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马师兄的局（1w字大章求首订！）
“行吧！”
郑山西摸了摸下巴，人也比较放松了。
“柳师妹，师兄厉害不？”
“嗯！厉害得很。”柳白棉竖了个大拇指。
他的心儿开始飘飘然，往后面看了一眼。
发现林镜缘和陈峰居然也跟上来了。
“林道长，陈道友？”郑山西一愣：“你们怎么来了？”
陈峰一头黑线：“我们一直在后面啊。”
林镜缘也笑道：“听说马道兄还要去找凝丹期的大妖，我们也想出点力，帮个忙什么的，这也算一场历练。”
“啊？这……”
郑山西有些迟疑。
马剑泉笑道：“无碍，都是道友，一起跟上来就是了。”
太虚教在山里地位超然。
是条很粗的大腿。
这场除妖他们不求别的，只求名。
跟着马道兄杀几头凝丹期，传出去也好听。
不知不觉，队伍多了起来。
郑山西传声道：“我们是要干正事去的，带他们俩干嘛啊？”
“杀妖难道不是正事？”
“是倒是，可是庞浪和鲍东离怎么办？”
马剑泉眯着眼说：“他们肯定还有下一步动作，这方圆千里内，五行山恐怕有数百座，够他们贪的了，再者，有张师弟推演，每一步都很扎实。”
“那你是什么打算？”
“唔……”马剑泉思考起来：“容我想想，要做一场局，这并不简单。”
郑山西：“嗐！有祖师给咱们撑腰，你怕个什么？”
“你不懂啊！”
“这……不也是祖师对我们的历练？”
“啥都要他老人家来撑腰，那咱们还怎么锻炼自己？”
“祖师就在界外看着，他没有什么动作，这也说明了一件事……这场局，咱们要做，就做得天衣无缝一点，把擦屁股的活儿也一并干了，那样的话，祖师也会满意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郑山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天黑了。
界外大殿。
王显阙笑呵呵的说：“道兄的这几位弟子，很有自己的想法，贫道甚是喜欢。”
“鹤鹤，这一场放他们来做吧，鲍老人那边，你不用担心，就算小辈们失败了，也用不着你亲自下场的。”张太虚安抚了一下。
王显阙倒不怀疑张太虚的话。
这并不是说他老人家会亲自下场。
而是说协会其他的几个派系，肯定会借机搞事。
他只要立于超然之地，左右逢源就可以了。
不过，想到这里，王显阙还是叹了口气：“唉，协会不比道门圈内啊，贫道小半生奉献给了协会，累都累死了。”
张太虚很平和，温润笑道：“道友也该琢磨着，退休了才是。”
“退不了啊……”
“不过这样也好，有我在，协会与道门始终保持着在一条线的两岸，不沾染道门气数，这对道兄来说，是有益的。”
张太虚凝目，看了他一眼。
随即蓦然，不置可否，笑道：“道友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
“鹤鹤，我都想收下那几个小辈了，太虚教有福气啊。”
马剑泉这几个弟子。
修为不高，道行不深，遇事不多。
甚至，连做局的手法都很生疏。
但他们都有一颗纯净的道心。
这是很难得的。
突然。
大殿外传来一道莫名气机，倏然涌入大殿！
接触到王显阙的时候，这道气机十分嚣张，卷起一阵阵威严，直扑王显阙心神！
但下一秒，气机接触到了张太虚……
蔫儿了。
当场就蔫儿了。
气机猛然收缩回去，小心翼翼的落在云端上。
一个老道士驾云而来。
笑眯眯的走进大殿。
“鹤鹤，想不到道兄也在这里，见过道兄！”
张太虚低垂着眼眉，面无表情，回了个道辑。
王显阙却是眉头紧蹙。
这差别待遇也太大了……
你那气机能再装逼一点不？
对我就那般大咧咧的，对道兄就缩回去跟个小老鼠一样。
要点脸好吗？
不过……他知道，这也正常。
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协会鲍系的理事员，鲍老人。
这厮出身散修流派，不成个什么道统。
他的道行也走过了一甲子，凝聚了胎仙。
因为早些年走火入魔，失去了一些记忆，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只知道个姓氏，烙印在他的神思里。
鲍姓。
源自春秋时，大禹的后裔叔牙，受封去了鲍邑，其子孙便已封邑为姓，世代相传而来。
鲍老人命算好的。
气数、道运都很浓郁。
他加入协会时间早，有充足的资源让他组建自己的势力。
但因为自身早年记忆丢失。
鲍老人的根脚只查出来是个不成道统的散人流派。
但如果硬要说根脚的话——
就在协会！
他对协会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只不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大家都在吃资源，协会内部党争眼中，他也不好把自己摘出去，装看不见。
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
现在，倒是培养出一副极深城府的样子来。
新世纪以后，道门衰微，阳神几乎灭绝，胎仙、阴神道竟成了少数的大能，而鲍老人就在那段岁月里脱胎了，所以，鲍系在协会里迅速站稳了脚跟。
鲍老人这厮，儿孙特别多。
在世俗界都有自家的产业。
其中不乏有些人成为了前五百资本大鳄。
如此一来，鲍系也成了协会最重要的经济来源。
他的权力也就越发壮大了。
不过，
在绝对的实力和超然地位面前，
他还是个弟弟。
鲍老人恭恭敬敬的对张太虚作揖，走向前来。
“哈哈哈，我来看看我的孙儿！他在里面历练如何了？”
王显阙用神思瞄了眼张太虚。
见他没什么表情，这才怒道：“你还好意思吗你，自己看！”
他勾动镜面光纹。
把鲍东离和东华派大师兄庞海做的事都呈现了出来……
鲍老人：“……”
“这小子，真不给贫道省心啊！真人要如何惩罚他？！”
王显阙眯了眯眼，当即毫不犹豫的抬出了阳神威名：“道兄嘱咐了，咱们不管，让小辈自己去处理。”
鲍老人眉头一蹙。
这特么的……
一句话绝了让他鲍系保人的可能性？
鲍老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心里却是逐渐的凝然起来。
张太虚在这，说明太虚教那几个小辈也在里面历练……
而且，双方莫非是碰上了？
鲍老人悄悄的推演了一波。
还真是……
他越发愤怒：“这不孝孙！贫道这就进去捉他出来！禁足三年！不许他再踏足道场！”
王显阙急忙拦住：“诶你等一下！锁龙链也在道场里，道友可想好了，你进去了，修为道行与辟谷境无二。”
“哼，贫道自然知晓，这还用你说？”
鲍老人一个闪身，迈步走进了道场之中。
王显阙叹了口气：“道兄，您看这……”
张太虚鹤鹤笑了两声，摆了摆手：“由他去吧。”
王显阙点了点头。
张太虚能说出那番话，他自然是认可的。
有锁龙链在，谁也别想作弊。
只是……
这胎仙大能，即便被压制了修为，那也是大能啊！
太虚教那几个小辈，能应付得了吗？
……
嗯，应付当然是应付不了的。
就在鲍老人冲进道场以后。
马剑泉就收到了祖师传来的金线。
他眉头微蹙起来：“鲍老人下场了。”
“啊？”
众人都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鲍东离的爷爷，鲍老人，协会理事员之一，鲍系的掌门人，哼，可能是担心自己的孙儿出事，想帮他破了咱们的局。”马剑泉冷笑道。
