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 原来乞丐一家也有名字
没有人能体会到此时此刻郑阳的心境。坐在马上就可以将他带到春芽眼前的飞机上，郑阳的心一刻也无法安静下来。
他先是想象着春芽现在的样子，可是脑子里能浮现出来的，只有春芽13岁时的样子。任他想破脑袋他也想象不出来，郑阳苦恼的很，坐立难安。于是他觉得该转移下自己的注意力，可是显然隔着一排座位的程翔和程旭，也无法和他交流，成为他转移注意力的帮手。
他又开始想象春芽生病的情况。现在春芽是病着的，于是乎一个十三岁的满面憔悴、面色异常苍白，瘦弱不堪，甚至奄奄一息的春芽，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一张这样的面孔浮现，郑阳心疼的皱起了眉头。就连自己的呼吸，郑阳都感觉到不那么的顺畅。脸上一抹悲切，痛苦的神色显露无疑。双目不由自主的被欲滴未滴的泪水占满。
旁边是个年轻的女乘客。英俊帅气的郑阳，自然而然的吸引了她的目光。可是不断的偷眼瞧去，除了一直板正的身姿，她发现旁边的乘客的面部表情很精彩。对，很精彩的面部表情。确切的说，喜怒哀乐忧思恐，一一呈现在过郑阳那张英俊的面孔上。
女乘客不由得好奇，也产生了一丝忧虑，轻拍了拍郑阳“先生你没事吧？”郑阳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世界中，压根儿感觉不到对方的举动。女乘客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又拍了拍他“先生你没什么不舒服吧？”郑阳回过神，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没事没事。”
一直在观察郑阳的有财有些不放心，将手伸向他“阳阳咱们换下座位，我陪你说会儿话吧。”解开安全带站起身，让李彩灵从中间的位置走出来。他坐到了老婆的位置，将自己的位置给郑阳让出来。李彩灵很善解人意，隔过郑阳，将老公一直抱着的兜子也接了过去。
“阳阳你是不是有点紧张啊？”有财问道。郑阳有些不好意思，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哪有啥紧张嘞，只是在想她现在长啥样子，病嘞厉不厉害？”有财叹了口气，其实这也是他担心的问题，拍了拍郑阳放在膝上攥紧的拳头“你放松点，看你坐嘞恁板正干啥？放松放松，往后靠点。”
郑有财不是很会安慰人，而且作为男人，他认为郑阳也没有什么好安慰的。郑阳依言放开了自己的拳头，身子往座椅靠背靠了靠，腿也不那么紧绷放松了下来。郑有财打趣道“不知道嘞人，还以为你第一次坐飞机怕掉下来嘞。”
显然这个笑话并不好笑，郑阳长出了口气，问出了自己一直疑惑的问题“小叔，你能不能说说我芽芽上嘞是那个大学？我为啥一直找不到她？”有财也很好奇郑阳一直在找，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那？有财也觉得很奇怪，他从来不怀疑郑阳一直寻找的真实性，可是为什么郑阳就是没有找到那？
有财也不想问他都找了那些地方，直接告诉了他答案“她上嘞是东北地区工业大学，学嘞是工科，机械设计专业。听人说学她这个专业嘞女孩子，少嘞很嘞很，你应该可好找才对嘞啊。”郑阳解开安全带，蹭的站了起来。他突然发现他好像找到过，但是又不是那么的确定。
有财看他一惊站了起来，以为他要上厕所或是要干什么事情。郑阳又坐了回去，抓住有财的手“小叔，这个学校我找过。这个机械设计学院我也找过。根本没有春芽这个人啊，你是不是记错了？”有财觉得郑阳又魔怔了，抽出自己的手，以很肯定的语气道“不可能记错，那个地方天寒地冻嘞，当时你小爷还埋怨她，明明分儿够，为啥跑恁远？
去清北多好，名声好，你春祥叔也在。可她说那边学费低，生活费肯定也比首都低。这个学校嘞机械专业，搁全国都排嘞上号。还有她说这个地方一下雪好看嘞很。恁小奶奶，把准备给我结婚用的两个被子都拆了。给她做嘞一床很厚的棉被和褥子，还是我给她寄过去嘞。这妮儿主意正...”
