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 阴阳草（二）

    幽幽的月光透过窗纸，洒入室内。

    李氏一路之上都在思忖乔怀德的眼神，待回到寝宫，正值心内忐忑之际，便有近婢来报，乔怀德求见。他入得殿内，行罢礼，道：“夫人，您示意臣来，可是因了高嫔之症？”

    李氏见乔怀德明知故问，心内厌烦，悠悠道：“乔太医，此间只吾等三人，不妨直言。”

    乔怀德环顾四周，见果然只李氏与环丹主仆二人，便小声道：“夫人，高嫔之症是胎毒所致。”见李氏狐疑，他解释道：“高嫔已生产三胎，若非龙胎有异，断不会难产。臣刚才细细查了龙胎，周身青紫，这是中毒之象。”

    “哦？”李氏心内似一怔。

    乔怀德看了一眼李氏，只做两个弹指停顿，轻声道：“是花草之毒。”

    李氏当下明白乔怀德所指，疑惑道：“早前你说含羞草能致妇人不孕，却不曾说会另成胎死掉啊？”

    乔怀德轻轻摇头，“按理应该如此，也许高嫔体弱，又或是急火攻心，令草毒加速，才会令龙胎死于腹中。”

    李氏起了身，在殿中来回踱步。她以含羞草替代合欢，混了其他花草，又骗了郑荞与她同制香包，送给倚德殿众人，以防林禾怀上龙胎。未曾想，如今竟令高嫔胎死腹中，有死胎为证，若皇帝彻查，必将惹祸上身。

    见她冷下脸，乔怀德近前半步，“夫人亦毋需太过忧虑，若非臣本知情，即便是太医令查验香包，亦不会查觉。”见李氏将信将疑，他又道：“含羞草本与合欢形色味具似，夫人又碾碎掺了多种花草，加上高嫔今日急火攻心，就是陛下追究，亦是无凭无据。”

    听他说完，李氏神情渐缓，“吾与乔太医同舟而行，你的手段，吾岂能不信？”摆了摆手，她又道：“吾累了，乔太医早些回去歇息吧。”

    宫窗外，树欲静而风未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