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
虽然Z市的秋季白天跟夏天一样酷热，但是等到太阳落山之后，空气还是一点点透出寒意，冷风吹过被烘烤一天的马路，让稀疏的行人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吴阪没有回家，他在“桐花山公园”下了公交车，既然没有人跟下来，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尾随的痕迹，他总算是不用那么疑神疑鬼了。
但是回家……也不太合适。
于是吴阪索性进了公园，散步到湖边，坐在石头打磨的长椅上。
那冰凉的触感让他焦虑的心情缓和了不少，但是吴阪心头一直有层阴影徘徊着，他细细梳理起这段时间跟赵幸和灰瑬的接触，回忆着自己或者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可能被人注意到。
但是跟上自己，应该是在公交站的时候，不对，往前推一推，恐怕是自己在咖啡馆的时候。
正当吴阪的思绪还要继续发散时，他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发出了消息提示音。
他下意识解锁手机界面，发现是杜梓芯给自己发来的消息。
“今天真的谢谢你呀QvQ。”
“如果可以的话，你明天还有时间吗？”
“我还是希望能找个人倾诉一下。”
吴阪赶紧回复：“如果你想找人倾诉我随时都在，你现在跟我发消息也没关系的。”
杜梓芯发了一个卖萌的哭泣表情包，很快又回复到：“可是当面聊好一点……”
“但你要是不方便就算啦……”
“没事，我明天有空。”
“好，那到时候我们在店门口碰面吧。”
看着杜梓芯最后发了个比心的表情，吴阪舒了口气，也回了一个点头的表情包给她。从手机上抬起头，吴阪看着湖面四周越来越阴暗，公园里的路灯还没点亮。要是现在再不走，等下回去公园大门的路就要在树影环绕中变得一片漆黑，那就让人心里更不踏实了。
明天跟杜梓芯就这样约好了？
吴阪仍觉得有些恍惚，他心情郁闷地往公园外走去，倒是又坐上一辆大巴，然后平安无事地回到了自己独居租的公寓里。
乘着电梯，看着数字一层层往楼上走，吴阪深深叹了口气，又一次纠结于到底要不要联系赵幸。
如果自己求助，他……肯定愿意帮忙的吧？
最终吴阪还是放下了这个念头，走出了电梯。
电梯里的摄像头上，一道从吴阪手机脱离出来的信号被主人所收回，无形的电波顺着各个无线网络和有线电缆飞快跳跃，根本无人察觉。
没有定向监测的话，这样微小的电流信号本就是不可见的。
最终，这道信号落到了一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写字楼里，这样的地方，在Z市一拎就是百八十栋，里面塞满了大大小小的公司和办公室。
坐在皮椅中的男子摘下了自己的耳机，看向边上梳着包子头的年轻女子：“他没有给蛇发消息，虽然明显犹豫了好几次，但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联络的想法。”
年轻女子昂了昂头，白天哭红的眼眶并不能破坏她精致俏丽的容颜，反而让她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不过此刻，杜梓芯脸上满是得意和骄傲的情绪：“你这不是废话！本姑娘看好的猎物，怎么可能轻易就跑偏立场嘛。”
旁边一个戴着兜帽衫的人走了过来，将鼓囊囊的兜帽摘下后，便露出了一副挂在他额头上的金框墨镜，这个肤色发黑、棕色平头的男子冲杜梓芯点点头：“他挣脱镜界的速度也很快，还没到意识被吞噬的崩溃点，就已经无意识得动用能力，脱离了我的控制。”
“你之前说你没看出来他的能力究竟是什么？”坐在皮椅中的男人问道，手中下意识敲着自己的膝头，他修长的手指异常灵活，像是女郎蜘蛛的长腿一般，但是若将他周身环绕的微弱电流可视化，便能发现他的指尖弹动间，便有一道细微的电子流被放出或收拢。
棕发男子又是点点头：“他破除我镜界所使用的能力似乎偏向能人系，像是瞬间体能增幅，但我觉得可能不一般。”
