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白丧吊唁送人老
快入夜了，蒲生揉了揉发胀的双眼，向窗外看去。
只见那落日的尾巴翘在山头上，洒下的一点火光点亮最后一条街头，尽头那一颗大榕树在街上形单影只，如垂暮老人，在家门口呆坐，看来往过客。
“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时辰了。”
蒲生折好书页，收起书来。掀开屋帘，出门，向着后厨灶台走去，点起一根香，拱手向那灶神图作了三个拜福，之后将香插在图前的香炉之中。
这是蒲生死后逃生养成的习惯，就是希望日后借此荫福，在日后可以除灾避难，辟邪消灾。
而就在蒲生收拾一切，王哥就走了进来。不过蒲生在他一进来就发现不对劲
“王哥，怎么了？”王哥先是沉默一段时间，长叹一口气才缓缓说道。
“蒲生，走，跟我去胡府一趟。”
蒲生等了一下，听到的却是这样冷冷的回答，不出一会儿，他就知道应该是出了什么事，顿时一点不安的紧张感从后背涌上心头。
二人行至胡府大门，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蒲生没有觉得什么，可是当他注意到不断有人进入府里时，他才觉得有些不对。
里面有的也是镇上居民一阵悲伤的哭声，有老妇人和老者，也有大娘带着小孩子的。
当他走进胡府才看到那高挂的白幡，那白帘耷拉在屋梁之上，只见正门竖挂一面大字“奠”，正前台上摆的是七月童子***月豚猪肉还有一壶半斤白酒。
蒲生宛若晴天霹雳“难道...老爷走了”。
他不信地慢慢的走进门内，只见正堂两旁跪满了人，一个个都在放声哭泣，只当他们见到有人从外面进来，他们就会哭地再大声一点，他有些手足无措，有人前来向他道了个“默哀”，之后又是在蒲生托起他的之后再去向他人道几声。
蒲生淡淡凝望着那堂中正挂的“奠”字，眼里是月下的倾情，泪角泛起的氤氲沦湿了眶，而幕后正中躺着的乃是一具遗体，一具冰凉、散失生机的无魂躯干。
“老爷走的时候很安详，大家不要过度神伤...”
管家在旁边安慰前来吊唁的居民自己却忍不住红了的眼眶，热水直往眼外落，下落在青石地。胡老爷乃是镇上最有声望的人，即使他是一位商贾大家，却始终与镇上居民和乡间百姓同相连，守望相助，在平凡人心中，他一人托起了这乱世的大旗，他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如今慈人没了，他们何人不相悲哀。
但就是在如此环境下，蒲生却意外感觉不到任何喜或悲，只觉得周围声音越加嘈杂，那哭声越加聒噪，台下的火盆烧的正旺，透亮的火光照亮了每一位前来叩首的吊唁者，火光下印刻着每一位的神情，仿佛在地下的过世人能够看见，再带着他们的深哀为他悼念。
在这场意外，突如其来的丧事中，蒲生没有推辞的加入到这场祭奠的帮忙中去。
白事持续了三天，直到最后一天，还有人从外乡断断续续赶来，他们无一不是前来吊唁，更有甚者在来到的那一刻直接哭昏，或伤心过了头晕了过去，直到老爷下葬时还有人在后面一直送葬。
那一日全镇肃静，没有一家待在屋里，所有人无论是七旬老汉还是一两岁的娃娃都知道出来一送这位德高望重的慈眉善目老者，漆黑的棺木在清晨时，在众人的目光中被迎出了胡府，那抬棺的众人便就是胡家班几位班主，前方开路的也依旧是披麻的胡家班人等。前方有请来的唱家班，小锣铁镲，二胡唢呐样样具备，他们一路高歌，表示着对死者的最高尊重。
作为胡府的一员，蒲生自然参与到这送人的最后仪式，尽管两道夹杂着众人，让他们这群人备受瞩目，可是此刻的他却对着这曾经数次幻想场面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胡家班的人抬棺喽，前来送人的亲人们让道呕”
当空是散落的人间的纯洁，落下的是人们最无秽的哀思，漫天方孔圆钱，高挑的白帆扬起的又是谁的无奈。
