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半夜同行
听阿依娜讲述，自她被抢入百户府中，就如同身处地狱一般，那色目百户对她并不喜爱，反而因走了王嘉而迁怒于她，每日非打即骂，想要逼她说出王嘉的下落。可怜阿依娜是真的不知道，就算被打得遍体鳞伤，也说不出什么。见如此，那百户就将她关在后院中，每日担水劈柴，做些粗活。不仅如此，每日只给一餐，还尽是些残羹冷炙。没多久，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被折磨得没了人形。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那百户也没了心思，索性就不再管她，这才让她勉强逃过一劫。在府中做了数月的粗活，阿依娜已经遍体鳞伤了。府中管家见她这样，又找了个人伢子将她卖了。那人伢子见是个胡姬，以为奇货可居，于是就当作舞姬买了下来。开始还管了几顿饱饭，却不想阿依娜身体早已亏虚，刚被卖了就大病了一场。幸亏她命硬，挺了过来，但身体却变得更加虚弱了。见阿依娜这样子，人伢子担心她病死，折了本钱，这才有今日张到所见。
听闻阿依娜的遭遇，张到心中暗恨。一恨那王嘉。原本以为这人有点侠义心肠，可没想到居然是个如此不堪的货色，遇事居然直接跑了，将个弱女子推出来顶事。可细想一下，却也就释然了，那王嘉不过是个酒色之徒，并非豪侠之辈，张到虽然救过他，可他也为张到付了那夜的花钱，算是两不相欠，实在怨不了对方什么。二恨那百户桑托，竟然将个好好的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二人起身时已是傍晚，用过晚饭后，张到另开了间房自己住，将阿依娜安置在自己原本的房间之中。阿依娜也知道现在自己身体虚弱，不堪攻伐，于是也不再哭闹，只是幽怨地嘱咐张到切不可半夜又走了，将她自己丢下。张到大囧，急忙出口辩解，二人调笑一番，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张到回到房中，脸色一变。他如今身负绝艺，又刚刚坠入情网，自然想为爱人讨回些利息。那百户桑托着实可恨，若不教训一番，让他如何念头通达。明日他就要离开保定，继续赶往金宝山，那也不用等了，报仇之时，就在今晚。
夜深人静之时，张到收拾了一番，小心地推开窗子，翻身而出。他早在阿依娜口中打听清楚了那百户的位置，一路飞驰，直接就到了那府邸所在。到了近前，张到并没有直接进去，如今他也算是经验丰富了，先围着这府邸转了两圈。这是一座占地颇大的院子，方方正正的，约有两三亩大小，看这门口装饰，应该是座自宋时传下的老宅子。如此他心中就有底了。
宋时道教大兴，风水之说也甚嚣尘上。这种大宅，也多是按照风水布局建筑，风水之说，离不开阴阳五行，通常情况下，吉位会在北、东、东南、南。眼前这间府邸坐北朝南，正是应了这局。既然正门在北，那么其中的布局大概情况，他多少能猜测到一些。
他转到府邸正南方，只见一座高大的院墙。不过这却拦不住他，皇宫那数丈高的城墙，他尚且来去自如，又如何能被眼前这座院墙拦住。没费什么劲，他就翻了进去。
在院中小心地转了几圈，他对这里的布局已然了然于心。眼前这应该是后宅，正房高大，有三丈左右，房檐下挂着一排气死风灯随风摇曳，给黑沉沉的院子添了丝光明。
“按格局来看，这应该就是那百户的卧房了。”张到正要上前，突然耳朵一动，似乎听见了一点声音。他急忙闪在屋檐下，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今夜月黑风高，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可在张到法眼之下，一切却都无所遁形。只见西面屋顶上，一个黑影正在小心地移动中。那黑影身形不高，头戴黑巾，身穿夜行衣，背背单刀，腰挎皮囊，一副夜行人的打扮。此刻正在小心翼翼地向这里潜行过来。
“呀呵？这是遇到同行了？”张到觉得有趣，便没有急着现身，而是小心地躲在一旁，打算好好看看这人究竟意欲何为。
