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娃娃1
苍沧看着慕少绒，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面面相觑，慕少绒问“小离吗？”洋娃娃嘴里的名字转换到他的嘴里，慕少绒觉得还真是不习惯呢。苍沧点点头说“程离。”“慕少绒。”慕少绒似乎从苍沧的眼神里体会出一丝质疑，不等他询问就自报了家门，随后甚至伸出手想与他握一握。
看着伸过来的手，苍沧虽然迟疑，但还是伸出了手，两手相握，苍沧就又疑惑的看了慕少绒一眼。慕少绒尴尬的解释着“在小区花坛那看到哭的稀里哗啦的落落，她走路都困难，所以就把她送了回来。”确切的说是抱她回来，落落很是嫌弃自己脚上的拖鞋，而且她哭的全身都没有力气，根本走不了路，慕少绒只能将她抱起，直接抱回了家。苍沧醒悟般想起了落落，他出门的时候她还在哭，在与慕少绒相处的这短短的时间内，落落有对他说什么吗，有提及由里子吗，有提及由里子与苍沧的关系吗？苍沧整个人都紧张起来，紧张到不自觉的往前跨了一步，与慕少绒一起站在了大门口。
慕少绒觉得自己鲜有的体察人心，立马从门内走了出来，站到靠楼梯的位置，好让苍沧进去，以便他去关心他那如洋娃娃一般的女朋友。苍沧进门，刚要关门，就看到慕少绒依然站在那里，随后从嘴里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谢谢”就关了门。慕少绒耸耸肩，吁出一口气，才放心的往楼下走。刚刚落落哭到呼吸急促，慕少绒简直束手无策，只能坐在地板上不停的给她递面纸。慕少绒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眼泪竟然可以有这么多，源源不断，却又像珠子一样，滚落在他的脚边。慕少绒甚至回想了自己从警的这些时日，因为悔恨在他面前痛哭的那些男男女女，没有一个能像落落这么能哭，这么会哭。
苍沧进门就看到卧室的门还开着，轻声走进去，俯身去看落落，落落的小脸干干净净，除了眼睛肿了起来，没有一点泪痕，苍沧想兴许是慕少绒帮落落清洗了脸部。再到客厅就看到垃圾桶里满是团在一起的废纸，苍沧想应该也是慕少绒帮落落收拾的。苍沧叹了一口气，打算将旧手机放回铁质饼干盒子，在手伸向盒子的时候才发现，书的顺序不对了，伪装花名册的书还在，但是位置变化过了，苍沧的心猛地紧张起来，是谁动过？落落还是慕少绒？今天晚上之前他从未发现书的顺序被动过，慕少绒刚刚来过，书的顺序就被调换了，是他吗？他发现了花名册吗？他看过了吗？带着一连串的问题，苍沧从书架上把花名册拿下来，一切如常，跟他放进去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没有翻动的痕迹。但是苍沧还是心慌了起来，拿出手机给由里子发了信息。
“慕少绒来过了。”
由里子刚刚进门，正筋疲力尽的坐在椅子上，她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处理了一天的工作，还要去处理苍沧的情绪，甚至为了处理他的情绪还颇费了一些力气，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由里子实在是不想动，但就在此时，手机屏幕亮了。
由里子瞟了一眼，勉强的支撑起身子往正了坐一坐，随后点开信息，就扫了那么一眼，心就提了起来。由里子迅速的回了一个问号“？”
“刚刚在家门遇到了慕少绒。”
“你家门口？”
“嗯。”
由里子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质疑，随后问“他去你家？为什么？”
苍沧坐在沙发上，回道“他说送落落回来，我想应该是我们在公园的时候，落落下了楼。”
“他看到你了？”
“嗯，他跟我打招呼了。”