同一时间。
小道士那边，推演画面中断。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老家伙算力很强，进来以后，就摘出了自己，我堪不破。”
叶升华摸着下巴：“有点东西啊，咱们局还没想好怎么做，他就抢占了先机。”
“现在怎么办？”
马剑泉笑了笑，居然很镇定：“你们难道忘了？我们本就有优势。”
他指了指天顶。
在那里，一条条时隐时现的粗大锁链，束缚了这片天地。
“对啊！”叶升华以拳击掌，恍然大悟：“有祖师爷的锁龙链在天上，咱们未必怕他。”
小道士翻了个白眼：“你们想什么呢，即便道行被压制了，算力也是很难超越的。”
柳白棉掩嘴轻笑：“这么一来，老爷子给你的历练也来了，你仔细着。”
小道士一怔。
原来如此。
这是老祖宗对他的试炼吗？
有锁龙链在，无疑很让大家放心。
只是下一步该怎么做，需要有一个章程。
“咱们想个辙，看看这局怎么做。”
叶升华嘿嘿一笑，手刀下斩：“来个矛盾转移怎么样？”
“怎么转移？”
“你看哈，我们跟庞海，跟鲍东离，没什么仇怨，可既然大师兄想做一场局，那很简单，我们自己做一场矛盾局出来，找个事儿勾一勾对方。”
马剑泉挠挠头：“这不合适吧？我只是觉得，烂柯山是祖师给协会挣回来的，只是想提醒一下他们，心里有个数，别太过分而已。”
“你这……直接就把双方放在棋盘上了……不妥不妥。”
叶升华摊了摊手：“我就这个办法。”
郑山西双手枕头，笑道：“你那办法太血腥了，万一惹出点麻烦，双方都下不了台阶。”
叶升华：“下个屁的台阶，怕他作甚？”
“我倒有个办法。”郑山西坐直身体，道：“来个竞赛局，咱们也去摘药苗，直接破坏掉到对方的计划，他们会自己找上门来的，这叫守株待兔。”
叶升华翻了个白眼：“你这样考虑过咱们的根脚吗？”
“谁敢惹太虚教？”
“即使他们知道了，庞海绝对不敢找我们讨要药苗的，鲍东离更不敢了。”
郑山西怒目而视：“最起码，能让他败上一阵，对咱们客气点儿，也算赢了，而且屁股也好擦，把大半罪名转移到咱们头上，鲍老人也不敢说什么的。”
一旁的武屠宫张了张嘴，发出半个音节。
“哦，老四的意思是偷走他们的药苗，咱们做土匪，直接抢走。”郑山西翻译道。
武屠宫点点头。
马剑泉摇了摇头：“还是不妥。”
小道士摆了摆手：“好了，几位师兄，都别说了，交给我吧，若能算出鲍老人的来去路，咱们还是有机会玩的。”
“把握大吗？”
“呃……不大。”
柳白棉噗嗤一笑：“那你说个屁。”
现在是晚上，她已经下播了。
而且，讨论这种事，也不好开着直播讨论。
会让对方轻易察觉到。
“那你说！你有什么办法？！”
柳白棉想了想：“我觉得，四师兄的办法其实可行，但不必现在动手，等这次历练结束的时候再下场也不迟。”
小道士叹了口气：“那你凭什么找到鲍东离？”
“他跟庞海应该有瓜分药苗的协议。”
“鲍老人出手保，查不到人，你还是白玩。”
说着摊了摊手。
柳白棉吐了吐舌头，没说话了。
马剑泉笑呵呵的说：“我有办法了！”
他以传声的形势告诉了众人。
陈峰和林镜缘坐在不远处，对视一眼。
“他们在说什么呢？”
林镜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可能是要搞事情，东华派手脚不干净，动了这里的药苗。”
“啊？那岂不是违反了规定？”
“非也，协会虽然接管了这里，但毕竟还没有开荒，一些条条框框的，需要商议才能正式出台。”
“那就商议呗！按照规定管制啊！”陈峰疑惑道。
“要有那么简单就好喽……”
林镜缘摇摇头：“鲍老人是鲍系的掌门人，他要是拖上几天，拟出台的规定就得晚几天才能实施。”
“那么复杂吗？”
“嗯，协会很乱的。”
“算了，我们不要多想，好好打坐就是了，这场局啊，让他们玩，我们跟在后面喝口汤就行了。”
陈峰眯了眯眼，“林道长，你觉得他们做局的目的是啥？”
林镜缘拈须笑道：“这一嘛，是为了名望，太虚教的弟子可能要下山了。”
“这二嘛，可能是张道兄对小辈们的一场历练，若是成功了，他们就此下山渡红尘，道行一日千里，若是失败了，带回山上继续闭关，再修十年。”
陈峰恍然大悟：“还是太虚祖师的格局大啊。”
“他们可能都没有察觉到，这才是张道兄的目的啊……”林镜缘道。
……
……
火光在跳跃。
一条香喷喷的蛇肉在撒了调料后，越发诱人。
柳白棉口水都流出来了。
郑山西笑嘿嘿的串上一串蛇肉，小跑过来递给了柳白棉。
“师妹，快尝尝怎么样？”
“师兄手艺一直可以的，绝不会让你失望。”
柳白棉咽了口唾沫，强笑一声：“谢谢师兄。”
郑山西蹲在面前，傻笑着。
叶升华走上来拍了下他的脑袋：“行了吧，你这样真的不合适，老二。”
郑山西翻了个白眼：“我愿意！”
叶升华抚着额头：“师妹，你不喜欢他，对不对？”
柳白棉露出微笑：“嗯。”
“那你还努力个什么劲儿？”
郑山西挠挠头，老脸一红：“那也不妨碍什么……”
事实上，郑山西之前就对柳白棉有过两次表白——
都被拒了。
柳白棉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
其实就是不喜欢。
但郑山西还是这么的殷勤，打算用自己的真诚换来他想要的东西。
然而，
这只是舔狗的一厢情愿罢了。
柳白棉早早的袒露自己的想法，也是不想吊着人家。
早点说清楚比较好。
但郑山西就是不放弃。
她也没办法。
这也不妨碍她享用烤蛇肉。
真的很好吃啊！
马剑泉呵呵一笑，十分感慨。
搞得像谁没谈过恋爱一样，若不是命中注定是要上山的，或许他也结婚了。
这时，坐在一旁专心推演的小道士，睁开了眼睛。
“算出来了，花豹死后，凝丹期的大妖有过一次聚集，在东二百五十里外的峡谷中。”
马剑泉柔和的脸瞬间严肃起来。
“现在出发？”叶升华问。
“走！”
众人纷纷起身，沿着东面潜行，速度很快。
陈峰和林镜缘也相继跟上。
“诶？可我还没有吃完！”柳白棉说。
“下次，下次师兄再给你烤一条！”郑山西嘿嘿一笑，“现在先忙正事吧。”
“好吧。”
柳白棉恋恋不舍的把手里的熟肉收回乾坤戒，留着下次再吃。
马剑泉做的局还算不错。
起手争一个先机，成功了，他们将在整个局里占据相当大的优势。
这是一波借力打力。
利用凝丹期大妖去扰乱庞海和鲍东离的计划，再设法引出鲍老人，到那时，就是掀桌子的时候！
他们的的确确斗不过脱了胎仙的大能。
但若是让大妖们下场，那输赢就不一定是谁的了。
……
妖国。
某处峡谷。
妖群聚集！
“情况怎么样？”
“不太妙，豹头死了，我们损失惨重。”
“他们如果真的杀上来，我等绝不是对手。”
“各位……今天谁也不能走！商讨一个章程出来，看看怎么办！”
大妖们坐在一座洞府里。
这里的石凳、石桌，都非常巨大。
主持妖群大会的是一头牛妖，头上两根角，似铁铸一般坚硬。
“咱们群龙无首，当先选一位妖王出来，主持大局。”它说。
“呵呵，谁来当？”一旁的虎妖问：“妖王的位子，在场的各位没有不想坐的吧？”
洞府外面，一群狼妖在不停叫唤。
“让你的小狼崽们闭嘴！”蛇妖盘桓在末尾，说：“吵死了！”
狼妖嘿嘿一笑，“它们乐意叫唤，今天有月亮，我也没办法。”
“行了！”坐在中间的象妖甩了甩大长鼻子，嗡声说：“现在不能吵架，先听听牛哥怎么说。”