那黑影也是矫健，见院子没人，直接从屋顶一跃而下，落地向前一滚，卸去下落之势的同时，顺势就闪在了园中一处灌木之后。张到离他不远，躲在角落阴影中，但借夜色掩护，那黑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黑影躲了片刻，见没什么动静，这才悄悄地出了灌木，一窜身，如狸猫一般就到了正屋窗下，停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细听房中声音。紧跟着，只见那黑影自腰间囊中取出一根小竹筒，拔下筒上的塞子，然后对着那窗户捅了进去。张到看得清楚，在拔下塞子的同时，自那竹筒口处竟飘出了一股白烟，想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迷香了。
又过了一会儿，黑影收回竹筒放回皮囊之中，探手从背后抽出单刀，自那窗缝伸了进去，对着里面捅了一阵，待他拔出单刀的同时，那窗子竟然应声而开。
见此，张到不禁感慨：“这才是正经江湖人溜门撬锁的手段，自己与之相比，果然还差得远。”
那黑衣人撬开窗户，又小心地观察了一番，见没什么动静，立刻飞身而入。张到借此机会，也跟着潜了过去。见那阴影正在屋中四处打量，于是小心地攀上窗前的屋檐，想看看这黑衣人后面要做什么。这不是张到有心戏弄，实在是机会难得，他想看看正经飞贼是怎么偷东西的。
房间很大，是个三间打通了的大屋。外屋是一间书房，墙边有书架，桌上有笔墨纸砚，桌子后面靠墙处是一个放瓷器的架子，架子上摆了些瓶瓶罐罐，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黑衣人进屋后先是来到书架前到处摸了摸，将所有书册都动了一遍，紧跟着又来到那放置瓷器的架子前翻找了一番。似乎是在寻什么东西。他翻看得仔细，却不想里屋的屏风后，突然转出一个人影。人影金发碧眼，身穿锦缎合欢襟，赤着双脚，正小心翼翼的摸向一旁立柱上挂着的一口弯刀。看样子，这人应是此宅的主人，也正是张到此行的目标，那个叫桑托的色目人。
见此情景，张到自然不能再看下去了。若是让这人拔了刀，叫了人，那他此行算是白来了。只见他突然发动，自梁上猛地飞身而出，窜入屋中的同时脚尖点地，往前一扑，就在那色目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同时，双手已经扣住对方的两个太阳穴，那色目人只觉得眼前一黑，紧跟着头脑一阵发晕，脚一软就要倒地。张到反手将其拖住，紧跟着又在其后脑上补了一掌，见对方彻底晕了，这才放下心来。
他这边兔起狐落的制住了那色目人，早就惊动了屋中的那个黑衣人。那黑衣人急忙转身拔刀，看向张到，见张到制住了那色目人，先是愣了一下，紧跟着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是傻子，见张到出手的时机恰到好处，就猜到了张到大概早就来了。而且从刚刚其身手能看出，自己八成不是对手。眼下这种情况，对方没对自己出手，反而制住了这屋中的主人，想来对方此行的目的，大概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念及此处，那黑衣人赶紧将单刀插回背后，上前一把接过那色目人，放在了一旁的一张椅子上，紧跟着压低声音，询问道：“多谢朋友出手相助。敢问朋友，是来发财的，还是来寻仇的？”
张到闻言略作寻思，作答道：“这桑托与我有点过节，这次是来给他点教训。若是能顺手发笔小财，自然也是好的。”在他想来，这桑托不过是一个百户，能有多少钱财，再说，若是金银器物，自己也带不走多少，也只能算是发一笔小财了。
“嗯，小财？”那黑衣人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紧跟着道：“朋友莫不是没踩过点，竟然看不上这狗官的财产？这狗官多年占据保定府，来往客商的财物不知被他搜刮了多少，说一声家称万贯也不为过，如何算得上是小财？”紧跟着，又指了指桑托道：“刚刚是我不小心，差点栽在这里，幸得朋友出手相助，按江湖规矩，见者有份，不如一同捞他一笔如何？”