由里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久久不能吐出，就在此时，密码锁开门的声音响了，随后就是清晰的开门声，玄关声控灯的灯光透过门缝照进来，由里子觉得那不是光，那是危险。慕少绒在玄关处站了几秒钟，在灯光快熄灭的时候才迈步向上走，随后开门进了屋。
听着楼上关门的声音，由里子再次低了头，苍沧发过来的信息再次让她窒息。
“他似乎看过花名册了。”
“？”
“花名册我放在客厅的书架上，刚刚发现被人动过了，我不确定是落落还是他动过。落落从没碰过书架。”
由里子想责备苍沧，但打上去的字随后就删了，她告诉自己要镇定，越是慌乱的时候越是要镇定，如果慕少绒已经看到了，那有问题的会是苍沧或者落落，毕竟东西是在他们家发现的，如果不是慕少绒，现在去责备苍沧，无疑是把刚刚靠向她的苍沧再次推了出去。由里子提醒自己一定要镇定，花名册不见得是慕少绒动过，即使是慕少绒动过，他也不见得会发现里面的东西，这么久了，苍沧不就没发现吗？再者，也不一定是慕少绒动过，有可能是落落，即使是落落动过也不见得发现了里面的东西。由里子必须把花名册拿回来。
许久没等到由里子的回复，苍沧心慌意乱，他仔细回想刚才慕少绒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他似乎真的只是送落落回来，他似乎也是刚刚知道他叫程离，他似乎对他并没有任何警惕。对于慕少绒，苍沧没有任何了解，他只是在落落的口中在由里子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他只知道慕少绒对由里子很是留意，或者真的如由里子所说，慕少绒怀疑了由里子。可慕少绒怀疑由里子的证据是什么呢？应该没有任何证据吧，如果有证据，由里子就不能这么顺利的返回出租屋，可今天晚上由里子的反应分明就是默认了，方宁儿子的死与她有关。如果跟她有关，为什么警察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呢？这是不是意味着，在警察进入之前，在方宁儿子出事之前，所谓的证据就已经被人从由里子房间里带了出来？或者由里子没有留任何证据，她是收拾好一切才离开的？由里子为什么离开？她是回老家，她回老家是为了见苍沧，可按照那天由里子故意引诱方宁前夫袭击她引得苍沧现身来来，她早就猜到了苍沧就在这个小区。如果由里子从一开始就怀疑苍沧在她身边，那她为什么还要以探视苍沧的名义回老家，她是故意制造不在场证明吧，她知道如果她不在方宁就会进入她的房间，她甚至有可能知道她不在苍沧就会进入到她的房间，就跟她现在在制造一场方宁前夫进入房间的骗局一样。
猛然间苍沧再次看向了桌上的花名册，如果说由里子故意离开，故意留了阳台内里的门，好让苍沧顺利拿走花名册呢？那是不是意味着花名册就是证据，证据被提前进入到由里子房间的苍沧拿了出来，所以警察才找不到任何证据。
苍沧再次认真的看着那本花名册，这本册子拿回来的时候他就仔细查看过，没有任何异样，普通的硬壳笔记本，照片是一张一张贴在上面的，名字是由里子一笔一画亲手写的，当时看着由里子认真的写上他们的名字，苍沧只觉得她的字迹娟秀有力，据说是外公从小教导着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现在再看这本册子，苍沧的直觉告诉自己它不一样了，它跟刚拿到手的时候不一样了，但他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这种困惑只有等着由里子来解开。
由里子是在第二天，确认慕少绒、落落都离开家之后才去的苍沧家。一进门，由里子就发现这个家空旷的很，进门左手的方向就是客厅，客厅里除了简易的沙发、茶几，就是一整面墙的书架，除了这三样，客厅里再无他物，就连猫砂盆、猫吃饭喝水的碗都被摆放在靠近阳台的位置。进门右手边是厨房，也只有简单的厨具，收拾的干净利索，表面没有任何污渍。卫生间在通往卧室的小走廊尽头，卧室门开着，床上用品依然干净整洁，两个枕头紧挨着摆的整整齐齐。
