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莫奈何（二）

    待帝妃到了罗氏寝宫，贵嫔夫人李氏急忙迎了出来。

    元宏入得外殿，便听内殿传来罗氏因疼痛而发出的尖叫之声。他微微蹙眉，问道：“因何早产？”

    李氏屈身行了个常礼：“旧年冬日里女侍医就说罗夫人似胎儿坐位有异，恐会早产。”微微近前半步，她又殷勤道：“陛下勿虑，妾早已便备下了生产所需，只待今日。”

    元宏微微颔首：“贵嫔万事周到，朕心甚慰。”

    正说着，皇后冯氏携夫人袁氏一同入内。二人见圣驾已至，急忙上前行礼。

    元宏进门前已听三宝告知，内侍早已去请了皇后，此刻才见冯氏前来，自是心生不悦。

    冯氏见元宏沉着脸，心知不妙，便急忙解释道：“陛下，妾…”

    元宏不耐烦地打断冯氏的话：“你身为后宫之主，却没有半点对妃嫔与皇嗣的关心之举，你不用再对朕解释。”

    冯氏面如土色，虽不敢再出声，却丢了个眼色给袁氏，要她来开口解释。

    袁氏向来唯冯氏马首是瞻，此刻见皇帝迁怒，又见冯氏示意，当下伏跪在地，“陛下恕罪，皇后并非有意来迟，全因晨起愉儿想念皇后，妾便带着他去了皇后宫里。愉儿一时贪玩，竟缠着皇后不肯离开。皇后柔善，待皇子们亦是极亲近的，不忍愉儿哭闹，故而来迟。”

    元宏心知袁氏为冯氏开脱，冷笑一声，“皇后是诸子嫡母，便该一视同仁，岂可厚此薄彼。”

    冯氏心内吃紧，忙道：“妾当谨记于心，不负陛下所望。”

    正在殿内气氛沉重之际，忽听一声婴儿哭声传来。只几个弹指间，便有宫婢来报：“奴为陛下贺喜，是位小皇子，母子俱安。”

    元宏此时方转了脸色，露出一丝笑容。

    片刻，女侍医便抱了已在襁褓内的婴儿自内殿出来，欢喜道：“陛下大喜！”

    元宏起身上前，接过婴儿，细细打量，微笑道：“好，甚好！”

    边说边抱着婴儿走到林禾身旁，“昭仪你看，此子虽说并不足月，却是精神十分。”

    林禾望着襁褓内的婴儿，亦微笑道：“神情倒颇似陛下，极好。”

    林禾话音一落，李氏便接过话去：“陛下，妾贺陛下大喜，愿此子为引，令郑嫔与高嫔皆为陛下诞下皇子。”

    元宏点了点头，满脸笑意。

    林禾轻抚婴儿脸庞，轻声道：“陛下该赐个名字给孩儿才好。”

    元宏笑道：“还是昭仪周全。”边说边抱着婴儿缓缓踱步，片刻之后，他停下脚步，对众人道：“见此子，朕心怡悦。悦，乐也。且他与子怿为一母同胞。朕便以悦字为名，皇六子，是为元悦。”

    冯氏见皇帝只将婴儿抱给林禾看，倒将自己这个皇后置于一旁，心内便多了几分醋意，更不愿近前看望，连半句关切的话也不曾讲。

    元宏将婴儿递给女侍医，转身瞧见一脸不悦的冯氏，又见她对婴儿无半分喜爱之心，心中虽是恼怒，却不动声色对她道：“朕见皇后气色不佳，你不如回宫歇息去吧。”

    不待冯氏答话，元宏继而又对李氏道：“罗夫人虽说母子平安，可毕竟子悦是早产，你当细心照顾，令他们母子安康。”

    照顾产后嫔妃本为皇后之责，此刻皇帝将此重任交予自己，李氏心内大喜，忙跪地道：“妾当不负陛下所托，必令罗夫人母子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