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被逐山门
听了师叔的话，张到诧异道：“师叔，谁说这宝蟾是用来吃的？”
“啊？”不是用来炼药的吗？”崇玄子也是一愣，他也是道听途说，所以见了宝蟾后，第一时间就想到能用来炼制什么药。可听张到所言，这宝蟾竟然还有其他用处。询问道：“德道，你快说说，这宝蟾应该如何使用？”
张到赶紧解释道：“这宝蟾最大的作用，是洗筋伐髓，内壮五脏。只需每日将它喂饱，辰时至巳时放在身侧，它就会发出鸣叫之声。依照这蟾鸣之音运气吐纳，那蟾鸣就能带动筋骨皮肉，五脏气血进行振动。配合金蟾吐息之法，能使人五气充盈，自然百病不侵。”
“原来如此！”二位老人恍然大悟。再看那宝蟾时，越看越是喜欢：“果然是灵物，竟然如此神奇。”
看了一会儿宝蟾，师叔这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咳！德道，你就是为了这宝蟾才夜闯皇宫的吗？”
“正是，弟子听王师兄说，一个撒剌逊的番僧进贡了宝蟾，能祛病强身，想起师父久病难愈，这才想要进宫盗宝。”
“那你为何又去刺杀忽必烈？你可知，此事已经闹得整个大都上下鸡犬不宁了！”
听闻此言，张到有些不好意思：“不瞒师叔，弟子原本只是想要盗出宝蟾后，直接遁走的。可本事不济，被八思巴发现了。无奈之下只有强闯突围。那皇城中守卫众多，弟子被追得失了方向，误打误撞下就到了那什么昭明宫。弟子原本也不清楚忽必烈在那宫里，只是被那数百怯薛军围攻，不得已才大开杀戒。”
师叔听了，不由一阵苦笑：“好，德道好本事啊！这一句不得已，就杀得皇城守卫丢盔弃甲，忽必烈连夜出逃。若是有心为之，怕不是真能摘星揽月，撼动天下！”
被师叔夸得张到有些不好意思，张到赶紧谦虚了几句。没想到师叔得话锋一转，道：“可德道，你如此行事，可有想过贫道和你师父？可想过我们大道教百年基业？若是你失手被擒，你叫师叔我和你师父白发人送黑发人吗？再说，如今蒙古人势大，若是查到你的身份，那蒙古大军开来，你叫我这玉虚宫数千门人，都因你送命不成？”
“师弟！”师父想要为张到辩解几句，可话到嘴边，却只能化成一声长叹。
张到闻言，也呆愣当场。他当时确实没有想那么多。盖因之前去过一次皇城，觉得里面的守卫不过如此，他自能全身而退。可之后的遭遇却给他狠狠的上了一课。现在想来，那日若不是依仗仙缘洞之神奇，此刻他早就被万箭穿身而死。若他身死，蒙古人查验他的尸首，很容易就能找出他的身份。这金宝山离中都城不过四十余里，大军赶来，顷刻可至。到那时，依照蒙古人的残暴程度，玉虚宫上下，满山的大道教门人，恐怕都是在劫难逃。
见张到低头不语，师叔也不再多言，屋内一片静默。良久，还是师父出声打破了这份寂静：“师弟，德道犯错因师兄而起，此事交予师兄处理可好？”师叔闻言看了看秀清道人，点了点头。
秀清道人见掌教点了头，这才转头看向张到：“德道，你为为师甘冒其险，为师心中甚慰。可你不尊大道教教规，不尊掌教法令，确是大错。大道教教规第一条：勿萌戕害凶嗔之心，第五条：毋习盗窃，第八条：毋为骄盈，此番你都有触犯，依照教规，为师今日将你逐出大道教山门，追回度牒，你可服气？”
张到闻言，如晴天霹雳，愣在原地。良久，他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伏于地，口中求道：“师父开恩，弟子蒙师父养育教化多年，大恩未曾报答，如何能离开？”
一旁师叔也被吓了一跳，他原本只是想将张到放下山去传道，就如同当初他师兄一般。中原大地广袤无垠，依张到的手段，随便找个地方躲上几年，待此事风头过了，再召回山。可没想到，师兄竟然要将张到逐出山门？他待想要求情，可秀清道人却对他摆了摆手。接着对张到道。