由里子抬头，以一种近乎调侃的语气说了句“睡一起啊。”这话不似问句倒有一股子感叹的意味，苍沧就低了头。“猜得到。”由里子一边往客厅沙发走一边说，苍沧想回嘴却找不到任何可回嘴的理由。
由里子坐在沙发上等着苍沧从书架上拿花名册给她，将花名册拿在手中，由里子确认它被动过了，里面的东西没有了。苍沧问“你怎么知道的？里面有什么？”
由里子看着硬壳封面顶端的毛边说“显然被人撬开过了。”说完将封面展了开来。苍沧摸上去觉得似乎确实跟之前不一样了，之前封面内部颗颗粒粒凹凸不平，但硬质纸壳的封面不就是这样吗，所以他并没有觉出异样，但现在那里平整了，没有了任何的颗粒感。
“里面是什么？”苍沧又问了一次。由里子看着他，思忖半天说“遗物，我父亲的遗物。”
“是有关化学的东西吧？”“欸？”苍沧问的直接，由里子就惊讶了起来。苍沧坐到地板上问“由里子……你又利用了我，是吧？”苍沧觉得昨天的猜想是对的，由里子就是故意离开房间，故意留了阳台的门，故意让他去拿花名册的，所以警察在由里子房间找不到任何痕迹，所以由里子的购物记录没有任何问题，因为东西是十年前她父亲留下来的。
看着苍沧伤心的小脸，由里子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充满讥讽，那声音轻轻地，传到苍沧的耳朵里却显得尤为刺耳。由里子一边笑一边说“啊，原来，你还是怀疑我啊？呵，是我多想了呢，啊，昨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苍沧明白她说的是昨晚的那个吻，那个吻太过动人，苍沧的心便动摇了。
看着苍沧，由里子问“既然你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既然如此，我们之间也没什么信任可言，非常谢谢，谢谢你之前的牺牲，慕少绒的事我会自己处理。”说完由里子拿了花名册就想走。苍沧按住她拿着花名册的手问“就不能解释一下吗？”好乞求的语气啊，由里子就又笑了。
“何必摆出这么一副受伤的脸，受伤的只有你吗？说白了，那只是你自己的臆想吧？不对，兴许不是你自己，说不定还有你女朋友。”
“由里子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提这件事，你想我怎么做？从这里搬出去吗？”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苍沧如鲠在喉，眼睛再次红了起来。由里子看着他那如鹿一般湿漉漉的眼睛说“不管是方宁儿子还是慕少绒都是你的猜想，不是吗，你怀疑我故意让你进房间去拿这本册子，可那不是你自己进去的吗？如果你不进去呢？所以你觉得我在跟你赌吗，我算准了等着你主动去拿，是吗？如果你不去呢？如果真如你猜想的那般，如果你不去，那我现在岂不是就在警察局？啊，是在监狱。我有这么蠢吗？”
“如果不是你，慕少绒怀疑你又怎么样呢，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所以你觉得我是在为自己，是吗？慕少绒怀疑的是你！是你先方宁一步进入了我的房间。如果你觉得没有必要，我可以不管慕少绒，也不要制造机会让方宁前夫进我房间了，就让慕少绒去恢复原先的视频数据好了，反正到时候警方只会觉得是你想报复我。”
苍沧没有力气去想由里子的这一套逻辑，现在的他只剩下自责，他为什么那天要进入由里子的房间呢，正如由里子说的，如果他不进入就不存在先前的视频，如果视频不存在慕少绒可能就不会怀疑由里子，是的，如果视频不存在，慕少绒不会怀疑，由里子也不会动了处理慕少绒的心思，原来都是因为他啊，都是他！苍沧陷入巨大的自责与悔恨中，难过的泪都掉了下来。看着他，由里子昂了昂头，将手同花名册一起从苍沧的手下抽了出来。
由里子说“在你想明白之前，我们先不要联系了。”这句话仿佛在苍沧的头顶开了一枪，绝望充满眼底，“姐姐……”
“我最近很忙。”说完，由里子直接出了门。房门被撞上的一瞬间，由里子就靠在了门上不停喘息，太惊险了，苍沧竟如此聪明，他竟串联起了一切，这实在出乎由里子的意料，尤其是在经过昨晚之后，他竟然还有心思怀疑自己，苍沧这只小鹿离开她太久了，着实不好掌控。由里子抬起握着花名册的手，那手颤抖不已，手心里沁满了汗。
