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人间冷暖

    寂静的山谷中，偶尔有几声鸟儿的鸣叫，预示着这里还有生命的气息，可犹如静止不动的画面，空气中压抑的气氛，一片片黑压压的人头，靠近山谷口东北处，一群破烂不堪的人，双手抱头懒散的蹲在地上，等待命运的审判。山谷口东南面整齐的两个队伍，跪拜在地，谁都不出声，西北角落，一名白发老者带着几名死士，对二名土匪头目无情的审讯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时传来，无不表示这里发生着许多大事。

    陈锋严肃的眼神盯着虎威军，没有吭声，虎威军的几名校尉目光偷偷的看着主公，每一次眼神对焦，校尉们都躲闪着，几名校尉都知道这次战役手下，士兵是什么模样，大多数还行，拖后腿的也不少，总体来说差强人意，可没经过战争的洗礼，从一名平民到军人的转变，都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到现在还有不少士兵暗中弯下身躯，干呕不止，作为军人，确实有些丢脸，也让作为校尉的上级羞愧难当，所以一大群人都不愿意发表意见和看法，默默的等待主公的狂风暴雨。正在这时，安老带领几名死士，提着二名土匪小头目，来到陈锋身前，刚要汇报供词，被陈锋用眼神打断，安老只好放下这二名土匪，和其他死士一同站在队伍旁等待着。

    正当陈锋准备发怒的时候，风老带着队伍和战利品返回。当来到葫芦口时，看到陈锋站在大石头上，准备说点什么，风老赶忙组织大部队全部列阵停在虎威军的西侧，留下少部分军人接应后面的群众。

    远远的一群妇孺和老人，拖家带口的向葫芦口走来，官道上绵延的黑影排出了几公里长，有的百姓推着独轮车，车上坐着老妇人，还有拄拐的老汉，更有背着包裹的妇女，手里牵着孩子，有的妇女胸前还抱着未出生多久的宝宝，更有缺胳膊断腿的残疾人，用手爬着尾随在队伍最后，所有人都破衣烂衫，形如乞丐，双眼无神，机械的走在道路上，他们不知道这一次军队将他们带到哪里，也不知道未来的命运还会怎样，在这群人身上感受不到一点生气，更像是一具具生化危机中的丧尸，被人驱使着向着山谷而来。远远望去，这群人了无生息的画面，好像把路边森林都衬托的阴暗，加之盘旋在上空的乌鸦，战火洗礼过后烧毁的树木残骸，更加映射出这种悲凉，还有一种生而无恋的悲壮。

    当百姓的队伍全部走进山谷，大约也能有一万多人，面对着一万多名百姓，土匪的圈子沸腾了，大部分土匪全都激动难忍，纷纷在百姓的队伍中找寻自己的亲人，有的土匪泪眼朦胧的看着妻子，有的还用袖子不停的擦着眼泪呼唤着儿子的名字，更有的土匪对着百姓一侧跪拜磕头，嘴里哽咽的喊着爹娘。很多名土匪站起身，试图冲到百姓那边，被看管的死士用刀兵和弓弩制止，所有土匪想去又不敢面对兵刃的表情被陈锋看在眼里，这种对至亲之人的思念是无法作假的，土匪感情的流露，让陈锋第一次感觉这群人还有救，至少他们的良知还在，道德没有泯灭。

    土匪们的骚乱无疑也被赶到的百姓们看见，所有百姓眼神中，终于流露出活人的气息，他们从机械麻木一下子回归到现实，神情从原来的冰冷变得有了温度，眼神的迷茫也变得渴望，所有人都在不断寻找着自己的亲人，有的在寻找丈夫，有的在寻找儿子，也有的在寻找爸爸，当寻找的眼神碰撞在一起时，不同的表情上演，妇女们双手捂着嘴，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下，年龄大的老人们颤抖着拄着拐杖，布满皱纹的脸上泪眼朦胧，老太太的嘴抿着在颤抖，懂事的孩子哭着喊着叫着爸爸，如果没有妇女们的制止早就冲过来，如果不是在士兵的控制下，可能所有人都会第一时间冲到对面，诉说牵肠挂肚的思念，这场面让人潸然泪下，魂断肝肠。

    在陈锋的示意下，士兵们退到两边，将主场留给了两个群体，土匪和百姓们困惑的看着士兵，还有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了陈锋，在场的人即使傻子也知道这位大人才是整个军队的核心，更是能一言决定他们生死的人，双方的人从试探到最终的肯定没有浪费多少时间，很快两个群体就激烈的发生碰撞，两个庞大的群体瞬间融合在一起，谁都没管地面上扬起的灰尘，更没有人去管对方有多么邋遢，两个群体就像外出觅食的动物归家一般，快速的找到各自的家庭，团聚在一起，没有一个人的眼睛不是通红的，没有一个人的表情是麻木的，他们用力的拥抱在一起，好像想让对方融入到自己身体，从此再也不会分离，喜悦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不过还是有一部分人，虽然在极力寻找，可终究没有发现自己的至亲，这里有土匪，也有老人，妇女，孩童，他们用羡慕的眼神凝望着团聚在一起的人，又再一次燃气希望，快速的寻找起来，可一次次换来失望，这群人自发的脱离亲情的中心，另外形成了一个团体，默默的蹲下来，坐下来，甚至有的妇女跪下，每个人像极了了无生机的木偶，眼神又一次变得空洞，有的土匪将头深深的埋进双臂之间，有的老人步履阑珊的来到背囊前，有的妇女跪倒在地掩面痛哭，还有的孩子无助的人群中继续寻找，可他们都知道自己最至亲的一半已经不在了，这种悲伤无形中蔓延开来，在这个孤独的群体中释放着，悲伤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