一番方士做法，为死者超度，望轮回世间善待我们的慈人。
一直举办到傍晚，府里大摆酒席，犒劳前来为逝者吊唁的众人，虽也有众人把酒言欢，也有人大快朵颐，可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无人敢过分放肆。
“蒲生，之后你打算去哪？”说这话的是王哥，此刻的他显然是有点喝多了，迷迷糊糊的他借着酒劲对着蒲生问道。“你要是没地方去，就和我一起办酒楼吧，你王哥别的不说，一点积蓄当然是有的，我已经盘下一座酒楼，你要愿意跟我干，别的不说，衣食住行，吃喝穿戴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嗯！怎么样？”王顺也当蒲生为亲弟弟，三年的相处让二人的关系也是联系紧密，王顺既然对蒲生说这句话，那么就是说他已经把蒲生当自家兄弟对待了。
“王哥，你的心意我收下了，可我突然有了自己的打算，对将来的事我也想清楚了。王哥就别为我操心了”蒲生原本无言的嘴，在听到王顺说出这一番的话，心里莫名有些满足，可是这两天他想的很清楚，见到了胡老的离世，他越发的感受到作为普通人的无助，又或者是那冥冥之中暗中注定的那样，蒲生早晚得走向那条路。
王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酒劲冲昏了头，借着一点冷风，迷糊劲就让这位睡过去了啊。
蒲生对自己苦笑，可是抬眼见见到那身影，他原本平复的心境却泛起点点涟漪，那男子独自斟酒独饮，面对一旁的众人视若无睹，仅沉浸在他的世界里。
蒲生原本想上前，可是最后却打消了这个念头，看来蒲生终究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一个他曾救过但却犯下大错的人，而且继那魔境内的感受，蒲生更是羞愧面对胡家班的一众人等。
待到宴席准备结束，张管家与一群下手将宾客迎送走后，管家将所有人叫到一起。
“各位稍安勿躁，感谢各位今天还愿意来为胡老的事尽一份力，还愿意花时间在这里听我说话，所以我要在这里向各位道声谢，我向各位鞠一躬，谢谢”
老管家十分真诚地向在坐的各位鞠躬。
“诶呀，您这说的什么话呀！我们哪一个不都是胡老爷生前收留，哪一个不曾受胡老庇护，现在说什么客气话呀，您快快起来”众人一齐说道。
“那谢谢大家了，其实我今天还有事要宣布，这是老爷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的，那就是各位的去留，老爷吩咐说了，胡府没了，那便散伙吧！”管家沉重的说道
众人一阵沉默，虽然大家都是预料到的，可真的听到还是难以接受。
胡家当今家主已去，那如今的胡府也没了存在的必要，那么他们这群自早就来到这胡府做长工的便也没了去处。
“不过在此之前，老爷吩咐过，要我将府里的散伙费一定要分给大家，还有每人每家的一份地契，让大家谋个营生，或是回家养老，在今后好谋个出路，还请众人一定要收下，了去老爷最后的心愿吧！”说完后令人将几大箱的钱物搬了出来，分发给大家。
那大红漆涂抹的木箱里装的可是货真价值的真金白银，银灿灿的银两在箱子安静的躺着。库房里的先生一一为大家清点银钱，可就是到拿钱的时候，没有一个上前拿走那一份沉甸甸的红袋子。最后可还是张管家一个一个强塞在每一位在场的人，众人见着手里的银子，脸上居然没有显露一点表情，有的也只是不情愿。
每人二十两，什么概念？可以在外面买上五亩地，或者是盖上七间大瓦房。
众人见着手里用钱袋装着的碎银以及那份各家各户的地契潸然泪下。
“在这里，我还要说一句，明天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我很荣幸认识你们，可以和各位共事多年，还望今后，各位可以在这乱世逢凶化吉，万事如意”管家补充说，姑且送上这最后的祝福。