看着伸过来的手，苍沧虽然迟疑，但还是伸出了手，两手相握，苍沧就又疑惑的看了慕少绒一眼。慕少绒尴尬的解释着“在小区花坛那看到哭的稀里哗啦的落落，她走路都困难，所以就把她送了回来。”确切的说是抱她回来，落落很是嫌弃自己脚上的拖鞋，而且她哭的全身都没有力气，根本走不了路，慕少绒只能将她抱起，直接抱回了家。苍沧醒悟般想起了落落，他出门的时候她还在哭，在与慕少绒相处的这短短的时间内，落落有对他说什么吗，有提及由里子吗，有提及由里子与苍沧的关系吗？苍沧整个人都紧张起来，紧张到不自觉的往前跨了一步，与慕少绒一起站在了大门口。
慕少绒觉得自己鲜有的体察人心，立马从门内走了出来，站到靠楼梯的位置，好让苍沧进去，以便他去关心他那如洋娃娃一般的女朋友。苍沧进门，刚要关门，就看到慕少绒依然站在那里，随后从嘴里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谢谢”就关了门。慕少绒耸耸肩，吁出一口气，才放心的往楼下走。刚刚落落哭到呼吸急促，慕少绒简直束手无策，只能坐在地板上不停的给她递面纸。慕少绒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眼泪竟然可以有这么多，源源不断，却又像珠子一样，滚落在他的脚边。慕少绒甚至回想了自己从警的这些时日，因为悔恨在他面前痛哭的那些男男女女，没有一个能像落落这么能哭，这么会哭。
苍沧进门就看到卧室的门还开着，轻声走进去，俯身去看落落，落落的小脸干干净净，除了眼睛肿了起来，没有一点泪痕，苍沧想兴许是慕少绒帮落落清洗了脸部。再到客厅就看到垃圾桶里满是团在一起的废纸，苍沧想应该也是慕少绒帮落落收拾的。苍沧叹了一口气，打算将旧手机放回铁质饼干盒子，在手伸向盒子的时候才发现，书的顺序不对了，伪装花名册的书还在，但是位置变化过了，苍沧的心猛地紧张起来，是谁动过？落落还是慕少绒？今天晚上之前他从未发现书的顺序被动过，慕少绒刚刚来过，书的顺序就被调换了，是他吗？他发现了花名册吗？他看过了吗？带着一连串的问题，苍沧从书架上把花名册拿下来，一切如常，跟他放进去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没有翻动的痕迹。但是苍沧还是心慌了起来，拿出手机给由里子发了信息。
“慕少绒来过了。”
由里子刚刚进门，正筋疲力尽的坐在椅子上，她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处理了一天的工作，还要去处理苍沧的情绪，甚至为了处理他的情绪还颇费了一些力气，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由里子实在是不想动，但就在此时，手机屏幕亮了。
由里子瞟了一眼，勉强的支撑起身子往正了坐一坐，随后点开信息，就扫了那么一眼，心就提了起来。由里子迅速的回了一个问号“？”
“刚刚在家门遇到了慕少绒。”
“你家门口？”
“嗯。”
由里子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质疑，随后问“他去你家？为什么？”
苍沧坐在沙发上，回道“他说送落落回来，我想应该是我们在公园的时候，落落下了楼。”
“他看到你了？”
“嗯，他跟我打招呼了。”
由里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久久不能吐出，就在此时，密码锁开门的声音响了，随后就是清晰的开门声，玄关声控灯的灯光透过门缝照进来，由里子觉得那不是光，那是危险。慕少绒在玄关处站了几秒钟，在灯光快熄灭的时候才迈步向上走，随后开门进了屋。
听着楼上关门的声音，由里子再次低了头，苍沧发过来的信息再次让她窒息。
“他似乎看过花名册了。”
“？”
