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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祭奠(2)

    说是亲手种植,其实朱祐樘只管动嘴,根本不用动手。

    他一声令下,陈准和汪直动手,铲子上下翻飞,不一会几颗树就载入土中。

    太监陈准还双手合十,喃喃自语,“皇天保佑,太子爷如柏树常青,无病无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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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栽了树歇息片刻之后,爷俩再次动身。

    穿过前琉璃门就是太庙的戟门,戟门面阔五间,进深二间,黄琉璃瓦单檐庑殿顶,汉白玉绕栏须弥座,台阶九级,中饰丹陛。

    门前还有朱漆戟架八座,共插镦红杆金龙戟一百二十条。

    确实是鎏金的金龙戟,看着流光溢彩熠熠生辉让人不敢直视。

    这些金龙戟从明太宗朱棣在北京建立太庙之后,一直屹立在这里,直到数百年之后,八国联军进北京沦为了强盗的战利品。

    穿过戟门,就是堪比奉天殿一般恢弘的太庙正殿。

    大殿高约三十米,坐落在三层汉白玉须弥座上,威严肃穆。

    此时大殿前,无数的官员正在虔诚的忙碌。奏礼乐,呈各种贡品。

    成化皇帝板着脸,牵着朱祐樘的小手,由礼部的官员引导着,一步步沿着汉白玉的台阶而上。

    大殿门前,数位太监匍匐跪着,屏声静气。

    进入大殿,六十八根巨大的金丝楠木柱子赫然出现在视线之中,然后再看到的是,大明朝历代皇帝的牌位。

    “跪!”礼部官员极其有韵味的唱道。

    成化皇帝还有朱祐樘,跪在太监们事先准备好的蒲团上,对着前面的皇帝牌位。

    “臣总理河山朱见深,叩拜列祖列宗先皇。”成化皇帝的声音低沉,徐徐吐字,“蒙祖宗垂青厚爱,臣登基天下十一年来,大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外无强虏内无民乱,河清海晏四海升平。”

    “臣愚钝之人,自知此皆祖宗之福也不敢居功。臣为皇帝,亦遵循祖宗旧法治理天下,不敢妄自尊大好大喜功!”

    “其中不堪者,臣年过三十,尚无子嗣使大明江山后继无人。臣每思此处,常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幸列祖列宗保佑,臣已有一子养育宫中,年六岁,赐名祐樘。按祖宗家法立为太子,特祭奠祖先,告知喜讯。”

    “不肖臣见深叩首,望列祖列宗保佑大明江山万世一统,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成化皇帝说完,虔诚的再次起身叩拜,而后看着朱祐樘,“吾儿,该你了!”

    “是!”朱祐樘说了一声,按照事先教导的礼仪,一丝不苟且郑重的行礼叩拜。

    “臣朱祐樘叩拜大明列祖列宗,臣年幼无德,蒙父皇垂青被立为太子,甚为惶恐!”

    “每日宫中读书,常追忆祖宗百战余生创业不易,更知基业难守,是以年幼之身却不敢丝毫懈怠。”

    “唯恐使祖宗蒙羞,社稷失色。”

    “臣日后必效仿列祖列宗,诚惶诚恐勤奋勉励。”

    说着,朱祐樘忽然抬头,在礼官诧异的目光之中,擅自更改口中的念词,“大明列祖列宗,太祖高皇帝太宗皇帝仁宗皇帝在上,臣朱祐樘虔诚叩拜。愿列祖列宗佑我大明....华夏中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护我中国,万世永立宇宙之巅,华夏碧波荡吾种远留长!”

    说完,起身叩拜,再拜。

    成化皇帝看着儿子的小模样,欣慰的笑笑。

    “吾儿,起来吧!”父子俩祭奠完之后,成化皇帝笑道,“你先去外边玩会儿,父皇在这还有事!”

    “是!”朱祐樘起身,跟在礼官还有太监走了出去。

    临出门时,忍不住回头,见成化皇帝,又跪了下去。

    他面对的是,英宗皇帝的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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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中,寂静无声。

    成化皇帝跪在明英宗的牌位前,双眼泛红,口中轻声呢喃,“父皇,儿臣也有儿子了!”

    说着,微微一笑,带着些苦涩,“儿子糊涂啊,这孩子生下来儿子竟然不知道,直到长到六岁儿子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儿子!”

    “儿子无能,让父皇蒙羞了!”

    “您也看见了,他长的和儿臣小时候一模一样。他的名字是儿子起的,朱祐樘,取大明之柱之意。”

    “您知道吗?他还有个小名,叫宝顺!”

    “大明之宝,平安康顺!”

    此时,成化皇帝的脸上泛起几分笑容,“儿臣自知算不得什么好皇帝,勤政远不如祖宗,文治一塌糊涂,骑射也比不上父皇。”

    “幸好,宝顺这孩子聪慧远胜于我。儿臣必悉心教导,让他日后成为大明贤君。”

    说完,他痴痴的看着英宗皇帝的牌位许久。

    口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心中却在说道,“父皇,当初您都难让儿子明白,许多东西您没给儿子。但儿子,一定不会再让宝顺尝到当年儿子的苦。儿子会做个好父亲,一个比您好的父亲!”

    随即,成化皇帝叩首起身,大步走往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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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伺候太子爷,是奴婢的福分。那天您在宫里烦闷了,派人告诉奴婢,奴婢带您去御马监,那有几个摔跤的好手.....”

    “住口!”

    朱祐樘正坐在偏殿中休息,太监汪直跪在他身边,笑着讨好。

    猛然间,东厂厂公陈准开口呵斥。

    朱祐樘扭头,只见陈准已经怒不可遏,“祖宗之地,你竟然在这跟太子爷说这些?难道你不知道太子爷年幼,正是要好好读书的时候吗?”

    说着,又哼道,“太子爷身负江山社稷,臣民期盼。你居然要带着太子爷去看摔跤,你是何居心?”

    “汪直,你我都是皇家的奴婢,要忠心侍主,你要带坏小主人吗?”

    一番厉声喝问,让汪直颜面扫地。

    他心中暗恨,但面上却请罪笑道,“厂公说的是,是杂家失言了!杂家是见了小主子欢喜,一时孟浪,厂公大人大量还请海涵!”

    陈准看看他,继续说道,“伺候主子,可不是讨好就行的!”

    朱祐樘没有说话,而是心中道,“这陈准倒是个好人!”

    其实他不知道,陈准管理东厂以来,一改之前历代东厂桀骜跋扈的本性,清牢狱断冤案给许多人平反。

    历史上,这个太监因为不愿陷害蒙冤之人,又感觉自己违背了皇帝的命令而于心不安,上吊自缢。

    这时,司礼监太监怀恩从外边走来,“太子爷,您歇歇,一会跟皇上去天坛祭天!”

    “哎!”朱祐樘心中暗道,“折腾起来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