只见那落日的尾巴翘在山头上，洒下的一点火光点亮最后一条街头，尽头那一颗大榕树在街上形单影只，如垂暮老人，在家门口呆坐，看来往过客。
“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时辰了。”
蒲生折好书页，收起书来。掀开屋帘，出门，向着后厨灶台走去，点起一根香，拱手向那灶神图作了三个拜福，之后将香插在图前的香炉之中。
这是蒲生死后逃生养成的习惯，就是希望日后借此荫福，在日后可以除灾避难，辟邪消灾。
而就在蒲生收拾一切，王哥就走了进来。不过蒲生在他一进来就发现不对劲
“王哥，怎么了？”王哥先是沉默一段时间，长叹一口气才缓缓说道。
“蒲生，走，跟我去胡府一趟。”
蒲生等了一下，听到的却是这样冷冷的回答，不出一会儿，他就知道应该是出了什么事，顿时一点不安的紧张感从后背涌上心头。
二人行至胡府大门，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蒲生没有觉得什么，可是当他注意到不断有人进入府里时，他才觉得有些不对。
里面有的也是镇上居民一阵悲伤的哭声，有老妇人和老者，也有大娘带着小孩子的。
当他走进胡府才看到那高挂的白幡，那白帘耷拉在屋梁之上，只见正门竖挂一面大字“奠”，正前台上摆的是七月童子***月豚猪肉还有一壶半斤白酒。
蒲生宛若晴天霹雳“难道...老爷走了”。
他不信地慢慢的走进门内，只见正堂两旁跪满了人，一个个都在放声哭泣，只当他们见到有人从外面进来，他们就会哭地再大声一点，他有些手足无措，有人前来向他道了个“默哀”，之后又是在蒲生托起他的之后再去向他人道几声。
蒲生淡淡凝望着那堂中正挂的“奠”字，眼里是月下的倾情，泪角泛起的氤氲沦湿了眶，而幕后正中躺着的乃是一具遗体，一具冰凉、散失生机的无魂躯干。
“老爷走的时候很安详，大家不要过度神伤...”
管家在旁边安慰前来吊唁的居民自己却忍不住红了的眼眶，热水直往眼外落，下落在青石地。胡老爷乃是镇上最有声望的人，即使他是一位商贾大家，却始终与镇上居民和乡间百姓同相连，守望相助，在平凡人心中，他一人托起了这乱世的大旗，他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如今慈人没了，他们何人不相悲哀。
但就是在如此环境下，蒲生却意外感觉不到任何喜或悲，只觉得周围声音越加嘈杂，那哭声越加聒噪，台下的火盆烧的正旺，透亮的火光照亮了每一位前来叩首的吊唁者，火光下印刻着每一位的神情，仿佛在地下的过世人能够看见，再带着他们的深哀为他悼念。
在这场意外，突如其来的丧事中，蒲生没有推辞的加入到这场祭奠的帮忙中去。
白事持续了三天，直到最后一天，还有人从外乡断断续续赶来，他们无一不是前来吊唁，更有甚者在来到的那一刻直接哭昏，或伤心过了头晕了过去，直到老爷下葬时还有人在后面一直送葬。
那一日全镇肃静，没有一家待在屋里，所有人无论是七旬老汉还是一两岁的娃娃都知道出来一送这位德高望重的慈眉善目老者，漆黑的棺木在清晨时，在众人的目光中被迎出了胡府，那抬棺的众人便就是胡家班几位班主，前方开路的也依旧是披麻的胡家班人等。前方有请来的唱家班，小锣铁镲，二胡唢呐样样具备，他们一路高歌，表示着对死者的最高尊重。
作为胡府的一员，蒲生自然参与到这送人的最后仪式，尽管两道夹杂着众人，让他们这群人备受瞩目，可是此刻的他却对着这曾经数次幻想场面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胡家班的人抬棺喽，前来送人的亲人们让道呕”
当空是散落的人间的纯洁，落下的是人们最无秽的哀思，漫天方孔圆钱，高挑的白帆扬起的又是谁的无奈。
一番方士做法，为死者超度，望轮回世间善待我们的慈人。
一直举办到傍晚，府里大摆酒席，犒劳前来为逝者吊唁的众人，虽也有众人把酒言欢，也有人大快朵颐，可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无人敢过分放肆。