“花名册我放在客厅的书架上，刚刚发现被人动过了，我不确定是落落还是他动过。落落从没碰过书架。”
由里子想责备苍沧，但打上去的字随后就删了，她告诉自己要镇定，越是慌乱的时候越是要镇定，如果慕少绒已经看到了，那有问题的会是苍沧或者落落，毕竟东西是在他们家发现的，如果不是慕少绒，现在去责备苍沧，无疑是把刚刚靠向她的苍沧再次推了出去。由里子提醒自己一定要镇定，花名册不见得是慕少绒动过，即使是慕少绒动过，他也不见得会发现里面的东西，这么久了，苍沧不就没发现吗？再者，也不一定是慕少绒动过，有可能是落落，即使是落落动过也不见得发现了里面的东西。由里子必须把花名册拿回来。
许久没等到由里子的回复，苍沧心慌意乱，他仔细回想刚才慕少绒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他似乎真的只是送落落回来，他似乎也是刚刚知道他叫程离，他似乎对他并没有任何警惕。对于慕少绒，苍沧没有任何了解，他只是在落落的口中在由里子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他只知道慕少绒对由里子很是留意，或者真的如由里子所说，慕少绒怀疑了由里子。可慕少绒怀疑由里子的证据是什么呢？应该没有任何证据吧，如果有证据，由里子就不能这么顺利的返回出租屋，可今天晚上由里子的反应分明就是默认了，方宁儿子的死与她有关。如果跟她有关，为什么警察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呢？这是不是意味着，在警察进入之前，在方宁儿子出事之前，所谓的证据就已经被人从由里子房间里带了出来？或者由里子没有留任何证据，她是收拾好一切才离开的？由里子为什么离开？她是回老家，她回老家是为了见苍沧，可按照那天由里子故意引诱方宁前夫袭击她引得苍沧现身来来，她早就猜到了苍沧就在这个小区。如果由里子从一开始就怀疑苍沧在她身边，那她为什么还要以探视苍沧的名义回老家，她是故意制造不在场证明吧，她知道如果她不在方宁就会进入她的房间，她甚至有可能知道她不在苍沧就会进入到她的房间，就跟她现在在制造一场方宁前夫进入房间的骗局一样。
猛然间苍沧再次看向了桌上的花名册，如果说由里子故意离开，故意留了阳台内里的门，好让苍沧顺利拿走花名册呢？那是不是意味着花名册就是证据，证据被提前进入到由里子房间的苍沧拿了出来，所以警察才找不到任何证据。
苍沧再次认真的看着那本花名册，这本册子拿回来的时候他就仔细查看过，没有任何异样，普通的硬壳笔记本，照片是一张一张贴在上面的，名字是由里子一笔一画亲手写的，当时看着由里子认真的写上他们的名字，苍沧只觉得她的字迹娟秀有力，据说是外公从小教导着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现在再看这本册子，苍沧的直觉告诉自己它不一样了，它跟刚拿到手的时候不一样了，但他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这种困惑只有等着由里子来解开。
由里子是在第二天，确认慕少绒、落落都离开家之后才去的苍沧家。一进门，由里子就发现这个家空旷的很，进门左手的方向就是客厅，客厅里除了简易的沙发、茶几，就是一整面墙的书架，除了这三样，客厅里再无他物，就连猫砂盆、猫吃饭喝水的碗都被摆放在靠近阳台的位置。进门右手边是厨房，也只有简单的厨具，收拾的干净利索，表面没有任何污渍。卫生间在通往卧室的小走廊尽头，卧室门开着，床上用品依然干净整洁，两个枕头紧挨着摆的整整齐齐。
由里子抬头，以一种近乎调侃的语气说了句“睡一起啊。”这话不似问句倒有一股子感叹的意味，苍沧就低了头。“猜得到。”由里子一边往客厅沙发走一边说，苍沧想回嘴却找不到任何可回嘴的理由。
由里子坐在沙发上等着苍沧从书架上拿花名册给她，将花名册拿在手中，由里子确认它被动过了，里面的东西没有了。苍沧问“你怎么知道的？里面有什么？”
