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邺城似锦 皇宫哀嚎

    邺城初建于春秋时期，相传为齐桓公所筑。公元前439年，魏文侯封邺，把邺城当作魏国的陪都。此后，邺城一步步成为侯都、王都、国都。曹魏时建北邺城，东西长七里，南北长五里，外城有七个门，内城有四个门。曹操还以城墙为基础，建筑了著名的三台，即金凤台、铜雀台、冰井台。曹操和他的儿子们在这里宴饮赋诗，造就了著名的三曹七子，为后世留下了“建安风骨”的美誉。

    东魏主高欢，不仅在这里兴建楼台庙宇，还在这里安置了能自己演奏器乐的机器人，留下不朽的美谈，且大兴佛寺，崇尚佛教，繁华中又带着几分神圣。

    宫内更是喧哗热闹，文宣帝高洋令宫人，早在花园中放置了特大的笼子，让人同猛虎相斗，自己则带着大臣们一旁津津有味地观瞧。

    那虎被特别饿了一天，所以闻到人肉的味道，甚是兴奋，作势要扑，那笼中之人吓已吓得半死，只是嚎叫。

    “好没意思。”文宣王打了个哈欠，望着里面叫道：“你是罪人，如今朕却给你殊荣，朕告诉你，若是你今日应战了，赢了虎，朕赏你全家，封你官职；若打输了，呵呵，反正什么赏赐也都没用了；可是若你不打，那朕就把你全家一个个打残了送进笼子来。”

    里面那人听了，满眼泪水，罢了，要死我一人死便是了，老虎再扑过来，他便一个闪身，跳到一旁，狠狠踢上老虎一脚。

    “好！”文宣王笑道：“这就对了。”

    可老虎皮糙肉厚，如何怕踢，只是增加了怒气，反来又扑，那人的身上已经被抓破，血腥的气息却让老虎更加振奋。

    老虎“嗷”地一声，将那人扑倒，那人大声叫道：“今天便都不活了吧！”说罢，和老虎撕咬到了一处。

    “好样的！”文宣王看着更加起劲，那人死死掰住老虎的嘴巴，老虎吃痛，一口咬住了那人的手，直至咬断。

    武将看着倒也罢了，文臣们却有很多吓得掩了面，但耳朵里依旧听得到那声声惨叫，还有文宣王的喝彩声，老虎更加起劲，一口咬住那人脖子，那人便再无了声息。老虎对着猎物，开始自己的盛宴，只听得咯吱咯吱，老虎牙齿咬断骨肉的声音，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文宣王笑道：“到底不济，下次还需找些更强的才好。”

    此时，队伍之间一人缓缓走到文宣王近前，正是宰相杨愔，杨愔也算相貌堂堂，即便老了，也依旧能看出那年轻时俊雅的轮廓，本来他约莫五十岁的年纪，但头发胡子早已花白，那脸上眉间的皱纹很近，足见经常愁眉不展，眼睛依旧炯炯有神。

    “陛下！”杨愔深深施礼。

    文宣王一见他走了出列，逐渐收了笑容，也不言语。

    “陛下，到底花园是个清净所在，各后宫佳丽也时来赏玩，如此，老臣怕污了圣地，不如还是换个所在？”杨愔话语平和，字字小心。

    文宣王脸色一变：“花园是朕的花园，后宫是朕的后宫，要你多事！”

    话语严厉，吓得杨愔也忙跪倒。

    “众卿家，可有人也和杨大人一般想么？”文宣王厉声问道，哪有人还敢做声。

    “如今海内安宁，朕只不过盼一时之乐，却总是有人说三道四，如今管到朕的头上，今日若不重罚，他日岂不人人都要多事品评！”文宣王声音越发高了上去，杨愔哪里还敢说话，只得连连扣头。

    “来人，宰相无礼，重责五十，就在这，狠狠地打！”文宣王发了话。

    士兵不敢懈怠，急匆匆冲了上来，将杨愔抬到凳子上，当场便打。群臣哪敢说话，各个大气不敢出，只听到板子一下下以及杨愔那一声声的叫喊.

    当然，有一点，是文宣王不曾看出来。士兵们已是行家里手，这打人可颇有学问，一种，打得皮开肉绽，然而都是些皮外伤，宫内有好药，多多休养些日子，没有什么后遗症，很快就好；然而另一种，打看起来轻些，却全都是内伤，纵然调养，也终究致伤致残。

    宰相素有威望，纵然今日开罪君王，左右却不敢贸然得罪，否则今日这棍子打完了，宰相还是要追究的，那不是冤死了。因此，便是哭声大雨点小，杨愔叫的厉害，那也不过是些外面功夫，让君王看着出气罢了。

    文宣王听着杨愔大叫，心中果然舒服了不少，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紧接一声叫：“杨卓何在！”

    臣子中闪出一人，深行大礼，他官职尚低，所以在臣子队中稍稍靠后。

    文宣王招招手，示意他走到自己身边。

    “卓卿，”文宣王把一只手搭在了此人身上：“你看，你爹挨着打呢，你生不生气，你不怪朕吧？”这几句话说得轻轻松松，还带着几分嘲讽。

    杨卓微微抬起了头，他岁数不是二十，带着父亲当年的英气，却比父亲当年更清秀了几分，白皙的面容，如剑的眉毛，丹凤眼睛微微上扬，耸立的鼻子微微有些鹰钩。

    他望着正在挨打嚎叫的父亲，“噗嗤”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