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中风

    但也只是喘口气而已，因为撤退的通道还没有打通，回去的路还是要一刀一枪地去开辟。遥辇洪烈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可后悔也没用，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全身而退，他可能是血流的多了，也可能是力气耗的太多，脚下已经有点轻浮了，脑袋也有点麻木了。好在父亲的护卫及时过来救了他一命。那护卫头领见遥辇洪烈身形摇晃就抛下叶澶也沈世仪，过来扶住遥辇洪烈奋力杀向城墙垛口。叶澶和沈世仪也有点脱力了，但实在不想放虎归山，就在后边奋力搏杀追赶，奈何这群辽兵护卫身手不凡，又悍不畏死，在留下了十几具尸体以后终于护着遥辇洪烈靠近了城墙垛口。叶澶见此急到不行，挥刀解决了眼前的两个辽兵以后，遥辇洪烈已经踏上了云梯开始下城了。叶澶离他还有十几步的距离，眼看无法阻止了。忽然他想起耶律婉清给他的短刀还绑在小腿上，他弯腰拔出短刀，气沉丹田，集全身的最后之力于右手看准遥辇洪烈的脖颈就甩了出去。

    遥辇洪烈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脚下的梯子，没有发现那把致命的短刀正向自己飞来，眼见就要得手。一个身影飞扑过来挡在遥辇洪烈的身前，短刀齐柄而没插在那人的前胸，原来遥辇首领的护卫头领一直密切地关注者遥辇洪烈的安全，当叶澶弯腰拔刀的时候他就发觉有异，等叶澶甩出短刀的时候因为距离太近，他也做不出其他有效的防范，只能以身体来保护遥辇洪烈，扑过来的一瞬间他还在心中祈祷，希望身上的皮甲能让他少受伤害。当短刀穿过皮甲与他胸膛的肌肤接触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想错了，因为他能感觉到那把短刀带来的力度，他随后甚至听见了刀锋切开自己的肌肉和划过胸骨的声音，那是死神呼唤的声音。他也因为离城墙边太近，扑过去的力气太大，中刀之后立足不稳而跌落城下。

    刀尖最后停止在他的肺叶深处，划破了肺内的血管，虽然心脏还在跳动，但每跳动一次，他的呼吸就比上一次更困难。城下的尸体已经堆积了好几层，跌伤虽然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但还是加速了他的死亡。等遥辇洪烈的脚落了地之后，护卫首领已经满口血泡说不出话了。遥辇洪烈把他架到后方安全地带，急呼大夫抢救。随军大夫忙活了一阵对遥辇洪烈摇了摇头。遥辇洪烈握拳捶了下桌子，把大夫取出的短刀揣在了怀中，心中的恨意又盛了几分。

    遥辇洪烈从城头撤下以后，城头的辽兵就丧失了士气，很快就被消灭殆尽，城下辽兵的攻击力也弱了下来。

    天色渐晚，遥辇洪烈在仇恨和失落交织的心情下收了兵。当他来到父亲的大帐汇报战况的时候发现，父亲已经病倒了。原来遥辇首领已经知道了三子阵亡的消息。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倒在地上。虽然在众人的救治下悠悠醒转，但已经口歪眼斜，手脚僵硬，无法言语了。遥辇首领见大儿子来了，情绪有点激动，拼命想坐起来，但没有成功，侍从把他上半身扶起来。他费力抬起僵硬的胳膊，口中呜呜呀呀一阵叫唤。谁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遥辇洪烈急忙上前握住父亲麻木的手，说道：“父王，您安心养病，孩儿定会血洗定州城，为死去的三弟和族人报仇！”

    遥辇首领见众人都无法领会他的意思，就不再言语了。他双眼充满泪水拍了拍遥辇洪烈的肩膀，示意侍从拿来纸笔，费力写下了“传位世子”四个字，众人才明白首领的意思。遥辇首领写完了字，完成了王位的交接，示意自己想休息，众人就退出了大帐。

    快到二更天的时候，萧燕燕带着耶律婉清和耶律隆庆还有萧达贵等几个人来到遥辇首领的大帐，遥辇洪烈正在帐内守候着父亲睡觉，见太后和公主过来，就起身迎接。萧燕燕道：“方才听闻遥辇首领身体欠安，所以特意过来看看！”遥辇洪烈道：“劳太后挂心！家父方才睡着。”萧燕燕道：“那就不要叨扰他了！听说你已经继位了？”遥辇洪烈道：“是的！本来想去向您禀报的，但父王的病实在太重了，所以……”萧燕燕微微颔首道：“无妨，那以后得称呼你遥辇首领了！老首领的身体没什么大恙吧？”遥辇洪烈道：“好像是中风了，现在身不能行，口不能言。”萧燕燕面露惋惜地说道：“真是太意外了，老首领这一病，你身上的担子可重了！”遥辇洪烈低头不语。萧燕燕又接着说道：“我刚才得到大贺氏那边的战报，他们已经攻克祁州，不日即可继续南下，照这样看，拿不拿定州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已经有两路大军南下，左右夹击夺取赵宋都城指日可待！我本来的意思是我们也兵分两路，一路向西会合萧氏，一路向东会合大贺氏，绕过定州，直取中原。但现在老首领病重，不宜再长途跋涉，依我看你们遥辇氏就继续留在此地，不必攻克定州只要围困住就行了！一来可让老首领安心养病。二来能牵制住定州的兵马，让我们没有后顾之忧。我这就率部向东与大贺氏会合了！”

    遥辇洪烈现在已经没有了与其他部落争功的心思，他现在想的只是拿下定州替兄弟报仇。听见萧燕燕如此说就爽快地答应道：“就依太后之见，我部就留下来继续攻打定州。”萧燕燕点点头道：“那好，有劳遥辇首领了！”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去，遥辇洪烈又躬身说道：“太后，有件事微臣要向太后禀明！”萧燕燕停住身说道：“请讲！”遥辇洪烈说道：“先前太后曾有过一个口谕，要求我们不得伤害定州城内一个有公主令牌和契丹短刀的人！”萧燕燕点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他是公主的救命恩人，公主为了报答他所以请我下了那道口谕，怎么了？你们伤了他？”耶律婉清听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可当着外人在母亲面前她不敢造次，只好屏住呼吸继续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