“说什么大恩，为师当初收下你，也是看重了你一身道骨，可传授我衣钵。你山中随我修行十年，虽是我在教你修道，可教你的同时，老道也受益良多。你我名为师徒，实为道友。自入京以来，你屡现神通，虽然立了些功绩，却也闯下大祸。为师知道这是你的本性所致，除非将你困在山中，否则将来必定还有一番惊世的作为。若单放你下山，难保将来不会牵连大道教。可若是只将你留在山上，岂不愧对了你这一身绝艺？如今这大道教已经不能帮你什么了，反而会成为你的拖累。所以今日为师逐你出山门，自此天高海阔，任你驰骋。若是将来能改天换地，再造乾坤，驱除胡虏，复我中原，到那时，若还想重归大道教，为师与你师叔必定大开山门，重新收你入门墙。”
张到闻言，泪流满面，哭到：“师父，弟子……弟子……”
见张到如此伤心，秀清道人也心中难受，不过他强忍不舍，出口斥道：“咄！休要做小儿女姿态，为师虽然逐你出山门，但依然认你是我的徒弟。”说罢起身，自一旁取过一个包裹，打开时，里面竟然有一封陈旧的度牒：“这是为师为你准备的，崆峒山后一座山神庙的度牒。你今后在外行走，有这个身份会方便许多。这山中并不安全，你即刻下山。记住，自今日起，你就与大道教再无关系。将来若有人问起，你不可说是大道教出身，对外人也不可说是我的徒弟。”说罢，将度牒交给张到。
张到双手接过度牒，泣道：“师父，您身体还未恢复，能否容弟子为您治疗几日？待您恢复之后再说？”
秀清道人摇了摇头，一旁的师叔接话道：“德道，让你即刻下山，非是你师父不近人情。实在是这山中如今不安全。自那日蒙古兵来过之后，就没有全部退走，留下了一个百人队驻扎在前山。幸亏你今日是从后山直接翻墙进来的，否则此刻必定已经被其盯上盘问了。你师父的身体你放心，金宝山后山有座别院，依山傍水，远离人群，正适合修养身体。明日我就将师兄安排到那里去，一来不用担心这宝蟾有人发现，二来也让你师父好好养病，省得人打扰。”
师父接着道：“明日我就修书一封，请尹志平过来一叙。由他为为师治疗，你可安心。”
见师父师叔已经安排妥当了，张到这才放心。既然知道此刻金宝山还在元兵的监视中，张到也不敢耽搁。若是因他连累了玉虚宫，那他就真的追悔莫及了。又与两位老人盘桓了一会儿，见已经夜深了，他怕耽误师父休息，影响身体。这才与二人洒泪分别。
望着张到离去的背影，崇玄子叹道：“可惜了如此良材，不能继承我大道教的衣钵。否则未来百年，我教无忧了!”
秀清道人闻言却道：“我却觉得不可惜。德道此番下山，必定会大放异彩。若是他真的能扭转乾坤，也不枉我教导他十年。”
“师兄，你是不是早有谋划？否则怎么连度牒都准备好了？”
“那度牒并非给他准备的，原本是给我那二徒弟林金胜的，他当初参加红袄军起义，兵败背了通缉。那时我虽然收下他，却也担心日后又官军来拿，牵连了天王观，所以早早就备下了度牒。可没想到，金胜那边风平浪静，这边的小徒弟却出了问题，索性就给他用上了。”
不提二人感慨，另一边的张到却是另一种心情。回山时的他有多么归心似箭，此刻下山后的他就多么茫然无措。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师父逐出了山门。虽然师父说还认他是徒弟，可毕竟自此不能再对外称是其弟子，心中自然颇为难受。倒不是说他对大道教有多少归属感，在崆峒山十年时间，他们虽然也自称是大道教弟子，可却并没有受到多少教派的照顾，更多的是自力更生，相依为命。所以与其说张到是舍不得大道教，倒不如说他是舍不得师父。
下了山，走在荒野荒郊之中，四下无人的环境，让他感到无比的孤独。奔跑中的张到，突然仰天长啸。他最近修行天道循环，体内脾土之气渐成，这使得他声音越发洪亮，且能收放随心。这一声长啸，自他心中的悲愤之意而出，带动火土二气，如旱地惊雷，声震四野。
一番发泄之后，张到心中多少舒服了一点。不过怨气虽去，戾气却生。
“狗日的蒙古鞑子，若不是你们相逼，我又如何会落到这般田地。反正现在已经被逐出山门了，索性就去大闹一番。你们不是说我上次行刺未成吗？那何妨我再走一遭！”