“现在……要么选一位王，要么，我们几个封吏联手，跟他们硬碰一场！”牛妖说。
妖国遁走很久了。
这里诞生了严格的阶级制度。
妖王下面是几尊封疆大吏，受到分封，执掌着各自的地盘。
很显然，除妖队在持续深入丛林和大山，入侵它们的封地。
“各位，怎么看？投票吧！”牛妖两只蹄子放在桌上，一副领导做派。
“投什么票？现在谁的封地遭殃，谁来当盟主吧，用不着管其它的事。”象妖说。
于是，大妖们将目光转向了一旁。
一头鹰隼，高傲的站在石凳上。
“我已经撤出了封地，他们什么也找不到，但你们如果愿意让我来主持大局，嘿，我也不反对。”它说。
“现在的问题是，到底要不要跟那些人族死磕！”蛇妖说：“或许有另外一条路……我们握手言和好了。”
这座妖国那么大。
千里的疆域。
大家可以共享。
毕竟，妖王死了以后，他们这帮凝丹期的大妖被天上的链条给压制了道行，境界停滞在辟谷期，这样很难受……
明明都是骄傲的大妖。
它们一个个都有争夺妖王的资格。
可现在……
却连一群辟谷食气的人族都打不过。
太丢人了。
太憋屈了！
不过，距离烂柯山棋局对弈，锁龙链镇压天地，已过去了半个月。
它们也已经逐渐的习惯了。
反抗？
那就要做好陨落的准备。
就像荒山上的豹头一样，很可能死在人族的手上。
激进派的大妖全都落网了。
留下来的，只剩下它们几个保守派的。
“各位，联盟吧，想个办法跟人族接触一下，划地而治！”牛妖站起身说：“这样下去不行。”
“人族很卑鄙，你让一步，他们就进一步，直到你退无可退。”蛇妖很不屑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先拖过这一阵。”牛妖看向天空，“那条铁链子总不能一直放在天上吧？”
“非也，我们的算士得出一个结论。”虎妖说：“迟早有一天，铁链子会被收走，算士们看见了那幅画面。”
当日在天顶对弈的人是谁。
他们这个层次的大妖也了解了一些。
是一尊人族阳神！
在这片乾坤，阳神两个字只存在于传说当中。
它们从未见过。
这种压迫感，导致妖族节节败退，也让它们催生了，要与人族握手言和的想法。
阳神的声威太壮大了，这让他们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就这么说定了……”
牛妖正要发话。
突然一声巨响从洞府外面传来！
“什么事！”牛妖问。
“禀报大王，有几个人族杀进了峡谷！”一只斥候小妖伤痕累累的冲回来，单膝跪地。
“哇呀呀！气煞我也！”
峡谷是牛妖的封地，而且还是主城。
它带着一群小妖怪在这里建造了家园。
一座座寨子拔地而起。
但现在，火焰交织着腾腾热气，焚烧着峡谷里的寨子。
广场中心出现几个人族，有男有女，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我……有点怕。”陈峰说。
“没事，太虚祖师在外面瞧着的。”林镜缘拍了拍他的肩。
马剑泉站在前面，大声说：“把你们大王请出来，我们有话要说。”
一群小妖怪将他们包围。
大多数都是直立行走的亚人种。
天上盘旋着几头苍鹰，嘶声厉吼。
不远处围上来一群狼，双眼通红，一触即发。
轰隆！
洞府内一声巨响。
牛妖提着一根狼牙棒冲了出来！
这跟棒子非金非铁，不知道用什么炼造的，发着乌亮的光。
“人族！你们欺人太甚！”牛妖叱骂。
“这火可不是我们放的，我们来也不是为了打架，而是想要跟你们握手言和。”马剑泉说。
握手。
言和？
牛妖气消了大半，口中喷出一道妖气，卷住不断向外蔓延的大火，熄灭了它。
寨子里重新归于平静。
只是很多房屋建筑都烧焦了，散发着焦臭味。
“那头大牛，知道我们是谁吗？！”叶升华问。
牛妖目中散发精芒。
洞府内，虎王、蛇王、象王、鹰王、狼王，都走了出来。
气机覆盖整座峡谷。
想让他们有来无回。
大黑牛伸出一只蹄子拦住了它们，问：“来者何人？”
道行精深的大妖已经瞧出了一些端倪。
这帮人族，根脚很是不凡……
“我们是太虚教弟子，人族阳神的徒弟！”叶升华说：“尔等放宽心，是阳神派我们来与你们谈话的。”
这个时候，有必要扯虎皮做大旗。
祖师爷的名号不用，这个计划就不好完成。
“谈什么？”牛妖问。
“合作。”马剑泉笑了笑，“从今以后，妖族与人族划地而治，这里是你们的家，我们不想赶尽杀绝。”
“……”
大妖们面面相觑。
“我凭什么信你？”大黑牛仍然有些怀疑。
“我们愿意立誓，并且……”马剑泉指了指天上，“你们不想撤走这条锁链吗？”
大黑牛动心了。
其它几尊大妖也目光闪烁起来。
它们已经是凝丹期，再往前走，就是脱胎化形，但因为锁龙链的存在，谁也破不了天，言和是最好的结果。
……
界外。
王显阙鹤鹤一声干笑，说：“道兄，这是你的主意？”
“是的。”张太虚摇了摇头。
“……”
王显阙抿了抿嘴。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太虚打明牌了，硬要帮忙，显然也是因为鲍老人亲自下场的关系。
况且，他们本就是一脉师徒，默认他们狐假虎威，也在情理之中。
“这……协会不太好办呐。”王显阙很为难。
“这件事与你无关，呵呵，是贫道自作主张而已。”张太虚拈了拈须。
“行吧，道兄既然有此保证，那贫道就不管喽。”王显阙大笑，进而又严肃起来，“就怕，鲍系的人不同意。”
张太虚微微一笑，不作回答。
人族与妖族划地而治？
多少年没有过的局面了？
道兄这是想做什么？
为了锻炼他的几个徒儿，这份付出……说实话有点多。
但王显阙自认是没话语权的。
整座道场都是人家挣回来的，送给协会做道场。
自然是人家说啥就是啥了。
不信就放话出去问一问，谁敢欠下阳神的因果？
不想活了？
鲍系的人又不傻。
王显阙很不舒服的抖了抖袖子，感觉这局……逐渐上升到大佬的层面里了。
不不不，
对于道兄来说，他可能只是玩玩，顺带历练一下宠爱的弟子们。
但对协会来说，却是要要面临一次洗牌了……
……
“怎么样？干么？”马剑泉问。
短时间内，谁也不好做决策。
大黑牛犹豫了片刻，抽身回去，跟大妖们传声谈话。
他们持续了很久。
马剑泉也并不着急，直接阖目盘坐起来，定气凝神。
“这里好臭啊。”柳白棉捏了捏鼻子。
“妖族不怎么管理自己的卫生。”小道士说：“它们还处在一个严格的阶级制度里，组建了一个分封制的大国，但现在妖王死了，天上又有老祖宗的铁链，它们也没得选择。”
真要算起来，这帮大妖们是真没吃过人。
或许，烂柯山遁走前，他们干过类似的事。
但那么多年过去了。
老一辈的妖怪都死干净了。
而它们，是身份和肚皮都很干净的后裔，还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罪。
人族和妖族，泾渭分明，倒不如说是和道门划开了一条楚河汉界。
吃了人的，和没有吃人的，在道门眼里，简直就是两个种族。
这事关道门千百年来的心愿。
他们是人族的守护者。
是夏国本土宗教。
有传道护道的责任，也有保护人类的责任。
千万别说什么人族也吃过妖族，妖族为什么不能吃人族？
这种问题太幼稚了。
根本不在道门的立场准则之内。
只许我吃你，而你不允许吃我，很霸道。
而且千百年来，人族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这不用说什么公平不公平。
立场是没有互相公平的说法的。
