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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寒霜

    回到家之后,春霞感到这一天过的很轻松,她望了下手机,并没有来自炎亚文的信息,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越想要去回避,却偏偏放不下心。

    现在回想起王百合那句“是他有新欢了吗?”这句话,还是能让春霞感到心惊肉跳,她努力地想甩开这句话,可是越想这么做越在意。

    更何况炎亚文的新欢很有可能是月月,从蛛丝马迹上她已经感觉地出来了。

    “这个小妮子,真可恨,可是我又能拿她怎么办呢。”她想要哭出来,委屈和难受这两种情绪交织在一块,令她的心头仿佛注入了一大块铅,感到胸闷难受。

    终于等到晚上的时候,月月又偷偷钻进了自己的床,春霞积蓄在心头的话实在憋不住了,索性用质问地语气问道:“小妹,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跟亚文在一起了。”

    春霞没能想到等来的是一阵沉默,这令她有些愠怒,刚想严厉责问月月,没想到月月轻声说道:“姐,如果我跟那个人在一块了,你会很生气很生气吧。”

    她被妹妹的这种话回敬之后,不禁难以忍受道:“你真的这样做了吗?”

    “姐姐会打我吗?像街上的泼妇那样。”

    “真是可恶!”春霞怒骂道,“做出这种事,我还能像耶稣那样递右脸给你打吗?”

    “姐。”

    “我知道了,不要叫我姐。”

    “姐,你真是的,我没跟他在一块,别瞎想啊。”月月的语气里含着祈求,这才使春霞心里有些许的安慰,说道:“如果让我发现你骗我,我不会认你这个妹妹的。”

    这番绝情的话之后,月月似乎有些伤感了,那个晚上她再也不那么俏皮地跟春霞说话,撒娇了,那一晚春霞心头舒服了很多,她压了妹妹一头。

    这样平静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星期左右,发现端倪的那一天晚上春霞正忙完手头的工作,是急诊室里的一个大叔整个脸都被烧焦了,看症状就知道是接触了高压线后,脸碳化了,看着可怕极了。

    春霞小心翼翼地帮他清理了伤口,并告诫他要按时吃消炎的药,毕竟是夏天,要勤快地来医院换纱布,在病情稳定之后便可以做植皮手术了,让他不要有负担。

    在送走了这个病患后,她感到不太舒服,就提前下了班,说实在的医院的工作实在不轻松,与病患的接触往往使春霞有些情绪化,所以跟炎亚文交往后她脾气一直不太好,也正因为这样她觉得炎亚文的背叛才显得有些合理。

    相对于自己,小月的脾性更加的温和,可是她毕竟还是个学生,而且还是自己的妹妹,这对于春霞来说是绝不允许发生的事,绝不允许。

    她的心头一直这样告诫自己,她完全明白即使是另外的女孩跟亚文在一起,自己也承受不了这种打击,更何况是自己的妹妹呢,这让自己如何在家里面对父母,面对小月呢。

    可是她那天还是鬼使神差地去了他租住的房间,在敲门之后却没有回音,于是自己给炎亚文打了电话,结果一直没有打通,于是她端坐在阳台边。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淡淡的月亮挂在星海中央,静静流淌的河流反射着凛凛寒光,车水马龙的灯光亮晶晶的,酒店的霓虹灯色彩斑斓地在跳动,红绿灯前是默默行走的人群,现在已看不到远处隐约朦胧的逶迤连绵的群山,只剩下仿佛黑越越的背景墙。

    溪南镇的人即使入夜也依然活跃着,那跳动的亮光便是最好的佐证,而此刻春霞却感到百无聊赖,她望着愈发明亮的月亮唱起了歌曲,来抚慰这一刻自己的心灵。

    忘了是什么时候

    习惯了一些问候

    听老情歌最后一首

    轻轻的唇在颤抖

    时间像无边的海

    我们在无力地游

    思念在前后焦心在左右

    谁在挥舞着衣袖

    唱着唱着她蜷缩在门边用双臂抱紧了自己的小腿,把头埋进了自己的环臂之中,感到孤独和冷清。

    这时楼下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声音有些顿顿的,却越来越近,春霞警觉了起来,站了起来,走过去偷偷地瞄了一眼。

    却发现一个锃光瓦亮的脑袋上带着几缕须发,再看脸时才觉得有些眼熟,再看这个秃子扶着的男人,正是炎亚文。

    于是过去扶着炎亚文,期间那秃子男人一直偷瞄着春霞,让她浑身不自在,可是如果没他的帮忙怎么才能把炎亚文拖上楼呢,所以为了权宜之计,也只能让这个秃子男人占自己的便宜,让他的狗眼能多亵渎自己一会儿。

    期间春霞抱怨炎亚文喝得烂醉,没想到这秃子竟然还搭上话意思是自己看走了眼,选错了男人,还信誓旦旦地想对自己表白。

    说实话春霞今天心情本就不好,更何况他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却指责自己有眼无珠,选错了男人,令春霞更是恼羞成怒。

    在对方说出愿意照顾她的时候,春霞断然拒绝道:“谢谢康老板,我的事就不必费心了。”

    在看到这个男人的尊严被自己彻彻底底踩在脚下之后,心头舒服了许多。

    此时自己不得不面对炎亚文这沉重的躯体,在打开房门后,便搀扶着他一步一步挪到床边,把这堆对春霞来说奇重无比的肉身往床上一靠,顿时她感到肩头轻松了许多。

    看着呼呼大睡的炎亚文,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她还是贴心地将炎亚文的鞋子吃力地一只一只脱去,为他细心地盖上毯子。

    这时一声极为响亮的短信铃声引起了春霞的注意,在一瞥之下,她鬼使神差地拿起了手机,炎亚文没有锁手机的习惯,这正好给了春霞看信息的机会。

    一见之下整个人都不好了,信息是月月发来了。

    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星期天上午9点来你家见面,有事。

    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之后,春霞整个人陷入了迷蒙之中,一时无法回过神来,这时炎亚文沉睡的打起了呼噜。

    看起来睡的非常的香甜,这一鼾声把春霞拉回到了现实,望着沉睡的炎亚文,忽然怒火中烧,在他屁股上重重地拍打两下。

    咒骂道:“臭东西!臭东西!”

    在怒骂之后,没有得到炎亚文的反馈,之后则是漫长的黑夜,她伏在炎亚文的身上哭了起来,这一刻她不再彷徨了,也不再欺骗自己了。

    正如王百合说的,感情的事最忌讳拖拖拉拉了,剪不断理还乱,她要迅速做出决定。于是她站起了身,抹去了眼角的泪花,在望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这个烂男人之后,义无反顾地出了门。

    淡淡的月光撒在阳台,春霞能感到一丝寒意,她心想:“也许散了,也好。”

    她缓缓走下楼梯,拦了辆出租车,乘上车。

    不一会儿在车水马龙的柏油路上,出租车已隐没在闪动的灯光中。

    月光依旧冷冷地撒向地面,留下了一地的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