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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战场父子(求收藏求推荐)

    叶坤听了叶常的话,稍稍愣了一下,虽然脑袋还有些晕晕乎乎,但意识还算清醒,答道:“老实说,昨天之前,我觉得有,我们是正,胡寇是邪,我们是兵,他们是贼,但今天,我不知道了……”

    叶常听罢,呵呵的笑了笑,意味深长的拍着叶坤的脑袋,道:“你果然还是个未经事的娃娃啊!在战场上还想着仁义道德呢!”

    不过,叶常也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责难叶坤的意思。

    他提起酒壶,又斟满两碗酒后,自顾自的一饮而尽,随后抬起手臂指着星空,对叶坤道:“你想的什么,为父都知道!可为父要说的是,这地上的正邪啊,就如天上的星星一样!”

    “和星星一样?”叶坤不解的看向叶常。

    “对,就和星星一样!”叶常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道:“如果你以光明来代表正义,而每一颗星代表每一个人,才能更好的理解这世上的是非曲直!也就是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心中坚持的的正义,可我们人在地上,却只能看到那些明亮的星,但那并不是代表他们更加的公正大义,只是因为他们更加强大而已!”

    叶常甩了甩手里的空碗,接着说道:“这些你日后会慢慢明白,但是有一句话你现在必须记着!在战场上,万不要以好坏正邪来说服自己,你昨天晚上放走那对母子,并不能说明你是好人或者你是善人,那只能说明你还太单纯,太弱小!”

    “若不是那对母子,胡人部族遇袭的消息可能就不会那么快传遍数个胡人部落,或许也不会有今天的这场恶战,反而会有其他的解决之法!”

    叶坤听罢,虽然心中明了,但总有道坎过不去,低着头咬牙道:“我知道胡人可恨,该杀!可遇到那种情况,又该如何下手?!”

    叶坤不敢抬头看叶常,仿佛在为自己的心慈手软感到羞愧,但他不想对自己的父亲隐瞒这一点。

    叶常看着叶坤如此挣扎,愣了一下后,眼神慢慢柔和了下来,但心中却并不是那种很铁不成钢的懊恼,而是一种于心不忍的慰藉。

    于是他伸出手来,轻抚着叶坤的脑袋,叹息道:“傻小子!虽然战场上只有敌人和战友,但我们心中却也该有自己的坚持与信念,有时候以自己的单纯来换一生的问心无愧,又何尝不是一种智慧呢?”

    叶常终究还是不忍心,不忍心去打碎自己儿子心中那块净土,不忍心把自己儿子教导成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爷俩又喝过几碗酒后,叶坤渐渐神情迷糊,头晕目眩,意识也越来越不清醒了……

    第二天醒来时,叶坤已经记不清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心中好受了不少,仿佛昨晚已将心中所有的烦扰与不安都吐了出来,即便他知道自己再遇到那样的情况时,他可能仍旧下不了杀手。

    而此刻在主帅营中,司马徽领着左右使正和三营主偏将分析局势,准备踏出下一步。

    序右使见众人都已落座,首先开口问道:“兰致,昨日与敌军正面交锋,你对胡兵有何看法?”

    其实在座的所有人在抵达江夏城时,都已对昨日一战有过了解了。

    胡人八千余,除不到千人被俘外,其余均被斩杀于江夏城外,而五营军也算是遇到了一场恶战,虽然兰致指挥得当,已经将损失降到最低,但仍有千余的伤亡。

    兰致思考了片刻后,答道:“以我之前和林将军对胡人的了解,昨日那应该并不是肃甄部的军士,而只是江夏城周围的一些中小部族的联军而已!”

    说到这,兰致抬起头,环视营帐中众人一圈,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接着道:“也就是说,那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中,仅有林潇云注意到了兰致细微的语气变化。

    安书武听完,不由得叹了一句道:“看来胡夷人人皆兵这事,并非虚传啊!仅仅一群寻常游民,居然有这样的气势!”

    “没错,当年祁连山一战匈奴也是如此!”房奎接着安书武说道,他仿佛有些挥不掉三年前那场大战的阴霾,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敢问越王下一步可是襄阳?”

    司马徽听罢,思考片刻后,点点头道:“不错,下一步是襄阳!”

    房奎听到答复,道:“依我对胡人的了解,现今肃甄部以邺城为都,占据古城洛阳,那么南阳应该也有肃甄部的人马,而襄阳在南阳西南方向,和江夏相似,可能也只有一些中小部族而已!”