若非如此，妖族也不会在上个世纪结束后，趋近式微，甚至灭绝……
……
“好，我们答应了。”大黑牛转过身来说。
也不知道它们谈了什么。
总之，同意划地而治。
“既然如此，那无论你我，都有守护道场的职责，你以为呢？”马剑泉问。
“该有。”
“的确。”
“我不反对。”
大妖们纷纷点头。
它们走上来，围坐在一起。
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了。
其实很简单，暗中有算士推演出了一些画面。
这帮人背后的确是人族阳神。
这里面有一份阳神的因果，促使他们相信马剑泉没有说谎。
毕竟，欠下一份这样的因果，是大恐怖，要命的那种。
“有这么一件事……”
马剑泉语气平缓，将庞海和鲍东离的勾动告诉了它们。
“这里是你们的家园，现在也是我们的道场，本应该被管制的药苗，被人偷摘了，他们要受到惩罚才对。”他掷地有声的说。
“你打算怎么处理？”大黑牛问。
现在它们已经相信，这片道场是由人族的那尊阳神在执掌。
他所不允许的事，也是大妖们不允许的。
药苗不可毁。
那是生活在这里的妖族们的未来。
这种绝户计，也当真该死。
“很简单，按照妖族的规矩来办。”马剑泉说：“我会阻止其他人族，你们放开手去做。”
“真杀？”大黑牛有点不相信。
这个问题太大了。
联手妖族杀人族？
提出这个建议的居然还是个人族？！
这要是放在以前，那得是千夫所指的杀头罪名。
不过，生活在妖国里的大妖们，倒没那么多规矩。
它们本就是偏离世间的存在。
妖国里又没有其它种族。
在它们眼里，杀干净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马剑泉摊开手：“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和我无关，再者，目前为止，锁龙链还镇压在天上，你们能否杀得了他们，还得两说，我只是表明，要按照妖族的规矩来办，至于是什么规矩，我并不知道。”
奸贼！
大黑牛腹诽了一句。
其它大妖也是有些啧舌。
人族如此卑鄙，怪不得能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毫无疑问，它们是最聪明的种族。
……
又是一座五行山。
充沛的元气之下，无数人在山里挖土。
他们毫不犹豫的摘走那些刚刚露头的药苗，遇到珍贵品种连种子都不放过。
这是庞海所经过的第八座五行山！
他们收获很大。
“怎么样？”庞海兴奋的问。
“大师兄，这里找到一株墨霜花！”
“我摘到一只金八角。”
“天呐，这里的天材地宝种类真多，发财了！哈哈……”
东华派的弟子们，面朝泥土，背靠太阳，汗滴禾下土，每个人脸上都掩不住的兴奋和欢喜。
“非常好。”庞海伸手抹汗，“这里的秧苗快摘完了，记住，一个不留，全都带回去。”
“是！”
这时，鲍东离腾云驾雾而来。
“收获怎么样？”他问。
“还行吧，这是你的份，三株七叶草，两颗灵果，还都是草苗，带回去培育几年就能生长出来。”
把药苗拿给他的时候，庞海还真有点舍不得。
不过，协议已经定下来了。
鲍东离的任务，是利用身份的便利，掩护他们。
这是他理应所得的报酬。
也都是从五行山上摘下来的珍贵药苗。
毕竟，整座妖国，在被收入道场之后，协会就派遣了大量的人力，进行过前期的开荒。
成熟的天材地宝早就被带走装箱了。
剩下的药苗留着，进行管制，当做可再生资源。
妖国就是一片天然的药田。
只不过，有人看不惯罢了。
很难说庞海的行动是否有师心湖的影子，但可以证明的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庞海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嘿，真是搞不懂，那么好的道场，凭什么给你们协会？”他摊了摊手，“真是暴遣天物。”
“哼，就算不落到协会手里，也难落到东华派手里。”鲍东离说。
他这句话指向性很清楚。
师心湖在仙人棋局当中扮演的角色真是太丑陋了。
他不遵阳神法旨。
还故意放水不说，事后也不承认。
后来，被郭赤玄带上山给祖师爷认错这才作罢。
不过，张太虚说过‘仅此一次’。
相信师心湖不会再犯。
但这不妨碍他的弟子，继承他的道统和性格。
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就好像在外面排队，遇到插队的人，对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即便被人骂了，他也满不在乎。
这是无耻的最高境界——
无耻而不自知。
“前面又发现了一座五行山，面积很大，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除妖队不会经过那里，赶紧去吧。”鲍东离说完，转身离开。
庞海撇了撇嘴：“拿了老子的药就走，你才是最无耻的。”
“师兄，我们得设法把鲍东离拖下水啊。”有人在他耳旁传声。
“我知道。”庞海眯着眼说：“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鲍东离在这场局里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和主动权。
庞海需要抓到一个拿捏他的把柄，否则，这份交易就是不公平的。
庞海不喜欢被人当牛马驱使只能干一些跑腿的活儿。
更何况珍贵的药苗都在他手里，而自己只能拿到一些不那么珍贵的药苗。
虽然数量很大，但庞海还是觉得自己血亏。
他带着师弟们前往下一座五行山。
黑黝黝的一座大山。
笼罩在乌云之下。
这种黑，黑的乌亮，是土壤散发的荧光。
“看来这里很重要，被法阵重重保护了起来。”庞海打量了一眼。
五行山也有品质的差别。
娇贵的土壤孕育出了最好的地脉，滋养五行元气，福泽深厚。
这里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协会曾在这座山上挖到了很多上千年的大药……”有算士悄声说：“甚至不乏有两株万年灵芝。”
庞海直流口水。
“大药被取走了，药苗肯定还在，这里的药苗品质绝对上佳！”他说。
法阵像是一只气球，被针一戳就破了。
庞海能力是有的，他们人又多。
破个阵不算难。
况且，这个法阵主要是为了防范妖族入侵而布置的，并非为了防范人族，漏洞比较大。
毕竟是协会嘛。
办事能力不怎么样，党争倒是一个比一个牛批。
界外。
王显阙羞愧的低下了头。
……
“快挖快挖！”
“那里去点人！”
“不要磨蹭，挖完直接走！”
庞海兴奋至极。
他们在这片娇贵土壤中得到了很大的收益。
到手的都是些珍贵药苗，连品种都很稀有。
有什么办法能独吞就好了。
让鲍东离躺着拿走真是太憋屈。
庞海笑容收敛了一些，但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止过。
东华派的弟子们都拿着铁锹挖土，撬开土壤，挖出药苗，收进乾坤戒。
一气呵成！
但谁也没有发现……
山脚已经被包围了。
从峡谷中赶来的大黑牛，召集了几尊大妖兄弟，沿着小道士给的推演路线一路奔袭。
妖群，压境而来！
郑山西摸了摸下巴，人也比较放松了。
