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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冷清的医院里,三人就这么失魂落魄的坐着。

    等了很久,终于,那盏让人心中之弦紧绷的灯在此刻,再次灭了。

    那个医生疲惫的从急救室中走出,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三人摇了摇头说道,语气里竟是可惜。

    “伤者腹部的伤并无大碍了,只是那颅脑……很抱歉,抢救无效。”

    “抢救无效?”

    听闻了这等噩耗,不只是那对夫妇,就连着一只站在身侧的少年也是恍惚了一下,他嘴里只是念道,然后猛的抬起手,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是梦吗”

    “怎么会,怎么会就不回来呢?”

    感觉到脸庞火辣辣的疼的少年那双眼睛此刻呆滞着看着地上明亮的白瓷砖,就好像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了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就在此时,齐子棋突然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拍了拍,少年抬头,看见了一张眼圈已经通红,极为勉强却依旧带着笑意的脸庞。

    赵父想要说些什么,他张了张嘴,只不过喉咙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清了清嗓子,笑着示意让他回家去。

    “同学啊,谢谢你了,你先回家去好好休息吧。”

    就在这时,站在一侧的赵母张口了,她说出了赵父说不出的话。

    看见那两双温柔的眼睛,齐子缓缓地站起来,他看着眼前的两人,毫不犹豫猛地跪下,一只强忍的泪水此刻如同洪水般宣泄出来。

    “对不起……都怪我,对不起。”

    也是在少年哭出声的那一瞬间,站着的两人也是再也撑不住了,那通红的眼圈,有些沧桑的脸庞微微仰着。

    少年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了,一路上就好像丢了魂魄一般,也不顾自己身上,手上的血迹频频引人注目,他只记得回到家里的时候,径直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回到自己的那张床上,也不顾忌自己身上很脏,就这么躺下去。

    他只是觉得好累啊。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去,他好不容易拥有的东西,这么快,又没啦。

    少年只能将自己的手臂放在额头上,然后他笑了,笑中带着的却都是满满的都是心酸啊。

    齐子棋眼前的天花板越来越模糊。

    那个男孩睡着了,他却做了一个梦,梦见了给他做风筝,烧汤圆的爷爷,梦间了幼时的一点一滴,梦见了那个笑嘻嘻塞给他糖葫芦的女孩子,真的真的好美好啊,他多想就这么留在梦里,不要醒。

    只是梦就是梦,终究是得破碎的。

    等到梦中的一切如烟般随风散去,只留下一片空白,少年彷徨无措的在那片白茫茫的世界里走着,他只觉得自己少了点什么。

    而在他漫无目的寻找着什么的时候。

    一道如同古钟般沉稳的声音在他的心间中响起。

    是一句无头无脑的话,可少年却是仿佛顿悟了一般。

    “你该醒了啊”

    是啊,他该醒了。

    而那房间内的少年缓缓化作光点,然后消散。

    龟山旁,滔天的淮水底部,道道锁链困住了一只身上泛着青光的怪物,那只怪物有着像人一般的身形,只不过在它身上,却有着浓密的毛发,那些毛发散发着温和的蓝光。

    那只怪物慢慢的醒来,那一双眼睛睁开,竟散发着金光,里面流露着气机,透露着一股神性,在这阴暗的水底就像两颗巨大的灯笼,只不过那张如人般的脸庞,此刻居然做出了一个让人觉着莫名其妙的表情。

    他是在笑吗?

    是啊。

    只不过是苦笑罢了。

    在醒来后的那只怪物慢慢的沉到了水底,两只巨大的脚掌踩住了湿润的泥沙,它只是随手一挣,那缠住它的,足足有巴掌粗的锁链在此刻。

    断了。

    而在那只巨大的猿猴挣脱了锁链的时候,汹涌的淮水此刻竟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向前奔涌而去。

    七品问心境,我问我心。

    人神妖,若想合道天地大道,凝结道果,皆需要有着人神兽三性,缺一不可。

    而问心境,便是在考量你的三性可有缺陷,是否平衡。

    无支祁在当初达到第七境时便知自己神兽已有,人性不足,所以将自己的一缕分魂寄托于轮回,只求唯一缺失的人性。

    齐子棋

    其子祁

    其支祁

    梦醒了,那猿猴道了一声。

    “终于合道了啊。”

    那只猿猴从水底下缓缓升起,身形竟慢慢的发生了变化,到了水面上时,竟然化成了一个少年,只不过,那双金色眸子里的神性却依旧没法遮掩。

    以合道淮水而正式踏入八品的气机此刻直冲云天。

    淮水大坝上,已经睡着了的检查水位的负责人正躺在那椅子上而他眼前的机器也是滴滴滴的有规律的响着。

    只是,接下来的变故硬是将美梦中的负责人吵醒。

    那精密的仪器此刻发出一阵刺耳的蜂鸣声,让坐在它前方的男人猛的坐起来。

    “不就是水位涨点了嘛,真吵。”

    穿着工装的男人擦了擦眼睛,撇了眼仪器,迷迷糊糊的还想倒下去睡。

    还没睡两分钟,他便惊起。

    “我靠,涨水位了!”

    男人这才清醒过来,连忙拨打起电话。

    而这样的情况,在整条淮水的大坝里都频频出现。

    水位不断的上涨着,即便入海口已经彻底关掉阀门放水,可是水位依旧是只上升不下降。

    刚刚升起的太阳照在了长达千里的淮河流域,本来一片和谐的人们此刻都是慌乱不已。

    终于,一道大坝吃不消上游流下的水量奔溃了。

    接连着便是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整条淮河在此刻揭开了那凶恶的一面。

    而在那淮水之上,那道泛着青光的身影,只是看着,好似神在俯瞰人间。

    看着看着,祂好像感觉到了什么,那张冷漠的脸庞缓缓仰起,看向了那遥不可及的天穹之上。

    青天上,有人塌云而至。

    一身道袍,身子挺拔,而那一头白色的长发由一根绿色的道簪别上,此刻他的右手上,正搭着一根拂尘。

    少年的面孔流露出一丝凝重。

    “半步九品吗?”

    无支祁喃喃道,那洁白的手臂轻轻一握,祂脚下的流水此刻竟缓缓的飞起落入他的手间,化作一条由水组成的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