“哦？难不成星锁这次撞大运，还找到个复合能力者？不过没有蒙大哥的能力，光凭我们几个可不好办啊……”
杜梓芯撅了撅嘴，一副小女孩撒娇的做派：“人家捡了便宜，那不也是要便宜所有人嘛。我们实力越强，可靠的人越多才越安全呀……就不会再发生像灰甲一样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她的神情明显低落了不少。
提起被委员会抓捕带走的灰甲，三人都是沉默了片刻。
还是坐在皮椅上的那个男子重新开口：“灰甲的事情，他自己也有责任，我们抱有太多歉疚没有用。将蒙大哥和我们的理想继续进行下去，这才是首要的。在蒙大哥回来之前，我们必须得越发小心。不过寻找更多能力者的计划不能搁置，一切照旧，但是星锁你要更小心，除了灰甲的辐射波动过强总被监测到，就数你留下的案件数量最多。”
“嗯嗯，人家知道啦，我会更小心的。不过这次这个吴阪，算人家的功劳了吧？我可以告诉蒙大哥吧？”
男子瞪了眼杜梓芯：“你急什么啊？八字还没一撇呢，想邀功也没你这样的……等他真的成为‘冥夜’的一员才有告诉蒙大哥的必要吧！”
“哈？那得多久啊？”杜梓芯的脸当即就阴沉了不少。
男子很是头疼：“那你想办法加快点进程？”
杜梓芯的脸色更差了：“当他女朋友肯定好无聊啊，我可不干！”
那个戴墨镜的男子笑了了起来：“没让你真去献身，你只要潜移默化多影响他一些就好了。最好能在他跟那两条蛇之间埋下引子，如果他们爆发出什么剧烈的矛盾，让这人心生怨恨，我们想要吸纳他还不是轻而易举？”
杜梓芯又撇了撇嘴：“哼，看不出来镜子你还挺有招啊？我试试看吧，但是可不能保证计划有多完美呀。”
代号“镜子”的男子冲边上一甩头：“喏，让大军师给你多参谋参谋啊。”
杜梓芯看了眼，刚好与椅子上那名男子视线交汇，她冷哼一声扭过头去：“那就麻烦你一下咯？左、轮、大、军、师——”
代号“左轮”的男子连连点头：“不不不，是我拜托你才对，好了不要闹了，待会儿我帮星锁你连线蒙大哥，你俩自己聊去，这事儿你随便跟他说，不过也记得告诉他那人还没确认能加入我们，成吧？”
“成！当然成！嘿嘿。”
杜梓芯摸了摸自己耳边的发卡，笑得格外灿烂：“那就谢谢左轮大军师啦！”
镜子又拉起了自己的兜帽，拍了拍左轮的肩膀：“我晚上还有任务，那我先走了，到时间了左轮你再给我消息。”
杜梓芯点点头：“镜子哥路上小心啊。”
镜子食指跟中指并拢，冲杜梓芯比划了下：“知道啦！我的能力想避过那些蠢货的视线可比吃饭喝水还简单，放心吧。”
看着镜子走出了办公室，背着个书包抱着篮球的背影，杜梓芯脸上明媚的笑容便收敛起来：“好羡慕啊，镜子的能力比我实用多了。”
“他的能力受范围限制太大，而且对目标限制太单一。要是针对多人的时候，镜界这样磁场型的能力其威力就会减弱很多，还容易产生大量缪辐射流，那时候反而很容易暴露自己。”左轮的手指仍然在弹动，但是他却将一只手落在了身前电脑的键盘上，飞快调集着信号，试图联系上远在海外的那位“蒙大哥”。
杜梓芯自己拉过来边上的椅子，坐到了左轮身边：“但是那也比我的酷炫好多啊，什么定点传送能力，真的太垃圾了吧！”
左轮手上的动作没停，他一心多用回复着杜梓芯的话：“没什么好羡慕的。你的能力最好的一点就是机动性，虽然是定点传送，但也不是只能一次一个地方嘛。而且你的能力缪辐射量波动隐蔽，只要不被人事先围堵或者遇到克制你的能力，不论什么样的情况你都能顺利逃脱。”
杜梓芯摇摇头：“那也没有左轮你的能力方便，千里之外只要有信号的地方都能通讯联系……比我的范围大太多了！”
“那是因为现在电波信号传得广泛速度快，要是他真去了人迹罕至的什么南极，鬼才能联系得上蒙大哥。”
“哎，听你这口气，蒙大哥真去过啊？”
左轮的眼里泛起一丝阴翳：“去过，我们还是一起去的。当时去那边也是为了考察陨石残骸的坠落点，不过因为遇到了委员会的人，后来的事情……就不怎么愉快了。”
杜梓芯有些惊讶，语气也显出几分敬佩：“嗯？这样啊，看不出来你也挺厉害的，那种地方都去过。”
“你还是好好考虑下怎么设计你那个目标吧。”
杜梓芯伸了个懒腰，用胳膊撑在桌面上，露出慵懒的甜笑：“都说了，要拜托左轮大军师帮人家想想办法了嘛~”
左轮觉得头又开始疼，他现在是真心后悔，当初答应蒙大哥帮他看好这个性格磨人的星锁了。