“柳师妹，师兄厉害不？”
“嗯！厉害得很。”柳白棉竖了个大拇指。
他的心儿开始飘飘然，往后面看了一眼。
发现林镜缘和陈峰居然也跟上来了。
“林道长，陈道友？”郑山西一愣：“你们怎么来了？”
陈峰一头黑线：“我们一直在后面啊。”
林镜缘也笑道：“听说马道兄还要去找凝丹期的大妖，我们也想出点力，帮个忙什么的，这也算一场历练。”
“啊？这……”
郑山西有些迟疑。
马剑泉笑道：“无碍，都是道友，一起跟上来就是了。”
太虚教在山里地位超然。
是条很粗的大腿。
这场除妖他们不求别的，只求名。
跟着马道兄杀几头凝丹期，传出去也好听。
不知不觉，队伍多了起来。
郑山西传声道：“我们是要干正事去的，带他们俩干嘛啊？”
“杀妖难道不是正事？”
“是倒是，可是庞浪和鲍东离怎么办？”
马剑泉眯着眼说：“他们肯定还有下一步动作，这方圆千里内，五行山恐怕有数百座，够他们贪的了，再者，有张师弟推演，每一步都很扎实。”
“那你是什么打算？”
“唔……”马剑泉思考起来：“容我想想，要做一场局，这并不简单。”
郑山西：“嗐！有祖师给咱们撑腰，你怕个什么？”
“你不懂啊！”
“这……不也是祖师对我们的历练？”
“啥都要他老人家来撑腰，那咱们还怎么锻炼自己？”
“祖师就在界外看着，他没有什么动作，这也说明了一件事……这场局，咱们要做，就做得天衣无缝一点，把擦屁股的活儿也一并干了，那样的话，祖师也会满意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郑山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天黑了。
界外大殿。
王显阙笑呵呵的说：“道兄的这几位弟子，很有自己的想法，贫道甚是喜欢。”
“鹤鹤，这一场放他们来做吧，鲍老人那边，你不用担心，就算小辈们失败了，也用不着你亲自下场的。”张太虚安抚了一下。
王显阙倒不怀疑张太虚的话。
这并不是说他老人家会亲自下场。
而是说协会其他的几个派系，肯定会借机搞事。
他只要立于超然之地，左右逢源就可以了。
不过，想到这里，王显阙还是叹了口气：“唉，协会不比道门圈内啊，贫道小半生奉献给了协会，累都累死了。”
张太虚很平和，温润笑道：“道友也该琢磨着，退休了才是。”
“退不了啊……”
“不过这样也好，有我在，协会与道门始终保持着在一条线的两岸，不沾染道门气数，这对道兄来说，是有益的。”
张太虚凝目，看了他一眼。
随即蓦然，不置可否，笑道：“道友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
“鹤鹤，我都想收下那几个小辈了，太虚教有福气啊。”
马剑泉这几个弟子。
修为不高，道行不深，遇事不多。
甚至，连做局的手法都很生疏。
但他们都有一颗纯净的道心。
这是很难得的。
突然。
大殿外传来一道莫名气机，倏然涌入大殿！
接触到王显阙的时候，这道气机十分嚣张，卷起一阵阵威严，直扑王显阙心神！
但下一秒，气机接触到了张太虚……
蔫儿了。
当场就蔫儿了。
气机猛然收缩回去，小心翼翼的落在云端上。
一个老道士驾云而来。
笑眯眯的走进大殿。
“鹤鹤，想不到道兄也在这里，见过道兄！”
张太虚低垂着眼眉，面无表情，回了个道辑。
王显阙却是眉头紧蹙。
这差别待遇也太大了……
你那气机能再装逼一点不？
对我就那般大咧咧的，对道兄就缩回去跟个小老鼠一样。
要点脸好吗？
不过……他知道，这也正常。
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协会鲍系的理事员，鲍老人。
这厮出身散修流派，不成个什么道统。
他的道行也走过了一甲子，凝聚了胎仙。
因为早些年走火入魔，失去了一些记忆，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只知道个姓氏，烙印在他的神思里。
鲍姓。
源自春秋时，大禹的后裔叔牙，受封去了鲍邑，其子孙便已封邑为姓，世代相传而来。
鲍老人命算好的。
气数、道运都很浓郁。
他加入协会时间早，有充足的资源让他组建自己的势力。
但因为自身早年记忆丢失。
鲍老人的根脚只查出来是个不成道统的散人流派。
但如果硬要说根脚的话——
就在协会！
他对协会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只不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大家都在吃资源，协会内部党争眼中，他也不好把自己摘出去，装看不见。
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
现在，倒是培养出一副极深城府的样子来。
新世纪以后，道门衰微，阳神几乎灭绝，胎仙、阴神道竟成了少数的大能，而鲍老人就在那段岁月里脱胎了，所以，鲍系在协会里迅速站稳了脚跟。
鲍老人这厮，儿孙特别多。
在世俗界都有自家的产业。
其中不乏有些人成为了前五百资本大鳄。
如此一来，鲍系也成了协会最重要的经济来源。
他的权力也就越发壮大了。
不过，
在绝对的实力和超然地位面前，
他还是个弟弟。
鲍老人恭恭敬敬的对张太虚作揖，走向前来。
“哈哈哈，我来看看我的孙儿！他在里面历练如何了？”
王显阙用神思瞄了眼张太虚。
见他没什么表情，这才怒道：“你还好意思吗你，自己看！”
他勾动镜面光纹。
把鲍东离和东华派大师兄庞海做的事都呈现了出来……
鲍老人：“……”
“这小子，真不给贫道省心啊！真人要如何惩罚他？！”
王显阙眯了眯眼，当即毫不犹豫的抬出了阳神威名：“道兄嘱咐了，咱们不管，让小辈自己去处理。”
鲍老人眉头一蹙。
这特么的……
一句话绝了让他鲍系保人的可能性？
鲍老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心里却是逐渐的凝然起来。
张太虚在这，说明太虚教那几个小辈也在里面历练……
而且，双方莫非是碰上了？
鲍老人悄悄的推演了一波。
还真是……
他越发愤怒：“这不孝孙！贫道这就进去捉他出来！禁足三年！不许他再踏足道场！”
王显阙急忙拦住：“诶你等一下！锁龙链也在道场里，道友可想好了，你进去了，修为道行与辟谷境无二。”
“哼，贫道自然知晓，这还用你说？”
鲍老人一个闪身，迈步走进了道场之中。
王显阙叹了口气：“道兄，您看这……”
张太虚鹤鹤笑了两声，摆了摆手：“由他去吧。”
王显阙点了点头。
张太虚能说出那番话，他自然是认可的。
有锁龙链在，谁也别想作弊。
只是……
这胎仙大能，即便被压制了修为，那也是大能啊！
太虚教那几个小辈，能应付得了吗？
……
嗯，应付当然是应付不了的。
就在鲍老人冲进道场以后。
马剑泉就收到了祖师传来的金线。
他眉头微蹙起来：“鲍老人下场了。”
“啊？”
众人都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鲍东离的爷爷，鲍老人，协会理事员之一，鲍系的掌门人，哼，可能是担心自己的孙儿出事，想帮他破了咱们的局。”马剑泉冷笑道。
同一时间。