张到闻言也来了兴趣，他倒是不在乎这桑托究竟有多少钱，只是这一路而来，他也想了很多，究竟是要如何惩治这桑托一番，才能一舒胸中恶气。若说这桑托是个十恶不赦的恶徒，那杀了也就是了。可保定地界，民生倒也算是富足，可见这桑托身为县尹，虽然贪财，却也有些治理地方的本事。若是直接杀了，万一后面来了个更不讲理的恶人做县尹，那岂不是他的罪过？如今听来，这桑托竟然有许多钱财，而且面前之人明显是有备而来，那不如做个嫁衣，成全了眼前之人，也能对那桑托施以惩戒。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那百户也没了心思，索性就不再管她，这才让她勉强逃过一劫。在府中做了数月的粗活，阿依娜已经遍体鳞伤了。府中管家见她这样，又找了个人伢子将她卖了。那人伢子见是个胡姬，以为奇货可居，于是就当作舞姬买了下来。开始还管了几顿饱饭，却不想阿依娜身体早已亏虚，刚被卖了就大病了一场。幸亏她命硬，挺了过来，但身体却变得更加虚弱了。见阿依娜这样子，人伢子担心她病死，折了本钱，这才有今日张到所见。
听闻阿依娜的遭遇，张到心中暗恨。一恨那王嘉。原本以为这人有点侠义心肠，可没想到居然是个如此不堪的货色，遇事居然直接跑了，将个弱女子推出来顶事。可细想一下，却也就释然了，那王嘉不过是个酒色之徒，并非豪侠之辈，张到虽然救过他，可他也为张到付了那夜的花钱，算是两不相欠，实在怨不了对方什么。二恨那百户桑托，竟然将个好好的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二人起身时已是傍晚，用过晚饭后，张到另开了间房自己住，将阿依娜安置在自己原本的房间之中。阿依娜也知道现在自己身体虚弱，不堪攻伐，于是也不再哭闹，只是幽怨地嘱咐张到切不可半夜又走了，将她自己丢下。张到大囧，急忙出口辩解，二人调笑一番，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张到回到房中，脸色一变。他如今身负绝艺，又刚刚坠入情网，自然想为爱人讨回些利息。那百户桑托着实可恨，若不教训一番，让他如何念头通达。明日他就要离开保定，继续赶往金宝山，那也不用等了，报仇之时，就在今晚。
夜深人静之时，张到收拾了一番，小心地推开窗子，翻身而出。他早在阿依娜口中打听清楚了那百户的位置，一路飞驰，直接就到了那府邸所在。到了近前，张到并没有直接进去，如今他也算是经验丰富了，先围着这府邸转了两圈。这是一座占地颇大的院子，方方正正的，约有两三亩大小，看这门口装饰，应该是座自宋时传下的老宅子。如此他心中就有底了。
宋时道教大兴，风水之说也甚嚣尘上。这种大宅，也多是按照风水布局建筑，风水之说，离不开阴阳五行，通常情况下，吉位会在北、东、东南、南。眼前这间府邸坐北朝南，正是应了这局。既然正门在北，那么其中的布局大概情况，他多少能猜测到一些。
他转到府邸正南方，只见一座高大的院墙。不过这却拦不住他，皇宫那数丈高的城墙，他尚且来去自如，又如何能被眼前这座院墙拦住。没费什么劲，他就翻了进去。
在院中小心地转了几圈，他对这里的布局已然了然于心。眼前这应该是后宅，正房高大，有三丈左右，房檐下挂着一排气死风灯随风摇曳，给黑沉沉的院子添了丝光明。
“按格局来看，这应该就是那百户的卧房了。”张到正要上前，突然耳朵一动，似乎听见了一点声音。他急忙闪在屋檐下，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今夜月黑风高，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可在张到法眼之下，一切却都无所遁形。只见西面屋顶上，一个黑影正在小心地移动中。那黑影身形不高，头戴黑巾，身穿夜行衣，背背单刀，腰挎皮囊，一副夜行人的打扮。此刻正在小心翼翼地向这里潜行过来。
“呀呵？这是遇到同行了？”张到觉得有趣，便没有急着现身，而是小心地躲在一旁，打算好好看看这人究竟意欲何为。
那黑影也是矫健，见院子没人，直接从屋顶一跃而下，落地向前一滚，卸去下落之势的同时，顺势就闪在了园中一处灌木之后。张到离他不远，躲在角落阴影中，但借夜色掩护，那黑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黑影躲了片刻，见没什么动静，这才悄悄地出了灌木，一窜身，如狸猫一般就到了正屋窗下，停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细听房中声音。紧跟着，只见那黑影自腰间囊中取出一根小竹筒，拔下筒上的塞子，然后对着那窗户捅了进去。张到看得清楚，在拔下塞子的同时，自那竹筒口处竟飘出了一股白烟，想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迷香了。