虽然Z市的秋季白天跟夏天一样酷热，但是等到太阳落山之后，空气还是一点点透出寒意，冷风吹过被烘烤一天的马路，让稀疏的行人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吴阪没有回家，他在“桐花山公园”下了公交车，既然没有人跟下来，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尾随的痕迹，他总算是不用那么疑神疑鬼了。
但是回家……也不太合适。
于是吴阪索性进了公园，散步到湖边，坐在石头打磨的长椅上。
那冰凉的触感让他焦虑的心情缓和了不少，但是吴阪心头一直有层阴影徘徊着，他细细梳理起这段时间跟赵幸和灰瑬的接触，回忆着自己或者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可能被人注意到。
但是跟上自己，应该是在公交站的时候，不对，往前推一推，恐怕是自己在咖啡馆的时候。
正当吴阪的思绪还要继续发散时，他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发出了消息提示音。
他下意识解锁手机界面，发现是杜梓芯给自己发来的消息。
“今天真的谢谢你呀QvQ。”
“如果可以的话，你明天还有时间吗？”
“我还是希望能找个人倾诉一下。”
吴阪赶紧回复：“如果你想找人倾诉我随时都在，你现在跟我发消息也没关系的。”
杜梓芯发了一个卖萌的哭泣表情包，很快又回复到：“可是当面聊好一点……”
“但你要是不方便就算啦……”
“没事，我明天有空。”
“好，那到时候我们在店门口碰面吧。”
看着杜梓芯最后发了个比心的表情，吴阪舒了口气，也回了一个点头的表情包给她。从手机上抬起头，吴阪看着湖面四周越来越阴暗，公园里的路灯还没点亮。要是现在再不走，等下回去公园大门的路就要在树影环绕中变得一片漆黑，那就让人心里更不踏实了。
明天跟杜梓芯就这样约好了？
吴阪仍觉得有些恍惚，他心情郁闷地往公园外走去，倒是又坐上一辆大巴，然后平安无事地回到了自己独居租的公寓里。
乘着电梯，看着数字一层层往楼上走，吴阪深深叹了口气，又一次纠结于到底要不要联系赵幸。
如果自己求助，他……肯定愿意帮忙的吧？
最终吴阪还是放下了这个念头，走出了电梯。
电梯里的摄像头上，一道从吴阪手机脱离出来的信号被主人所收回，无形的电波顺着各个无线网络和有线电缆飞快跳跃，根本无人察觉。
没有定向监测的话，这样微小的电流信号本就是不可见的。
最终，这道信号落到了一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写字楼里，这样的地方，在Z市一拎就是百八十栋，里面塞满了大大小小的公司和办公室。
坐在皮椅中的男子摘下了自己的耳机，看向边上梳着包子头的年轻女子：“他没有给蛇发消息，虽然明显犹豫了好几次，但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联络的想法。”
年轻女子昂了昂头，白天哭红的眼眶并不能破坏她精致俏丽的容颜，反而让她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不过此刻，杜梓芯脸上满是得意和骄傲的情绪：“你这不是废话！本姑娘看好的猎物，怎么可能轻易就跑偏立场嘛。”
旁边一个戴着兜帽衫的人走了过来，将鼓囊囊的兜帽摘下后，便露出了一副挂在他额头上的金框墨镜，这个肤色发黑、棕色平头的男子冲杜梓芯点点头：“他挣脱镜界的速度也很快，还没到意识被吞噬的崩溃点，就已经无意识得动用能力，脱离了我的控制。”
“你之前说你没看出来他的能力究竟是什么？”坐在皮椅中的男人问道，手中下意识敲着自己的膝头，他修长的手指异常灵活，像是女郎蜘蛛的长腿一般，但是若将他周身环绕的微弱电流可视化，便能发现他的指尖弹动间，便有一道细微的电子流被放出或收拢。
棕发男子又是点点头：“他破除我镜界所使用的能力似乎偏向能人系，像是瞬间体能增幅，但我觉得可能不一般。”
“哦？难不成星锁这次撞大运，还找到个复合能力者？不过没有蒙大哥的能力，光凭我们几个可不好办啊……”