郑阳哭了，憋了一路，他终于憋不住了，激动、忐忑的心情再也压制不住“那我为啥就没有找到她嘞。当时我把她们学校二三十多年嘞校友录，都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
他们两个交谈的声音，传到了程旭程翔的耳朵中。兄弟俩坐在有财的前排，程翔扭回头淡定的告诉他“郑阳，春芽改名了，她从你们那边的学校转走后，就把名字改成了颜易存，随她爸爸姓。你控制控制情绪好吗，现在在飞机上。”
虽然声音很低，但是郑阳还是听得清楚程翔的话。“颜易存、颜易存、颜易存......”“对对对，春芽后来就是叫这个名字，都习惯叫她芽芽和春芽，忘了老喘哥姓颜了。老喘哥好像叫颜季良，说是在他家他排行老末。”有财不由自主的提高了音量补充道。
一个从来都被大家忽略的问题，那就是春芽一家人的名字。他们是有名字的呀，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们的名字。因为他们一家都是要饭的，谁会去关注一家要饭的名字那？乞丐还配拥有名字吗？郑阳将头埋在小桌板上，抑制不住的哭泣着。
是啊，他连春芽姓什么都不知道。春芽一家的名字他更是无从得知。一家黑户，一家要饭的，怎么配拥有名字那？一家人的名字，都被他们的残疾或身体的特征取代，取而代之的是“瞎老头，聋老婆儿，那个女老憨。还有春芽的爸爸，恨不得一句话三喘气，所以叫老喘”
“我有什么资格说爱她？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我有什么资格说找了她二十多年？我和那些不尊重她，轻视他们一家都是乞丐的人有什么区别？”郑阳在自己的心里质问着自己，深深的愧悔令郑阳的情绪再度失控。极力压制的哭泣声，还是引来了飞机上其他乘客投来的目光。
“阳阳，你不要这样中不中啊？马上要见到芽芽了，你应该高兴，你这样算咋回事吧。在飞机上哩，好些人都看你哩呀。”郑阳显然什么都已经听不进去了。程翔和程旭的眉头紧锁，他们不知道该拿郑阳怎么办。
程翔体谅郑阳这些年找人找的很不容易，可是此刻他有些后悔，该不该将这三人带过来。郑有财自然无法劝住郑阳，很无辜的用眼神询问，扭头盯着郑阳的程翔。
一句冷冷的话丢向郑阳“郑阳你控制下自己的情绪，你如果控制不了的话，待会儿下了飞机，你就原路返回吧。你的探亲假还没有休完，回家好好在你父母跟前尽几天孝心。”说完，程翔扭回了头。程翔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连郑有财都很不自在的，看了眼过道那边的媳妇。李彩灵听的清清楚楚的，看着丈夫投来的目光，也很清楚丈夫的意思。郑阳的哭泣慢慢低沉了下来，变成了几不可闻的抽噎。
李彩灵善解人意的递来一小包纸巾“擦擦泪吧，一会儿揍到了，芽芽现在是个病人。看着你这样，她该不好受了。”郑阳感激的看了眼彩灵，解开安全带，站起身走向了机尾的洗手间。
他先是想象着春芽现在的样子，可是脑子里能浮现出来的，只有春芽13岁时的样子。任他想破脑袋他也想象不出来，郑阳苦恼的很，坐立难安。于是他觉得该转移下自己的注意力，可是显然隔着一排座位的程翔和程旭，也无法和他交流，成为他转移注意力的帮手。
他又开始想象春芽生病的情况。现在春芽是病着的，于是乎一个十三岁的满面憔悴、面色异常苍白，瘦弱不堪，甚至奄奄一息的春芽，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一张这样的面孔浮现，郑阳心疼的皱起了眉头。就连自己的呼吸，郑阳都感觉到不那么的顺畅。脸上一抹悲切，痛苦的神色显露无疑。双目不由自主的被欲滴未滴的泪水占满。
旁边是个年轻的女乘客。英俊帅气的郑阳，自然而然的吸引了她的目光。可是不断的偷眼瞧去，除了一直板正的身姿，她发现旁边的乘客的面部表情很精彩。对，很精彩的面部表情。确切的说，喜怒哀乐忧思恐，一一呈现在过郑阳那张英俊的面孔上。
女乘客不由得好奇，也产生了一丝忧虑，轻拍了拍郑阳“先生你没事吧？”郑阳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世界中，压根儿感觉不到对方的举动。女乘客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又拍了拍他“先生你没什么不舒服吧？”郑阳回过神，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没事没事。”
一直在观察郑阳的有财有些不放心，将手伸向他“阳阳咱们换下座位，我陪你说会儿话吧。”解开安全带站起身，让李彩灵从中间的位置走出来。他坐到了老婆的位置，将自己的位置给郑阳让出来。李彩灵很善解人意，隔过郑阳，将老公一直抱着的兜子也接了过去。
