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舞梨花第二十七章：老马识途

    郑依辰一面怀着对蕙心姑姑即将回来的喜悦，一面怀着寻莲不得的痛苦，在这北山的漫天风雪中漫无目的奔忙，希望渺茫。

    这一日，他在北山腰上一处较为平坦的开阔地信目四望，目光所及均为白雪。如平常年份，这里正是赏莲的观景平台，今年真真是个怪事。

    正在他快要再度失望的时候，他看见一匹老马在平台的一角悄然而立，似为等着某个人似的，他不由地走过去，这是一匹老得不能再老而毛色白得不能再白的骏马，从它悠长的眼神里似可读懂它一生的故事。

    郑依辰想起，慕容蕙心跟他说过这里的天山神马家族，而这匹马神似姑姑经常提起的“雪无影”，此刻百无聊赖的他与回忆人生的老马相对而视，竟然都在对面的眼神里读到了什么，他也不自觉地跟老马吐露他的心思。

    一人一马的相依为命持续了七天的时候，郑依辰再度来到了平台处，可是老马这一次示意郑依辰坐上马背。“这么老的马能够承受得了我吗？还有就是这陡峭的风雪地，真的可以吗？”郑依辰犯起了嘀咕，可还是坚定地坐了上去。

    于是，老马带着他艰难地在坡地上找寻，不仅是在前人探出的平路，也深入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让郑依辰十分吃惊的是，老马带他走过的地方，多是他几乎未曾去过的地方，也许，这么多天来，老马一直关注他的行踪。

    在原定出师大典之日的前一天，老马带着郑依辰来到了棕熊的领地，这里向来是人类和野兽的禁区，所以到这里来寻莲也是一人一马最后的撞大运了。

    这时候的棕熊正在冬眠，可也是即将苏醒的时候，一般来说，这时候惊扰是最危险的。郑依辰对老马的选择十二万分感动，好像他平时的诉说它都懂得一样。所以，他手握七星镖，也不敢坐在马上，而是随马一道小心翼翼地探寻。果然，在棕熊冬眠地方的上方悬崖还有一朵雪莲花，眨巴着眼睛似在说“来呀来呀”。

    望眼欲穿的郑依辰一个箭步扑向雪莲，带起的风声呼呼响，老马警觉地立在棕熊与他的中间，作随时防护状。

    正当郑依辰摘得雪莲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兴奋过度失足滚了下来，且恰是跌落在棕熊的身上。只看那棕熊惊醒暴起，正欲对来犯之敌挥动它强劲的前臂时，老马及时赶到，将郑依辰的身子拱到了一旁，自己生生接下了棕熊的这一击。而后，一马一熊厮打在一起，那孱弱的身体里似乎迸发出无穷的力量，竟然有效压制了棕熊的攻击。

    郑依辰被这迅速的变故惊在当场，在片刻的慌神后，他摸出了北斗七星镖，伴随他行云流水的手法，那七星镖准确嵌入了棕熊的七处要害，棕熊顿时萎靡在地。而此刻的老马已承受巨大的伤害，马腹都被棕熊挠出了三寸长的口子，背上的毛皮也被撕下了一大片。

    郑依辰试图将老马带出去，可是老马已经无法站起来。他撕心裂肺地痛哭，在这北山的旷野里，为他的无能为力，为他给老马带来的伤痛。他破天荒第一次去恳求慕容千里，想请他救救老马。可是慕容千里无动于衷，喃喃道“老马归来就是等着这一天的，让它去吧！”。可是在他的心里，对这老马恨透了，就是这老马拼死破坏了他的大计呀。可这话又能对谁说呢？

    对于慕容千里的冷漠，郑依辰虽早有准备，但还是觉得寒心。遭拒后，他将雪莲交给了慕容千里，独自守在老马身边，老马已无力动弹了，他在这里，也只是陪他度过最后的时光。这样的每一刻都是难熬的，一人一马一熊在这带着血腥气的地方，无言以对。

    好在星夜的时候，蕙心姑姑来了，不仅仅是回到了莲花门，还找到了老马战斗的地方，郑依辰悲喜交加的地方。她带来了给马治伤的膏药，也带来了明天出师大典的具体消息。

    老马终究是老了，听蕙心姑姑说，这正是“雪无影”！它曾驮着萧迪清走过了万水千山，落叶归根却为他遭遇了一场大战。明天的出师大典，是一场纯粹的大典，还是另一场大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