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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恶念

    医生神色凝重地看着南兰的报告单,南兰问道:“医生没什么问题吧。”

    “老实说情况很不好。”

    “真的不行吗?”

    “不是行不行的问题了,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要及时处理才行呢。”

    南兰咬住牙齿,心中痛苦不已。

    “现在做手术的还可以呢,以后还能怀孕的。”医生安慰道。

    “要马上做吗?”

    “越快越好,尽快告知你的老公吧。”

    南兰起身时已失魂落魄,该怎么跟丈夫说呢,她还想着丈夫得知她怀孕的时候的反应的,可是没想到是空欢喜一场,一想到此她紧紧咬住下嘴唇,面色煞白。

    她慢慢走向医院对面的公园,坐在缠绕着紫藤花的亭子里,抚摸着腹部,仍感到痛楚,起初以为是正常现象,没想到跟自己妈妈一说,才发觉事态严重。

    她掩面痛哭起来,原以为是怀孕,没想到竟然是宫外孕,可是瞒着陈一波也没用啊,已经出来一整天了,该回去了。

    “现在做手术的话还可以呢,以后还能怀孕的。”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徘徊。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拦了辆出租车,一上车便急忙说道:“去溪南镇黄金水岸。”

    南兰坐在出租车后排,静静地看着夜色越来越浓,眼前的夜色仿佛注入了内心,一想到自己这一遭,紧绷的那根弦又断了,眼泪竟止不住流淌下来。

    司机似乎感觉到了后排女客的伤心,抽出纸巾,细心地反过手递给南兰,眼睛依然望着前方,说道:“给。”

    “谢谢。”南兰道。

    司机拧了一下车内的后视镜,瞥了一眼后视镜中的南兰,安慰道:“大姑娘,伤心啥子哦。”

    “没,没什么?师傅,谢谢你的纸。”

    “说啥子谢哦,一张纸撒。”

    南兰望着窗外的黑越越的景色,叹了口气,春日的晚风呼呼地灌进车内,让原本伤心的南兰感受到彻骨的寒冷。

    驶过清水河大桥,转入樱花落满的小径,南兰下了车。

    “不开进去撒。”

    “师傅,到这里就行了。”

    “30块。”

    “给。”南兰付了钱,提起手提包,失魂落魄地向家走去。

    远远地她已望见丈夫的书房内的灯还亮堂着。

    她心怀安慰地想道:“告诉他这个消息应该没事吧,只是他这么喜欢孩子。”

    忽然只一眼,一股彻骨的冷气包围了她的身体,书房里月月正聆听着自己丈夫的言语,两人有说有笑。

    她加快了脚步,心中有股不好的念头盘旋在自己的脑海里。

    连续用了几次锁都兀自打不开,因为紧张和不安使得她手抖得厉害。突然一下子,门打开了,丈夫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她竟然把持不住,扑向他的怀中。

    陈一波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没头没脑,问道:“怎么了,这是。”这时南兰已精神崩溃,泪水夺眶而出,只是不尽哭泣,却不言语。

    “南兰,你这是怎么了呢。”他再一次问道,“难道真生了大毛病了?”

    这时从书房里月月走了出来。

    “师母。”

    南兰见状擦拭去眼角的泪水,礼貌道:“小月也在啊。”

    “我已经收她这个学生了。”陈一波说道。

    “这对这孩子来说可是好事。”说着她脸色苍白地想要坐在沙发上,“有点累了呢。”

    陈一波对月月说道:“那今天就这样吧,记得准备写几篇短篇小说,我会帮你联系,试着投几篇看看。”

    “嗯,那我先走了。”月月向师父师母再见。

    月月一出门,南兰捂着脸,此刻在丈夫面前已无法逞强,陈一波一坐到沙发上,她已泪眼潸然。

    “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味哭泣呢。”

    “一波,我们的孩子没了。”

    “什么孩子?”陈一波吃惊道。

    “原本我以为怀孕了,没想到今天忽然肚子疼的厉害,就去看了医生,竟然是宫外孕。”

    一听宫外孕三个字,陈一波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道:“要做手术吧。”