“啊？”不是用来炼药的吗？”崇玄子也是一愣，他也是道听途说，所以见了宝蟾后，第一时间就想到能用来炼制什么药。可听张到所言，这宝蟾竟然还有其他用处。询问道：“德道，你快说说，这宝蟾应该如何使用？”
张到赶紧解释道：“这宝蟾最大的作用，是洗筋伐髓，内壮五脏。只需每日将它喂饱，辰时至巳时放在身侧，它就会发出鸣叫之声。依照这蟾鸣之音运气吐纳，那蟾鸣就能带动筋骨皮肉，五脏气血进行振动。配合金蟾吐息之法，能使人五气充盈，自然百病不侵。”
“原来如此！”二位老人恍然大悟。再看那宝蟾时，越看越是喜欢：“果然是灵物，竟然如此神奇。”
看了一会儿宝蟾，师叔这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咳！德道，你就是为了这宝蟾才夜闯皇宫的吗？”
“正是，弟子听王师兄说，一个撒剌逊的番僧进贡了宝蟾，能祛病强身，想起师父久病难愈，这才想要进宫盗宝。”
“那你为何又去刺杀忽必烈？你可知，此事已经闹得整个大都上下鸡犬不宁了！”
听闻此言，张到有些不好意思：“不瞒师叔，弟子原本只是想要盗出宝蟾后，直接遁走的。可本事不济，被八思巴发现了。无奈之下只有强闯突围。那皇城中守卫众多，弟子被追得失了方向，误打误撞下就到了那什么昭明宫。弟子原本也不清楚忽必烈在那宫里，只是被那数百怯薛军围攻，不得已才大开杀戒。”
师叔听了，不由一阵苦笑：“好，德道好本事啊！这一句不得已，就杀得皇城守卫丢盔弃甲，忽必烈连夜出逃。若是有心为之，怕不是真能摘星揽月，撼动天下！”
被师叔夸得张到有些不好意思，张到赶紧谦虚了几句。没想到师叔得话锋一转，道：“可德道，你如此行事，可有想过贫道和你师父？可想过我们大道教百年基业？若是你失手被擒，你叫师叔我和你师父白发人送黑发人吗？再说，如今蒙古人势大，若是查到你的身份，那蒙古大军开来，你叫我这玉虚宫数千门人，都因你送命不成？”
“师弟！”师父想要为张到辩解几句，可话到嘴边，却只能化成一声长叹。
张到闻言，也呆愣当场。他当时确实没有想那么多。盖因之前去过一次皇城，觉得里面的守卫不过如此，他自能全身而退。可之后的遭遇却给他狠狠的上了一课。现在想来，那日若不是依仗仙缘洞之神奇，此刻他早就被万箭穿身而死。若他身死，蒙古人查验他的尸首，很容易就能找出他的身份。这金宝山离中都城不过四十余里，大军赶来，顷刻可至。到那时，依照蒙古人的残暴程度，玉虚宫上下，满山的大道教门人，恐怕都是在劫难逃。
见张到低头不语，师叔也不再多言，屋内一片静默。良久，还是师父出声打破了这份寂静：“师弟，德道犯错因师兄而起，此事交予师兄处理可好？”师叔闻言看了看秀清道人，点了点头。
秀清道人见掌教点了头，这才转头看向张到：“德道，你为为师甘冒其险，为师心中甚慰。可你不尊大道教教规，不尊掌教法令，确是大错。大道教教规第一条：勿萌戕害凶嗔之心，第五条：毋习盗窃，第八条：毋为骄盈，此番你都有触犯，依照教规，为师今日将你逐出大道教山门，追回度牒，你可服气？”
张到闻言，如晴天霹雳，愣在原地。良久，他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伏于地，口中求道：“师父开恩，弟子蒙师父养育教化多年，大恩未曾报答，如何能离开？”
一旁师叔也被吓了一跳，他原本只是想将张到放下山去传道，就如同当初他师兄一般。中原大地广袤无垠，依张到的手段，随便找个地方躲上几年，待此事风头过了，再召回山。可没想到，师兄竟然要将张到逐出山门？他待想要求情，可秀清道人却对他摆了摆手。接着对张到道。