“阳阳你是不是有点紧张啊？”有财问道。郑阳有些不好意思，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哪有啥紧张嘞，只是在想她现在长啥样子，病嘞厉不厉害？”有财叹了口气，其实这也是他担心的问题，拍了拍郑阳放在膝上攥紧的拳头“你放松点，看你坐嘞恁板正干啥？放松放松，往后靠点。”
郑有财不是很会安慰人，而且作为男人，他认为郑阳也没有什么好安慰的。郑阳依言放开了自己的拳头，身子往座椅靠背靠了靠，腿也不那么紧绷放松了下来。郑有财打趣道“不知道嘞人，还以为你第一次坐飞机怕掉下来嘞。”
显然这个笑话并不好笑，郑阳长出了口气，问出了自己一直疑惑的问题“小叔，你能不能说说我芽芽上嘞是那个大学？我为啥一直找不到她？”有财也很好奇郑阳一直在找，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那？有财也觉得很奇怪，他从来不怀疑郑阳一直寻找的真实性，可是为什么郑阳就是没有找到那？
有财也不想问他都找了那些地方，直接告诉了他答案“她上嘞是东北地区工业大学，学嘞是工科，机械设计专业。听人说学她这个专业嘞女孩子，少嘞很嘞很，你应该可好找才对嘞啊。”郑阳解开安全带，蹭的站了起来。他突然发现他好像找到过，但是又不是那么的确定。
有财看他一惊站了起来，以为他要上厕所或是要干什么事情。郑阳又坐了回去，抓住有财的手“小叔，这个学校我找过。这个机械设计学院我也找过。根本没有春芽这个人啊，你是不是记错了？”有财觉得郑阳又魔怔了，抽出自己的手，以很肯定的语气道“不可能记错，那个地方天寒地冻嘞，当时你小爷还埋怨她，明明分儿够，为啥跑恁远？
去清北多好，名声好，你春祥叔也在。可她说那边学费低，生活费肯定也比首都低。这个学校嘞机械专业，搁全国都排嘞上号。还有她说这个地方一下雪好看嘞很。恁小奶奶，把准备给我结婚用的两个被子都拆了。给她做嘞一床很厚的棉被和褥子，还是我给她寄过去嘞。这妮儿主意正...”
郑阳哭了，憋了一路，他终于憋不住了，激动、忐忑的心情再也压制不住“那我为啥就没有找到她嘞。当时我把她们学校二三十多年嘞校友录，都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
他们两个交谈的声音，传到了程旭程翔的耳朵中。兄弟俩坐在有财的前排，程翔扭回头淡定的告诉他“郑阳，春芽改名了，她从你们那边的学校转走后，就把名字改成了颜易存，随她爸爸姓。你控制控制情绪好吗，现在在飞机上。”
虽然声音很低，但是郑阳还是听得清楚程翔的话。“颜易存、颜易存、颜易存......”“对对对，春芽后来就是叫这个名字，都习惯叫她芽芽和春芽，忘了老喘哥姓颜了。老喘哥好像叫颜季良，说是在他家他排行老末。”有财不由自主的提高了音量补充道。
一个从来都被大家忽略的问题，那就是春芽一家人的名字。他们是有名字的呀，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们的名字。因为他们一家都是要饭的，谁会去关注一家要饭的名字那？乞丐还配拥有名字吗？郑阳将头埋在小桌板上，抑制不住的哭泣着。
是啊，他连春芽姓什么都不知道。春芽一家的名字他更是无从得知。一家黑户，一家要饭的，怎么配拥有名字那？一家人的名字，都被他们的残疾或身体的特征取代，取而代之的是“瞎老头，聋老婆儿，那个女老憨。还有春芽的爸爸，恨不得一句话三喘气，所以叫老喘”
“我有什么资格说爱她？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我有什么资格说找了她二十多年？我和那些不尊重她，轻视他们一家都是乞丐的人有什么区别？”郑阳在自己的心里质问着自己，深深的愧悔令郑阳的情绪再度失控。极力压制的哭泣声，还是引来了飞机上其他乘客投来的目光。
“阳阳，你不要这样中不中啊？马上要见到芽芽了，你应该高兴，你这样算咋回事吧。在飞机上哩，好些人都看你哩呀。”郑阳显然什么都已经听不进去了。程翔和程旭的眉头紧锁，他们不知道该拿郑阳怎么办。
程翔体谅郑阳这些年找人找的很不容易，可是此刻他有些后悔，该不该将这三人带过来。郑有财自然无法劝住郑阳，很无辜的用眼神询问，扭头盯着郑阳的程翔。
一句冷冷的话丢向郑阳“郑阳你控制下自己的情绪，你如果控制不了的话，待会儿下了飞机，你就原路返回吧。你的探亲假还没有休完，回家好好在你父母跟前尽几天孝心。”说完，程翔扭回了头。程翔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连郑有财都很不自在的，看了眼过道那边的媳妇。李彩灵听的清清楚楚的，看着丈夫投来的目光，也很清楚丈夫的意思。郑阳的哭泣慢慢低沉了下来，变成了几不可闻的抽噎。
李彩灵善解人意的递来一小包纸巾“擦擦泪吧，一会儿揍到了，芽芽现在是个病人。看着你这样，她该不好受了。”郑阳感激的看了眼彩灵，解开安全带，站起身走向了机尾的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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