由里子看着硬壳封面顶端的毛边说“显然被人撬开过了。”说完将封面展了开来。苍沧摸上去觉得似乎确实跟之前不一样了，之前封面内部颗颗粒粒凹凸不平，但硬质纸壳的封面不就是这样吗，所以他并没有觉出异样，但现在那里平整了，没有了任何的颗粒感。
“里面是什么？”苍沧又问了一次。由里子看着他，思忖半天说“遗物，我父亲的遗物。”
“是有关化学的东西吧？”“欸？”苍沧问的直接，由里子就惊讶了起来。苍沧坐到地板上问“由里子……你又利用了我，是吧？”苍沧觉得昨天的猜想是对的，由里子就是故意离开房间，故意留了阳台的门，故意让他去拿花名册的，所以警察在由里子房间找不到任何痕迹，所以由里子的购物记录没有任何问题，因为东西是十年前她父亲留下来的。
看着苍沧伤心的小脸，由里子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充满讥讽，那声音轻轻地，传到苍沧的耳朵里却显得尤为刺耳。由里子一边笑一边说“啊，原来，你还是怀疑我啊？呵，是我多想了呢，啊，昨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苍沧明白她说的是昨晚的那个吻，那个吻太过动人，苍沧的心便动摇了。
看着苍沧，由里子问“既然你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既然如此，我们之间也没什么信任可言，非常谢谢，谢谢你之前的牺牲，慕少绒的事我会自己处理。”说完由里子拿了花名册就想走。苍沧按住她拿着花名册的手问“就不能解释一下吗？”好乞求的语气啊，由里子就又笑了。
“何必摆出这么一副受伤的脸，受伤的只有你吗？说白了，那只是你自己的臆想吧？不对，兴许不是你自己，说不定还有你女朋友。”
“由里子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提这件事，你想我怎么做？从这里搬出去吗？”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苍沧如鲠在喉，眼睛再次红了起来。由里子看着他那如鹿一般湿漉漉的眼睛说“不管是方宁儿子还是慕少绒都是你的猜想，不是吗，你怀疑我故意让你进房间去拿这本册子，可那不是你自己进去的吗？如果你不进去呢？所以你觉得我在跟你赌吗，我算准了等着你主动去拿，是吗？如果你不去呢？如果真如你猜想的那般，如果你不去，那我现在岂不是就在警察局？啊，是在监狱。我有这么蠢吗？”
“如果不是你，慕少绒怀疑你又怎么样呢，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所以你觉得我是在为自己，是吗？慕少绒怀疑的是你！是你先方宁一步进入了我的房间。如果你觉得没有必要，我可以不管慕少绒，也不要制造机会让方宁前夫进我房间了，就让慕少绒去恢复原先的视频数据好了，反正到时候警方只会觉得是你想报复我。”
苍沧没有力气去想由里子的这一套逻辑，现在的他只剩下自责，他为什么那天要进入由里子的房间呢，正如由里子说的，如果他不进入就不存在先前的视频，如果视频不存在慕少绒可能就不会怀疑由里子，是的，如果视频不存在，慕少绒不会怀疑，由里子也不会动了处理慕少绒的心思，原来都是因为他啊，都是他！苍沧陷入巨大的自责与悔恨中，难过的泪都掉了下来。看着他，由里子昂了昂头，将手同花名册一起从苍沧的手下抽了出来。
由里子说“在你想明白之前，我们先不要联系了。”这句话仿佛在苍沧的头顶开了一枪，绝望充满眼底，“姐姐……”
“我最近很忙。”说完，由里子直接出了门。房门被撞上的一瞬间，由里子就靠在了门上不停喘息，太惊险了，苍沧竟如此聪明，他竟串联起了一切，这实在出乎由里子的意料，尤其是在经过昨晚之后，他竟然还有心思怀疑自己，苍沧这只小鹿离开她太久了，着实不好掌控。由里子抬起握着花名册的手，那手颤抖不已，手心里沁满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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