“说什么大恩，为师当初收下你，也是看重了你一身道骨，可传授我衣钵。你山中随我修行十年，虽是我在教你修道，可教你的同时，老道也受益良多。你我名为师徒，实为道友。自入京以来，你屡现神通，虽然立了些功绩，却也闯下大祸。为师知道这是你的本性所致，除非将你困在山中，否则将来必定还有一番惊世的作为。若单放你下山，难保将来不会牵连大道教。可若是只将你留在山上，岂不愧对了你这一身绝艺？如今这大道教已经不能帮你什么了，反而会成为你的拖累。所以今日为师逐你出山门，自此天高海阔，任你驰骋。若是将来能改天换地，再造乾坤，驱除胡虏，复我中原，到那时，若还想重归大道教，为师与你师叔必定大开山门，重新收你入门墙。”
张到闻言，泪流满面，哭到：“师父，弟子……弟子……”
见张到如此伤心，秀清道人也心中难受，不过他强忍不舍，出口斥道：“咄！休要做小儿女姿态，为师虽然逐你出山门，但依然认你是我的徒弟。”说罢起身，自一旁取过一个包裹，打开时，里面竟然有一封陈旧的度牒：“这是为师为你准备的，崆峒山后一座山神庙的度牒。你今后在外行走，有这个身份会方便许多。这山中并不安全，你即刻下山。记住，自今日起，你就与大道教再无关系。将来若有人问起，你不可说是大道教出身，对外人也不可说是我的徒弟。”说罢，将度牒交给张到。
张到双手接过度牒，泣道：“师父，您身体还未恢复，能否容弟子为您治疗几日？待您恢复之后再说？”
秀清道人摇了摇头，一旁的师叔接话道：“德道，让你即刻下山，非是你师父不近人情。实在是这山中如今不安全。自那日蒙古兵来过之后，就没有全部退走，留下了一个百人队驻扎在前山。幸亏你今日是从后山直接翻墙进来的，否则此刻必定已经被其盯上盘问了。你师父的身体你放心，金宝山后山有座别院，依山傍水，远离人群，正适合修养身体。明日我就将师兄安排到那里去，一来不用担心这宝蟾有人发现，二来也让你师父好好养病，省得人打扰。”
师父接着道：“明日我就修书一封，请尹志平过来一叙。由他为为师治疗，你可安心。”
见师父师叔已经安排妥当了，张到这才放心。既然知道此刻金宝山还在元兵的监视中，张到也不敢耽搁。若是因他连累了玉虚宫，那他就真的追悔莫及了。又与两位老人盘桓了一会儿，见已经夜深了，他怕耽误师父休息，影响身体。这才与二人洒泪分别。
望着张到离去的背影，崇玄子叹道：“可惜了如此良材，不能继承我大道教的衣钵。否则未来百年，我教无忧了!”
秀清道人闻言却道：“我却觉得不可惜。德道此番下山，必定会大放异彩。若是他真的能扭转乾坤，也不枉我教导他十年。”
“师兄，你是不是早有谋划？否则怎么连度牒都准备好了？”
“那度牒并非给他准备的，原本是给我那二徒弟林金胜的，他当初参加红袄军起义，兵败背了通缉。那时我虽然收下他，却也担心日后又官军来拿，牵连了天王观，所以早早就备下了度牒。可没想到，金胜那边风平浪静，这边的小徒弟却出了问题，索性就给他用上了。”
不提二人感慨，另一边的张到却是另一种心情。回山时的他有多么归心似箭，此刻下山后的他就多么茫然无措。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师父逐出了山门。虽然师父说还认他是徒弟，可毕竟自此不能再对外称是其弟子，心中自然颇为难受。倒不是说他对大道教有多少归属感，在崆峒山十年时间，他们虽然也自称是大道教弟子，可却并没有受到多少教派的照顾，更多的是自力更生，相依为命。所以与其说张到是舍不得大道教，倒不如说他是舍不得师父。
下了山，走在荒野荒郊之中，四下无人的环境，让他感到无比的孤独。奔跑中的张到，突然仰天长啸。他最近修行天道循环，体内脾土之气渐成，这使得他声音越发洪亮，且能收放随心。这一声长啸，自他心中的悲愤之意而出，带动火土二气，如旱地惊雷，声震四野。
一番发泄之后，张到心中多少舒服了一点。不过怨气虽去，戾气却生。
“狗日的蒙古鞑子，若不是你们相逼，我又如何会落到这般田地。反正现在已经被逐出山门了，索性就去大闹一番。你们不是说我上次行刺未成吗？那何妨我再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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