    经由房奎这样一分析,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但在座诸将心中也清楚,与房奎交战的是匈奴部落,而这次是鲜卑人,可能风俗和作战习惯上会有所不同。

    兰左使听完房奎的分析,道:“襄阳的情况,还是要探明之后再做出战打算,现如今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在江夏把脚跟站稳!三军粮草问题,城北安山防固问题,都亟待解决!”

    听兰左使说罢,众人纷纷点头,胡人彪悍,这次北伐势必是一场持久之战,在江北立足脚跟才是当务之急。

    “至于昨天的俘虏,越王打算如何处置?”

    司马徽听罢,皱起眉,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掷地有声的道出四个字:“全部坑杀!”

    兰致听罢,心中怔了一下,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坐在身旁的林潇云拦住了。

    林潇云看着兰致,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的确,五营军初到江北,自身粮草问题尚未解决,而江夏周围也早已是一片荒芜,根本无粮可征,不可能用自身就不够的粮食来养着这近千战俘。

    如若押送江南,暂留一条生路,更不可能,这无疑是引狼入室的愚蠢之举。

    众人听司马徽这么说,心中自然清楚,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但却忽然听林潇云对司马徽说道:“与其这样白白坑杀,不如就用他们的苦力修建安山的防务吧!到时候再杀也不迟!”

    听林潇云这样一说,兰左使和序右使稍稍思考片刻,对司马徽道:“此法可行!”

    司马徽点点头,道:“行,此事就交给奎字营去吧!”

    房奎对司马徽行礼后,道:“领命!”

    “粮草问题交由兰左使全权负责,安山防务由奎字营操办,对襄阳的敌情探查就交由前锋营吧!”司马徽将军令一一吩咐下去,叹了口气后,用手轻轻揉着太阳穴,仿佛有些不适,挥了挥手道:“好了,都各自回营去吧!”

    各营将领听闻,齐齐道了一声“诺”后,便都退下了。

    出帐后,兰致一路没有说话,林潇云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也不需要多解释什么,勒马向着林字营而去,因为他知道,奎字营的偏将不可能连这样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

    而在与江夏仅有一江之隔的江陵城内,五营军破江夏之敌的消息也很快传遍了街坊市集。

    叶玄在房中听到前线的消息时,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兴奋,反而意外的有些低沉,有些遗憾。

    而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问候声,应该是有客人来访了。

    片刻后,房门开了,丫鬟带着一位身着黑色铠甲的将官走了进来。

    这将官肩披战袍,而立之年,身材不高,却相当壮实,脸部线条明显,容貌并不出众,但目光犀利,眉宇傲然,腰配利剑,每一步都透着凛然之气,最后立足于叶玄床前,行一礼后道:“世子可还无恙?”

    叶玄见状,费力的从床上坐起,靠在身后的墙上,慢慢的回了一个礼。

    看着眼前驻足于自己跟前的这个将领,叶玄努力的回忆着,但并想不起此人的身份。

    “在下乃勇字营偏将令安原,今日有事相见!”来者站于叶玄面前,道明了自己身份。

    经过大半个月的休息,叶玄的脸色已经渐渐恢复,也能开口说话了,只是仍有些虚弱,听令安原道完后,他方才想起来留守在江陵城内的勇字营,回道:“令将军所谓何事?”

    令安原看着叶玄,道:“林将军在出征前,将江北襄阳百姓南渡一事交于勇字营,故而在下前来问明情况,南下百姓大概在襄阳何地?”

    叶玄听罢,在心中盘算一番,道:“具体地点我也不得而知,但请令将军尽量在靠近洛阳云山一带的地方查探!应该就这几天内便能到襄阳境内了!”

    令安原听叶玄说完后,剑眉挑了一下,也不再啰嗦,抱拳道:“在下知晓了,告辞!”

    叶玄见令安原大步流星的朝房外走去,不由得心生忧虑。

    毕竟,直到分离后,他才发觉,自己竟是如此的牵挂着那个人。

    叶玄忙叫住了正走向门外的令安原,他不知道林潇云是否已经说得详实了,所以再次叮嘱道:“还请令将军切勿伤害一路护百姓南下的伊娄族人!”

    令安原顿住脚,不动声色的听叶玄说完后,便又快步离开了,没给任何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