又过了一会儿，黑影收回竹筒放回皮囊之中，探手从背后抽出单刀，自那窗缝伸了进去，对着里面捅了一阵，待他拔出单刀的同时，那窗子竟然应声而开。
见此，张到不禁感慨：“这才是正经江湖人溜门撬锁的手段，自己与之相比，果然还差得远。”
那黑衣人撬开窗户，又小心地观察了一番，见没什么动静，立刻飞身而入。张到借此机会，也跟着潜了过去。见那阴影正在屋中四处打量，于是小心地攀上窗前的屋檐，想看看这黑衣人后面要做什么。这不是张到有心戏弄，实在是机会难得，他想看看正经飞贼是怎么偷东西的。
房间很大，是个三间打通了的大屋。外屋是一间书房，墙边有书架，桌上有笔墨纸砚，桌子后面靠墙处是一个放瓷器的架子，架子上摆了些瓶瓶罐罐，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黑衣人进屋后先是来到书架前到处摸了摸，将所有书册都动了一遍，紧跟着又来到那放置瓷器的架子前翻找了一番。似乎是在寻什么东西。他翻看得仔细，却不想里屋的屏风后，突然转出一个人影。人影金发碧眼，身穿锦缎合欢襟，赤着双脚，正小心翼翼的摸向一旁立柱上挂着的一口弯刀。看样子，这人应是此宅的主人，也正是张到此行的目标，那个叫桑托的色目人。
见此情景，张到自然不能再看下去了。若是让这人拔了刀，叫了人，那他此行算是白来了。只见他突然发动，自梁上猛地飞身而出，窜入屋中的同时脚尖点地，往前一扑，就在那色目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同时，双手已经扣住对方的两个太阳穴，那色目人只觉得眼前一黑，紧跟着头脑一阵发晕，脚一软就要倒地。张到反手将其拖住，紧跟着又在其后脑上补了一掌，见对方彻底晕了，这才放下心来。
他这边兔起狐落的制住了那色目人，早就惊动了屋中的那个黑衣人。那黑衣人急忙转身拔刀，看向张到，见张到制住了那色目人，先是愣了一下，紧跟着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是傻子，见张到出手的时机恰到好处，就猜到了张到大概早就来了。而且从刚刚其身手能看出，自己八成不是对手。眼下这种情况，对方没对自己出手，反而制住了这屋中的主人，想来对方此行的目的，大概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念及此处，那黑衣人赶紧将单刀插回背后，上前一把接过那色目人，放在了一旁的一张椅子上，紧跟着压低声音，询问道：“多谢朋友出手相助。敢问朋友，是来发财的，还是来寻仇的？”
张到闻言略作寻思，作答道：“这桑托与我有点过节，这次是来给他点教训。若是能顺手发笔小财，自然也是好的。”在他想来，这桑托不过是一个百户，能有多少钱财，再说，若是金银器物，自己也带不走多少，也只能算是发一笔小财了。
“嗯，小财？”那黑衣人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紧跟着道：“朋友莫不是没踩过点，竟然看不上这狗官的财产？这狗官多年占据保定府，来往客商的财物不知被他搜刮了多少，说一声家称万贯也不为过，如何算得上是小财？”紧跟着，又指了指桑托道：“刚刚是我不小心，差点栽在这里，幸得朋友出手相助，按江湖规矩，见者有份，不如一同捞他一笔如何？”
张到闻言也来了兴趣，他倒是不在乎这桑托究竟有多少钱，只是这一路而来，他也想了很多，究竟是要如何惩治这桑托一番，才能一舒胸中恶气。若说这桑托是个十恶不赦的恶徒，那杀了也就是了。可保定地界，民生倒也算是富足，可见这桑托身为县尹，虽然贪财，却也有些治理地方的本事。若是直接杀了，万一后面来了个更不讲理的恶人做县尹，那岂不是他的罪过？如今听来，这桑托竟然有许多钱财，而且面前之人明显是有备而来，那不如做个嫁衣，成全了眼前之人，也能对那桑托施以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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