小道士那边，推演画面中断。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老家伙算力很强，进来以后，就摘出了自己，我堪不破。”
叶升华摸着下巴：“有点东西啊，咱们局还没想好怎么做，他就抢占了先机。”
“现在怎么办？”
马剑泉笑了笑，居然很镇定：“你们难道忘了？我们本就有优势。”
他指了指天顶。
在那里，一条条时隐时现的粗大锁链，束缚了这片天地。
“对啊！”叶升华以拳击掌，恍然大悟：“有祖师爷的锁龙链在天上，咱们未必怕他。”
小道士翻了个白眼：“你们想什么呢，即便道行被压制了，算力也是很难超越的。”
柳白棉掩嘴轻笑：“这么一来，老爷子给你的历练也来了，你仔细着。”
小道士一怔。
原来如此。
这是老祖宗对他的试炼吗？
有锁龙链在，无疑很让大家放心。
只是下一步该怎么做，需要有一个章程。
“咱们想个辙，看看这局怎么做。”
叶升华嘿嘿一笑，手刀下斩：“来个矛盾转移怎么样？”
“怎么转移？”
“你看哈，我们跟庞海，跟鲍东离，没什么仇怨，可既然大师兄想做一场局，那很简单，我们自己做一场矛盾局出来，找个事儿勾一勾对方。”
马剑泉挠挠头：“这不合适吧？我只是觉得，烂柯山是祖师给协会挣回来的，只是想提醒一下他们，心里有个数，别太过分而已。”
“你这……直接就把双方放在棋盘上了……不妥不妥。”
叶升华摊了摊手：“我就这个办法。”
郑山西双手枕头，笑道：“你那办法太血腥了，万一惹出点麻烦，双方都下不了台阶。”
叶升华：“下个屁的台阶，怕他作甚？”
“我倒有个办法。”郑山西坐直身体，道：“来个竞赛局，咱们也去摘药苗，直接破坏掉到对方的计划，他们会自己找上门来的，这叫守株待兔。”
叶升华翻了个白眼：“你这样考虑过咱们的根脚吗？”
“谁敢惹太虚教？”
“即使他们知道了，庞海绝对不敢找我们讨要药苗的，鲍东离更不敢了。”
郑山西怒目而视：“最起码，能让他败上一阵，对咱们客气点儿，也算赢了，而且屁股也好擦，把大半罪名转移到咱们头上，鲍老人也不敢说什么的。”
一旁的武屠宫张了张嘴，发出半个音节。
“哦，老四的意思是偷走他们的药苗，咱们做土匪，直接抢走。”郑山西翻译道。
武屠宫点点头。
马剑泉摇了摇头：“还是不妥。”
小道士摆了摆手：“好了，几位师兄，都别说了，交给我吧，若能算出鲍老人的来去路，咱们还是有机会玩的。”
“把握大吗？”
“呃……不大。”
柳白棉噗嗤一笑：“那你说个屁。”
现在是晚上，她已经下播了。
而且，讨论这种事，也不好开着直播讨论。
会让对方轻易察觉到。
“那你说！你有什么办法？！”
柳白棉想了想：“我觉得，四师兄的办法其实可行，但不必现在动手，等这次历练结束的时候再下场也不迟。”
小道士叹了口气：“那你凭什么找到鲍东离？”
“他跟庞海应该有瓜分药苗的协议。”
“鲍老人出手保，查不到人，你还是白玩。”
说着摊了摊手。
柳白棉吐了吐舌头，没说话了。
马剑泉笑呵呵的说：“我有办法了！”
他以传声的形势告诉了众人。
陈峰和林镜缘坐在不远处，对视一眼。
“他们在说什么呢？”
林镜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可能是要搞事情，东华派手脚不干净，动了这里的药苗。”
“啊？那岂不是违反了规定？”
“非也，协会虽然接管了这里，但毕竟还没有开荒，一些条条框框的，需要商议才能正式出台。”
“那就商议呗！按照规定管制啊！”陈峰疑惑道。
“要有那么简单就好喽……”
林镜缘摇摇头：“鲍老人是鲍系的掌门人，他要是拖上几天，拟出台的规定就得晚几天才能实施。”
“那么复杂吗？”
“嗯，协会很乱的。”
“算了，我们不要多想，好好打坐就是了，这场局啊，让他们玩，我们跟在后面喝口汤就行了。”
陈峰眯了眯眼，“林道长，你觉得他们做局的目的是啥？”
林镜缘拈须笑道：“这一嘛，是为了名望，太虚教的弟子可能要下山了。”
“这二嘛，可能是张道兄对小辈们的一场历练，若是成功了，他们就此下山渡红尘，道行一日千里，若是失败了，带回山上继续闭关，再修十年。”
陈峰恍然大悟：“还是太虚祖师的格局大啊。”
“他们可能都没有察觉到，这才是张道兄的目的啊……”林镜缘道。
……
……
火光在跳跃。
一条香喷喷的蛇肉在撒了调料后，越发诱人。
柳白棉口水都流出来了。
郑山西笑嘿嘿的串上一串蛇肉，小跑过来递给了柳白棉。
“师妹，快尝尝怎么样？”
“师兄手艺一直可以的，绝不会让你失望。”
柳白棉咽了口唾沫，强笑一声：“谢谢师兄。”
郑山西蹲在面前，傻笑着。
叶升华走上来拍了下他的脑袋：“行了吧，你这样真的不合适，老二。”
郑山西翻了个白眼：“我愿意！”
叶升华抚着额头：“师妹，你不喜欢他，对不对？”
柳白棉露出微笑：“嗯。”
“那你还努力个什么劲儿？”
郑山西挠挠头，老脸一红：“那也不妨碍什么……”
事实上，郑山西之前就对柳白棉有过两次表白——
都被拒了。
柳白棉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
其实就是不喜欢。
但郑山西还是这么的殷勤，打算用自己的真诚换来他想要的东西。
然而，
这只是舔狗的一厢情愿罢了。
柳白棉早早的袒露自己的想法，也是不想吊着人家。
早点说清楚比较好。
但郑山西就是不放弃。
她也没办法。
这也不妨碍她享用烤蛇肉。
真的很好吃啊！
马剑泉呵呵一笑，十分感慨。
搞得像谁没谈过恋爱一样，若不是命中注定是要上山的，或许他也结婚了。
这时，坐在一旁专心推演的小道士，睁开了眼睛。
“算出来了，花豹死后，凝丹期的大妖有过一次聚集，在东二百五十里外的峡谷中。”
马剑泉柔和的脸瞬间严肃起来。
“现在出发？”叶升华问。
“走！”
众人纷纷起身，沿着东面潜行，速度很快。
陈峰和林镜缘也相继跟上。
“诶？可我还没有吃完！”柳白棉说。
“下次，下次师兄再给你烤一条！”郑山西嘿嘿一笑，“现在先忙正事吧。”
“好吧。”
柳白棉恋恋不舍的把手里的熟肉收回乾坤戒，留着下次再吃。
马剑泉做的局还算不错。
起手争一个先机，成功了，他们将在整个局里占据相当大的优势。
这是一波借力打力。
利用凝丹期大妖去扰乱庞海和鲍东离的计划，再设法引出鲍老人，到那时，就是掀桌子的时候！
他们的的确确斗不过脱了胎仙的大能。
但若是让大妖们下场，那输赢就不一定是谁的了。
……
妖国。
某处峡谷。
妖群聚集！
“情况怎么样？”
“不太妙，豹头死了，我们损失惨重。”
“他们如果真的杀上来，我等绝不是对手。”
“各位……今天谁也不能走！商讨一个章程出来，看看怎么办！”
大妖们坐在一座洞府里。
这里的石凳、石桌，都非常巨大。
主持妖群大会的是一头牛妖，头上两根角，似铁铸一般坚硬。
“咱们群龙无首，当先选一位妖王出来，主持大局。”它说。
“呵呵，谁来当？”一旁的虎妖问：“妖王的位子，在场的各位没有不想坐的吧？”
洞府外面，一群狼妖在不停叫唤。
“让你的小狼崽们闭嘴！”蛇妖盘桓在末尾，说：“吵死了！”
狼妖嘿嘿一笑，“它们乐意叫唤，今天有月亮，我也没办法。”
“行了！”坐在中间的象妖甩了甩大长鼻子，嗡声说：“现在不能吵架，先听听牛哥怎么说。”
“现在……要么选一位王，要么，我们几个封吏联手，跟他们硬碰一场！”牛妖说。
妖国遁走很久了。
这里诞生了严格的阶级制度。
妖王下面是几尊封疆大吏，受到分封，执掌着各自的地盘。