杜梓芯撅了撅嘴，一副小女孩撒娇的做派：“人家捡了便宜，那不也是要便宜所有人嘛。我们实力越强，可靠的人越多才越安全呀……就不会再发生像灰甲一样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她的神情明显低落了不少。
提起被委员会抓捕带走的灰甲，三人都是沉默了片刻。
还是坐在皮椅上的那个男子重新开口：“灰甲的事情，他自己也有责任，我们抱有太多歉疚没有用。将蒙大哥和我们的理想继续进行下去，这才是首要的。在蒙大哥回来之前，我们必须得越发小心。不过寻找更多能力者的计划不能搁置，一切照旧，但是星锁你要更小心，除了灰甲的辐射波动过强总被监测到，就数你留下的案件数量最多。”
“嗯嗯，人家知道啦，我会更小心的。不过这次这个吴阪，算人家的功劳了吧？我可以告诉蒙大哥吧？”
男子瞪了眼杜梓芯：“你急什么啊？八字还没一撇呢，想邀功也没你这样的……等他真的成为‘冥夜’的一员才有告诉蒙大哥的必要吧！”
“哈？那得多久啊？”杜梓芯的脸当即就阴沉了不少。
男子很是头疼：“那你想办法加快点进程？”
杜梓芯的脸色更差了：“当他女朋友肯定好无聊啊，我可不干！”
那个戴墨镜的男子笑了了起来：“没让你真去献身，你只要潜移默化多影响他一些就好了。最好能在他跟那两条蛇之间埋下引子，如果他们爆发出什么剧烈的矛盾，让这人心生怨恨，我们想要吸纳他还不是轻而易举？”
杜梓芯又撇了撇嘴：“哼，看不出来镜子你还挺有招啊？我试试看吧，但是可不能保证计划有多完美呀。”
代号“镜子”的男子冲边上一甩头：“喏，让大军师给你多参谋参谋啊。”
杜梓芯看了眼，刚好与椅子上那名男子视线交汇，她冷哼一声扭过头去：“那就麻烦你一下咯？左、轮、大、军、师——”
代号“左轮”的男子连连点头：“不不不，是我拜托你才对，好了不要闹了，待会儿我帮星锁你连线蒙大哥，你俩自己聊去，这事儿你随便跟他说，不过也记得告诉他那人还没确认能加入我们，成吧？”
“成！当然成！嘿嘿。”
杜梓芯摸了摸自己耳边的发卡，笑得格外灿烂：“那就谢谢左轮大军师啦！”
镜子又拉起了自己的兜帽，拍了拍左轮的肩膀：“我晚上还有任务，那我先走了，到时间了左轮你再给我消息。”
杜梓芯点点头：“镜子哥路上小心啊。”
镜子食指跟中指并拢，冲杜梓芯比划了下：“知道啦！我的能力想避过那些蠢货的视线可比吃饭喝水还简单，放心吧。”
看着镜子走出了办公室，背着个书包抱着篮球的背影，杜梓芯脸上明媚的笑容便收敛起来：“好羡慕啊，镜子的能力比我实用多了。”
“他的能力受范围限制太大，而且对目标限制太单一。要是针对多人的时候，镜界这样磁场型的能力其威力就会减弱很多，还容易产生大量缪辐射流，那时候反而很容易暴露自己。”左轮的手指仍然在弹动，但是他却将一只手落在了身前电脑的键盘上，飞快调集着信号，试图联系上远在海外的那位“蒙大哥”。
杜梓芯自己拉过来边上的椅子，坐到了左轮身边：“但是那也比我的酷炫好多啊，什么定点传送能力，真的太垃圾了吧！”
左轮手上的动作没停，他一心多用回复着杜梓芯的话：“没什么好羡慕的。你的能力最好的一点就是机动性，虽然是定点传送，但也不是只能一次一个地方嘛。而且你的能力缪辐射量波动隐蔽，只要不被人事先围堵或者遇到克制你的能力，不论什么样的情况你都能顺利逃脱。”
杜梓芯摇摇头：“那也没有左轮你的能力方便，千里之外只要有信号的地方都能通讯联系……比我的范围大太多了！”
“那是因为现在电波信号传得广泛速度快，要是他真去了人迹罕至的什么南极，鬼才能联系得上蒙大哥。”
“哎，听你这口气，蒙大哥真去过啊？”
左轮的眼里泛起一丝阴翳：“去过，我们还是一起去的。当时去那边也是为了考察陨石残骸的坠落点，不过因为遇到了委员会的人，后来的事情……就不怎么愉快了。”
杜梓芯有些惊讶，语气也显出几分敬佩：“嗯？这样啊，看不出来你也挺厉害的，那种地方都去过。”
“你还是好好考虑下怎么设计你那个目标吧。”
杜梓芯伸了个懒腰，用胳膊撑在桌面上，露出慵懒的甜笑：“都说了，要拜托左轮大军师帮人家想想办法了嘛~”
左轮觉得头又开始疼，他现在是真心后悔，当初答应蒙大哥帮他看好这个性格磨人的星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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