    南兰点点头,说道:“医生说要尽快。”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嘛,”陈一波安慰道,“今晚别多想了,明天去医院,把手术定下来再说。”

    “可是我难过。”南兰捂住胸口,喘息道,“这么多年都没能有个孩子,好不容易——”说着说着她又啜泣了起来。

    “别难过了,以后还会有的嘛。”他抱着南兰的肩头,南兰紧紧靠着陈一波。

    在南兰因为伤心过于疲惫睡去后,陈一波转到客厅,点上一根烟,胸口此时就像压了一块石头。

    “孩子吗?”一想到孩子两个字他的内心也一阵紧缩,是啊,他是多么渴望有个孩子呢,可是两人结婚多年却没个结果,南兰是故意瞒着自己想给自己一个惊喜的吧,没想到对她来说这是个残酷的打击呢。

    “老天真是残忍!”他心里默默想道。

    妻子的伤心委屈,丈夫感同身受,可是说到底人还是要面对现实的呢。

    他望着茶几上采摘下来的飘香的栀子花,思绪流转。

    一种内心的忐忑使他难以镇定,妻子还在受苦,自己却在想别的女人,这叫什么事!说自己是畜生也不过吧。

    可是越是如此,越难以抵挡自己对月月的思绪的蔓延,是白天自己情不自禁触碰到月月细软的手的原因吧,他如此认为。

    月月手的温度比自己的妻子要冰凉许多,小巧的手的细滑犹如丝绸的滑润,叫人欲罢不能,年轻的肉体更是妻子所无法比拟的呢。

    他把烟掐灭,站起身子,打开房门,妻子睡的很沉,看起来真的是累了。看了一眼后,把门静静地掩上,他走进了书房,打开窗户,让清冷的晚风吹进那令人窒息的房间里。

    “心已经无法平静了吗?现在打电话过去,没问题吗?”他如此的想着,手已按下手机的键。

    “喂,是老师吗?”亲昵的声音犹如拂过身体的柔风吹了过来。

    “是我。”

    “这么晚了,老师还没睡吗?”

    “嗯,怎么说呢,睡不着呢。”

    “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睡不着。”

    “嘻嘻,老师我也睡不着呢。”

    “是吗?”

    “嗯。”电话那头似乎也为自己能跟她说上话而开心吧,陈一波忽然有这样的感觉。

    “写的小说题材都确定了吗?”

    “嗯,确定了呢。”

    “到时写之前,先研究下题材,再动笔。”

    “那好。”

    两人似乎没有可说的了,可是想说的欲望却还在。这时陈一波先打破了寂静,问道:“睡了吗?”

    “嗯——嗯,还没睡着呢,老师,我在想今年我都没赶上看油菜花呢。”

    “小月也喜欢油菜花啊。”

    “嗯嗯,满山遍野的黄色,很令人震撼呢。”

    “是呢,老实说今年我刚去滕头看过呢。”

    “今年看起来没机会喽。”

    “也不见得呢。”

    “怎么说?”月月奇怪道。

    “如果真想看的话,去国清寺的话,还有也说不定。”

    “真的吗?”

    “应该是有的,因为国清寺那边的光照不同,比其他地方开的要晚呢。”

    “真的好想看呢。”

    “有时间一块去吗?”

    “没有呢,毕竟要上课呢?”

    “可以请假去呢,不是吗?”

    “嗯……”她有些犹豫。

    “月月你不是说自己是大人了吗?能自己决定吗?”

    “嗯。”

    “那就明天吧。”

    “嗯,好的。”说完之后,“嘟”一声挂断了电话,这时他才想起明天要陪妻子去医院的,心下一愣。

    “这可不成呢,可是答应的事又怎么办呢。”心里矛盾的很,不过已决定的事陈一波总是不会轻易退却的。

    “妻子身体还需要恢复,在家休养一天也许是个好的选择。”他这样盘算着。连借口都已经想好了,就说去国清寺礼佛,为孩子和她祈福。

    一想到这一层,他内心的罪恶感更强烈的,可是欲望如同冲破牢笼,枷锁已无法禁锢他的兽性,一想到此他便以沦落了,渴望得到月月的那颗心愈加的强烈而难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