很显然，除妖队在持续深入丛林和大山，入侵它们的封地。
“各位，怎么看？投票吧！”牛妖两只蹄子放在桌上，一副领导做派。
“投什么票？现在谁的封地遭殃，谁来当盟主吧，用不着管其它的事。”象妖说。
于是，大妖们将目光转向了一旁。
一头鹰隼，高傲的站在石凳上。
“我已经撤出了封地，他们什么也找不到，但你们如果愿意让我来主持大局，嘿，我也不反对。”它说。
“现在的问题是，到底要不要跟那些人族死磕！”蛇妖说：“或许有另外一条路……我们握手言和好了。”
这座妖国那么大。
千里的疆域。
大家可以共享。
毕竟，妖王死了以后，他们这帮凝丹期的大妖被天上的链条给压制了道行，境界停滞在辟谷期，这样很难受……
明明都是骄傲的大妖。
它们一个个都有争夺妖王的资格。
可现在……
却连一群辟谷食气的人族都打不过。
太丢人了。
太憋屈了！
不过，距离烂柯山棋局对弈，锁龙链镇压天地，已过去了半个月。
它们也已经逐渐的习惯了。
反抗？
那就要做好陨落的准备。
就像荒山上的豹头一样，很可能死在人族的手上。
激进派的大妖全都落网了。
留下来的，只剩下它们几个保守派的。
“各位，联盟吧，想个办法跟人族接触一下，划地而治！”牛妖站起身说：“这样下去不行。”
“人族很卑鄙，你让一步，他们就进一步，直到你退无可退。”蛇妖很不屑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先拖过这一阵。”牛妖看向天空，“那条铁链子总不能一直放在天上吧？”
“非也，我们的算士得出一个结论。”虎妖说：“迟早有一天，铁链子会被收走，算士们看见了那幅画面。”
当日在天顶对弈的人是谁。
他们这个层次的大妖也了解了一些。
是一尊人族阳神！
在这片乾坤，阳神两个字只存在于传说当中。
它们从未见过。
这种压迫感，导致妖族节节败退，也让它们催生了，要与人族握手言和的想法。
阳神的声威太壮大了，这让他们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就这么说定了……”
牛妖正要发话。
突然一声巨响从洞府外面传来！
“什么事！”牛妖问。
“禀报大王，有几个人族杀进了峡谷！”一只斥候小妖伤痕累累的冲回来，单膝跪地。
“哇呀呀！气煞我也！”
峡谷是牛妖的封地，而且还是主城。
它带着一群小妖怪在这里建造了家园。
一座座寨子拔地而起。
但现在，火焰交织着腾腾热气，焚烧着峡谷里的寨子。
广场中心出现几个人族，有男有女，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我……有点怕。”陈峰说。
“没事，太虚祖师在外面瞧着的。”林镜缘拍了拍他的肩。
马剑泉站在前面，大声说：“把你们大王请出来，我们有话要说。”
一群小妖怪将他们包围。
大多数都是直立行走的亚人种。
天上盘旋着几头苍鹰，嘶声厉吼。
不远处围上来一群狼，双眼通红，一触即发。
轰隆！
洞府内一声巨响。
牛妖提着一根狼牙棒冲了出来！
这跟棒子非金非铁，不知道用什么炼造的，发着乌亮的光。
“人族！你们欺人太甚！”牛妖叱骂。
“这火可不是我们放的，我们来也不是为了打架，而是想要跟你们握手言和。”马剑泉说。
握手。
言和？
牛妖气消了大半，口中喷出一道妖气，卷住不断向外蔓延的大火，熄灭了它。
寨子里重新归于平静。
只是很多房屋建筑都烧焦了，散发着焦臭味。
“那头大牛，知道我们是谁吗？！”叶升华问。
牛妖目中散发精芒。
洞府内，虎王、蛇王、象王、鹰王、狼王，都走了出来。
气机覆盖整座峡谷。
想让他们有来无回。
大黑牛伸出一只蹄子拦住了它们，问：“来者何人？”
道行精深的大妖已经瞧出了一些端倪。
这帮人族，根脚很是不凡……
“我们是太虚教弟子，人族阳神的徒弟！”叶升华说：“尔等放宽心，是阳神派我们来与你们谈话的。”
这个时候，有必要扯虎皮做大旗。
祖师爷的名号不用，这个计划就不好完成。
“谈什么？”牛妖问。
“合作。”马剑泉笑了笑，“从今以后，妖族与人族划地而治，这里是你们的家，我们不想赶尽杀绝。”
“……”
大妖们面面相觑。
“我凭什么信你？”大黑牛仍然有些怀疑。
“我们愿意立誓，并且……”马剑泉指了指天上，“你们不想撤走这条锁链吗？”
大黑牛动心了。
其它几尊大妖也目光闪烁起来。
它们已经是凝丹期，再往前走，就是脱胎化形，但因为锁龙链的存在，谁也破不了天，言和是最好的结果。
……
界外。
王显阙鹤鹤一声干笑，说：“道兄，这是你的主意？”
“是的。”张太虚摇了摇头。
“……”
王显阙抿了抿嘴。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太虚打明牌了，硬要帮忙，显然也是因为鲍老人亲自下场的关系。
况且，他们本就是一脉师徒，默认他们狐假虎威，也在情理之中。
“这……协会不太好办呐。”王显阙很为难。
“这件事与你无关，呵呵，是贫道自作主张而已。”张太虚拈了拈须。
“行吧，道兄既然有此保证，那贫道就不管喽。”王显阙大笑，进而又严肃起来，“就怕，鲍系的人不同意。”
张太虚微微一笑，不作回答。
人族与妖族划地而治？
多少年没有过的局面了？
道兄这是想做什么？
为了锻炼他的几个徒儿，这份付出……说实话有点多。
但王显阙自认是没话语权的。
整座道场都是人家挣回来的，送给协会做道场。
自然是人家说啥就是啥了。
不信就放话出去问一问，谁敢欠下阳神的因果？
不想活了？
鲍系的人又不傻。
王显阙很不舒服的抖了抖袖子，感觉这局……逐渐上升到大佬的层面里了。
不不不，
对于道兄来说，他可能只是玩玩，顺带历练一下宠爱的弟子们。
但对协会来说，却是要要面临一次洗牌了……
……
“怎么样？干么？”马剑泉问。
短时间内，谁也不好做决策。
大黑牛犹豫了片刻，抽身回去，跟大妖们传声谈话。
他们持续了很久。
马剑泉也并不着急，直接阖目盘坐起来，定气凝神。
“这里好臭啊。”柳白棉捏了捏鼻子。
“妖族不怎么管理自己的卫生。”小道士说：“它们还处在一个严格的阶级制度里，组建了一个分封制的大国，但现在妖王死了，天上又有老祖宗的铁链，它们也没得选择。”
真要算起来，这帮大妖们是真没吃过人。
或许，烂柯山遁走前，他们干过类似的事。
但那么多年过去了。
老一辈的妖怪都死干净了。
而它们，是身份和肚皮都很干净的后裔，还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罪。
人族和妖族，泾渭分明，倒不如说是和道门划开了一条楚河汉界。
吃了人的，和没有吃人的，在道门眼里，简直就是两个种族。
这事关道门千百年来的心愿。
他们是人族的守护者。
是夏国本土宗教。
有传道护道的责任，也有保护人类的责任。
千万别说什么人族也吃过妖族，妖族为什么不能吃人族？
这种问题太幼稚了。
根本不在道门的立场准则之内。
只许我吃你，而你不允许吃我，很霸道。
而且千百年来，人族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这不用说什么公平不公平。
立场是没有互相公平的说法的。
若非如此，妖族也不会在上个世纪结束后，趋近式微，甚至灭绝……
……
“好，我们答应了。”大黑牛转过身来说。
也不知道它们谈了什么。
总之，同意划地而治。