“蒲生，之后你打算去哪？”说这话的是王哥，此刻的他显然是有点喝多了，迷迷糊糊的他借着酒劲对着蒲生问道。“你要是没地方去，就和我一起办酒楼吧，你王哥别的不说，一点积蓄当然是有的，我已经盘下一座酒楼，你要愿意跟我干，别的不说，衣食住行，吃喝穿戴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嗯！怎么样？”王顺也当蒲生为亲弟弟，三年的相处让二人的关系也是联系紧密，王顺既然对蒲生说这句话，那么就是说他已经把蒲生当自家兄弟对待了。
“王哥，你的心意我收下了，可我突然有了自己的打算，对将来的事我也想清楚了。王哥就别为我操心了”蒲生原本无言的嘴，在听到王顺说出这一番的话，心里莫名有些满足，可是这两天他想的很清楚，见到了胡老的离世，他越发的感受到作为普通人的无助，又或者是那冥冥之中暗中注定的那样，蒲生早晚得走向那条路。
王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酒劲冲昏了头，借着一点冷风，迷糊劲就让这位睡过去了啊。
蒲生对自己苦笑，可是抬眼见见到那身影，他原本平复的心境却泛起点点涟漪，那男子独自斟酒独饮，面对一旁的众人视若无睹，仅沉浸在他的世界里。
蒲生原本想上前，可是最后却打消了这个念头，看来蒲生终究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一个他曾救过但却犯下大错的人，而且继那魔境内的感受，蒲生更是羞愧面对胡家班的一众人等。
待到宴席准备结束，张管家与一群下手将宾客迎送走后，管家将所有人叫到一起。
“各位稍安勿躁，感谢各位今天还愿意来为胡老的事尽一份力，还愿意花时间在这里听我说话，所以我要在这里向各位道声谢，我向各位鞠一躬，谢谢”
老管家十分真诚地向在坐的各位鞠躬。
“诶呀，您这说的什么话呀！我们哪一个不都是胡老爷生前收留，哪一个不曾受胡老庇护，现在说什么客气话呀，您快快起来”众人一齐说道。
“那谢谢大家了，其实我今天还有事要宣布，这是老爷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的，那就是各位的去留，老爷吩咐说了，胡府没了，那便散伙吧！”管家沉重的说道
众人一阵沉默，虽然大家都是预料到的，可真的听到还是难以接受。
胡家当今家主已去，那如今的胡府也没了存在的必要，那么他们这群自早就来到这胡府做长工的便也没了去处。
“不过在此之前，老爷吩咐过，要我将府里的散伙费一定要分给大家，还有每人每家的一份地契，让大家谋个营生，或是回家养老，在今后好谋个出路，还请众人一定要收下，了去老爷最后的心愿吧！”说完后令人将几大箱的钱物搬了出来，分发给大家。
那大红漆涂抹的木箱里装的可是货真价值的真金白银，银灿灿的银两在箱子安静的躺着。库房里的先生一一为大家清点银钱，可就是到拿钱的时候，没有一个上前拿走那一份沉甸甸的红袋子。最后可还是张管家一个一个强塞在每一位在场的人，众人见着手里的银子，脸上居然没有显露一点表情，有的也只是不情愿。
每人二十两，什么概念？可以在外面买上五亩地，或者是盖上七间大瓦房。
众人见着手里用钱袋装着的碎银以及那份各家各户的地契潸然泪下。
“在这里，我还要说一句，明天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我很荣幸认识你们，可以和各位共事多年，还望今后，各位可以在这乱世逢凶化吉，万事如意”管家补充说，姑且送上这最后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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