已经到了。”

    小厮边听边点头,李和话音刚落,就一个箭步冲到了院子当中去,直奔老爷的书房跑去。

    李和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回头顾着身后的罗家主仆二人。

    “罗小姐,老爷早就吩咐我们,专门给二位准备了院子,吃喝用度也全是最好的,在XZ一定让二位像是在家里一样舒适。”

    罗茹听到李和这样说,连忙道谢。罗忠知道小姐羞于和陌生人讲话,赶紧接话道:“都是一家人,哪用得着这么客气。都按照普通人家的标准安排就行,大可不必铺张浪费。”

    “都是老爷吩咐的,我们也只是照做,毕竟是未来的大少奶奶大驾光临,我们做下人的岂敢怠慢。”

    罗茹一听李和这么说,自然是羞红了脸颊,带着十八九岁少女特有的娇羞说道:“和叔,您说笑了~八字还没一撇呢,可别拿我打趣了。”

    众人在李和的带领下边说边笑,不一会就到了事先准备好的庭院“和宁院”。

    李府宅深院大,前后共有四层院落,又分九座别院,房屋一百余间。主院“清雅居”是李家老爷居住,“和宁院”本是李家少爷居住,这次罗家主仆到访,李义特意让儿子搬出别院,让给未来的儿媳居住,又特意吩咐下人,将和宁院重新打扫装饰了一番。

    传话的小厮到了李府老爷的书房,将罗家小姐到达的事禀报给了李义,听到消息的李义,急忙放下手中待处理的事情,急急忙忙的赶往和宁院。

    李义身高七尺有余,长相慈祥睿智,发色乌黑唯独两鬓微白,灰白色的胡须点缀在土黄色的皮肤上,虽然已年近古稀,但是看起来好像是五十岁刚出头的中年人。

    李义一路小跑,看步伐也不像是一位七十岁的老人,甚至比年轻人都轻快敏捷。

    到了和宁院门前,李义放慢了脚步,理了理匆忙赶路被风吹乱的头发,用手顺了顺灰白的胡须。

    对身边的小厮说道:“快看看,我这仪态可有不妥?”

    小厮紧忙摇头回应:“没有没有!老爷精神抖擞,气宇轩昂,没有不妥。”

    听到小厮这样说,李义才放心大胆的迈进了和宁院。

    “老爷到!”李义刚一踏入和宁院,身旁的小厮便大声的通传。

    刚刚到达和宁院的罗茹,正在两位管家的帮助下收拾行李,听到有人通传李义到了,赶紧放下手上的工作,出门迎接。

    远远的见到李义,便开始作揖请安:“罗家小女见过李伯父,到府还没有去给伯父请安,还望见谅。”

    “说的哪里话,快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李义上前扶起了罗茹,一同向和宁院的会客厅走去。

    李义边走边问:“对住处还满意吗?”

    罗茹和李义是初次见面,自然有些紧张,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满……满意!比家里还舒适呢!”

    李义看到自己亲自挑选的儿媳,婷婷玉立、温柔贤淑,心中暗暗欢喜,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波澜,依旧沉稳的和罗茹交谈着。

    “有什么不满意的就说,有什么需要的也说!就当作是自己家,别客气。”

    “好……”毕竟是第一次见家长,罗茹越来越紧张,说话的声音都有了明显的颤抖。

    李义转身对身后的管家李和说道:“和宁院安排专门的人伺候着,可别怠慢了。”

    李和连忙点头应答,不敢怠慢一点。

    李义又询问了罗忠,罗家的一些情况,二人交谈了起来,半天没有和罗茹说话,罗小姐终于缓了一口气,心中紧绷的弦也松懈了一些。

    就在李义和罗家主仆二人交谈正欢时,突然从外面跑来一位年轻的书童模样的下人,边跑边喊道:“老爷!老爷!不好啦!不好啦!出事啦!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