“既然如此，那无论你我，都有守护道场的职责，你以为呢？”马剑泉问。
“该有。”
“的确。”
“我不反对。”
大妖们纷纷点头。
它们走上来，围坐在一起。
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了。
其实很简单，暗中有算士推演出了一些画面。
这帮人背后的确是人族阳神。
这里面有一份阳神的因果，促使他们相信马剑泉没有说谎。
毕竟，欠下一份这样的因果，是大恐怖，要命的那种。
“有这么一件事……”
马剑泉语气平缓，将庞海和鲍东离的勾动告诉了它们。
“这里是你们的家园，现在也是我们的道场，本应该被管制的药苗，被人偷摘了，他们要受到惩罚才对。”他掷地有声的说。
“你打算怎么处理？”大黑牛问。
现在它们已经相信，这片道场是由人族的那尊阳神在执掌。
他所不允许的事，也是大妖们不允许的。
药苗不可毁。
那是生活在这里的妖族们的未来。
这种绝户计，也当真该死。
“很简单，按照妖族的规矩来办。”马剑泉说：“我会阻止其他人族，你们放开手去做。”
“真杀？”大黑牛有点不相信。
这个问题太大了。
联手妖族杀人族？
提出这个建议的居然还是个人族？！
这要是放在以前，那得是千夫所指的杀头罪名。
不过，生活在妖国里的大妖们，倒没那么多规矩。
它们本就是偏离世间的存在。
妖国里又没有其它种族。
在它们眼里，杀干净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马剑泉摊开手：“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和我无关，再者，目前为止，锁龙链还镇压在天上，你们能否杀得了他们，还得两说，我只是表明，要按照妖族的规矩来办，至于是什么规矩，我并不知道。”
奸贼！
大黑牛腹诽了一句。
其它大妖也是有些啧舌。
人族如此卑鄙，怪不得能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毫无疑问，它们是最聪明的种族。
……
又是一座五行山。
充沛的元气之下，无数人在山里挖土。
他们毫不犹豫的摘走那些刚刚露头的药苗，遇到珍贵品种连种子都不放过。
这是庞海所经过的第八座五行山！
他们收获很大。
“怎么样？”庞海兴奋的问。
“大师兄，这里找到一株墨霜花！”
“我摘到一只金八角。”
“天呐，这里的天材地宝种类真多，发财了！哈哈……”
东华派的弟子们，面朝泥土，背靠太阳，汗滴禾下土，每个人脸上都掩不住的兴奋和欢喜。
“非常好。”庞海伸手抹汗，“这里的秧苗快摘完了，记住，一个不留，全都带回去。”
“是！”
这时，鲍东离腾云驾雾而来。
“收获怎么样？”他问。
“还行吧，这是你的份，三株七叶草，两颗灵果，还都是草苗，带回去培育几年就能生长出来。”
把药苗拿给他的时候，庞海还真有点舍不得。
不过，协议已经定下来了。
鲍东离的任务，是利用身份的便利，掩护他们。
这是他理应所得的报酬。
也都是从五行山上摘下来的珍贵药苗。
毕竟，整座妖国，在被收入道场之后，协会就派遣了大量的人力，进行过前期的开荒。
成熟的天材地宝早就被带走装箱了。
剩下的药苗留着，进行管制，当做可再生资源。
妖国就是一片天然的药田。
只不过，有人看不惯罢了。
很难说庞海的行动是否有师心湖的影子，但可以证明的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庞海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嘿，真是搞不懂，那么好的道场，凭什么给你们协会？”他摊了摊手，“真是暴遣天物。”
“哼，就算不落到协会手里，也难落到东华派手里。”鲍东离说。
他这句话指向性很清楚。
师心湖在仙人棋局当中扮演的角色真是太丑陋了。
他不遵阳神法旨。
还故意放水不说，事后也不承认。
后来，被郭赤玄带上山给祖师爷认错这才作罢。
不过，张太虚说过‘仅此一次’。
相信师心湖不会再犯。
但这不妨碍他的弟子，继承他的道统和性格。
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就好像在外面排队，遇到插队的人，对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即便被人骂了，他也满不在乎。
这是无耻的最高境界——
无耻而不自知。
“前面又发现了一座五行山，面积很大，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除妖队不会经过那里，赶紧去吧。”鲍东离说完，转身离开。
庞海撇了撇嘴：“拿了老子的药就走，你才是最无耻的。”
“师兄，我们得设法把鲍东离拖下水啊。”有人在他耳旁传声。
“我知道。”庞海眯着眼说：“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鲍东离在这场局里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和主动权。
庞海需要抓到一个拿捏他的把柄，否则，这份交易就是不公平的。
庞海不喜欢被人当牛马驱使只能干一些跑腿的活儿。
更何况珍贵的药苗都在他手里，而自己只能拿到一些不那么珍贵的药苗。
虽然数量很大，但庞海还是觉得自己血亏。
他带着师弟们前往下一座五行山。
黑黝黝的一座大山。
笼罩在乌云之下。
这种黑，黑的乌亮，是土壤散发的荧光。
“看来这里很重要，被法阵重重保护了起来。”庞海打量了一眼。
五行山也有品质的差别。
娇贵的土壤孕育出了最好的地脉，滋养五行元气，福泽深厚。
这里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协会曾在这座山上挖到了很多上千年的大药……”有算士悄声说：“甚至不乏有两株万年灵芝。”
庞海直流口水。
“大药被取走了，药苗肯定还在，这里的药苗品质绝对上佳！”他说。
法阵像是一只气球，被针一戳就破了。
庞海能力是有的，他们人又多。
破个阵不算难。
况且，这个法阵主要是为了防范妖族入侵而布置的，并非为了防范人族，漏洞比较大。
毕竟是协会嘛。
办事能力不怎么样，党争倒是一个比一个牛批。
界外。
王显阙羞愧的低下了头。
……
“快挖快挖！”
“那里去点人！”
“不要磨蹭，挖完直接走！”
庞海兴奋至极。
他们在这片娇贵土壤中得到了很大的收益。
到手的都是些珍贵药苗，连品种都很稀有。
有什么办法能独吞就好了。
让鲍东离躺着拿走真是太憋屈。
庞海笑容收敛了一些，但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止过。
东华派的弟子们都拿着铁锹挖土，撬开土壤，挖出药苗，收进乾坤戒。
一气呵成！
但谁也没有发现……
山脚已经被包围了。
从峡谷中赶来的大黑牛，召集了几尊大妖兄弟，沿着小道士给的推演路线一路奔袭。
妖群，压境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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